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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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融珵一捞，没抓住，这才笑着放过了她，“你也知道会没力气，晚上再收拾你。”
辛绾今天的确很忙，要准备晚宴，要取生日礼物，要把粟振和尚清梅接回来，如今家里不比从前，好些事得她亲力亲为，而且，他的生日，她也愿意亲自为他忙活。
一早就去接了粟振和尚清梅，将他二人安置好了，她便去取生日礼物，还要一大堆东西要临时采买。
他喜欢吃烤鸭，这菜她自己就做不了了，偏他最爱那家店，每天限量供应，不接受提前电话预定，不接受外卖，她只能当天去订，晚上再叫辛绘来取。
到饭店的时候正是午饭点，不大的门脸外排了一长串椅子，大家在排队。
人都说，一家饭店要想生意好，就得有些个臭脾气，这家店就是，预定外带的也得跟着一起排队……
辛绾在队末坐下来，看着落地玻璃窗内座无虚席的食客有些焦急，下午事儿还多着呢！
然而，就在她目光一扫而过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细看，应该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撞到了她肩膀，她怀里的包掉到了地上她也恍然不知。
“对不起，对不起。”有人把她的包拾起，重新塞回她怀中。
她全然没有感觉，也没听见，眼睛盯着里面的两个人。女人白皙的手指拈着筷子，夹了块油噔噔的东西，在糖碟里沾了沾，送到他碟子里。
辛绾于是知道，那是鸭皮，油油脆脆的，沾了白糖，他从小就最喜欢吃，她却觉得腻。
辛绾忽然想起小时候，小小的她一股执念去跟踪爸爸，就在那一天，她整个世界被砸得粉碎，那一天，好像也是爸爸生日吧？
往事历历。
她唇角微微一动，她觉得自己像是笑了，心里却酸得厉害。
哦，对，那天她还带着个拖油瓶来着，听说找不到她的时候，拖油瓶哭得整条街都轰动了。
后来，他长大了，也曾为找不到一个人而闹得天翻地覆的，只是那人不再是她。
第418章 反胃
辛绾没有再继续排队，拎着包开车回去了。
家里十分热闹。
辛绾没想到，几大家子人全来了。
自从史馥去世再没上过粟家门的姥姥姥爷带着费悦、辛净亭带着奶奶和辛绘、桑子和蒲小西，施兰舟则带着艾箐和宝贝女儿芽芽。
大家本来坐在客厅聊天，大概因为某些关系没有彻底破冰，大家还有些拘谨，她一出现，好像整个气氛都松了似的，人人一句“妞妞回来了”，笑容涌上来。
男士们还都上前来帮她拎东西。
她采买得的确太多了，以她从小和矿石打交道的臂力，向来不输于男士的，双手都勒痛了，发僵。
她微微喘了口气，把东西就交给他们，还真是累了。
却仿佛受了这疲累影响，连心头都是累的。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喜庆的笑脸，也缓缓笑了，这个家里，这些人，都许久没这么笑过了，“大家都来了。”
“可不是！珵珵的日子，我们可不会客气！一定要吃两顿才划算！”孟桑子一脸朝气。
施兰舟附和着笑。
费悦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奶奶和姥姥中午给我们煮了饺子吃！给你留了，赶紧去吃吧！”
“好。”她去了厨房，辛奶奶和粟融珵姥姥也跟随了进来，打开辛绾买回来的几大袋东西，准备开始晚饭了。
辛绘还跟了进来，笑着问她，“姐，我什么时候去取烤鸭呢？”
辛绾正好端着碗饺子，手一抖，回头笑了笑，“烤鸭排队人太多，我就没等了，算了，不吃了吧，今儿菜也足够。”
“那怎么行？”辛绾还不答应，“姐夫不是就想吃吗？是哪家？你告诉我，我反正闲着，我去排队就好了。”
辛绾眼眉微垂，笑容依旧，“没事，虽然没有烤鸭，但有黄焖鸭汤的，喝了解燥。”反正他也已经吃过了。
“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来帮你们。”辛绘一向勤快。
“行，你帮姥姥洗菜吧。”辛绾去一旁吃饺子去了，听奶奶和姥姥在那欢欢喜喜说话，说着她和粟融珵小时候的趣事。
“那时候就看妞妞好，没想到啊，还真给珵珵做媳妇儿了！真好！”姥姥笑着念叨。
“这都是缘分！”辛奶奶也欢喜，这个孙女婿她尤其满意。
“可不是，都出去十年了，回来马上就要娶妞妞，这十年只怕在外头也念着妞妞呢！”姥姥瞧一眼辛绾，笑，“看，妞妞还害羞了呢！”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
辛绾也跟着她们笑，三鲜馅儿的饺子吃在嘴里索然无味。
“姐，你沾那么多醋，不酸啊？”辛绘笑她，“姐那么爱吃醋，肯定是个醋坛子。”
很多醋吗？
她低头一看，可不是，饺子都泡在醋里了。
她这才感觉到嘴里其实酸味刺激着味蕾，简直无法下咽。
她看着已然少了半碗的饺子，不知自己是如何吃下去的……
她猛灌了一大杯水，辛绘的话在耳边回荡：姐那么爱吃醋，肯定是个醋坛子。
不需她说话，辛奶奶已经帮着她敲辛绘了，辛绘哈哈的笑声里，透着质朴的欢快。
她也只是笑笑，开始准备晚饭。
不多一会儿，又来了好几个人，在厨房里一起忙碌，辛绾恍恍惚惚的，连是谁都没记得，谁和她说话，她也恍恍惚惚地回答。
一直笑着回答。
一直没停下手里的活。
没让自己有一刻多余的时间去想其它。
傍晚，万事俱备，只差男主角回家。
在厨房帮忙的人全都出去了，剩辛绾一个人在里面搅着汤煲里的汤。
外面“砰”的两声大响，她手一颤，汤勺掉进了汤煲里。
随即响起欢呼，不知是谁还为他弄了个欢迎仪式，彩花喷筒都用上了。
外面一阵喧哗，她埋头在汤里捞汤勺。
“生日快乐！”
“小子，又长大一岁了！”
“祝你今年升级当爹！”
……
各种各样的声音她都听得见，他的笑声也分外明朗，原本她该是站在最前面迎接他的那一个，可是，她的脚步却黏在原地，动不了。
“妞妞呢？怎么不见人？”人声中传来他的笑问。
“在厨房！妞妞可是为了你忙了整整一天！”
“就是！小子，好好表现！”
他笑声依然，“我去看看她。”
她赶紧去抽筷子，把汤勺从汤煲里夹起来，再拿去洗。
哗哗流水声里，他的声音穿透进来。
“辛苦了。”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后背贴上坚实的胸膛。
白瓷的汤勺掉落在水池里，摔成了两截。
“啊！”她失声轻喊，赶紧将汤勺拾起来，接上去，可摔断的瓷器怎么可能再黏上。
大好的日子，打碎东西是不吉利的。她平时也不信这个，但此刻，心里却莫名恐慌。
他拿走她手里的断瓷，将她转过来，抱着她安慰，“没事没事，我小时候逢年过节不知打碎过多少东西呢，而且专挑重要日子摔，啥事没有。我妈都说了，打发，打发。”
辛绾怔怔地看着他，哪里没有事？他妈妈后来走了，粟家落成这样……
他好像看懂了她眼里的隐忧，凑上去亲了亲她额头，“别多想，我妈是生病走的，粟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爸自己种的因，没事啊……”
他穿着白色短袖。
衣服还是她早上给他准备好的。
不知是他没留意，还是没有衣服可以换，此刻他衣服前胸有一点小小的黄斑。
她想起了那一块烤鸭皮……
忽然就觉得很腻，有些反胃。
她强忍了，声音轻得像隔了一层雾，“今天……没买到你喜欢的烤鸭。”
“没事没事，哪天都能吃，你今天已经够辛苦了，走，咱们吃饭去。”他搂着她。
“你今天中午吃的啥？”她牵动着嘴角，笑。
“中午？”他短暂停顿，“助理叫的外卖呗。”
“是吗？”她手指覆上那点油渍，轻轻地抠，“这么不小心？都沾衣服上了。”
他低头一看，笑了笑，“是啊，助理买的饭太油了。”
辛绾便看着他，含着笑。
厨房门口传来一声大喊，“好啊，都等你们吃饭呢！你俩在这卿卿我我！话说等我们走了你们爱怎么亲热怎么亲热，快点出来。”
是孟桑子。
孟桑子把粟融珵给拽了走了。
粟融珵还回头拉她，她挣脱了手，笑着说，“还有个汤，我端出去，你们先走。”
“好，你快点啊。”孟桑子回她。
她看着他来出去的，等他俩走了，她重新取了个勺，看着那黄澄澄的汤，又想起他胸口那点油，返身忍不住在水池里呕吐起来。
第419章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她端着汤碗出去，原本在人群中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他看见了，忙上前来接着，“小心烫。”
看着他小心翼翼把汤碗放在餐桌，这么快的，他就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原来那件白衫换成了件浅灰色的。
他回过头来牵她的手，窗外的夕阳还剩最后一丝余辉，室内灯光已大亮，洒在他的笑容里，嵌入了金光，他的笑容仿佛也在闪闪发亮。
她低头一笑，被他拉到身边。
他的声音朗朗响起，“姥姥姥爷，奶奶，各位长辈，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记得今天这个日子，也谢谢你们专程来陪我。”
他笑了笑，握紧辛绾的手，“能在这样的时候，还陪在我身边的，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很知足了。”
不知谁起哄，“你要谢谢妞妞，她是最辛苦的。”
“当然。”
她看见他低头笑，还按着她后脑勺，亲了下她额头。眼前是灰蒙蒙一片衣服棉质纤维，干干净净，还带着洗衣液的清香，再无污渍。
“谢谢你，老婆。”他将一个手镯套进了她手腕。
他很少叫她老婆，从前叫妞妞，现在叫绾绾的时候多。
辛绾抬起手，看着手腕上亮晶晶的钻石手镯，钻石的光芒闪得她眼晕。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之前那个你怕弄脏，总不带，这个不用老取。”他笑着说。
辛绘如今开朗了不少，笑问，“姐夫，你生日送姐姐礼物啊？”
大伙儿都笑了，粟融珵自己笑得最为灿烂。
辛绾也笑，此情此景，没有理由不笑是吗？
好一场欢乐盛宴，宾主尽欢。
直到夜色深重，大家才慢慢散去。
却也不是一拍而散，而是帮着粟家人，把家里重新打扫归置整齐才走，留给辛绾和粟融珵的是干净清爽的家，还有满满祝福。
他们都相信，明天会更好。
辛绾也信，人生起起伏伏，她从不认为一个人永远在低估，只要不放弃。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粟振看着儿子，意味深长，最终拍拍他肩膀，“长大了。”末了，还对辛绾点点头，“绾绾实在辛苦了，融珵要好好待绾绾。”
而后，便和尚清梅回了房间。
辛绾此时倒并不觉得累了，特别是回房洗了个澡以后，尤其清醒。
她侧卧在床上，微闭了眼，某人带着一身水汽靠近。
“今天很累？”双手将她抱拢。
“嗯。”她突然有些生理上的抗拒，身体顿时僵硬了。
“怎么办？今天是交作业的日子呢。”他下巴搁在她肩膀，发丝和皮肤都带着凉意，气息却是热的。
他说完后的举动，和她记忆里的交作业完全两回事。
下意识按住他手，脸往枕头伸出埋，“累……”
他消停了一会儿，可没多时又黏了上来，撒着娇的声音，“媳妇儿，你今天还没送我礼物呢……”
辛绾想起还躺在车后备箱里的礼物，竟然忘记送给他了。
“媳妇儿，咱们之间，我也不在乎这些个虚的，你把你自己……”他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说完，便有滚烫贴在她颈肩。
辛绾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即往外缩了缩，但他不允许，手臂使力，她便缩不走了，脸还被他扳了过来，他的气息零距离逼近。
她忽然想起烤鸭油腻腻的皮，莫名又是一阵恶心，猛地把他推开，跳下床，进浴室开始呕吐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他忙着给她拿毛巾，拍背，递水杯，各种手忙脚乱，“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就没怎么吃，是哪里不舒服吗？”
辛绾也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呕出来，发丝凌乱，沾上了水。
他拿了个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唠叨，“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还是累着了？你这样我心里多过意不去啊，不舒服还为我忙一天……”
唠叨不断，还拿手摸她额头，没感到热才放心了些，却猛然想起什么，急问，“媳妇儿，你会不会是……有了？”
辛绾摇摇头，这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吧！看见呕吐就有了？
不过，她看着镜子里的他反问，“如果有了，怎么样呢？”
他展颜一笑，“有了我当然开心啊！”他眼里闪着光，掰着手指头数了一番，“是不是真有了？你生理期好像过了一周了呀！走，我们去医院看看去！”
这都几点了……
“应该没有怀孕吧，我只是觉得恶心。”是的，恶心罢了，好像，他不靠近的时候都还好，她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下，“早点休息吧。”
“哎！别啊，先去医院看看啊！万一真的有了呢？”他着急忙慌地拉着她。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而后见他始终不信的样子，又道，“就算真有了，他明天也不会跑，明天我自己测测就行了。”
“不成！我心里不安！我该睡不着了！”他看看手表，“现在也还不晚，不到十点呢，咱们快去快回，就近，争取十一点回来！”
他给她把衣服取来，见她恹恹的不肯换，也不勉强她，“不用你累，我背你去！来！”
说着把她扛背上了。
她几乎是被他强行给“绑架”出去的，去了家私立医院，一番折腾下来，如她自己所感觉，并没有怀孕，大夫倒是诊断她胃肠型感冒，给她开了药。
他一脸焦急，也一本正经，训她，“你看，医院没来错吧？自己病了也不知道，我都不晓得你还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说着，还亲昵地捏她鼻子。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
回到家里，她直接往客房走，他一把拦住她，“这是干什么？不回房睡觉还往哪走呢？医生让你多休息。”
“我睡客房吧，免得传染你。”她想着他黏着她那一幕，心下还是莫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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