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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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悦只能叹气，还能如何？
“怎么？有意见？”他笑着问。
“我能有什么意见？公司是你们仨的，我只拿薪水而已。肉食者谋之的事情，我才懒得操心，你们说啥就是啥，我只是……”她欲言又止。
“是什么？”施兰舟以为她可惜项目收益。
她笑了笑，“只是很羡慕你们三个有这样的情谊，无论其中一个人想做什么，其他两位一定是无条件支持，哪怕只是一个任性的想法，荒唐的决定。多好！”
他也笑了，原来她觉得这样好……
她却突然跺脚，“哎呀，我怎么跟你走到车库了！我要搭地铁去的呀！”
“这么晚一个人搭什么地铁？我送你吧。”他都快走到停车位了，拿出钥匙。
“可是……”她看着熟睡的芽芽，不耽搁孩子睡觉啊？
“别可是了！上车吧！她搁哪都能睡得像小猪。”
“哎，我说你别老说人家像小猪仔，人家多漂亮多可爱啊！”
“怎么？替芽芽打抱不平？这可是我闺女！”
“那又怎么样？她喜欢我！”
施兰舟看着副驾座上一边和他斗嘴一边系安全带的女孩儿，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颤。
“费悦，你很喜欢小孩吗？”他想起她助养的那些小孩儿，有一年她还把他们带来京里了，找妞妞学画画还是怎么着。
“喜欢啊！”
“不会觉得孩子哭起来很烦？不会觉得是个小累赘？”
“怎么会？你说芽芽吗？她不知道多懂事多可爱！你居然还嫌烦？你到底是不是亲爸啊你……”给他一顿好训。
他笑了笑，回头看了眼安全座椅里继续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已成为谈话主题的女儿。车起步，缓缓开出地库。
第458章
第二天清晨，芽芽早早就起来了，在爸爸要出门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包，还在奶奶前一晚带回来的各种礼物里挑了一瓶香水，塞进小包包里，牵着爸爸的手，要出门啦。
爷爷奶奶看着好笑，这是跟爸爸上班跟习惯了？
“芽芽要去哪呢？”奶奶问。
“上、班！”奶声奶气，一个字一个的。
“那你拿香水干嘛？”
“给姐姐，礼物。”
“姐姐？哪来的姐姐？”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小就懂得送礼物了？
“好看的姐姐！”芽芽很认真地强调，还催她爹，“爸爸，快走。迟到！”
爷爷奶奶都被她逗得不行，小不点儿知道迟到是什么玩意儿？
奶奶笑着拉住她，“芽芽，我们今天不跟爸爸走，奶奶回家了，跟奶奶在家玩。”
“跟爷爷玩！”施兰舟爸爸还不甘示弱。
芽芽却不愿意，一本正经告诉奶奶，“芽芽上班！”
可把爷爷奶奶逗得，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还上班啊？你爸给你发工资没？”
工资是什么东西，芽芽可就不懂了，仰头，迷惑的小眼神看着她爸。
施兰舟蹲下来，把女儿交给母亲，笑着说，“芽芽今天不上班了，在家陪奶奶……”
总之，对上班有了执念的小家伙，很是耗费他一番口舌来说服她今天就待在家里。
小家伙终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在他即将开门出去的时候，又踢踢踏踏跑来，拽着他的裤管，一脸委屈，“姐姐，想姐姐。”
这下爷爷奶奶不得不好奇了，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施兰舟只好跟爸妈解释。
“史家收养的孩子？”施妈妈眼睛一亮。
施兰舟脸知道他妈心里想些什么了，哭笑不得，“妈，打住，别发散思维！人家就是帮着看了几天孩子，您可别把主意打人身上去！”
施妈妈却不以为然，“帮忙看几天孩子，就能让你闺女心心念念惦记着，这女孩儿就有点本事！”
说完把芽芽抱起来，“芽芽乖，不跟你爸走，等会啊，奶奶带你去找姐姐！”
“妈，您可千万别！这八字没一撇的，你别吓着人家！”施兰舟真是怕了他妈了。
“八字没一撇，你就赶紧把这一撇给划出去啊！瞧你那怂样！”施妈妈哼道。
“好好好，我怂，我怂。您可千万悠着点！”施兰舟一再交代他妈别胡来，才放心地走了。
连续多日，他没见他妈上公司来“看”人，他这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了。
那天是周末，公司下班比往常略早，天刚黑的时候，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们几个老大还在开会，但也只开到八点就散会了。
粟融珵散会就离开了公司，孟桑子新婚燕尔，公司和娇妻比，自然是蒲小西更有吸引力。
最后就只剩施兰舟和费悦。
施兰舟准备走的时候，看见费悦居然打开电脑又坐了下来。
“还不走呢？”他不禁问。
“我有个报表得再弄弄，你先走吧。”
“等下就太晚了……”
“瞎操心什么？我从前加班到半夜回去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们当老板的都没看见吗？”她理都不理他，“你赶紧走吧！别在这碍我的事！”
“……”好吧，那他就先走了……
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后，突然变了天，起风了，两旁的行道树哗啦啦作响，他莫名想起还在公司加班的费悦，车速于是慢了下来。
迟疑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雷声哄哄，他都惊了一跳。北方鲜少有这样雷电交加的时刻，女孩一个人待着应该会害怕吧？
没再犹豫，到下个路口他调转车头就往公司开。
等他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他车都没进地库，直接停在地面停车场，而后下车，直接上公司楼层，雨点打在身上生疼。
公司里的灯还亮着，偌大办公室，就她一个女孩儿，瘦削的背影，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混着外面的狂风和不时轰鸣的响雷，他站在那里，一路狂奔而来的焦躁的心，突然就安宁了。
她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
她倒是听见动静了，回头一看，惊讶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他身上被雨点淋湿，在衣服上留下一块一块的湿痕，“我有东西忘了带走。”
“忘了什么？”她浑然不觉。
他缓缓走过去，有些艰难，还有些尴尬，但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勇气，脱口而出，“如果我说，我忘了把你带走，你怎么想？”
她微张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将他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脸渐渐转红，却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他真是有病，开车开一半担心她这种雷阵雨似的女孩会怕打雷……
她看了看外面的风雨，“你……你不是特意回来接我的吧？”问完，脸色更红了。
“是！”就是回来接她的，没什么不敢承认。
“那……这么大雨，也回不去了啊！”她声音小了许多，“肚子饿吗？”
“有什么吃的？”
“泡面！”
“有火腿肠加吗？”
“做梦！”
辛家。
狂风刚起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禁。
“这眼看要下大雨了，还有谁来？”辛绾取手机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个人，穿着件宽大的衣服，被狂风这么一吹，整个人就跟片风中挣扎的树叶似的。
“是珵珵吧？”辛奶奶猜到了，“这么大风，这孩子！”
辛绾无语，只好把门打开。
某人进来了，身上散发着淡淡酒气，手里还拎着两瓶酒。
辛奶奶一看就着急了，“怎么喝酒了呢？”
“奶奶……”他没看辛绾，直奔奶奶坐着的地方去了。
辛绾往外看了一下，忍不住道，“车呢？你喝酒了还开车来的？”
“我没，我打车的……”他只喝了一点，刚刚有酒劲上来，也是有情绪上来的时候，就停了，拎了酒瓶往这里跑。
他走到奶奶面前，盘腿一坐，直接就坐在了地毯上，“奶奶，我本来不打算过来吵你们的，但是我没忍住，我就是想喝酒了，可我不敢在别的地方喝，我就在这喝行吗？我很久很久没喝酒了……”
第459章
他说着就打开酒瓶开始灌。
辛奶奶赶紧拦住了，按着他的酒瓶，又急又疼的，“傻孩子，喝酒哪有这么喝的？”
“奶奶！我心里难受，我想喝！奶奶你让我喝！”他抱着奶奶的手哀求，脸贴在奶奶手背上，蹭着酒瓶，眼皮、鼻尖都是红的。
辛奶奶心疼得心尖都拧起来了，“好好好，喝，但不能这样喝，奶奶陪你喝！行不？”
辛绾一听，一脸严肃地过来了，奶奶怎么能喝酒？正要开口说话劝阻，奶奶就指使她，“去拿两个杯子来，再端几碟下酒的！”
“奶奶！不可以！”她急了。
辛奶奶脸一板，“叫你去你就去！磨叽什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几十岁的人还没分寸吗？”
辛绾无奈，只好去了厨房，拿了两只小杯子，保姆下午卤的牛肉切了一小盘，再加一碟当零嘴儿吃的茴香豆，奶奶吃不了这些，她只好拌了一小碗蔬菜。
一一把这几样端出来，她也不敢走，唯恐奶奶喝出什么问题，就这么守在旁边，倒要看看这一老一少怎么喝酒。
酒瓶是奶奶掌着的，一小杯一下杯给他倒，也给自己倒满，只是奶奶自己却没有喝，只不时和他碰碰杯，说说话，再劝他吃几口菜，让他不至于傻乎乎把酒当水一样灌。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喝醉了，拉着奶奶的手不断说话，“奶奶，您真好，奶奶，只有您疼我了……”
辛绾在一旁都忍不住了，小声道，“的确好，还从没见哪个奶奶这么纵着人喝酒的。”
辛奶奶瞪了她一眼，“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想要一醉方休的时候？不让他在这看着他喝，放他出去他就不喝了吗？在外面喝比在家喝安全？”
辛绾无语了，扭头看向一边，嘀咕，“这又不是他家，他出去喝不喝的，您还能管他一辈子呢！”
她的话说得小声，他没听见，但奶奶说的那句他却是听见了的，努力睁着一双醉眼，对奶奶道，“奶奶，不喝……珵珵在外面不喝酒……不敢喝……只有在这里，奶奶和妞妞看着……珵珵才喝……才放心喝……”
辛绾敏锐地从他的话里听见了妞妞两个字，心里一惊，和奶奶互看一眼，结果只换来奶奶的瞪眼。
她暗自揣摩，莫非他看出来了?
“奶奶，妞妞呢？妞妞什么时候回来？她跟爷爷要出去这么久吗？暑假都快结束了……还不回来……”他是深醉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呓语，“再不回来，我作业怎么办啊……”
而后，没了声息。
辛绾松了口气，这是醉傻了！
“奶奶，您先上去休息吧，我等下来收拾。”辛绾挽住奶奶，将奶奶拖起来。
辛奶奶不放心粟融珵，叫他，“珵珵，珵珵？去楼上睡觉了！”
“嗯？”他孩子气地梦呓一声，转了个脸，继续趴着睡去了。
“管他干嘛？就让他搁这待着呗！不把他扔出去算给他面子！”外面大风大雨的，正好让他清醒一下。
“你这孩子！”辛奶奶不由嗔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等会来，让他睡沙发吧！楼上去我可扛不起他！”
辛奶奶想想也是，嘱咐她，“盖床毯子。”
“知道了！”
辛奶奶这才在她的陪伴下上楼去了。
把奶奶送进房间以后，辛绾重新回到楼下，完全没有叫他去沙发睡的意思，就他这喝酒的劲头，如果不是好心收留他，这会儿就是醉宿街头的命！能有地毯给他垫着已经万幸了！
她开始收拾盘跌碗筷。
一双筷子压在他脸下，她抽了抽，没抽动，再一用力，却把他给惊醒了。
他醉眼朦胧，迷蒙地看向她，突然就泪目了，“妞妞？妞妞你回来了？”
“你认错人了！”她知道无法跟醉鬼论长短，可还是忍不住“纠正”他。
他一个神智不清的醉鬼，此时完全就自动屏蔽了一切他不想听到的信号，固执地在那叫她妞妞。
她干脆不理他，转身想要把盘碟端回厨房的时候，忽觉腰上被人搂住。她唯恐打破了碗，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可这一耽搁，整个人都被一团酒气给包裹住了。
“你……走开！”她手掌撑着他的脸，想要用力将他推开。
但她的手很快被他给握住，而后，热辣辣的带着浓郁酒味的唇就贴了上来。
真是引狼入室！
她觉得唇上一麻，酒精味冲得她脑子里轰然一响。
她气得用力抽出手来，在他手臂上背上用力掐，可都没有用，挣扎间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曲起腿，抵在两人中间，用力一脚，才算把他踢开了。
他倒在了地上，摸到一只从沙发上掉下来的抱枕，抱得紧紧的，嘴里念了声“妞妞”，而后安分地睡着了。
辛绾觉得嘴上还残留着酒味，再看看蜷在地毯上的他，扶他上沙发的念头也没有了，就这么睡吧！反正有地毯！
重新收拾了东西回厨房，再整理茶几，从他身边路过几次，终于还是将一床薄被扔到了他身上，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一早就金光满窗。
辛绾是被这耀眼得过分的阳光惊醒的，昨晚睡觉迷糊得连遮光窗帘都忘了拉！
她梳洗一番下楼，想给奶奶准备早点，经过客厅时，发现睡在地毯上的人不见了，被子抱枕都放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还留了一张纸条。
奶奶，辛缇：
很抱歉昨晚打扰到你们了，也不知道喝多后有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如果有，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在街口买了早点，放在厨房。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都喜欢吃这家的油条，炸得特别好，焦圈油饼什么的都好吃。今天去买，炸油条的师傅已经换了人，是老师傅的儿子，说是去年接的班。
我试了，味道还和从前的一样好。
珵
“在看什么呢？”奶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他走了，留的纸条。”她把纸条给奶奶，“我去把早餐端出来。”
“你今天不是要出远门？”
“是啊！吃完早餐我就得去高铁站，应该来得及。”
第460章 成全和拥有
故地重游，梵音依旧，紫烟缭绕处，鸟声不绝。
“施主是要点灯吗？”
他虔诚凝望佛像，“我点过的。来还愿。”
“施主所求之事可曾达成心愿？”
“是。”
遍寻她无踪，绝望之际曾来到这里，为她点亮一盏灯，给她祈福。求她平安，命运中所有波折不幸都让他一人承担。
所以，如今她好端端地回来了，自在逍遥地过着她的日子，那不是他愿付出一切去求的吗？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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