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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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住在犄角旮旯的农村，靠种地过活，前些年都是靠兄弟姐妹拉一把，霍忱姨妈家条件不错，每年都搭钱，那现在霍忱混出头了，靠一靠儿子似乎也说得过去，亲母子没有隔夜仇，话讲开就得了。
想着呢，电话响。
霍忱他妈。
认回霍忱这事儿，真的不是她的主意。
她压根就没想认。
她跑的时候是被人蛊惑的，想的是等到外地安顿下来，然后再把儿子接走，她不是真的不想管，那是她生的啊，不然衣服什么的能都给带走嘛，可世事难料，被人骗的底朝天……自己都想不通，那么明显的骗局她为什么看不破。
世上没有后悔药，有的话她就老老实实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再改嫁就好了，不会那么着急什么都没留下就跟着人跑了。
打电话回娘家借钱。
她又生了三个孩子，丈夫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就地里出钱，孩子们也就那样，手里的钱总是不够花，平时姐姐会搭她点，今年状况确实更不好一些，大儿子要结婚了，这钱……
“妈，你就给我拿点吧，这怎么说也是你外孙子。”
霍忱他姥长叹口气，“你说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心疼女儿。
全家就数这个女儿长得最好，那怎么看都觉得应该过的最好，结果谁知道最后混成这样，你能想象得到吗？
当时说她被拐卖到了偏远地区，给家里能打电话的时候，兄弟姐妹们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理解，没办法理解啊，好好的大活人就叫人给卖了，多本事。
你拿着钱跑路了，家里没说跟你沾点什么光，你倒霉了，还得扯着家里搭你点什么。
几个兄弟都不太和霍忱他妈来往，瞧不上她。
“妈啊，你就给我拿个三四万的……”
“我开银行的啊。”霍忱他姥听了这话就来气，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一家子的儿女，管哪个不管哪个？“要不你和霍忱要吧，霍忱这小子现在混出头了……”
“你干嘛突然提他？”
霍忱他妈提起霍忱就浑身冒汗。
不爱提。
很少会主动提起，她当自己没生过那个孩子。
因为一提起来，就亏心的很，那种悔意能把她撕成一百八十片。
想起来自己当初到底是有多蠢，家没了孩子扔了，钱也飞了。
她就过了不到一星期的好日子，然后钱就都飞了。
霍忱姥姥吐槽：“你当我爱提啊，霍忱现在当明星了，他有钱，你和他好好说说好好沟通沟通……”
那怎么办，你过的这么不好，你说兄弟姐妹谁能拽起来你？
拽起来你，你还有三个孩子，谁家能倾尽所有给你啊？
可霍忱不一样，你是他妈，他多少会念着这份情管管你，弟弟妹妹他要是愿意管，那不就更好了。
“我和他沟通什么，我都说了你别去找他，你找他干什么……”
还不够丢人的。
认什么认。
想都知道霍忱他奶能怎么告诉孩子，自己的脊梁骨早就都被戳碎了吧，她还认呢。
她就是这个世界最不要脸的妈。
不认。
“你还犟，妈告诉你的都是好话，你是对不起孩子，可不也被人骗的嘛，孩子现在赚钱好赚，他那钱几十万几十万的就和白给的一样，我听人说他奶奶生病手术费好几十万都是他给出的，你的救命钱就是他的零花钱……”
前些天看新闻，说明星补税什么的，那钱也太好赚了吧。
你在土地里能刨出来多少钱，人那孩子随便笑一笑就有无数的钞票砸下来。
自己是有点不要脸，可是为了她自己吗？
她就是可怜女儿。
女儿这辈子都完了，也就这样了，翻不了身的，不靠霍忱，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霍忱他妈说：“你以后别去找他，也少和他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就当我没生过那孩子，你也少往人家去，挨骂还挨的不够啊，妈，你手里有多少钱借我点吧，我是真的太难了……”
霍忱姥姥唉声叹气。
给你想条出路，结果你不走。
“我哪有那么多，一万两万还勉强……”
“那就两万吧……”
多一万是一万。
挂了电话，丈夫正好进门，过去她总挨打，丈夫一家也总防备着她跑，后来孩子生了一堆，她还跑什么跑啊，反正日子就这样了，她还能跑哪里去，索性就安心过日子吧，这些年丈夫才对着她好点。
“妈怎么说的？”丈夫问。
“我妈说，最多借我两万。”
丈夫脸上多了点喜气，两万也不少了，“不行就抬点钱。”
抬点钱的意思就是抬高利息借钱。
“抬完了可怎么还啊。”
她坐在炕上唉声叹气，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成天风吹日晒又熬心，早就老的不像样了，牙也掉了几颗，根本顾不上，随便活吧，都要娶儿媳妇了，还瞎讲究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丈夫用水瓢盛了点水喝了一口，又问：“妈没说别的啊。”
“说什么？”
“没，我就问问，我以为你和妈不得聊聊天什么的。”
“有什么可聊的，亲妈背后也瞧不起我，我成天和他们借钱，烦我都来不及呢……”
有一个算一个的。
丈夫无奈笑笑，觉得瞧得起瞧不起你就当看不见不就好了。
“你说小二就不能送到上中你姐那去吗……”
当爹的要开始为孩子找出路了，留在这里根本没出头的机会。
“你觉得可能吗？我姐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耐烦，说送过去孩子让她养，你说还是我说？”
别看霍忱姨妈搭钱，但从来不和自己现在的妹夫讲话，听到声音立即挂电话。
丈夫重重叹口气：“那你家人也太冷漠了……”
“他们对你热情得起来吗，我怎么嫁给你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184 葡萄要扒皮
“你说这个就没劲了……”丈夫好半天吐出来这句。
是，真的讲起来他是不地道，那孩子也生三了，现在就别分你啊我的，就是一家人。
“我不是和你提谁对谁错，孩子你别想往我姐眼前送，送了她也不可能管，他们要是能出息呢那就是我们的造化，不出息呢你也就这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少做，这辈子就对付活吧。
丈夫坐在炕沿，好半天动动嘴。
“我这都不是为了我，你说他大哥结婚我们抬高利贷，到他结婚我们还抬吗？如果跟着你姐，孩子也许还能有个奔头儿，你姐比较条件好……”
霍忱的姨妈家里条件确实很好，但是……
万事都是有但是一说的，有没有钱是人家的，轮不到你来想。
“我姐撂过话，霍忱送过去她百分百的管，其他的孩子饿死她也不管。”
这真的是霍忱姨妈的原话，一奶同胞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无动于衷，但最大的姐妹情深也就一年五千块的援助，多了没有，也不给拿，如果是霍忱结婚没钱，她愿意出套房。
亲姨妈嘛，想来想去，这钱一定要搭，也不能搭后生的那三个孩子身上，她听见那几个孩子的名字心里就郁结，也觉得妹妹是活该，当年哪怕你和我商量商量你再决定的，就那么一根筋的跑了，完了就过成这样了，不是活该是什么。
丈夫彻底不吭声了。
大姨姐对他有很大的意见，他都知道。
抱着头重重叹口气。
那就这样吧。
勉强也勉强不出来钱啊。
霍忱他妈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霍忱，吓醒的。
浑身都是冷汗。
她特别怕霍忱。
想都不愿意想，因为一想到她就浑身冒虚汗。
听自己妈讲，那孩子挺出息的，这就行了。
自己这个做妈的没有尽到责任，但孩子没吃什么苦，好好长大了，又奔了个前途，那就好好过吧。
*
霍奶奶遛弯回来，家里没人。
“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你说好些年没回过上中，回来就没人影子了。
嘟囔了半天，自己开了电视坐在床上看。
霍忱打车去了高铁站，他没打算在这里接寇熇，而是买了票直接杀到凉州接去了。
“下飞机给我消息。”
寇熇刚刚下飞机，看了一眼手机，笑了。
“怎么，来凉州接我呀。”
“滚蛋！”
她那么一猜吧，就猜到他肯定杀到凉州来了。
出了机场在机场内叫了一辆商务车，价格比普通的出租车收的价格高，好可能就好在商务车比较宽，而且不用排队，付过钱马上有人带着你去登车，上了车立即开动。
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上晚班嘛，正好闲来无事，来了一美女。
高兴坏了。
觉得自己的运气不算太坏。
“美女来凉州玩的吗？”
寇熇笑笑，“我呀？”
“嗯。”
“我回家，我上中人。”
司机：“听说话可听不大出来，没什么口音。”
“那现在呢，我不像是上中人吗？”
司机笑：“这回有点味道了。”
一路上闲聊，司机话特别多，说他也去过上中如何如何，寇熇就应付着他，开始听听还能聊聊，后头霍忱的微信多了起来，她心思就都跑到微信上去了，霍忱那高铁刚下车，怕寇熇已经上车了，正在确定她人的方位。
“我去机场接你？”
寇熇：“你在高铁站等我吧，是凉州站还是凉州北站？”
“凉州北。”
“好，我已经上车了，估计很快就到了。”
“嗯，知道了。”
霍忱退出微信的页面，然后去网上买了高铁票，还行还能赶上一班，反正他手机里有她的个人信息，买了两张商务座。
等了大概能有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他在广场看见了寇熇下车。
寇熇问司机：“手机付费可以的吧。”
司机心思转的快，他确实太喜欢这美女了，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万一呢。
“加个好友你转账给我吧。”
寇熇笑笑，“好呀。”
转了账下车，然后删除掉对方。
这种招式早就过时了。
她如果想让对方加她，无需对方多言她就开口加了，摇摇头。
霍忱是在凉州北站的广场站了多半个小时，一直在等，过来一辆车就努力分辨是不是寇熇，不过很可惜寇熇坐的这辆车开的不快，一直没有等到，转了几圈，瞧着车站那边有车开了过来，然后停了下来，霍忱走了两步，果然车上下来一个人。
距离他的位置就挺远的，但是他就是瞧个影子也能认出来那是寇熇。
慢悠悠在原地踏步，走了没两步，那头寇熇奔着他就跑了过来，直接跳到身上。
他没办法，只能伸手接她。
“太重了。”
时间虽然挺晚了，可高铁站啊人来人往的，一男一女还是挺容易引起别人注目的。
“下来下来。”
她呵呵笑，抱着他脖子不肯下来，不但不下来还抱着他晃了两下。
霍忱苦笑：“别晃别晃……”
这晃上一会儿估计就糗大了。
要出丑的。
她瞪他：“出息。”
霍忱冷然道：“这是正常生理反应，你是男的你也这样。”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我做什么了？你这样怎么拍戏？”
她翻个大白眼送给他，请他自行体会，抱一下就这样，那你要是拍点过分的戏码呢，岂不是还控制不住了。
霍忱回了她一记大白眼，忍不住弯下头亲亲她的嘴角：“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人啰。”
别说什么抱着她就有想法，抱着别人就没想法，她压根不信。
男女都是一个样儿，谁不喜欢美的。
“怎么跑回来了？”
“你大少爷不开机不接我电话，我只能跑过来赔罪，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理我呢。”
其实就是跑出来偷懒，最近累坏了，反正公司还有人撑着，她先跑路几天，找男朋友来爽爽。
挨着霍忱，去抱他胳膊，他试着推推他。
“干嘛，不让碰啊。”她不耐。
“都是人。”
“人就人呗，是你怕看还是我怕看啊。”
黑灯瞎火的，谁能瞧见谁？就算是瞧见了，他不是戴着口罩呢嘛，她不怕别人看。
他怂了寇熇一下：“给你抱，抱抱抱……”
“你推我是吧？”
“我哪里推了？”
“你刚刚那不是推啊。”
霍忱无力，他明明是轻轻把她扒拉开好嘛，他觉得没有问题啊。
进了车站，霍忱和寇熇走的自动查验机，取下来口罩他通过以后在前面等她，等到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十指交缠。
“我没吃晚饭呢，我下课就跑机场去了。”
她叭叭叭讲个没完没了。
火车站里吃喝的地方也不算太多，晃了一会去了麦当劳，霍忱去点餐，寇熇找位置坐一下。
正在整理自己的裙子，发现有人在看她，她心里只觉得好笑，希望她五十岁上街的时候也配拥有这种待遇，是个男人看见她就眼睛放光，她没理对方，对方换了座位，坐到了寇熇旁边的位置，没机会开口，霍忱那边拎着餐回来了。
“走吧，要检票了。”
寇熇哦了一声。
“晚上还穿那么短的裙子。”他就随意嘟囔一句。
腿好看，可裙子太短了。
不是他古板或者迂腐，她那裙子正常坐都坐不了，只能绷着坐。
“为了给你看啊，我这么好看的腿不给人看不是可惜了，我那么辛苦练出来的……”
寇熇大言不惭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那男的一见美女勾着一个帅哥的手臂，虽然帅哥戴着口罩，但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可惜呀。
他问：“现在吃吗？”
“不是马上检票了，上车吃吧。”
现在拿又没办法拿。
歪着头手臂勾着他腰，靠在他身上：“我身材还可以吧。”
这点自信她是非常有的。
她健身方面是真的很拼，为了身材很拼。
曾经就讲过，她得留着好身材给老公的，虽然霍忱最后能不能成老公不一定，但留着总是没错的。
他翻白眼。
“没看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寇熇打他：“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我这种身材你和我说没看出来？”
“哪种身材，我们俩体重差多少？”他问。
寇熇道：“那不一样，我们混的圈子不一样，再说你那种叫风一吹就跑，我这种叫健康，漫画腿我也有啊。”
她的体脂相对来说都算是比较少的。
“那还好意思往我身上跳。”他调侃她。
“废话，如果接不住我，你就去死一死吧。”
那就别当情侣了，干脆做姐妹儿得了。
两个人检票，霍忱和她乘电梯下楼，寇熇和他讲什么，她讲的眉飞色舞霍忱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回她一句，上了车，车上很安静，真的太安静了，商务舱五个座就卖出去两张票，霍忱进门的时候和乘务员讲了一声：“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乘务员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因为没有这种乘客。
什么都不要啊？就是说她不需要推车进去了是吗？
啊啊啊，是这个意思啊。
她坐下来，伸手去拿可乐，有点渴了，一动那裙子就更遮不住什么了，霍忱就很无语，她这样是怎么飞过来的？上手给她扯裙子，就说太短了。
“你也喝吗？”
她看买了两杯。
但是他不减肥吗？
“喝啊，我今天吃了三碗米饭，能吃不能吃的都吃了。”他吐槽他奶家的伙食。
他自己住的时候，三个月可能三碗米饭都吃不上，回家一天吃了三碗米饭，你说可不可怕。
“偶尔吃点也没事儿，你胖不到那去。”
她就没见过他胖。
他脱下来外套盖在她腿上。
“不是我封建，是你这裙子实在太短了。”
寇熇挽着他手臂发贱，“短点有短点的用处，不好看吗？”
他：“……”
好看！
但……
“哦对了，晚上我回家住，你回你奶家？”她问。
正常对话。
她肯定要回自己家的，别的地方她住不惯，他去她家睡也挺正常的。
“我和我奶讲一声吧。”
寇熇哦了一声：“你奶肯定觉得我就是狐狸精，孙子回家第一天就被我给勾搭跑了。”
“狐狸精个屁。”
和她讲话，他什么都不用考虑，有话直接说出来就好。
“狐狸精就长你这样啊，狐狸精像你这么重啊。”
“我告诉你霍忱，你再说我体重重，我就弄死你，我才105斤，我一点都不重好嘛。”
霍忱撇撇嘴，电话那边接通了。
霍奶奶下意识就问出口：“你不回来住，你去哪里住？”
回家为什么要住在外面？
“我住酒店。”
霍奶奶：“家里也不是没有地方，不行你去你大爷家住也行……”
霍奶奶觉得家就是家，有家的情况就不能住酒店，这叫什么啊。
“奶，家里我住不习惯。”
霍奶奶很想怼霍忱两句，出门几年家里就住不习惯了，可一想吧，当初是怎么想来着，不是说以后都不管了嘛，他爱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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