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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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丁孜通话电话。最近几天,丁护士的手机就打不通了。她也不知道陈清源和二哥具体的情况如何。

不过小哥用蹩脚的普通话提醒她:“你可以先去镇中心的医院打听打听。一般当地受伤的人一般会先送到镇医院。严重的再转进县医院。他们有没有到过,医院都有记录的。你留个电话给我,我在这一带跑,我也会替你留意打听的。”

“谢谢。”梁满满感激小哥的慷慨,连连道谢。并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

桥石最近一段时间突发大暴雨。她到的这天雨势尤其大。

梁满满遵循小哥的建议,先在紫湖镇的镇医院打听。虽然如今形势严峻,偌大的灾区,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她总归是不能放弃的。

大货车停在镇中心的门口。梁满满取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纸币,塞给小哥,感谢他让自己搭便车。

小哥没收,他和蔼地笑了笑,说:“这个时候谁都不容易。”

梁满满很感动,和小哥道别。

梁满满目送大货车行远,她知道小哥还要去给附近的几个村送救灾物资。想到小哥憨厚纯朴的笑容,突然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这个年头,好心人总归是更多。

漫天大雨簌簌落着,不断敲击着伞面,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镇中心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密密麻麻积聚着许多人。

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

看到白大褂,她就难以避免地想起了陈清源。一想到他,心狠狠地一沉。

此时此刻,她只能无声地祈祷,希望他安然无恙。

她撑伞站在雨雾里,过往的人却丝毫不曾留意到她。

这个世界仿佛是沉默而静止的。谁都在忙碌着,注意不到他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医院。

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拂过耳畔。轮胎划过粗嘎的地面,声响再清晰不过了。

她一怔,条件反射地转身。

一辆面包车出现在视线尽头,车上迅速下来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两个一下车便抬出一个担架。

担架上似乎躺着一个男人,血肉模糊。

“又是一个受伤的人!”她心想,正欲转身。

下一秒却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无论如何都要腾出手术室,这个病人拖不得!”

久违的,熟悉的,低沉的男声。

是陈清源!

她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说。

她浑身剧烈一颤,一股无名的震撼和喜悦感顿时涌上心头。

她欣喜若狂,睁大双眼,想在这几个医生中搜寻陈清源的身影。

漫天大雨里,他身上的白大褂被大雨浇地透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映出里面黑色的短袖。

头发湿湿嗒嗒地往下掉水。黑色西装裤和运动鞋上全是黄泥,泥泞不堪。

明明比谁都狼狈,却止不住让人侧目。

边上照明灯灯火缥缈,微弱的一捧暖橘光束打在他身上,白大褂折射出耀眼的纯白。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这身白大褂圣洁无暇。

那一抹身姿更是料峭挺拔,自成风骨,举天撼地!

——

人这一生会遇到多少次天灾人祸?

梁满满不知道。

但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场天灾和陈清源有关。

而她跨越千山万水,在倾盆大雨中撞见那一抹显眼的白色,她便知道,不论她这一生会遇到多少次天灾人祸,注定绕不过这身白大褂,亦绕不过这个名叫“陈清源”的男人。

她很庆幸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医生,国难当头,他们和军人一样顶天立地!

其实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在负重前行!

——

他们从梁满满的身侧经过,陈清源没有注意到她。其中一个医生还催促她:“麻烦让一让,有病人!”

她听到陈清源继续在说话,声音严厉:“没有手术室也要给我腾出一个来!没得商量,这个病人必须马上手术……”

他们步履如风,没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医院门口。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进入医院大厅,梁满满撕扯着嗓子,大声喊出口:“陈清源!!”

第四十五章

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陈清源心头剧烈一震, 条件反射地去搜寻声源处。

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梁满满撑着一把粉色条纹的折叠伞, 身姿纤细瘦弱,在弥天大雨里摇摇欲坠。

她穿一身黑衣黑裤,晕暖的灯光掉落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迷离深邃, 就像是从画中而来, 分外不真实。

他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产生幻觉。

可她又的的确确站在雨雾里, 身姿绰约。

两人四目相对,隔空相望,他尚且不曾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便已经扔了伞,直接朝他狂奔而来。

地上水花飞溅,噼噼啪啪。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环境变得寂静无声, 没有人流的喧闹,更无大雨滂沱。

一切都是静默的。

他们只看得到彼此。

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再无其他。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溢出几丝浅笑, 眉眼平和,微微张开双臂。

下一秒, 一个小儿飞速撞入怀中,怀抱顿时就满了。

拥抱她的那刻,他觉得他的心已经彻底被填满了,圆满。

而对于梁满满来说,她跨过千山万水,历经风雨,排除千难万难,等的无非就是这一刻——看到他平安无恙,然后伸出手拥抱他。紧紧拥抱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完全湿了,湿漉漉的衣料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这层单薄的衣料,他们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蓬勃,而强有力的心跳。

梁满满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滑出,簌簌掉落,砸在她手背上,一阵阵热辣辣的灼烧感蔓延开。

她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嗓子完全哑了,语无伦次,说的话断断续续,“丁孜说你出事了,我不相信……你答应过我你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会平安回去见我的……我就跑来找你……还好你没事……不然陈清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看到她这样情绪失控,陈清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泪水阻挡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

没人比他更懂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和喜悦。那晚遭遇山体滑坡,无数石块不断滚落下来,砸在车上。霍承远拼命打着方向盘,想要躲过这场浩劫。可最终车子还是翻了。

他被困在车底下,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她。

好在老天爷终究还是善待他的。他们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有救援队赶来救他了。

除了一些皮外伤,他并无大碍。而小女孩被他护在怀里,也安然无恙。

可惜,霍承远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

大雨依旧不停,豆大的雨珠不断敲击着水泥地面。地上水花翻滚,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拼命拥紧她,用足了力道,似乎想将她嵌进身体里。

他搂着她的肩膀,嗓子发睹,哽咽着,“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这对在满城风雨里紧紧相拥的爱人,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可谁都保持静默,没有出声打扰他们。

真好,在这个举国哀恸的日子里,他们还能这样拥抱心爱的人!

这个怀抱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陈清源就松开了她。

其实他多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不问世事,就这样地老天荒。

可他不能,因为他是医生,身负重任,心系病患,手握生死。

担架上还有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等着他做手术。

他摸了摸梁满满的脸,亲吻她的额头,说:“等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然后抬手对着身侧的医生说:“准备手术!”

前后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梁满满目送着陈清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山人海的医院大厅。

明明白大褂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她却觉得它真好看。

无数次他穿着这身衣服从她面前经过,白大褂衣角簌簌摆动,流风习习。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很久。

她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走进医院。

真好啊!他平安无恙!

——

陈清源的这台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结束时已经深夜了。

凌晨的医院大厅依然人来人往,又杂又乱,喧嚣声不断。

梁满满自陈清源走进手术室开始就一直在外面等他。

这几日一路奔波,她都有些超负荷了。完全凭着骨子里的那股信念在吃撑着自己。如今看到陈清源平安无恙,长久以来压在她胸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人一旦松懈下来,困意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她直接缩在墙角里睡着了。

陈清源从手术室里出来,解下无菌口罩。看到梁满满缩在角落里睡得酣熟。身侧医护人员走来走去,竟也没能吵醒她。

他知道她是太累了,那张包子脸上写满了疲态。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去碰她的脸。

没曾想,她睡得并不深,他一碰到她,她便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手术结束了?成功吗?”

陈清源和她一起并排坐在地上,低声地说:“病人的手没保住。”

他说这句话时表情很哀伤,情绪特别低落。

她想起那次连环车祸,一个车边框插进大腿的病人,最终也没能保住腿,被截肢了。当时陈清源提起这事儿时也是这种哀伤自责的神情,情绪低落极了。他面色紧绷,神态颓然,声音听上去格外无力。

她知道医生最是在意病人的病情。他们都想尽自己一切的努力,让病人恢复健康。可医生是人,不是神,他们穿上这身白大褂治病救人。在一些不可逆的事件面前,他们依然无能为力。

虽然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让自己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儿。

那个时候她其实很想抱一抱他,让她不要这么自责,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已经尽力了,那只是意外,他能力有限,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

可苦于没有立场。别说拥抱,她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如今她可以了。

她探出手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轻柔地说:“尽力了就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以前你说我是因为你的职业而对你产生了兴趣,进而没脸没皮地追你。我当时说不是的,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其实我并没有说实话。我从小就有制服情节,尤其喜欢白大褂。医生这个职业给你加注了很多光环。可脱掉这身白大褂,你也只是普通的男人。所以陈清源,你真的不要这么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我爱你这身白大褂,更爱穿着这身白大褂的你。”

“所以陈清源,我们以后好好地在一起!”

陈清源靠在她肩上,突然就有了倾诉欲望,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大概三年前吧,深夜急诊,救护车送来一个五指离断的病人。病人只有23岁,还很年轻,职业是大提琴手。手术从夜里八点做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主刀的。病人术后手指血运不理想,有感染的情况,每天给她换两次药,每隔三个小时去看一次末梢血运。刚开始的时候病人没说什么,手指的血运也逐渐变差。科里都说保不住了,需要二次手术截除。当时我很沮丧,因为知道病人是大提琴手,深知一双手对她意味着什么。就拼命想保住她的手。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也无能为力。后面只能去跟病人谈第二次手术。我记得很清楚,病人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接受了事实。她跟我说,大夫我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尽力了,结果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后面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当医生是幸福的。也从不觉得连轴转的夜班是多么辛苦的事情。你不知道上次连环车祸,病人的腿没保住,病人家属当时跟我说同样的话。她说谢谢您陈医生,从出事到现在辛苦您了。您是个好医生,我知道您尽力了,我不怪您。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想哭。”

“我对医生这个职业很矛盾。学医并非我所想,我当年一心想学金融,却被我爸逼着才填了医科大。可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又对这个职业产生了一些敬畏。有些时候会看到很多很温暖的东西。可有些时候又会看到那么多丑陋、阴暗的方面。信念也一直在摇摆不定。有时觉得这个职业很神圣,可有时又很厌恶这个职业。可病人一旦送到眼前,又会毫不犹豫地走上手术台。”

——

他们就这样坐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梁满满的身体都僵硬了。

陈清源先站起身,伸手拉了她一把,“带你去看一下你二哥。”

“他怎么样了?”从见到陈清源到现在,她还没有问过霍承远。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那天晚上,我们从乔家坞转移到镇中心,路上发生了山体滑坡,他受伤了。”

“严不严重啊?”

“挺严重的,他以后可能都握不了手术刀了。”

第四十六章

深夜的病房并不安静。梁满满推门进去的时候, 还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小声呻/吟。

非常时期, 病房里又杂又乱, 病床排成一排, 加床加了好多张,将本就不甚宽阔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这个点,有人沉沉睡了过去,有人却疼得毫无睡意。

病房里开了一盏小的照明灯, 昏沉沉的几缕光束, 映衬地周边的环境也分外昏暗。

微弱缥缈的灯光下,有一个瘦削落寞的男人的身影。

这个点陈清源带梁满满来看望他, 说实话并不是好时机。可他知道,她必须马上看到霍承远,否则她这一夜都别想安生了。

霍承远靠在最边上的一张病床上,意识清明。

他的一双手暴露在空气里,左手打着石膏,粗壮肿大,整个人看上去笨拙无比。

看到她进来,他冲着她虚弱地笑了笑, “满满,你怎么来了?”

窗帘轻微晃动,一点点微光闪现。

在昏沉的光线的映照下, 男人的脸庞清瘦, 嘴唇苍白干裂,似乎没有一点血色。

他明明是一□□的大高个, 病号服穿在身上却松松垮垮,看上去那么大件。

二哥瘦了,他是真的瘦了呀!

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何曾这般单薄落寞?

看到这样的霍承远,梁满满的眼眶直接就红了一圈,她快步走上前,眼泪哗然一片,“二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啊?”

他们分开的时候,他还朝气蓬勃,志得意满。为何不过短短数日,他就变得这样瘦弱落魄了?

最重要的是,陈清源告诉她,他以后恐怕再也握不了手术刀了呀!

他一个胸外的医生,从此以后如果再也握不了手术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不能给病人动手术,他未来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都被提前中断了。

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干妈还不知道她心爱的小儿子遭遇了这些,上了右手,以后都不能握手术刀了。

要是知道了,干妈指不定该怎么伤心呢。

陈清源说,那晚滑坡,霍承远的手被巨石压了两个多小时。虽然手术很成功,可日后的康复却还是遥遥无期。能不能恢复如初,都是个未知数。

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近两三年内,他是不能握手术刀了。

对于霍承远的伤势,陈清源是抱有极大的自责的。如果事发当时,他们没有换开,霍承远还是坐在后座,他也许就不会遭遇这种事了。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事故发生后的好多天,他都陷入这种自责和焦虑中难以自拔。虽然霍承远一再安慰他,这是意外,即使以后不能握手术刀了,他还可以改行去做别的。最起码,他的右手还在,只是不适合握手术刀而已。

霍承远表现地很平静,对于这一既定事实坦然接受。甚至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行为。可陈清源知道,要他放弃心爱的职业生涯,这对于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的。

出事后的好几个晚上,霍承远都没有办法入睡。失眠严重,眼睁睁地从黑夜熬到天亮。

如今看到梁满满这样情绪失控,陈清源则更加觉得自责难过。

他深知他们兄妹的感情。当时一告诉她这个,她就迫不及待要跑道病房去看陈清源。还是他强行阻止她,让她先把湿衣服换了再去看霍承远。

六月天,说冷不冷。可穿着一身湿答答的衣服,湿气入体,她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她换好衣服,一刻也不停就跑来病房看霍承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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