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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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寻 作者:喻言时

文案

商离衡:她是我遗失多年的珍宝,我花了二十年才将她找到。不出意外从明天起请叫她商太太!这其实就是个总裁撩妹指南,各种撩妹,男主专注撩妹十八年。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寸心,商离衡 ┃ 配角:周最,徐长安,慕漓 ┃ 其它:赌王,盛时

☆、楔子

《暮寻》

文/北以安南

2016.7.1

楔子

1995年8月10日,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正午时分,澄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流云,太阳浓烈热辣地悬在半空中,地面似乎都被灼烧出一股焦炭味。

逼仄的小饭店里,头顶老旧的吊扇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好像随时就会掉落下来。一群中年男人正占据着两张大圆桌,一个个光着膀子大快朵颐。手臂和背部的虎龙纹身格外明显。

“哥,怎么样昨天那老娘们技术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浪到极致,一晚上折腾了我四/五次。”

“这么厉害,今个儿晚上我也试试。”

“去吧,去吧,反正一晚上就三十块钱,多大点事啊!不过你可得悠着点,那老娘们骚着呢,别明天早上爬不起来上工。”

“哥你放心,老子我一定操/到她求饶。”

“哈哈哈哈——”

里间小厨房浓烟滚滚,不断传来刺鼻的油烟味,空气里尽是一片污浊。

老旧的支架上放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机身已经陈旧不堪,画面也很不清晰,只看得到无数的雪花点在屏幕上闪烁。不过声音倒是清晰可闻,女主播甜美的嗓音在浑浊的空气里回荡。

“下面播送一条简讯,赌王慕漓于今晨身亡,现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可能——”

角落里的一张小方桌坐着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男孩,一身污渍,也不知几天没有洗澡了。

男孩沉默地吃完碗里的面,搁下筷子,然后翻遍所有的口袋才找出两枚硬币放在掉漆的桌面上。他死死地握紧拳头,继而走出小饭店。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女主播好听的声音。

“赌王慕漓于今晨身亡,现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可能——”

☆、壁灯(1)

壁灯(1)

2015年元旦。

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一团团,一簇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悦色娱/乐/城内霓虹闪烁,灯光变幻,震天动地的音乐不断充斥着人的耳膜,几乎可以将耳朵震聋。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年轻的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尽情释放着白天的压力。

因为是元旦,娱/乐/城里的人要比平时多出很多,人贴人、脚踩脚,但是谁都不会在意,有些人似乎还很享受这种灵/肉相贴的感觉。

那些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肆意疯玩,时不时用她们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去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言语间的轻佻显露无遗。男人则借机好好揩一把油,装作不经意去摸一摸女人丰腴饱满的胸部和修长笔直的长腿。

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墙上几盏嫣红的小探灯闪着暖色的光,微弱的光束照在精致唯美的墙纸上愈发波光流转,玲珑剔透。

经理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在前面,慕寸心推着推车跟在后面,一边走心里还默念着工作程序。她现在要去的就是悦色娱/乐/城最大的豪华VIP包厢——606,里面的一应设施皆贵的咋舌,出入的人更是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一般人开罪不起的大佬。

慕寸心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都不自觉氤出了汗意。

这是她第一次负责六楼的VIP包厢,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其实她只是悦色的一个小工作人员,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给调酒师打打下手,况且她还是兼职的身份。按照平时这样的尊贵场合不管怎样都不会轮到她上场。只是时逢元旦,娱/乐/城人满为患,正式的员工忙得团团转,完全抽不开身。像她这样的兼职生都被临时征调到包厢工作。

娱/乐/城六楼一整层楼都是VIP包厢,平时都有专人负责,像她这样的小虾米是根本没有机会上去的。但是那天负责606包厢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生病住院,一个突然辞职,经理这才带着她临时顶替。

其实经理也是被残酷的现实逼急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带着她赶鸭子上架。

像606这样的高档包厢单单是里面人给的小费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负责这样的包厢那可是冒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风险,一个不小心没伺候周到,惹到那些豪门阔少、世家大佬不高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经过专门培训谁都不敢轻易上场去挣606包厢的小费,那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娱/乐/城的那些正式员工你推我我推你,一个推一个,推得一干二净。而606包厢又有明文要求出入此包厢的工作人员必须是年轻的女性,可怜的慕寸心姑娘又恰好是那一群兼职生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所以最终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华丽丽地落在了她肩上。

“交代你的顺序都记清楚了吗?”王媛握着门柄,板着脸问最后一遍。

慕寸心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有些站不稳,心里还是很紧张,但依然故作镇定回答:“记清楚了,您放心!”

王媛其实还真不放心,她盯着慕寸心那张娇好的瓜子脸沉声说:“等下进去后站在我身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

六楼豪华的VIP包厢里灯红酒绿,烟雾飘飘缈缈,美酒加美女,华丽非常。几个年轻的男人正围坐在一起玩小九,也有一两个在和美女调笑喝酒。纵使没有刻意的西装革履,但举手投足间的淡定从容和王者之气却也是显露无遗,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宠儿,真正的王孙贵胄。

和走廊外一样,606包厢里的光线亦昏暗,正中央那盏奢华的水晶灯被关了,只留下墙面上的几盏双头玉兰壁灯还亮着光。这些灯微微悬于墙壁之上,慕寸心只要轻轻抬头就会被它晃到眼。不过这一刻她是绝对不敢抬头的,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是不敢的。

“打扰一下,您刚点的红酒到了。”王媛半躬着身体,语气谦卑温柔。

王媛平日里对待下属严厉又刻板,一整天都顶着一张死鱼脸,一看到底下的人就要毒舌两句。

这会儿居然可以恭敬谦卑到这种程度,这再一次让慕寸心对606包厢里头的人有了认识——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慕寸心站在王媛身后也保持着这个姿势。

王媛朝她递眼色,“开始吧!”

她接到王媛的指示,迅速就开始了手头动作——将那些昂贵如金的红酒轻轻地从推车里取下放到包厢里那张同样奢华的红木桌上,每做一步都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唯恐出什么意外。

她手心黏黏的,不断有汗意涌出,整根大脑神经都是紧绷的。

86年的拉菲,就算把她卖了她也根本赔不起啊!

“商少您不玩两局?”有人从牌桌上下来,在沙发里坐下,伸手搂了个大/胸/妹入怀。

“你们玩,我坐会儿。”男人手里燃着根雪茄,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回答,声音倒是温润如水直直流淌到人心里。

慕寸心顺着声源看去,只一眼就看到男人那张隐在暗处的俊脸。那是一张精致得像假面具一样的脸,温雅如旧时的书生,严峻似高山的青石,目光炯炯,风神轩朗。男人的下颌线条柔和饱满,坚/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一脸的书卷气,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有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又恰到好处地让他重新回到眼前这个寸土寸金的小世界。

慕寸心不知道就是这一眼让她心池晃荡,思绪游离,酒瓶一不留神就在她手里滑了一下。她惊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几乎下一秒就伸出手去接。好在她眼疾手快,反应灵敏,那瓶宝贵的红酒最终在她手里安然无恙,只是和另一瓶红酒轻微地碰了一下。

有惊无险!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将余下的那几瓶红酒摆到桌上。

王媛全程都在注目她的动作,刚才那一瞬的紧张感完全不会亚于她这个当事人,现在看到那瓶酒安全了,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就是这样微小的一个小插曲让包厢里的一些人注意到了当天晚上的不同之处——606包厢今天换人了。

为首的男人目光落在慕寸心身上语气轻佻,全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怎么回事王经理,今个儿换人了?你们悦色这是没人了么,还需要你亲自上阵?”话锋却是落在王媛身上。

王媛赔着笑,已然对付惯了这样的场合,“钟少您有所不知,还不是这元旦给整的,娱/乐/城天天爆满底下人个个手忙脚乱,压根抽不开身,没办法我这才亲自上场。这丫头是新来的,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少爷多多包涵。”

依旧半弓着身子,姿势没有一点改变。

慕寸心不傻自然听得出钟少言语里的不善,经理也是有心维护她,毕竟身为悦色娱/乐/城的经理王媛的面子这些二世祖们多少还是要卖几分的。这样一思量慕寸心就将头压得更低了,手头的工作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它就能怎样,事情往往就是朝着我们所害怕的方向发展。墨菲定律说得好,你越害怕什么它就越会发生什么。

慕寸心将所有的红酒都放在桌子上,按照流程用起酒器将红酒打开后便准备退到经理身后。她堪堪抬步,不料竟被那个有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的嗓音叫住,“给我倒一杯酒!”

慕寸心垂在一侧的右手顿了一瞬,心头莫名一紧,心下暗觉不妙。她心里清楚她是躲不过去了。最终她微垂着眼睑,握紧拳头,脑袋仍旧压得很低轻声回道:“您稍等!”

男人隐在暗处的那张脸因为光线的原因半明半昧,看不真切。慕寸心微微向前走了几步路,然后俯身往那只透明的高脚酒杯里倒红酒。殷红的液体顺着光滑的酒瓶壁面缓缓流入酒杯,很像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只是血液浓稠滚烫,红酒稀薄冰凉。

这期间有人和男人说话,同样年轻却故作老成的声音,“三哥,我不打算再追究那件事了,我大哥已经走了,贺老四还在局子里,贺家群龙无首,两家在西南边境对峙多年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何况本来也是我大哥心太大,什么都想吞进肚子。”

男人的一双眼睛隐在细密的发梢下,脸上辨不出喜怒,语气平和不见任何浮动,“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到底那总归是你周家的家事,我不好过多干涉。其实你大哥行至今日也是他应得的,但凡他当初听我一句劝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只可怜那司家的幺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

周最仰头喝了一杯酒沉默了。

这时慕寸心也已经将红酒倒好,她默默地开口:“好了,您慢用!”

男人听到后点头,掐灭了手里的雪茄,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帮我端过来。”

慕寸心依他所说将那杯红酒递到他面前。

男人伸出手去接,目光在她身上落了数秒,嘴角突然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温凉的触感划过她的指尖,慕寸心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下一秒她的手就抖了抖——酒杯里的红酒洒了一半出来,全部都落在了男人身上那件藏青色的外套上。他挽了衣袖露出半截白色的衬衫,经红酒一浇立即出现殷红的一大片酒渍。

霎时间整个包厢一片死寂,安静地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慕寸心。慕寸心真心觉得自己完了。

钟少瞬间黑了脸,“找死啊,有没有长眼睛啊?”

慕寸心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慌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颗脑袋垂地更低了。

王媛见此情景恨不能将慕寸心扔出去,端杯酒也能招惹出这么大的事。她快步向前屈身道歉:“对不起商少,这丫头是新来的,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你们娱/乐/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新来的黄毛丫头也敢让她来606包厢,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啊?”钟少指着王媛厉声诘问,暴躁非常,一张脸狰狞而恐怖。

“实在对不起,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训她。今天的酒水全部免单,我替这丫头给您赔不是了,您看可以吗?”王媛诚意十足,卖力地替慕寸心收拾残局。这里面的个个都是祖宗,偏慕寸心这死丫头还得罪了个最大的,还不知道该怎么死呢!

王媛的腰都快弯断了,男人依然不发一言,沉默地出奇。

包厢里的氛围静默到爆,男人又迟迟不发落,慕寸心掐着手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放到了油锅里,煎熬难耐。

其实她倒是更希望他能给个痛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少都不禁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心想不会是真发火了吧?他松开怀里的大/胸/妹,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商少您没事吧?”

男人置若罔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即便是满脸的诚惶诚恐,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流光溢彩,有两颗浓黑的葡萄嵌在里面,眼睑微微垂着,浓而密的睫毛布于眼帘之下,说不出的和谐。纵然是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依旧像白玉一样光润透明。

男人抿嘴一笑,理了理被红酒浸湿的袖口说:“让她和我玩两局,她要是赢了今晚之事一笔勾销,要是输了就直接卷铺盖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这篇文我准备了很久,前后改了好几次,希望能呈现给你们最好的样子。

一直想不到合适的文名,就姑且用这个好了。

感谢开坑前神一妹妹和墨羽莫殇妹纸给的意见。

☆、壁灯(2)

壁灯(2)

男人的话音刚落,包厢里就更加死寂了,原本还在玩小九的几个男人以及那几个和美女调笑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好像凝结了,很多人面露猜疑,纷纷递眼色给同伴。

慕寸心只觉得包厢墙壁上的那几盏壁灯晃地她眼睛生疼,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觉得那灯光刺眼。

男人隐在灯下的那张脸依旧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顿时觉得大脑缺氧,脑袋里的那根神经都快要绷断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往上冲,她大口大口吸气也没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王媛干笑一声试图缓解包厢里紧张的气氛,“商少您当真是说笑了,这丫头能有几斤几两,她是个什么身份,哪能和您玩牌啊!”

钟少似乎也觉得这事闹大了,忙顺着王媛的话打圆场,“王经理说的没错,商少您当年师承赌王慕漓,整个西南边境都没几个人是您的对手,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了。您这不是折了自己身份么!”

就连周最也觉得今天晚上商离衡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压低嗓音说:“三哥,您干嘛非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男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为难这个丫头了,对于周围人的话充耳不闻,犀利的目光笼罩在慕寸心身上,施施然地说:“你先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去下洗手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听到你的答复。”说完就抬步从慕寸心身旁走过,再也没有看她一下,直接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男人一离开,包厢里就出现了各种声音。

“商少今天怎么了?”

“谁知道呢,这丫头今天估计是撞枪口了。”

“唉,要怪就怪这妹子运气不好——”

“你还别说,这丫头出落地可真水灵,你瞧这长相和身段,啧啧啧——”

——

钟少看到商离衡出去后忙扯着嗓子训王媛,“你看你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位可是真正的祖宗,在场的哪个敢开罪他,我看你这经理也差不多当到头了。”

王媛听钟少这样一说更觉慕寸心是冲撞了太岁,连带着自己也受到了牵连,更加恨不得将慕寸心大卸八块。

她将慕寸心带到角落里压低嗓音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递杯酒也能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敢开罪这样的大佛,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等会儿你就陪他玩两局做做样子,这些个爷心思难测,飘忽不定的,兴许高兴了还能饶你一命。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保不了你了。”

王媛急于撇清自己,说的话也顾不得慕寸心面子了。

慕寸心听完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在那沉默着。

两人说话间男人就回来了,慕寸心转头瞄了一眼,衬衣袖口处的鲜红酒渍仍然触目惊心。只见他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那杯洒了一半的红酒,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两下液体就下去了。只见他薄唇轻启,气定神闲问道:“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慕寸心这才敢抬头看他,他的身后有一盏精致的双头玉兰壁灯,上面还隐约有雕花图案,壁灯微弱的光束打在他身上,映照着一张勾勒完美的俊脸,脸部利落深邃的线条纤毫毕现。

她下意识握紧拳头,迈着小碎步在他面前站定。

不像前面那样躬着身体,仿佛低到了尘埃里,此刻的女孩腰杆挺得笔直,让商离衡轻易就想到了早些年在西北大漠里看过的胡杨树。

即便是遭受无比强大的风沙肆虐,即便是要被连根拔起,那些胡杨树也能坚/挺着躯干,岿然不倒,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弯曲变形。当地人贴切地称胡杨为“沙漠的脊梁”。

传说胡杨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面前的这个女孩很像这种树。

包厢里静寂无声,只听到她说:“抱歉商少,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个东西,我还是卷铺盖走人吧!”

说完也不去看男人的反应,直接脱了悦色娱/乐/城的工作服,扯了别在胸前的名牌扔在桌上,然后大踏步走出包厢。

刚刚站在女孩身边的人似乎还感觉到有流云穿梭而过,但顷刻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踪迹。

包厢里沉寂诡谲的气氛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钟少顿时摔了手里的酒杯,“操/你妈,小婊砸欠练啊!”

王媛的一双腿微微发抖,有些站不稳。

下一秒钟少暴戾的嗓音在包厢里响起,“王媛你他/妈/的是不是傻缺啊,招个这样的人,成心给我们找不痛快啊?”

王媛的腰当时就给折断了,冷汗直冒,“钟少您消消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周最轻笑一声道:“呵,还真有个性!”

商离衡瞥了一眼名牌上的名字:慕寸心,紧接着他勾唇一笑,迅速起身,“王经理,今天晚上的一应费用都记在我账上。阿最,我们走!”

钟少:“——”

王媛:“——”

众人:“——”

***

慕寸心直接下了楼,快步走出娱/乐/城,耳边的嘲杂和喧嚣渐渐远去了。她站在苍茫混沌的夜色下方觉得自己有了些活力。她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自嘲,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那人一句话的功夫她就丢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而她却像是这片土地上的万千蝼蚁一样活得卑微又无奈。

对于慕寸心来说,生活从来不是一袭华丽的锦袍,而是每分每秒都在算计着柴米油盐。吃饭要钱,穿衣要钱,学费要钱,母亲的药更要钱。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2点44,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可是不远处那座不夜城依旧灯火辉煌,不眠不休。

这么晚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回家呢母亲又早就睡下了,如果吵醒她自然又少不了好一番的盘问。何况深夜回家她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来打发母亲。这样一想她似乎无处可去了。天地之大竟无一方寸之地能暂且收容下她。她一路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哪里是尽头,她该在哪里止步。

这份工作是不久前她学校的的一个师姐介绍的。那师姐知道慕寸心需要钱就给她找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娱/乐/城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合适的挣钱场所。但是慕寸心需要钱,何况她本就声名狼藉,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是不曾想只做了两个月她就被人炒鱿鱼了。

寒冬的冷风呼呼吹在慕寸心脸上,她并不觉得冷,伸出手去摸了摸脸却发现早已是冰凉冰凉的。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顺便将衣服上那顶硕大的帽子盖到头上。

横桑和宛丘同处西南边境,但和宛丘不同,横桑的冬天是寒冷的。虽然不是北方城市的刻骨严寒,但总归是湿冷的,寒气丝丝缕缕,好像也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盘腿坐下,刚好就在一盏路灯底下。这条路修了好些年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坏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还在亮着光。老旧的路灯散发出缕缕晕黄的灯光,就像是一个走在生命尽头的老人在那苟延残喘。这些微弱的灯光尽数投射在慕寸心身上,将她的影子拉长,从高处向下,底端是一望无际的繁华,身后是数不尽的落寞凄凉。

光束里雪花飞舞,漫天飞雪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就将慕寸心的头发和双肩染白了。

当真是一不小心就白头了。

地上很凉,她盘腿坐下后才意识到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条黑色丝袜,只有薄薄的一层,腿上的肉还依稀可见。她拍了拍小腿居然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了。

慕寸心理了理散落下来的碎发,很快就从羽绒服的口袋里翻出一包还未开封的黄鹤楼,小心地撕了包装取出一根来点上。“嘭”的一声,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比流星还要迅速。她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方觉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

她的母亲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很早就学会了抽烟,若是知道她还不得气晕过去。母亲是那般温婉端庄的女子,何曾碰过烟这种东西。她的母亲系出名门,即便这些年流离奔波,骨子里依然还留存着大家闺秀的观念。母亲常说女孩子家要斯文有礼,文静贤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母亲从小就言传身教,可是慕寸心活了二十年也不曾学会一星半点。

夜色苍茫昏厥,又有微薄的轻雾笼在半空中,更加迷离鬼魅。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慕寸心均匀和缓的呼吸声。烟圈一团一团从嘴里呼出,一时间烟雾缭绕,难以消散。

慕寸心一口气抽了半包烟,落了一地的烟头。她不常抽烟,但烟瘾一旦上来就不是一/两根烟就可以解决的。

半包烟下去慕寸心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轻轻掐灭烟头,收起剩下的半包香烟揣进口袋,然后缓缓起身。两条腿酥麻难耐,只要轻微动一动就会有电流遍布全身。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该死的,腿都坐麻了!

慕寸心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细泥心想:算了,还是去梁妮家好了,这大半夜的呆在外面还不得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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