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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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两边是一大片竹林,阳光稀稀疏疏地晒了一地。地上倒映着竹子空荡的枝丫。斑驳疏影间,曲径通幽,深处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翠釉绿。

微风吹过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拢在耳畔,很像慕寸心害怕的那种生物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商离衡的双手闲适地插/在休闲裤的裤袋里,整个人都有些慵懒。倒真是在散步,步调不急不缓,徐徐前行。

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慕寸心又是那种你不主动跟她讲话,她绝对不会想要搭理你的姑娘。只要商离衡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氛围绝对尴尬到爆。

两人间的气氛当然沉默地诡异。

两人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商离衡在前,慕寸心在后,彼此之间相隔两步远。

走了一会儿慕寸心突然不动了。

商离衡有所感应回头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能回去吗?”慕寸心绞着手指问道。

声音很小,细若蚊蝇,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嗯?”男人的尾音拖得很长,听在人耳里酥酥麻麻的,蚕食着慕寸心的听觉神经。

慕寸心头皮发麻,张了张口解释:“我怕蛇。”

商离衡:“——”

姑娘你的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么,难道不知道这大冬天的蛇也要冬眠么?

商离衡哑然失笑,整张脸都透着柔和。

他噙着笑意看向慕寸心,视线突然落在女孩的肩头,他眯了眯双眼,目光深远悠长。

慕寸心正要扭头,男人突然欺身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别动!”

慕寸心的小心脏抖了两抖弱弱地问:“不会真的有蛇吧?”

商离衡:“——”

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从慕寸心的肩头划过,似乎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道和温度。下一秒她就看到一片枯黄的竹叶出现在自己面前。

慕寸心紧绷的心弦徒然放松,原来就是片叶子,这人也要搞得这么紧张。害得她真的以为这大冬天的出现了蛇。

商离衡的目光还在慕寸心的肩上,女孩的肩线很窄,只有短短的一条,那双肩膀瘦弱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但是她的肩型很漂亮,硬是将她身上那件粉色的毛呢大衣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女孩被橡皮筋绑着的长发因为风的缘故散落了几缕在肩头。商离衡一念心动,再也没有思考就伸出右手将橡皮筋扯了。刹那间,慕寸心那头柔顺飘逸的长发应声下落,栗色的长发迅速盖住了她的肩头。

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慕寸心:“——”

这不是赤/裸/裸的撩妹这是什么?

慕寸心捏了捏眉心,内心无语到不行。

商离衡的目光始终落在女孩那头栗色的长发上,若有所思,视线蓦地变得绵长灼热。

这样直白近乎赤/裸的目光,似乎还携裹着灼人的热度,慕寸心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的,烫得不得了。

这样的注视持续了近一分钟,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男人这才闻声收回目光,又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恢复力真的不要太快!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商离衡似乎也没了兴致再继续走了,他转身招呼慕寸心回去,“走吧!”

慕寸心当然求之不得,忙不迭点头。

“这么怕蛇?”两人并肩走着,商离衡转头问她。

慕寸心咬着下唇,闷闷地说:“当然了,小的时候在这里被蛇咬过。”

那真是一段不太好的记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对慕寸心来说一点都不为过。以至于后来她只要一看到绳子类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害怕,就连一点沙沙的声响都听不得。

“什么蛇?”

“竹叶青。”

竹叶青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青,又称青竹蛇。在西南边境通常被叫做竹叶青。这种蛇全身翠绿,喜欢藏在竹叶后面,小小的一条,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却有剧毒,当地人形容狠毒之人就会用“竹叶青”一词。

慕寸心那年十岁,在永安寺过暑假。寺中的小和尚大多和她一般大,一群孩子总喜欢往那片山林里跑。抓野兔,捕知了,斗蛐蛐,各种活动玩得不亦乐乎。

夏天的竹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阴凉清爽,加之又地处深山,便于藏匿,是竹叶青喜欢逗留的地方。慕寸心毫无防备,就这样不幸地被竹叶青咬了一口。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记这种蛇凶残而面目狰狞的面孔,虽然它还未成年,只有细细小小的一条,蜷缩着身子,隐在竹叶后面。

当时静恩听到她的哭喊,赶忙跑来,看到那条幼蛇正吐着猩红的舌头,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就像深夜里出现的探照灯。他眼疾手快,一刀下去,头尾分/身,蛇头瞬间掉落在地上。即使被斩断脑袋,那蛇仍旧张着大嘴巴,试图将一切都吞进肚子。

慕寸心顿时就被吓坏了。静恩看着马上又补了一刀,那条蛇才彻底不会动了。

后来师父告诉她在西南边境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竹叶青是报复性很强的一种蛇,如果没有被彻底弄死,无论相隔多远它们都会回来找人报/仇。

传说固然是传说,没有人真正遇到过竹叶青的报复,但是慕寸心却是打心眼里害怕这种蛇。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片竹林。

她的性格如此,总是下意识地远离自己认为危险的事物。

只是这条定律在商离衡面前似乎不太受用。她是远离了,可是架不住老天爷要让他们一次又一次不期而遇。

商离衡很危险,在娱/乐/城重逢那晚她就意识到了。可是越危险的事物越有吸引力,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了。

商离衡没想到这姑娘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心下有几分愧疚,“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慕寸心倒是大度,摇着脑袋说:“我胆子小经不起吓,你不要吓我就好了。”

商离衡:“——”

***

横桑的天空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回去的时候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刚刚还是艳阳日呢,说变天就变天了。

羊肠小道很快就被细密的小雨打湿了,脚下光洁平整的石板愈发显得突兀。

这条通往铜卜山的小路完全由前人以石板铺就,每一块石板都饱经时光的打磨与淬炼。这些石板中有些已经松动了,出现一道道明显的裂缝;有些则被风化得褪去棱角,变得光滑平整;有些甚至直接掉了一大半下来,变得坑坑洼洼。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光滑的石板面簌簌往下/流,很快就将这些缝隙和洼洞浸满了。慕寸心轻轻一踩就有污水溢出,将她脚上那双浅灰色的一脚蹬打湿。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雨势渐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回寺里。

商离衡将外套脱下递给慕寸心,“遮着,省得感冒。”口气生硬,完全不容商量。

慕寸心微皱着眉头接过,很快就盖在头上。

雨水将男人那头乌黑的短发完全打湿了,身上那件白色的套头毛衣也变了样。但是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刻,那人依旧芝兰玉树,英/挺俊朗。身上儒雅沉静的气质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人天生沉寂从容,是天之骄子,气质卓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受外界的干扰。而有人则天生惶恐焦躁,是市井小民,市侩浮夸,无论何时何地都饱受环境的荼毒。

两人并肩小跑着,步调几乎统一。慕寸心用双手将衣服举在头顶。商离衡个高,衣服偏大,她举在头顶,外套的下摆遮住了她的视线,其实她一点都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感觉跟着男人跑。

脚下的路无穷无尽,伸向未知的远方,也不知哪里是尽头。

慕寸心徒然生出一种错觉,这好像是她梦里的场景。梦里她那个从未碰面的父亲牵着她的小手在雨雾里奔跑。女孩清脆如铜铃般的笑声在细雨里经久不息。

她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跟着男人跑下去似乎也不错。

很多时候她都会埋怨,甚至怨恨自己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尤其是孩童时代被人欺负,被人指着鼻子骂她是野孩子,骂她没有父亲。柳含烟从小就不管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回家哭诉,只能自己默默地流泪。最后还要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家。

小的时候理解不了上一代人的恩怨,觉得父亲懦弱无能,为了一场赌/局就放弃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明白父亲当年的无奈。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容应对。多数的人都难以承受这样强大的落差。说到底大家都是俗人一个。何况就算父亲当年没有自杀,他的那些对手也不会放过他,这些年他们一家人过得也是一种四处躲藏、惶恐不安的生活。父亲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

赌王纵横赌/界三十年得罪的人还会少么?他手里沾染的血腥还会少么?

现世报,一报还一报,再正常不过了。

微风挟裹着细雨迎面而来,慕寸心的一双眼睛几乎睁不开。

快下山的时候,男人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提醒:“小心!”

她惊卜未定,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跌入男人温热的怀抱里。

商离衡的下巴抵在她头顶,男人那特有的清润平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脚下有水!”

慕寸心的耳根顿时就红了,她挣扎着身体想要去看脚下,不料竟然看到男人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慢慢地垂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一直在看《致青春》,差一点就忘记更新了。当初看这部小说的日子还好像就是在昨天,一晃眼都过去好几年了。

作者君我已经被口腔溃疡虐了好几天了,那感觉还真是酸爽到不行。呜呜~(>_<)~

☆、探灯(3)

探灯(3)

那一刻慕寸心只觉心跳如雷鼓,砰砰直响,大脑瞬间就短路了,紧张得根本不能思考。

男人的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在她眼前投下一大片阴影。她惊得一动都不敢动,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放置。

尼玛,这是什么鬼?

就在慕寸心紧张到无以复加,在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男人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慕寸心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她错愕地抬头,撞入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那双眼睛哪里还有之前的冷冽,具是笑意。那张假面具似的脸顿时变得无比真实,戏谑的表情一览无余。

只见那人低头将她衬衫领口处的一颗纽扣扣好,音色愉悦动听,“扣子开了。”

慕寸心:“——”

她那天穿了一件打底衬衫,领口处的那颗扣眼松了,扣子老是会不知不觉散开。

男人微凉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那点皮肤,她本能地战栗了,整个身子都有些紧绷。

她一头黑线还未散去,就听见那人继而说道:“慕寸心你不要想太多。”

慕寸心:“——”

原谅她确实想太多了。这样的情形是个人都会想歪好吗?

慕姑娘天生脸皮薄,硬生生地被商离衡的话给说红了脸。她哪里还敢继续和那人待下去,一把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连外套都不要了,直接冒着雨跑/路。

“哧”的一声,慕寸心脚上的那双一脚蹬算是彻底废了。

呜呜——慕姑娘在心里泪流满面。

强迫症晚期患者是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鞋子上全是泥渍的。

不过这一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跑/路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哎,还是踩到了水。”

这会儿那雨也停了,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和刚才下雨时一样。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冲洗了一遍,自然也包括慕寸心那颗敏感的少女心。

她一股脑跑到寺里天一大师刚好忙完一上午的事。于是乎慕姑娘自然被大师叫到禅房聆听他的教诲。

天一大师年过六旬,但是因为保养得好,其中自然也有大师不食人间烟火,超然于物外的缘故,剑眉星目,精神矍铄,一点不显老态。

大师在古旧的檀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口,问:“这段时间你们母女怎么样?”

师父嗜茶如命,不单收藏好茶,他自己也在种茶。一天下来要喝上好几壶茶水。

茶水的清香在房间里渐渐晕散开来,继而满室馨香。

慕寸心微垂着眼睑答:“挺好的。”

天一大师早就习惯了徒弟的言简意赅。其实他也不奢望从她嘴里听出什么,他的徒弟他了解,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无论发生什么都自己硬抗。她骨子里要强,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不论大事小事,能自己解决的她就定然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师父,很多时候她都是这样的。

大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转到静恩头上,“心儿,下次不要帮静恩,这小子我要好好磨磨他的脾性,不罚不长记性。”

慕寸心点头,“好。”

“你母亲身体不好平时你要多关心关心她,她血压高,记得让她定期去体检。至于你心儿,你这孩子太要强又倔强,凡事要学会忍,切莫横冲直撞,伤了自己。”

这些话慕寸心每来一次寺里,师父就要耳提面命说上一遍,她的耳朵都生了茧。她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自动过滤掉。

虽是这样,但面上还是要答应着,“好。”

天一大师又絮絮叨叨、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些话就放慕寸心出去。

临出禅房之前,慕寸心问师父:“商先生经常来寺里吗?”

大师品着好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并不常来,只每年中元节会过来寺里。”

慕寸心心下了然。

然后余下的一整天慕寸心都没有见到商离衡。她估摸着那人应该早就回去了。毕竟身为盛时的老总虽不像习/大大那样日理万机,但总归是忙碌的。

慕寸心在寺里待到傍晚,明天学校里还有事,她得赶回去。

静恩皱着一张小脸送她出寺。他们自小相交,两人间的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这两年慕寸心来寺里的次数越发少了,且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少年当然希望她可以留在寺里待上两天。

十六/七岁的少年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慕寸心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她当然清楚静恩的不舍。但是她真的太忙,无暇分/身。

慕寸心揉了揉静恩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过段时间空下来就来看你,乖乖听话,不要惹师父生气。”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叮嘱静恩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静恩和她当年一样顽劣成性,都是难逃被罚的命运。

静恩将慕寸心送到永安寺附近的公交站台就回去了。静恩离去后,她捏着帆布包的包带独自等车。

远处盘山公路无穷无尽,几片硕大的芭蕉叶横过头顶,遮住一片天。

她透过叶子看到了一小块水洗蓝的天空,澄澈清明,不见一朵流云。

她低头看到脚上那双泥泞不堪的一脚蹬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心想回去又要洗鞋了。

慕寸心还是没等到公交车,因为她搭了商离衡的便车。

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还没有回去,她将帆布包抱在怀里疑惑地问:“您还没回去?”

慕寸心这声敬称让商离衡有些无语,他拢着眉心说:“慕寸心我只比你大十岁。”

“额?”

“所以不需要用敬称。”

慕寸心:“——”

慕寸心瘪瘪嘴沉默着,心里自然是不敢苟同的。

“在这附近见了一个朋友。”商离衡打着方向盘算是解释。

慕寸心点头。

男人扭头继续问:“回学校?”

“嗯。”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简洁明了,没有几个字。

车里依旧放着孙楠的《灯》。歌声飘飘渺渺的,拢在慕寸心的耳旁,她听得并不是很清晰。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车窗外一片黑暗,就连一丝路灯的亮色都没有。

车里打着暖气,慕寸心还是觉得有些冷。这山里的温度到了夜晚果然要比市区低好几度。她天生畏寒,忍不住搓了搓手。

商离衡的眼神瞥到慕寸心的这个小动作,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个保温杯,“里面有热水,喝一点暖下身子。”

慕寸心没有拒绝直接拧开盖子倒了一小杯喝下,温热的暖流在她身体里流淌,她顿时就暖和了不少。

车子突然在半路上熄了火,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商离衡发动了几次,车子也没移动一下。他解了安全带交代慕寸心,“你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看。”说完就打开车门出去了。

慕寸心坐在车里有些茫然,这大晚上的困在这么个鬼地方,想想都觉得心好累。

商离衡开的是回市区的一条小路,车流量少,路两边连路灯都没有安装一盏。他只能借助手机手电筒的那点光亮寻找原因。

慕寸心借着点点微光看到男人蹲着身体一手拿手机,一手吃力地在车身下鼓捣着。那姿势委实不太好看,和他平日里儒雅俊秀的样子大相径庭,有点滑稽,让人看得忍俊不禁。

慕寸心不厚道地弯了弯唇,推开车门下去。

夜晚的寒意扑面袭来,她顿时就被冻了个激灵。

商离衡注意她下车,眉峰轻蹙,“回车上去,外面冷。”

慕寸心摇了摇头,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我来帮你。”

手机的微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弹丸之地,男人的大半边脸都藏在黑暗里,也不知他此刻是哪种表情。

两人均半蹲着身子,为了让那仅有的光束尽可能地被利用,慕寸心只能紧挨着商离衡。

她身上那条牛仔裤没有什么弹性,站着还好,一旦蹲下就会变得很紧绷,弄得她很不舒服。但是正事重要,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电筒的那点光还是不够,商离衡看不清楚,鼓捣半天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他搓了搓手上的油渍直摇头,“太暗了,看不清。”

他说着就想起身,但是一束明显要微弱一些的暖光咋然在两人之间亮了起来。他扭头看见慕寸心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在他眼前晃,眉眼弯弯,“这样不就行了!”

微光将女孩的一张瓜子脸照得楚楚可怜,明艳动人,尤其是脸上那抹自然而然又恰到好处的笑容更加让人沉醉。

美而不自知,这就是慕寸心给商离衡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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