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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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远方

远方没有诗和梦想, 远方是人生地不熟,远方是彷徨和空寂。

钱来得不容易, 陆苗辗转换了好几份工。

第一份工是餐馆工, 她负责点菜上菜;打烊后, 负责打扫洗碗和帮忙新一天备货。

老板娘跟她说得最多的话是“动作快一点”, 一天下来, 她累得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一沾枕头就呼呼睡去。

住的地方条件很糟,五十平米的单人公寓,住了六个女生,全是和她一样,年纪轻轻来外地打工的。

地方太小,没处放床,被单直接铺在地板上, 个人的空间也仅限于那床被单的大小。陆苗的班早, 她起床时要摸着黑, 小心翼翼的, 一不注意就会踩到睡在旁边的女生。

虽然那里缺点和不便有很多, 但是租金便宜。

餐馆工做了几周,同住的女生介绍她去帮忙串珠子。

耳环、手链、脚链、项链, 形形色色的手工饰品, 陆苗刚开始做的时候做得慢, 几天就熟练了。串珠子是按量算钱, 相比于餐馆, 不需要跑来跑去或者和顾客交流。

这个活陆苗只做了一周,主要是身体没法适应,她眼睛不舒服,手指节硬得弯曲都会疼痛。

后来她换了个住的地方,照样是合住。一个废旧车库改造的地下室,比起单人公寓好的地方是,有床可睡。

冬天的时候,又潮又冷,棉被硬得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屋子里常年有一股发霉的青苔的气味,上铺的女人抽烟,问陆苗要不要来一根。

即便是每个人都不容易的地方,仍旧存在鄙视链,床位在她对面的女生给陆苗使了个眼色。她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女人在不正经的场合上班。

“谁知道她有没有病啊……”女人不在屋子的时候,她们背后议论:“整天穿得那么暴露,吞云吐雾的,她抽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能是什么,不过是寻常的廉价香烟。

陆苗接过了她递来的烟,她没抽过这种东西,吸一口就猛烈地咳了起来。

烟掐了喉咙还是不舒服,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东西如何能替人排忧解难。

倒是因为这个契机,她跟女人相熟。

她介绍陆苗和她朋友一起摆摊卖衣服。

工作这件事大约是各有各的辛苦,没有一行是容易的。遇到城管是常有的事,几次锻炼之后,看着风声不对,陆苗便扛起沉重的编织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路;挑三拣四的客人更是家常便饭,她和他费尽口舌,讲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什么也没买。

做生意必然要笑脸迎人,陆苗讲得嗓子沙哑,笑到脸僵。

收获是,她终于攒下一点钱。

……

江皓月在X市的海边夜市找到陆苗。

她穿了一件有毛绒绒帽子的军绿色羽绒服,晒黑了很多,看上去健康又有活力。

她的小推车很新,塑料板用红色贴纸歪歪扭扭贴了四个大字“铁板豆腐”,旁边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和烤肠”。

卖小吃的铁板上,一半放烤肠,一半放豆腐。

铁板豆腐的生意比较好,烤肠好像已经烤了很久,直至外皮烤焦,始终无人问津。

蹭着一盏昏黄的路灯,她低头专心致志地料理食物,翻面的动作流畅,撒完孜然撒辣椒粉,一看食物的卖相就知道会十分入味。

有人路过,眼神扫过她的摊位,她会高声招呼生意:“你好,铁板豆腐三元,烤肠两元。”

小姑娘有一双大眼睛,笑盈盈的,跟她对上眼神,路人也情不自禁地回以一个微笑。

“给我打包一份豆腐吧。”

她从货篮中麻利地翻出打包盒:“要放辣椒、番茄酱,或者葱花吗?”

“嗯,多放点辣。”

“好咧,”打包好之后,又是一个笑脸:“你拿好啊。”

忙过生意好的那阵,陆苗搬了张塑料椅坐在摊位的后面。

她身后是X市的大海,眼前一条街,人来人往。摊贩们为了吸引眼球使劲浑身解数,一条街闪耀着五色的霓虹。

这时候她是不笑的。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江皓月注视着她。

他猜测她在想些什么,没有结论。

卖小吃的摊位好像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最忙的那阵子过了,九点出头,一个老妇人接替了摊位。

她和陆苗笑着说了些什么,铁板上烤焦没人买的烤肠,陆苗拿了个打包盒装走。

他一连看了她三天。

第四天的晚上,陆苗沿着海滩往回走。

走到一块相对僻静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

江皓月以为她要买些什么,却不是的,她看到了一个乞丐。

而后她开始翻自己的裤兜,先是翻出一张一百块钱,放进他跟前的铁碗里。

那乞丐连声道谢,她还在翻自己的兜,又翻出一张一百元,同样给了他。

两百元,大概是她身上所有的钱。

比她一晚上辛辛苦苦在那里卖吃的赚的钱,还要多。

等陆苗走远,江皓月走近那个乞丐。

……是一个残疾人。

他面前摆了张纸,讲述自己因为意外失去了双手、双目失明,他无法工作,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家里的孩子病重,恳求好心人帮帮忙。

江皓月亲眼看着,在陆苗走后,失明的乞丐左顾右盼,大约是认为没人注意到他了,从他“失去双手”的空袖子处,突兀地伸出一只手。

他将铁碗里的两百大洋,急急地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今晚的钱赚够,做完这件事,他也准备“收摊”了。

躲在附近的乞丐的同伙,骑着电瓶车来载他回去。

江皓月脸色阴沉地跟过去。

在乞丐笑嘻嘻地收拾着用于乞讨的道具时,他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往灯柱上推。

那人没想到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被他一拳揍了个正着。

“喂!你干嘛啊!”同伙反应过来,立刻动手帮忙。

“你不配拿到她的钱。”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眸黑漆漆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疯癫。

说完话,开始动手去扯乞丐的衣服。

“妈的。”乞丐本来就不是残疾,两人合力,迅速地将形势逆转。

江皓月被揍倒在地。

同伙重重地朝他的腿踢了几脚,他们想要尽快脱身,可他紧紧抓着乞丐的衣服不肯松手。

他们骂了几句,踢他踢得更重。

“这个人的腿怪怪的。”乞丐眼尖地察觉江皓月身上的异样。

“靠,他戴的假肢啊。”他们发现以后,下手更重。

同伙踩着他的手,在水泥地上碾,有几脚甚至踹到了他的脑袋。

没见过被打的人是这样的……他一点儿没躲,跟不痛似的。他们打差不多了,准备放过他,他又一次地扑上来,要夺乞丐衣服里的钱。

“你他妈还敢过来,”乞丐骂骂咧咧地冲着他的腿踹:“妈的、妈的,我们碍着你本行生意了是吧?”

江皓月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的骨架仿佛裹着碎掉的血肉,在一寸一寸地坍塌。

可是,他不肯放手,哪怕爬着都要跟过去。

“这个残废脑子有病吧!”

他们看着他在流血的半边脸,像在看一条疯狗。

“太他妈渗人了。”

最后,他们认了倒霉,丢下那两百元,摆脱他的纠缠。

江皓月脱力地倒在地上。

他握着两百元,奄奄一息地看向天空中惨白的月光。

胸口很疼,身上哪里都疼,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疼痛。

可能他是真的疯了。

江皓月低低地笑起来。

先是,一两声弱得几乎听不见的笑。

笑着笑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浑身都在抖。

他按紧那两百元,用着要把它们按进胸腔的力道。

“抢回来了。”他对自己说。

☆、67.前路

跨年那天,陆苗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论是她爸还是她妈, 说的最多的话, 就是让她回来。

从最初的骂她, 到后来的跟她讲道理,最后化成一句无可奈何的逼问:“你到底折腾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快啦。”

通话的最后, 林文方问她:“你是不是怨我拆散你们?”

陆苗想了很久,对她说:“没有。他不喜欢我, 不算拆散。”

离开X市的前一天, 陆苗又去吃了一次芒果冰。

那片绿绿的大海,被来往的游客和卖小商品的摊贩占满。陆苗坐的位置只能看见海的一小角, 她一勺一勺地把芒果冰吃完。

或许不是对的时节, 芒果很酸, 为了掩盖这个缺点,水果的表面加了大量的炼乳。

芒果冰尝起来酸得发涩, 又甜得发腻。

店里有一块留言的区域, 牵了几根长绳,顾客写下纸条、留下合照, 将它们夹在绳上。

陆苗在这儿留了言, 随身带着的那本大头贴被一同夹在纸条的后面。

她决定不再把它们带走。

店门打开,外面的海风吹动长绳上的字条。

纸上写道:

【我自己来了这儿。

之前约定老了要一起去,我等不及先去了。

我梦见过这里很多次,都是美梦, 忍不住想来看看。

我看了大海, 吃了芒果冰。

我总梦见我跟你一起来的, 我把我们的照片留下了。

江皓月,你今晚会梦见大海吗?】

被假乞丐团伙殴打的那晚,江皓月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他满身是伤,晕倒在街头。

好心人帮他打了急救电话,在医院,除身上的伤和脑震荡外,江皓月被诊断出滑囊炎。

接着是做手术,和漫长的康复期。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陆苗父母。

后来跟他们通电话,他得知了陆苗平安回去的消息。

……

施澈再见到陆苗,她的状态和几个月前的大不一样。

小脸蛋还是一样的漂亮,主要是精神好了,那股子他最看好的快快乐乐、疯疯癫癫,啥都没有还敢勇闯天涯的活泼劲,回来了。

他好奇地问她这段时间的打工经历,陆苗简单地跟他说了说。

“你这么能干吗?”施澈听得惊叹连连:“居然可以自己摆摊卖吃的!”

“别提了,有什么能干的,”她一脸尴尬:“之前打工赚的钱,卖烤肠赔了大半,我的厨艺只能用平平无奇四个字来形容啊。”

他却还是觉得她了不起:“要我是你的话,回来绝对是身上的钱用光了,混不下去了。你除了离家出走带的钱,还能再带回来一笔钱。”

被他一说,陆苗愈发尴尬:“唉,就那么点钱,亏你夸得下嘴。”

这一年她做的事,被家里视作一段黑历史,要多愚蠢有多愚蠢。被八卦的亲戚提及,林文芳和陆永飞都深感羞耻。

也就施澈是个异类,逮着她,嘴不停地一顿夸——光是“你太酷了”这句,他就用了不下十遍。

问及之后的打算,陆苗说:她准备复读,考大学。

对于复读,她家里的长辈是反对的,陆苗不会读书这件事他们心里有数,复读的风险很大。

已经蹉跎了一年光阴,再复读一年,按林文芳的原话说:“你现在慢了别人一大截。复读也不能保证你能考好,说不定考得还不如上一次。等上完一个三流大学再出来,你就是个老姑娘了,到时候学历一般,又不年轻,条件好的小伙子全被人挑走了”。

她为陆苗做的打算是,既然她愿意打工,不想读书,陆永飞那边可以把她介绍到熟人的小公司做前台。

她问陆苗:“要真有心思读书,你早干什么去了?”

陆苗没有跟她的家长多费口舌,她的态度鲜明:复读这件事是决定了的,拿出来讲,只是通知她父母一声。

她出走一次回来,父母更觉得她是不清醒、不理智的,她需要他们的管控。

他们仍旧不懂得尊重她的选择。在他们看来,她没有能力选择出“对的”路。

而陆苗也用她逃家的“前科”告诉父母,她选择要做什么,是他们管不住的。

在陆苗的成长过程中,她的情绪和意志,向来被视为无关紧要的东西。

恰如初中,被杀死的那只叫聪聪的老母鸡,恰如十八岁,她被扼杀的一腔孤勇。

他们告诉她“要懂事”,掏出鸡毛掸子,逼她跟不想与她做朋友的江皓月道歉;他们告诉她“要读书”,将学习成绩好的人作为她的榜样,考试不好就要挨骂;他们告诉她“要成长”,然后直截了当地冷漠处理她的心碎。

他们还告诉她“这个人不适合你”、“念这个专业以后好找工作”、“兴趣没用赚钱最实际”,“追逐爱情倒贴男人的行为是低贱的”……接下来,他们会告诉她在什么时间点应该去谈恋爱,应该结婚,应该有小孩。

成长的道路,他们矢志不渝地要把陆苗往一条正途上赶。这条路人人在走,无风无雨,看上去一片光明。

可是走在那条路上,她时常感到迷失,感到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儿,她在那儿,即便是她一点儿都不快乐。

一旦偏离轨道,便是错的。

学习是一件陆苗从小就不擅长的事,它让她头疼,让她倍感压力。

高三,她被关在寄宿的补习学校里,以江皓月作为自己的目标。她仰望着他,追逐着他走过的那条道路,竭尽全力地想要接近他。

她为他可以在第一志愿填“服从调剂”,因为他就是,她想要的全部。

但陆苗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她拼命踮起脚尖,始终触及不到他在的高度。

江皓月生来就是月亮啊。

当她没有考上第一志愿,当她被江皓月明确地拒绝,他以她最不忍见到的卑微的姿态,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并非爱情……当这一切发生了,冷静下来的陆苗放过了江皓月。

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没有义务肩负她的期望。他是自由的、有得选的,正如小时候,他可以选择不跟自己做朋友,现在的他,可以做同样的选择。

她的感情、她家的恩情、他们一起长大的岁月、他身体的残疾,她不希望这些成为束缚他的东西。

他该是自由的,可以展翅去任何一片他向往的天空。

所以,陆苗不再将江皓月当成自己的目的地了。

眼见他们的人生轨迹渐行渐远,她停下脚步,陷在原地,像一滩烂掉的泥。

——那么为什么,要继续在这条不喜欢的道路上前行呢?

陆苗逐渐失去了前行的理由。

通过数月辛苦的打工经历,陆苗终于认清了自己,说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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