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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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为所知的是,那天为了说服老爷子重拾手艺,再 做一个兔儿爷,他煞费苦心,还陪老爷子下半天的棋。

而且这棋得输的自然,哄老爷子开心。

临走时老爷子意兴阑珊地说:“年轻人,现在喜欢兔儿爷的年轻人不多,咱北京会做兔儿爷的手艺人,也就十几个了。我做了一辈子的兔儿爷,你手上这个,怕是最后一个啰。”

他被老人身上的工匠精神,对文化传承的担忧所感染,也反思自身,是否做到将品牌与匠心、文化相结合。

“怎么忽然想着送我兔儿爷?”

“中秋节,我想你一定会想念那个兔儿爷。老北京时,过中秋都会给小朋友买兔儿爷玩具,这是习俗。”

他眼里她还是小朋友吗?

“嗯,再给你看第二个礼物。”他紧接着,拿出一张相片,黑白照的全家福。

她看不清脸,却从熟悉到一生都不会忘的场景里,俨然“看到”相片上,努力耸起肩膀的父亲,龇牙咧嘴做鬼脸的弟弟,拘谨到笑得不自然的母亲,以及腼腆的自己。

这辈子都没想过,有天还能看到这张相片,全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的画面。

“是哪里找到的照片……”

“找肖像素描家画出来,再让摄影师还原成相片。”他说着,她感动地不知如何表达,将照片和兔儿爷拥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是上天刻意拿走她那部分珍贵回忆,那么岳仲桉此时是帮她追回来了。她闭上双眼,在心中默默念着:爸爸,终于再次 看到你了,你在天上过得好吗?请你保佑妈妈和弟弟,让妈妈平安渡过疾病,弟弟和我们早日团聚。

岳仲桉曾一度厌恶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给他带来诸多痛苦。直至他看到这份记忆能够抚平心爱之人的痛楚,或许,是值得的。

他是填补她的那个人。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是我此生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不要轻言是此生之最,因为以后还会有。”他的话语温切得不像话。

“这些就足够了。”她低头看着兔儿爷和相片,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够,我只觉得不够,能为你做的太少太少。”他轻轻伸过手臂,将她揽住。

“可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过。”

“你做的菜很好吃,我现在胃都养好了不少。不过,我钱包里缺失的那张相片,你得还我,当是正大光明送我的。”他来讨要了。

“好好好,礼尚往来,送你。”她故作大度的口吻,起身跑回卧室,找到那张拍立得相片。

他正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垂下左手,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烟。她注视着他背影,烟的雾气缓缓散开。他变得低落消沉。

怎么开始抽烟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她轻轻走到他身旁,递给他一杯温热水。

“月色很美。赏月的时候,才真的理解儿时背过的那些唐诗宋词。比如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比如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比如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轻声细语念着。

“再比如,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他跟随她,朗背一首苏轼的《西江月》。

原来愁眉不展地朗背宋词的男人,是这么迷人。他身上总有股捉摸不透的忧郁,好像深埋了许多的心事。

从来没听他提起家人,父母,中秋节对他来说,和她同样难过吧。他不主动说的事,她不会过问。

“你一走,我就想抽烟。虽然你只走了一分钟。”他看向她,强撑笑意,掩饰不住的心力交瘁。

她猛地心疼。

“小考拉,你想听故事吗?”他凑近她的脸问,皮肤饱满洁净,是极少有男子皮肤如此透彻吧。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湖水,清澈纯粹,没有丝毫纷杂。

她温顺地点点头。

“本来,我不愿回忆往事。”他吸口烟,掐灭,继续说:“就是很想告诉你,也许你能从中明白我点儿。当年你问过我,为什么来青海,我没有回答你。”

“记得,你是苏州的口音,我爸爸听出来了。”她顺着他的回忆。

“那是我妈去世后的第三个月,我随我爸去青海,散心。我爸作为丈夫,似乎从丧妻之痛已经走出来了,可我作为儿子……我没能从丧母之痛里走出来。”岳仲桉的声音渐渐沉重。

她安静地听他

讲述身世。

他父亲岳平然是江浙一带声名显赫的棉纺织业商人,祖上自明朝起就开始从商。母亲双嘉是在茶馆唱苏州评弹的艺女。

在那个年代,世俗人眼中双嘉不过是跑江湖卖唱之流,岳平然娶她,算是从尘埃跃上高枝。岳平然沉迷她婉转灵动的曲调,加上她低眉哀怨,我见尤怜的容颜,唱曲时眼里常含泪水,令人一顾倾城。

是那种让男人看了想托起她下巴,细细凝望的美。

“其他都是叫女人,只有你母亲才称得上是女子。”

岳平然连续听了一百天的苏州评弹,方抱得美人归。好景不长的是,那样哀怨的美,也会看腻。他不再愿意听她唱评弹,尤其工厂经营惨淡时,更是在家中雷霆大作,眼前这个被他赞为只有她能称得是上女子的双嘉,变成他口中的丧门妻。

她眼中的泪水,他不再怜惜。

“我一回家,看到你这张苦命脸,这死气沉沉的家,我就烦得要命!”父亲将桌上茶杯拂飞,白瓷碎了一地。幼年的岳仲桉,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睁大着眼睛盯着地上那本圆周率。

他挣脱母亲的双手,捡起那本圆周率翻开,冲到父亲面前递上去。别的什么话也不说,直接高声清脆地背诵圆周率。

“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五三五……”他背到一百位、两百位、三百位……他站得笔直,眼里噙着泪,目视前方的那株枇杷树,神情像小男子汉 般的坚毅。

父亲的脸色,从怒到惊再到欣喜,后来也不再看那本圆周率,只是听着他背,俨然被儿子对数字的天赋所骄傲,这是经商的好苗子,将来必成大器。

直到月色布满庭院,他还站在原地背着圆周率。

父亲欣慰地抚摸着他的头,露出难得的慈父笑容。

“仲桉啊,是谁教你背圆周率的?”

“是妈妈教的!”他大声回答。

父亲向母亲投来嘉许的目光。

其实,是他自学的。很多的夜晚,他坐在月光下,偷偷地背。童年的月亮,好像格外亮。

那年他才六岁。

是别的同龄小男孩正四处捣蛋闯祸的年纪。他背圆周率,就为取悦父亲。当他发现自己表现得好,能使母亲免于父亲的羞辱,他便更努力去加强记忆。

记忆可以保护母亲。

久而久之,他的记忆力被挖掘出来。

“仲桉,别再背了。我不要紧,好孩子……妈妈和爸爸过一辈子了,再痛妈妈能忘掉。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我宁愿你是个平凡,不必拔尖的人。人只有拥有遗忘的本领,才能过好一生……”

让母亲事与愿违了。

少年岳仲桉出类拔萃,过目不忘。父亲也有意栽培他经商,想送他出国读书。他坚持不愿去,因为放不下母亲。

二零零四年,岳仲桉十五岁,在一所寄宿高中读书,顺利的话,等他高中毕业可以直接出国,他打算把母亲带着一同去。

意外的是,年过四十的双嘉

怀孕了,对于第二个孩子的到来,她特别惊喜,想着不管是男孩或女孩都能够和仲桉结个伴,于是执意要生下二胎。

岳平然很少回家,表面上说在外忙,双嘉清楚,这个早已厌倦家庭的男人,在外面还有另外的温柔乡。

她懒得过问,反正管不住,问多了添堵,心思都放在仲桉和她肚子里五个月大的胎儿身上。

岳仲桉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和母亲通个电话。

春天的雨,好像下不完,持续半个月的雨季,就在雨季要结束的前一晚,岳平然喝多了酒,醉醺醺回家。

双嘉抱着琵琶,浅吟低唱。独自居住,漫长的夜,有时她禁不住也会唱两曲,因为丈夫反感她唱,只有趁其不在家时弹琵琶,对着窗外的细雨清唱。

摇摇晃晃刚走进院子的岳平然,听到曲声后,顿时火冒三丈,冲进房间,夺走双嘉怀中的琵琶,从二楼窗户扔下去。

“我让你唱!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我只要一想到你这张脸,这身子,也枕在别人身侧,唱给别人听,我就恶心,你让我恶心!”岳平然怒吼道,发完脾气,倒头呼呼大睡。

这样的话语,他习以为常,却没有想过,他让那个纤细哀怨的,曾那么打动他,让他爱怜的女子,如坠冰窟。

当初他娶她的时候,承诺不再让她眼中含泪。

誓言幻作烟云字。

她挺着肚子,失魂落魄地下楼捡拾琵琶,耳边不停重复回响着岳平然的那 句话。

“你让我恶心!”

万般皆是命。

她不慎脚滑跌倒在雨中,隆起的腹部重摔在地,她支撑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腹中的胎儿剧烈的胎动,踢打反抗着她的肚子,搏命般。

“平然……平然……”她呼唤着,声音微弱,雨下得更大了。

很快,那种激烈的胎动慢慢静下来了,静得让人恐惧,再也没有丝毫动静,腹部坠痛不止,腿间殷红的血,在雨水中扩散开。她自知孩子保不住了,绝望地躺在冰凉的地上,任雨淋着。

她放弃了自救。

心都死了。

“你还拖累我的儿子!要不是你,他早就去留学了,你还真打算跟着他一起出国陪读吗!你休想!”她想起丈夫的话。

“仲桉啊,妈妈放心不下你……我不能再让你保护我了,妈妈好累,想安心睡了……把你生下来,没让你快乐过,你知道妈妈看你背圆周率,背错了就用铅笔扎手臂,妈妈心有多痛吗,妈妈心要痛死了……仲桉啊,妈妈对不起你……”她死前,脑中徘徊着这段话。

第二天上午,久违的太阳升起。

那是母亲再也没有见到的太阳。

“你妈妈,孕五个月流产,大出血导致死亡。”岳仲桉听到父亲在电话那头读着母亲的死亡通知书。

竟只是麻木地照读医生写的死因。

他怎能不恨负情的父亲。

母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他和父亲来到青海湖,也是在那里,他遇到臭鼬停下脚步,

她闯入他的生命。之后他随爷爷生活。

尘封的往事,重新忆起,历历可数。讲完这一切,岳仲桉埋下头,双手挡住脸,潸然泪下。林嘤其亦是悲从中来,她紧握住他的手。

她一下理解了他远超常人的记忆力,手臂上的点状刺青,理解了赵太太流产事件时他放下公司,一蹶不振地守在医院,理解了他为什么身边没有家人。

在她眼里,他是高不可攀的,此时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过去这么多年,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念念不忘,该多痛苦。

人生来就必须要饱尝生老病死的苦楚,时间即使不是消灭苦楚,却能淡化削弱。

像岳仲桉这样的人,所经历的生老病死,永远清晰在目。

“我宁愿你没有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宁愿你平庸。”她心痛地说。

“和你说出来,感觉这儿累积的痛缓解了一半。”他按住心脏的位置,眼睛通红地望着她,声音哽咽。

“我陪你去各大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和药,能够让人记忆力退化,我们不要这么好的记忆力了,好不好?”她轻摇他的手,恳求道。

“死去的人,意味着此生不复相见。能这样深刻地记住妈妈,也许也是她另一种活着的方式。”

“当然要记着,只是像我这种寻常人一样记着。比如我父亲,我也没有遗忘过,包括他的死因,我从来不承认是他们调查的那样,我想起他,我还是会痛。可你这样 的记忆,那是锥心啊!”

“傻瓜,我还要陪你找弟弟。” 他将她脸上的乱发拨到耳后,拭去她眼角的泪。

“我自己也可以找,都有复原肖像画了。”她倔强地说。

“我陪着你等,只要有下落,我们一起去确认。”他稍用力度握握她的手,然后松开力度。是他一贯以来鼓励她的方式。

“仲桉。”她喃喃唤他。

“嗯。”他应。

“仲桉。”

“嗯。”

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不带姓。她连唤两声。

夜色凉如水。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如同找到了填补自己伤痕豁口的那一块。

这样推心置腹的倾谈心事,使两个人更亲近无间。

虽然她拒绝了他,没有确立恋人关系,但在他心里,她是他心爱的人了。从在青海湖结识后起,他就没有忘得了她。感谢臭鼬,使他们能够再度相逢。

日子相安无事地往前走。

林嘤其是在挺长时间以后,才从纪幻幻那里听说一件事。小鸵鸟事件时,久宁私自在媒体面前公开谈论和岳仲桉的关系,让岳仲桉发了很大脾气,隔着办公室门,只听到他如雷贯耳的那一句“我还没有不济到要靠你用绯闻来转移热度,渡我过难关!”

“岳仲桉真是大男子主义,久宁也是好心,他不领情就算了,还那么凶巴巴的。”

小鸵鸟事件那晚,公司员工都在外面加班,他在办公室和久宁打过电话后,反常地抽了很久烟。第二天早上,烟灰缸 里满满的烟蒂。也是那晚,他第一次给林嘤其发“想你了。”

心情不好时格外想她。

原先三年前开始做RARE品牌,他就戒烟了。

是烟酒不沾的人。

他不应酬,没有饭局,规规矩矩做生意,起初圈内对他风评两边倒,有认为他故作清高,有说他不合时宜迟早没有人脉,接触多了也习惯他的合作方式。清清淡淡,君子之交。

不负所望的是,风波过后,RARE的销售量直线上行。喜忧参半的是,之前种种负面新闻,使得RARE品牌迅速跻入大众视线,但在某种程度上,顾客心理是拥有RARE是变相证明自己紧跟时尚,以及有钱。

这对于追求情怀的岳仲桉而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品牌仅仅是昂贵的奢侈品,满足顾客的虚荣心。他想起在北京时,做兔儿爷的老手艺人和他聊的匠心情怀。

必须要扭转RARE的大众形象,建立品牌文化。

他更加繁忙,开不完的会议,连轴转地跨国出差,接受采访。偶尔的闲暇之余,他开始思考林嘤其的话。一味追求稀有材质做包包,是否必要。

她忙于找工作和搜寻弟弟的线索,有点空就去陪母亲给雇主家打扫卫生,洗洗衣服。

纪幻幻在RARE门店工作得风生水起,似乎暗恋上向笃,有时向笃来店里视察,纪幻幻会偷拍张照片发给林嘤其。

“给你看我老公!”

“你结婚咋

没通知我?!“林嘤其一脸懵。

“我的蠢疙瘩哎,你都不看电视不上网的吗?四海之内,但凡我喜欢的,皆是我老公。这个老公,不是丈夫的意思,不过,嘿嘿,向笃迟早是我的。”

“好吧,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啊。”

“那你看腿!”

纪幻幻这是坠入暗恋情网了,为了得到向笃的关注,她创下当月业绩最高。

秋昙动身去西藏攀登珠峰,临行前给林嘤其打了个电话。

“嘤其,其实你不必因为我对周良池的感情,而回避你自己。我想通了,能够喜欢他就行了,并不需要拥有。”

“秋昙,我和周良池只是朋友,就像你和纪幻幻这样的朋友。”

“他一直在寻找能够治愈你脸盲的方法。”

“因为他是医生,攻克疑难杂症,救治朋友,仅此而已。”林嘤其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有爱的人了。祝福你,秋昙,大胆去追你所爱,连珠峰你都能拿下,区区周良池,你一定能征服。”

林嘤其记得周良池最向往的是雪山,无奈是当医生的他,太忙了,有时两年都休不到一周的假期,根本没时间旅行。上一次他假,还是两年前,他跑到亚马逊热带雨林生存了五天。

秋昙去攀登珠峰,是为了周良池而去吧。

七天后,林嘤其看到秋昙在朋友圈发了攀登珠峰的照片。

周良池点赞评论:空灵的雪山,好美,可惜我去不了,替我多看一看。

林嘤其真想在底

下回复周良池,秋昙就是为你去的啊,她喜欢你知不知道!

纪幻幻花痴般评论:美是美,就是太冷了,我老公肯定不喜欢,他喜欢海洋。

被纪幻幻破坏了气氛,她便没有回。

周末和纪幻幻见面。

她问纪幻幻:“为什么你看到什么都能扯到向笃身上?”

“你还说我,难道你提岳仲桉还少吗,上次一起吃个钵钵鸡你都想打包一份带回去,岳仲桉喝水都喝恒温,他怎么可能吃钵钵鸡?!”纪幻幻秋后算账。

“他吃了一口,还说很好吃,我不让他吃多,他胃不好。”林嘤其洋洋得意。

“啧啧,看你贤妻般的口气,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这还没谈爱呢都像是小夫妻过日子了,这要是真结婚了,岂不翻云覆雨鱼水之欢……”纪幻幻瞎用词描述着。

“停停停,再说都没法听了。认真说,我到现在还没告诉他我脸盲症的事。”她不安地说。

“你呆头呆脑迟钝疙瘩,他居然没发现吗?”纪幻幻不可思议地问。

“现在我和他接触都是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时,再说我能看清他的脸啊,因此他只会觉得迟钝是我性格慢,不看电视是因为我喜欢看书。”林嘤其沮丧地说。

“你这么一解释倒是真的,换做我是他,也不会往脸盲症上联系。不过你打算瞒多久,婚检能糊弄过去吗,算不算骗婚?”纪幻幻的脑回路永远都是快进的 状态。

“都哪跟哪啊,我现在也没心思谈恋爱。之所以不告诉他我有脸盲症,不是怕被他嫌弃,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越弱他越不放手,懂吗?”

“你是不想他同情你,那诚实回答我,你想他放手吗?”

“我不知道……可我真的爱上他了。我的世界,只能看得清他,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爱,还是如溺水人抓住救命浮木般依赖感。”

“那你想想,假如以后你看不清他的脸,你还会爱他吗?”

“会。”

“听从你心,别折磨彼此了。其实我真羡慕你们,两个人都相爱,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不相爱才是最难的。”纪幻幻正儿八经道。

“我妈的人工血管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他答应一有线索就帮我找弟弟。只能这样子了,哪怕我有时也无法抗拒他的眼神,差点就要沦陷,我想不管了,一股脑儿把实情都告诉他吧,在一天是一天,过一天是一天吧。就算最后没有结果,也不要再这样游离了。”她多想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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