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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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宫廷内巨大的梧桐树, 斑斑驳驳地落在凌妙妙头上。

一行人在宫道中行走, 穿过曲折的廊桥,时而被树荫笼罩, 时而落入灿烂的阳光下。

不知为何,慕声走得格外缓慢,一路上不紧不慢地欣赏着皇室宫殿, 凌妙妙走在他旁边, 努力无视着前方徐公公和宫女们频频回望时那热切的眼神。

迎面过来一群小青衣,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打头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那太监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 压不住人,小丫头们便放胆叽叽喳喳,惹得前面的徐公公老远见着就皱眉头。

忽然孩子群里小小地骚动了一下,飞出一道黑影, 直冲到这边来,慕声出手如闪电,伸手接了个正着。

小太监见徐公公面色像要吃人, 心里暗叫不好,立即带着他们呼啦啦跪到一旁, “都闭嘴!谁乱扔的东西?”

慕声低眉看着手中的小玩意。

是一只竹蜻蜓,小小的, 做工很粗糙。

徐公公察言观色,见他神情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松了口气, “都是民间来的野孩子,不懂规矩……”

慕声眼睫微动,伸手将竹蜻蜓还给他:“无妨。”

徐公公挂着笑,转身便阴了脸,对着吓得战战兢兢的一群小青衣斥道:“你们的脚踏进了皇宫里,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谁再没规矩,抓到慎刑司里往死里打,听到没有?”

小太监吓得头如捣蒜:“是,是,公公说的是。”

徐公公冷哼一声,将那竹蜻蜓一折两半,信手扔进草丛里,转身冲慕声笑道:“慕公子这边请,仔细误了时辰。”

慕声看他一眼,没有做声。

徐公公触到他的眼神,激灵了一下。这个瞬间,他觉得眼前这少年和陛下的眼神有些相似,淡漠,冷厉,让人有片刻恍惚,当下心里打了鼓,没敢再催。

妙妙和慕声仍然缀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妙妙回头望去,那群小青衣还在原地跪着,风刮着道旁大树,绿浪翻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你怎么回事?”凌妙妙轻轻碰了碰慕声的手臂。

“别说话。”慕声仍旧在四处观望,语气出奇冷淡。

“慕公子……”短短的路走了足有一刻钟,徐公公实在忍不住了,顶着一脑门热汗,迈着小碎步快速折返回来,笑眯眯地刚要开口,只听得“啊呀”一声,慕声突然弯下了腰,登时吓得他手足无措:“哟!慕公子这是……”

凌妙妙也吓了一跳,一把扶住了慕声,他慢慢直起身子,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润泽的黑眸宛如迷蒙的湖面,闪动着水光,嘴唇毫无血色,他勾勒出一个勉强的笑:“实在抱歉,我突然间不大舒服,想必是无法赴娘娘的约了……”

徐公公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他这样子,哪像是“不大舒服”,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要过去了一样……

赵太妃在宫外请的方士,要是不明不白在他手上出了事……

他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慕公子快,快回去休息,咱家回去报娘娘一下就是了。”

回头一摆手,呵斥两个吓傻了的宫女,“还不快去叫太医!”

他凑过来,看慕声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扶起:“慕公子坚持一下,咱家扶您回去休息。”

“不必了。”少年微微笑起来,强撑精神的神情格外招人怜惜,“老毛病,妙妙知道怎么办,回去躺躺就好了。”说罢,眸光轻飘飘地扫过凌妙妙的脸。

一脸茫然的妙妙被这眼风一扫,立即以母鸡护崽的方式将慕声搀着,避过了徐公公的手,坚定道:“我送他回去就可以了,您快去回了娘娘吧!”

老内监纠结了片刻,“哎”了一声,提着新官服的下摆,着急忙慌地跑远了。

慕声还软塌塌靠在妙妙怀里。

她见人走了,压低声音问道:“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哼。”慕声冷笑一声,念诀松开了手腕上的收妖柄,白皙的手腕上被勒出一条青紫的印子,脸上慢慢地回过血来。

凌妙妙看得心惊肉跳:“你这装病的方式……真别致。”

“扶我回去休息。”慕声把眼睛一闭,掩住了眸中满不在乎的神色,“待会儿人要来了。”

佩云在外间汲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额角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了。凤阳宫外有一处小内院,院里有一口井,是给宫女们打水洒扫用的,高耸的竹丛外紧挨着宫道。

内院里只有佩云一个,袖口挽在手臂上,咬着牙提水,桶里的水不住地泼在她的裤脚上。

宫道外闪过一抹深蓝的衣角,随即竹丛微微响动,一张惊讶的脸出现的竹丛外:“佩云,怎么是你在这儿,其他人呢?”

“都去午睡了。”纤弱的身影转过脸来,额头上布满汗珠,头微微低着,出声很轻,“我早上服侍不好,惹帝姬生气,被罚到外间来了。”

老内监越发震惊:“你在帝姬身旁有五年了,帝姬怎么突然……”

佩云冲他摇摇头,汗珠顺着消瘦的下颌落进了衣领里:“新来的佩雨活泼,更合帝姬的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恳切道,“帝姬出事后,陛下一次也没来看过,她一定心寒。你们在御前的,要不要……”

“没商量。”老内监还没听完便开始摇头,“要是帝姬因为其他原因有个头疼脑热,陛下早就来探望了。只是……怪力乱神是陛下十多年的心病,谁也劝不动。”

沟壑纵横的脸皱成一团,扫视着佩云心事重重的脸,许久长叹一声:“小帝姬不懂事,不懂谁是真待她好,现在还追着一个方士跑……”

他上下打量着佩云汗珠密布的脸,惋惜道:“可惜你没有当娘娘的命,只能这样熬着。”

佩云惶恐四顾,急忙想要打断,待听到后半句话,眼中慢慢浮出一丝怅惘。

她许久才回过神来,点头笑道:“这就是我的命,没什么不好。”

凌妙妙将慕声安顿在床上,拉下了帐子,反身轻手轻脚地闭上了门。走到床边,拿膝盖顶了两下床,顶得那床晃了两下:“待会儿太医来了,你怎么应对?”

慕声翻了个身:“不见,说我睡熟了。”

妙妙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给你挡人?”

帐子里的慕声不吭声,像是默认。

“哐哐哐——”敲门声适时响起。

凌妙妙只好瞬间收敛张牙舞爪的表情,换做一脸诚恳去应付御医。

妙妙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皮子会说,脸皮又够厚,好说歹说糊弄走了太医,转身回来的时候,觉察到空气里飘荡着一股似曾相识的腥味。

她皱了皱眉走到窗边,狐疑道:“窗户怎么开了?”

帐子里慕声背对她躺着,似乎是睡着了,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妙妙在桌上餐盘里挑了半天,找了个鲜红的苹果,用小匕首坑坑洼洼地削了皮,坐在慕声床沿上边啃边问:“真搞不明白,见赵太妃见一面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帐子里慕声脸色苍白,顿了顿才翻过身来接话,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厌恶:“我不想见她。”

“为什么?”

“我头一次见她,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妙妙回忆起兴善寺初见那日,慕声从大佛背后的阴影中走出,走到光亮中的那一瞬间,赵太妃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古怪。

那日风波,她已经被吓得面色铁青,可是慕声的出现,好像让她在惊异之上又看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似的。

凌妙妙犹豫了一下:“你认识她?”

“不认识。”

她叹息一声。

原剧情专注于慕瑶、柳拂衣爱恨交织,或是联手打怪,对于慕声的背景着墨实在太少,黑莲花骤然升格为这个剧本的男主角,背后却是迷雾重重,令人无从下手。

凌妙妙的苹果汁水四溅,不由得离慕声远了一些:“你的感觉无凭无据的,檀香里的致幻草药,你也是猜出来的?”

慕声信手撩起了帐子,露出脸,黑墨似的眼瞳直直看出来,足像是试探:“光明磊落的手段我未必看得出来,邪门歪道,我怎么会不熟悉?”

凌妙妙望着他怔了片刻,一掀眼皮,接着淡然啃水果:“那也算是本事。”

她啃了一口,忽然注意到他衣袖上沾染了一团黑红的污渍,“咦,你手腕怎么了?”

慕声猛地缩回手去。

“哐哐哐——”又有人敲门。

凌妙妙叹了口气,起身挂着笑脸开门:“方才不是说过吗,慕公子已经睡下了,太医您老请回吧。”

“凌姑娘。”门外立着满脸笑纹的徐公公,怀里滑稽地抱着个黄白相间的毛绒团,“是奴才。”

“哎呀!哪儿来的猫儿这么……”凌妙妙伸手拎住了那毛绒团的后颈,满心欢喜地往怀里一抱,沉甸甸的,待到看到那东西琥珀般的黄色瞳仁和额头上不太明显的三横,声音顿时走了调,“可爱……”

这他么……这特么是老虎啊!

凌妙妙僵硬地抱着老虎,不动声色地抖着。

小老虎刚出世没多久,十分温和幼嫩,身上的斑纹还不明显,毛发软绵绵,不仅毫无防备地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妙妙的手背,还张嘴打了哈欠,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内监的神色笑眯眯的,不住地打量着拉下的帐子后慕声的身影:“不知道慕公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他睡一觉就没事了。”妙妙表情僵硬地敷衍,伸手想要把老虎还给他,可这位公公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

她只好端着老虎一边哆嗦一边干笑:“公公,这大猫打哪儿来的?”

“今上围猎,打死林中一只凶猛的母虎,洞里还有只小的,同去的嫔妃见小老虎可爱,不忍伤它性命,便着人抱回宫里养着。太妃娘娘说慕公子是少年英才,一定喜欢这个,专程送来给慕公子养着玩。”

凌妙妙听着,心里冷笑:赵太妃只见慕声一眼,就识别出他的蛇蝎本质了吗?

啧啧,真慧眼。

“多谢太妃娘娘好意。”背后慕声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妙妙回头一看,只见慕声竟然下床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得仿佛大病初愈,只是脸上似乎弥漫着一层阴云。

他低眉望着凌妙妙怀里甜甜睡着的小老虎,看了许久,十分平静地问她:“妙妙,你喜欢吗?喜欢就留下来。”

留……留下来?

不对,重点是,问她干嘛?

凌妙妙心里别扭的感觉愈加强烈,见慕声似乎也压抑着什么情绪,干脆地将小老虎轻手轻脚往桌上一放,抽回手去:“还是算了……我不喜欢。”

“凌姑娘,它还小,不会伤人的。”内监以为她害怕,急切地解释,“爪子上的指甲都让宫人剪掉了,不会勾衣服。”

“我不是怕它伤人。”妙妙犹豫了片刻,“公公,老虎是林中猛兽,把它自小抱来当宠物养,难道它以后就会变成猫吗?”

“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虎毕竟是老虎。”

慕声仔细观察着凌妙妙,她眸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怜悯:“明知道再柔顺的小虎,实际都是猛兽,终有一日要露出利齿,等他长大了如何处理?杀掉吗?”

“这……”内监一时无言。

“既然一开始就免不了怀疑和防备,最后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又何必要给它几年装模作样的恩宠?对它来说,这样的人生,还不如一开始就和母亲一道死在猎场上。”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目光都猛然集中到她脸上,凌妙妙赶忙灌了自己一杯茶,飞快擦了擦嘴,笑道:“对不住,我的话有些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半还有一更(应该!)

☆、帝姬的烦恼(九)

小老虎还眯着眼睛趴在桌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摆着尾巴。

幼小又无害的东西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浑然不知身旁有人已经几句话残忍地预测了它的命运。

凌妙妙动了恻隐之心,在它脖子上的软毛上呼噜了一把, 被打扰的小老虎头一扭,在她手背上张嘴一咬,活像是撒娇。

妙妙灵巧地躲过去。

内监还是有些不死心, 陪着笑脸:“瞧它多乖——宫里面有林苑, 其实它长大了,也未必要死,会有专人驯养……”

慕声忽然笑着打断:“老虎小时候像猫, 大家不过看个稀奇,不会真把它当猫儿养。我也不喜欢,看来公公又白跑一趟了。”

“那……真是可惜了。”老内监的笑略有迟疑,不过很快便找到了台阶下, “太妃娘娘嘱咐了,若是您不要,咱家便给端阳帝姬送过去。”

“多谢公公了。”

徐公公露出一个十分亲和的笑, 抱起了桌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团子,眯着眼冲二人点头示意, 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慕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白色中衣外, 囫囵披上的衣袍半拖在地上,像是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混混沌沌刚睡醒,敷衍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眸光却不含一丝温度。

许久,他转身慢慢走回床边:“你一点也不心软。”

凌妙妙不以为意:“你觉得救它的嫔妃心软吗?杀母夺子,那不是悲悯,是残忍。”

慕声的步子猛然一顿,太阳穴仿佛炸开一朵浪花,一波扭曲的痛楚猛然侵袭过头颅。然而只是一瞬间,还未等人识别出来源,便如浪潮转瞬褪去。

他慢慢撑着床坐下来,拉开被子躺了下去,扭头盯着凌妙妙还带着细细绒毛的侧脸。

她与世上所有的少女一样天真而庸俗,命如草芥。可是她又不太一样,一举一动都遵循某种执拗的规律。

她可以不断变化着行动的姿态,不断贪生怕死地妥协,可是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那些妥协都只是表象,她是绝对不会迷失道路的。

凌妙妙是软体动物,死而不僵,不像他。

“老虎或猫有什么分别吗,讨得了人的欢心不就行了?”

她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他忍不住去试探。

天气很热,副本走得很慢,凌妙妙需要不住地克制自己上浮的肝火:黑莲花总是变着法儿地想要与她探讨人生,还往往是以打哑谜的形式。

她谨慎地想了想,答道:“欢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得到满足的东西,但真心实意的喜欢不是。你真心实意喜欢猫,应该是喜欢是它既能被人抱在怀里,又不完全附主的个性,所以你宠它宠得心甘情愿;如果你喜欢的是虎,那就是喜欢它的残忍和野性,即使被它撕咬吞吃,你也会毫无怨言。”

“如果养着小老虎,只是看它没有齿爪,没有反抗能力,占有了它,主宰着它,看着老虎变成猫的笑话,心里又害怕着有朝一日它会反咬一口,所以防着它,忌惮着它……这就是叶公好龙。”

她低头看着慕声半闭上的眼睛,心里一阵挫败。

把人都说睡着了……

她抽出了褥子下面的团扇,在他脸上轻柔地扇风,嘴角又止不住地挑起来,自语道:“我讲得真好,真棒,就该录下来。”

谁料慕声骤然睁眼,一把捏住了她的团扇,眼睫下的眸子漆黑:“那你喜欢老虎还是猫?”

凌妙妙挣扎了一下,怂了:“猫。”

慕声嘴角慢慢浮起了一丝讥诮:“果然,软糯的,无害的,可爱的……”

“这你就说错了。”妙妙抿嘴笑了,语气轻得像午间情人的窃窃私语,眼底都沁出晶亮亮的笑意,“我选猫,不是因为它柔软好掌控,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能让我甘心被吃下去的老虎。”

“啊——”

“帝姬,帝姬!”

白影猛地站起来,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东倒西歪地、径自朝墙壁上乱撞。

整个凤阳殿被尖叫声贯穿,午睡的丫鬟们头皮发麻,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连爬带滚地走到了内殿,只见端阳像是发疯一样捂住双耳,踉跄着奔逃,不住发出恐怖的叫声。

佩雨紧紧追在她身后,脸都吓白了:“帝姬,帝姬醒醒!”

端阳嗓子喊得沙哑,骤然脱力,被佩雨扑了个正着,小侍女用整个身子环住了颤抖的帝姬,两个人一起慢慢滑坐在角落。

“神女,神女……”端阳嘴唇发白,不住地哆嗦着,齿间溢出了断断续续的话。

“殿下说什么?”凤阳宫的所有人一齐跪坐在端阳身边,裙摆落交叠着在地上,像一群瑟瑟发抖的白兔,努力想要听清楚她含糊的言语。

“又来了……”端阳茫然抬起头,眼泪不住地溢出眼眶,崩溃地大哭起来,“你们快告诉他我不是!我不是!”

微微泛黄的纱布轻柔地包裹住端阳的耳廓,老太医年逾七十,一双宛如枯树皮的手布满斑点,微微颤抖:“帝姬只是受惊过度,已无大碍。”

赵太妃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此刻才落下来,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赵太妃头上一只金步摇,细密的流苏垂在眼尾,厚厚的粉遮不住鱼尾纹和下垂的眼袋,锦衣华服不能阻止她由内而外的疲倦。

短短几日,这个悉心保养、总是要争一口气的女人一下子浮现出了颓丧老态。

脱离梦魇的端阳帝姬面无表情,像个失魂的木偶人一样坐在贵妃榻上,脚边跪着凤阳宫当值的四个宫女。

佩雨跪直身子,轻轻摇晃着端阳的手臂,哭得满脸泪痕:“帝姬,帝姬你说说话呀……”

“现在的情况,诸位也看到了。”赵太妃的目光从女儿身上收回,扭过头的瞬间,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眼中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狠意。

“当日在兴善寺,慕公子说,帝姬梦魇乃是檀香的问题,陈太医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划过慕声的脸,被他轻易地躲了过去,“现在,帝姬一未去兴善寺,二未接触檀香,为何还会做这种噩梦?”

她的尾音猛然沉下来,带着兴师问罪的压迫感。尽管话是冲慕声来的,可是脾气却撒在了柳拂衣和慕瑶身上,让凌妙妙有种错觉,觉得她似乎有些忌惮慕声。

慕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色丝毫未变。柳拂衣淡然接过话头:“前些日子,我曾经叮嘱帝姬,将进寺所穿衣物全部更换,不知道……”

一旁跪着的婢女接道:“奴婢们依照柳方士言语,将那些衣物全部剪碎焚毁了,现在帝姬身上穿的,里里外外都是新的。”

柳拂衣点点头,不做他语。

“柳方士。”赵太妃似乎有些急了,以护甲啪啪地扣了两下桌子,“十多日了,天之贵女让不知什么东西缠得生不如死,这东西就查不出来了吗?”

凌妙妙冷眼看着赵太妃半是试探半是真的怒火,心想:这女人活得好累。

慕瑶眼里揉不得沙子,刚要开口,却被柳拂衣阻住,他平静地睨着赵太妃的脸:“我们查证数日,有个猜想,需要取证于娘娘。”

赵太妃抬手,不动声色理了理发髻,那手有些发抖:“你说。”

“等一下。”少女尖利的声音。

“等一下。”慕声的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回头,慕声无辜地一笑,指着跪在地上的佩雨:“我是看那位姑娘似乎有话要说。”

赵太妃有些诧异:“佩雨,你要说什么?”

佩雨膝行几步,一把抱住了赵太妃的腿:“娘娘,娘娘给帝姬做主,帝姬是让人陷害的!”

赵太妃的表情一秒钟变得紧张而狠厉,一把攥住佩雨纤细的手臂:“谁?”

佩雨抹了一把眼泪:“帝姬虽然没有接触檀香,可是今日室内点了安神香,奴婢自小熟悉香料,初点上只觉得味道有些奇怪,现在才想明白,一定是那香料里加了东西。”

赵太妃急促喘息着,脑中闪过无数思绪,声音沉稳下来:“那香是谁管的?”

地上跪着的宫女们七嘴八舌地接道:“是佩云姐姐管着的。”

“佩云……”赵太妃眸中露出一丝迷茫,旋即变成了狠厉,“来人,去取凤阳宫里点剩下的安神香,把佩云也给本宫压过来!”

慕瑶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柳拂衣拉住,他温润的侧脸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镇静地做了个口型:“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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