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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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渴。”江织停下脚,“别跟着了,这里人多,容易撞到。”

周徐纺忍不住去盯江织的手了。

他的手骨相生得好,匀称修长,皮肤也白皙,看上去很干净,不像干活打架的手,像握笔作画的手。

这会儿指尖处有些发红了。

周徐纺看了舍不得:“我们不搬了好不好?”

江织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眼里有细细碎碎的阳光与倒影:“你都答应老板了,不能出尔反尔。”他侧了身,“把我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

“哦。”

周徐纺伸手去他大衣外套的口袋里掏钱包。

“最外面那张卡拿着。”

“哦。”

江织钱包里卡多钱少,周徐纺拿的那张是黑色的,她也有一张黑色的卡,但没有江织这种还带金边的。

他弯腰,亲了她的脑门。

“去买冰激凌吃。”他说,“天太冷,只能吃一个。”说完他就去卸货。

周徐纺一手拿钱包,一手拿卡,愣愣站着。

哎!

他又在外面乱亲!

她捂着发烫的脑门,回去坐着。

刚好,货主大叔目睹了这一切,‘啧啧’了两声,给小周那个吃软饭的男朋友又多加了个标签——浪荡!

小周是有眼力见儿的,看得出来货主大叔对江织的误解,她就把江织给的那张黑卡贴在脑门上,一根手指头撑着不让卡掉下去,然后把脑门凑到大叔眼前:“看到了吗?”

大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懵逼脸:“?”

小周就说了:“这是我男朋友的黑卡。”她凑过去,把脑袋上的黑卡全方位地展示,“黑卡你知道吗?”

不知道!

小周洋洋得意的小表情,特别骄傲:“特别特别牛的那种卡。”

所以:“你为什么还出来打工?”

小周正经严肃地说:“因为我要养男朋友。”

大叔:“……”

现在的小年轻啊,都玩这么野吗?

火车站对面是个十字路口,因为这一带人流量大,红绿灯路口在堵车。

灰色的保姆车走走停停,简直是龟速在前进,车里坐了三个人,主驾驶那个专心开车,后座两个,一个在闭目养神,一个在絮絮叨叨。

絮絮叨叨那个,是经纪人,三十多岁,男。

“专辑的demo已经发过来了,你先听听看。”

闭目养神那个,帽子盖在脸上,看不到脸,他似乎不想被打扰,把耳机塞上了,转头看向窗外。

帽子掉了,露出了脸。

看上去不到二十,很年轻,他侧着头,五官的轮廓柔和,皮肤过于白了,显得有几分病态的脆弱。

他不爱说话,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眼睫也安静地垂着。

隔着马路的栅栏,对面木箱子上坐了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一桶超大的冰激凌,因为满足,眼睛弯弯地眯着。

她把口罩拿下来,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冰激凌。

“云生。”

“云生。”

经纪人杨晰喊了两声,萧云生都没有回应,只是呆愣地坐起来,呆愣地看着车窗外,呆愣地踩到了自己的帽子,那双总是郁郁无神的眼睛竟掀起了惊涛骇浪。

杨晰把帽子捡起来:“你看什么呢?”

“停车。”

声音不太对劲,绷得太紧。

杨晰觉得奇怪,也凑过去看窗外,前面开车的助理说:“已经绿灯了,停不了。”

萧云生转过头来:“快停车。”

网友是怎么形容萧云生的?

精致、脆弱,像一块已经有了裂痕的宝玉,漂亮而昂贵,却不能轻易触碰,会碎。他的歌也是,不要一个人的时候听,会泪流满面。

他是一个眼睛里写满了悲伤故事的人,出道的时候才十六岁,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年纪,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眼里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明朗与天真,全是沧桑与孤寂。

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那一个转头,杨晰在他眼里看到了欣喜若狂的汹涌。

杨晰对助理说:“过了红绿灯,在路边停一下。”

助理点头,过了马路,靠边停了车。

萧云生推开车门就下去,杨晰把帽子递给他:“你把帽子戴上再——”

他已经冲下去了,口罩帽子全没戴,来来往往都是车,他也不管,像只无头的苍蝇,慌慌张张、匆匆忙忙。

车上的助理看得心惊胆战的:“他这是怎么了?”

杨晰摇头:“我也第一次见他这样。”他下车,追上去。

一路追到了火车站对面的广场,萧云生跑着来的,头上都是汗,方才坐人的木箱上是空了,人已经不在那儿。

他大喘着气,拉着旁边的人问:“坐在这儿的人呢?”

货主大叔:“啊?”这人好面熟啊。

“坐在这儿的那个女孩子去哪了?”因为情绪起伏太大,他脖子上青筋隐约,眼眶也红了。

姑娘?

货主大叔一愣一愣:“你说小周?”

他几乎吼着出声:“她在哪?”

货主大叔指了条路:“她刚走。”

他转身就朝那条路跑,正好撞上搬着箱子的卸货员,木头的边角锋利,在他手背上划了一到血痕。

手指那么长的伤口,血才刚冒出来,立马只抓了。

卸货员箱子掉地上了,目瞪口呆:“你——”

那道伤口在恢复,以肉眼能见的速度。

萧云生立马捂住了手臂,看了卸货员一眼,转身跑进了人群里,只是未能走几步,便被路人围住了。

“云生!”

“萧云生!!”

“啊啊啊!云生云生!我好喜欢你!”

“……”

萧云生十八岁的时候微博粉丝就破了五千万,他的粉丝疯狂程度,在整个娱乐圈都是出了名的,几声尖叫之后,便召来了大批的女粉。

他被围在中间,举步维艰。

杨晰挤开人群,把他拉了出来,和助理一起才护着他上了车,他还不肯上去,目光张望着,难得脸上有心急如焚的表情。

眼看着粉丝就要追上来,杨晰硬把他拽了进去,立马关上车门:“你失魂落魄地干什么?看到谁了?”这么反常!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死气沉沉的萧云生这么魂不守舍。

他呆呆坐着,还没缓过神来,喃喃自语似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右手垂在身侧,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他转头,看着窗外,目光又归于平静,像一洋死寂的海。

隔着一条街,江织和周徐纺坐在药店门前的椅子上,冰激凌放在一旁,已经有些融了,货没有卸完,账都没结,周徐纺就拉着江织过来了,买了一堆子药,因为江织手上起了一个水泡。

就一个,小小的。

周徐纺给心疼坏了:“都起泡了。”

165:张子袭被捕,虐她一波(二更)

周徐纺给心疼坏了:“都起泡了。”

江织任她抓着手:“心疼我?”

“嗯。”

她用棉签蘸了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他手上,东蹭西蹭也没蹭上去一点,她怕弄疼他。

江织受不了她不轻不重的动作,弄得很痒,干脆握着她那只手,就着那根棉签乱涂一通。

水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周徐纺:“……”

他不疼吗?

她看着都觉得疼。

江织直接拿消毒水往上倒,洗干净后挤了药膏在上面,然后从装药的袋子里翻出一个创可贴给周徐纺,让她给贴。

她表情简直……悲痛!

江织好笑:“现在能理解我了?”他揉揉她的脑袋,“你去干活,我也心疼。”

周徐纺把创可贴给他贴上,抬头,神情很懊悔:“我以后不接重活了。”她是不会累,但她怕江织来帮她干活。

“这才对。”江织很满意小姑娘的觉悟,“我们就接那种钱多、不吃苦,还不危险的活儿。”

钱多,不吃苦,还不危险。

周徐纺困惑:“有这样的吗?”

江织心里有了盘算,桃花眼里坠着光,三四点怡然自得的慵懒:“让我家老太太长期雇佣你,待我身边就可以了。”

所以,他们要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一起诈老太太的钱?

啊!

好坏。

周徐纺诚实地感叹:“江织,你好奸诈呀。”

奸诈,是个明显的贬义词。

周徐纺已经很久没夸他是好人了,她是不是不在乎他了?是不是不爱他了?是不是不想宠他了?是不是不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江织的危机感来得很强烈,他脸一垮,眉头一皱,桃花眼里水汽一酝:“纺宝,我手疼。”

天啊!

他手疼!

周徐纺立马捧起他的手,噘嘴给他吹吹。

江织这下安心一点了,周徐纺还是宠他的。

“徐纺。”

“嗯。”

江织盯着她呼气的小嘴,他没羞没臊地说:“我想接吻。”

周徐纺:“……”

她一直觉得,这种羞羞脸的事只能躲在被子里做,后来看了福利和动漫肉番,她尺度放宽了一点,觉得至少要在四面有墙、头上有顶的地方,现在看着江织两靥生媚眼里生娇的样子,尺度又放宽了一点,不要四面有墙、头上有顶了,只要四周没人就行。

她左看看右看看,像只还没做贼就开始心虚以至于东张西望的狐獴,观察完地形,就偷偷跟江织说:“我们躲公园里去,那里没人。”

可爱爆了!

想亲!

江织牵着他的小可爱,去公园了,他要跟她去做没羞没臊的事。

下午三点,太阳阴了。

乔南楚跟张子袭约在了咖啡店,他到那里的时候,张子袭已经到了,她前面的咖啡喝了一半。

他刚坐下,服务生就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张子袭头发盘起,耳鬓处自然垂落了几缕碎发,耳环简单,衬得她整个人气质素雅干净:“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我给你点了美式咖啡。”

“都可以。”乔南楚坐相随意,看了一下手表,“局里有事,只能待二十分钟。”

张子袭把咖啡杯放下,随口闲聊着:“刑事情报科的工作有趣吗?”

他目光淡泊,背靠着椅子,姿态闲适慵懒:“还行。”

其实约他出来也没有什么要事,甚至连话题都没有,只是,就这么走了总有不甘,五年了,她以为就算是朱砂痣,为该磨平了,可见着了,挖出了朱砂痣的伤疤还会隐隐作痛。

大概,越得不到,就越放不下,越放不下,就越念念不忘。

她眼里有失落:“要是当时我没有转校,或许现在我们会是同事。”她只念了两年警校,后来就转学出国了。

“为什么没继续念警校?”他随口问道。

她笑了一声:“你居然不知道。”真是讽刺又伤人心,她笑得越发苦涩,“张国民,是我父亲。”

张国民这个名字,乔南楚听过,五年前在帝都轰动过一阵,是位贪了一个亿的书记。

不过,他关心时政,不关心私事,确实不知道这位书记还有念警校的女儿。

时间久了,以前痛彻心扉的事,现在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直系亲属有案底,就算政审过了,我也走不远。”

乔南楚不置可否。

他端起咖啡,小尝了一口:“那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乔慎行?”

一点就通。

他这人,思维太缜密了。

张子袭点头,承认:“知道,也知道我父亲那个案子是你父亲在经手。”

张国民的案子,当时是他的父亲亲自监管,有一定的生杀大权。他不咸不淡的,没生气,也不介怀,就说了句:“怪不得你能给白杨做两个月的饭,我以为顶多一周。”

她是个聪慧的人,自然知道,他不是真心交往,她也是个骄傲的人,能委曲求全两个月,是为了她父亲吧。

也确实,就算只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也多多少少跟乔家扯上了关系。

张子袭把耳边的发拢到耳后,神色坦然,像在说别人的事:“我也以为你父亲多少会看你的情面。”

毕竟是‘女朋友’,至少不要让他父亲太惨。

结果呢,不尽人意。

“你了解的不够,”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我父亲没多少交情。”再说了,政治场上,看的更多的,是利弊。

话说开了,心里反倒舒服了,她还有一件事不明:“为什么找我?怎么不干脆找个保姆?”

会不会,她多少是有点的不同的呢?

乔南楚往椅子后靠,抱着手,目光无波无澜:“找了一个,她对白杨动过手,被我辞退了。”

那时候,他没找到可靠的人,又担心保姆会虐待小姑娘,没敢随便请人,正好,张子袭的名声与人缘都很好。

他就想着先让她去照顾几天,也好让她认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她死心了最好,就是没料到她做了两个月的饭,最后还给他送了一顶‘绿帽子’。

那个绿帽子,据说是酒后乱性,这他就不关心了。

看来,她只是叙旧,没别的事儿。乔南楚把杯子里的咖啡喝掉了大半,起身:“我还有个会要开,得走了。”

他拉开椅子。

张子袭站起来:“南楚。”

他抬头。

她眼眶有些红:“是因为我父亲的案子才接近你,不过,”她沉默了很久,“真喜欢过。”

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个男人,潇洒又无情,像屋外的云,怎么抓也抓不住呢。张子袭坐下,把杯子里剩的咖啡全部倒进胃里,冷透了咖啡,真苦。

好不甘心啊,她很喜欢他呢。

次日,上午十点半,天晴,万里无云。

帝都机场人来人往,有人走,有人停,匆忙的脚步声与行李箱推拉的的声音络绎不绝。

乔南楚靠在广告牌旁,接了一通电话。

“在哪儿呢,乔队?”

是缉毒队的萧队。

他目光瞧着一处,手里的烟没有点,说:“机场。”

萧队明白了,直接言简意赅地说结果:“东西刚刚拿到了,可以抓人。”

抓人是要证据的,所以一直在等。

乔南楚把懒懒伸着的腿收回,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他漫步往前,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拿不到,我也得抓。”

说完,他挂了电话。

这时,机场的广播响了,温柔平缓的女声念着:“由帝都前往T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1345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4号登机口登机,谢谢!Ladies and gentlemen——”

张子袭从等候区的椅子上站起来,包挂在了行李箱上,她刚推动,包里东西就调出来了。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男女都穿着警服。那是大二那年,她很乔南楚合拍的,就这一张,她一直没舍得扔。

她蹲下,伸手去捡照片,却被一只手抢了先,骨节分明的一直手。

张子袭抬头,笑了:“你来送我吗?”

乔南楚看着照片,念了一遍女孩警服上的警号:“14Z096。”他抬头看张子袭,说,“我来抓你。”

14Z096,是张子袭在警校时的编号。

她神色惊讶了一阵,便又恢复如常了:“抓我?”

乔南楚从兜里掏出了手铐,晃了晃:“嗯,抓你。”

她淡定自若:“什么罪名?”

他也面不改色:“贩卖毒品罪。”

“有证据吗?”

乔南楚手里的手铐摇晃撞击地咣咣作响,即便是这样狭路相逢的时候,他眼里也没什么起伏,波澜不惊地说:“你那辆被我追尾的车,现在就在警局。”他不紧不慢地补充,“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你跟华军会面。”

要不是等行车记录仪到手,他早抓人了,

张子袭脸色终于变了:“你故意的?”故意追尾,故意让她拖车,故意送她,还有,故意让她窃听。

乔南楚挑了下眉:“不然?你觉得我车技那么烂?”

张子袭笑了,觉得可笑。

他站直了,语气变得郑重其事:“张子袭,你涉嫌一起团伙走私、贩毒、运输、制造毒品罪,我现在要逮捕你,反抗可以,那我就再给你加一条妨碍公务罪。”他松手,手铐的一头掉出掌心,问,“要逃跑吗?”

------题外话------

扣阅最近老是抽,更了也刷不出来,有时候很久才出来,那边的小仙女别急哈,给这个抽风的系统一点时间

166:来呀,擦身体乳呀~(一更)

他松手,手铐的一头掉出掌心,问,“要逃跑吗?”

逃跑?

他有备而来,逃得了吗?

她上前一步,把手伸出去。

咔哒——

金属卡位响了一声,她被戴上了手铐。

乔南楚没有亲自押送,下午,才来了一趟缉毒队,萧队刚好从审讯室出来,他问:“招了?”

他指张子袭。

萧队摇头,很头痛啊:“她只说了一句话,让乔南楚过来。”他听说了,这两人在警校的时候,是同窗。

念过警校的人,还去贩毒,知法犯法,更可恶!

乔南楚去倒了杯水:“我审吧。”

萧队说行。

也没让人协助,乔南楚一个人进了审讯室。

张子袭抬头:“你来了。”

她状态还行,很镇定,除了手上有手铐,从容自若得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乔南楚拉了椅子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开始,他打开电脑,把视频调出来:“这是行车记录仪。”

还有两份证据,他一一推过去。

“这是证人口供,歌剧院停电那天,有人目睹了你跟洪三见面。”

他眼里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无波无澜的,语气也公事公办:“这是我们的同事死前留下的证据。”

张子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默不作声。

原来是警号暴露了。

那张合照,怎么就没舍得扔呢?命该如此吗?要栽在他手里。

“华军和洪三的妻儿已经找到了,他俩迟早会招。”他看着她,目光淡,问,“还要狡辩吗?”

有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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