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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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余嫂子自有办法调节心情,转而说起家常。自从和景华认字后,余嫂子就发现了她这个邻居与村里人不一样,说话和气,为人周到,既不瞎说大话,也不扭扭捏捏,总之,全长在余嫂子喜欢的点上。两人越来越投契,余文书知道自己媳妇儿学了几个月,能看懂孩子们的课本,心里既惊讶又欢喜,不再阻止余嫂子来景华家里,反而反省起自己是不是真不会教导人。

余嫂子从景华家出来,脸上都挂着笑意,却突然在路上被人拦下了。

余嫂子被拉到竹林旁边,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李淑芬,你干什么呢?这是专门找我来了,往里面躲躲,这天气可真热。”余嫂子主动自觉反手拉了李淑芬,再往竹林里靠。

李淑芬原本满腔的疑惑,见她这么热情,心里略微放松一些,小声问道:“你跟着景华姐学认字?”

“景华姐?谁,你是说花大姐吗?按辈分你可要叫四婶,这丫头,别叫错了。”余嫂子愣了愣,又畅快笑道:“是啊,这事儿整个公社还有谁不知道呢?”

“你怎么能抢我的机会呢!”李淑芬脱口而出。

“啥?啥是你的?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想学,去和花大姐说一声啊,找我大小声干啥!”余嫂子也察觉到李淑芬并非好意。

“你以为抢了认字的机会就行吗?我告诉你,抢金手指没用,大腿也不是你想抱就能抱上的。”李淑芬恶声恶气道:“我警告你,别耍小聪明……”

李淑芬正在营造阴狠毒辣的氛围,让余嫂子一巴掌拍在后背上,魂都差点儿从嘴里吐出来。干惯了农活的人,手劲儿可真不小。“你这小姑娘,真是烧糊涂了。行了,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下回嘴上再不积德,我找你爸妈说话!”

李淑芬看着余嫂子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这个抢她金手指的混蛋!

李淑芬前段时间秋收中暑醒来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李淑芬不是从前被娘家奴役剥削的可怜崽,她重生了,她能挣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李淑芬原本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发现自己才十几岁,小学也只上了几年回家做农活儿。偏偏已经回家好久了,她说再想上学都说不出口,眼看就要说亲的人了。

李淑芬当然不想再上学,她是重生的,有足够的学识。她以为有成年人的灵魂就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没想到连在家里说话都作不了数。试了几次反而惹家里人生气排挤,李淑芬不敢再动,决定先蛰伏下哪里,等恢复高考,这辈子她要考大学,弥补遗憾。

上大学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过日子。李淑芬回忆当年,自己就是跟着景华姐认字,后来被她鼓励去南方打工,才挣了第一笔钱。可惜自己遇人不淑,瞎眼看上个不上进的男人,明明遍地黄金,她也是吃过第一口螃蟹的人,日子却越过越差,沦为平庸。

这辈子再也不会了!李淑芬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改革开放了,她就立刻南下打工,这回她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有本事男人,绝不重蹈覆辙。只是现在离改革开放还有七八年,明日饭不管今日饱,也要想办法提高现在的生活质量。

思来想去,李淑芬还想继续走当年的老路,抱上景华姐的大腿,景华可是以后的医药大亨啊!医药公司的名字不常出现在大众视野,还不如连锁超市有名气呢,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景华姐挣下了怎样庞大的家业。现在她应该在采草药换钱了吧,自己去帮忙能不能改善生活,她不想再吃家里没油没味儿的饭菜了。

可是等李淑芬一打听才发现,居然有人抢了自己机会。李淑芬气不打一处来,她也是看过小说电视剧的,这就是重生的基本套路啊!余嫂子上辈子可没有学什么认字。

刚刚怎么就把余嫂子放走了,该对个暗号的,要是大家都是重生的,抱团取暖不好吗?李淑芬暗后悔刚刚太冲动了,要是能和余嫂子好好说,大家都去景华姐家里学认字,岂不是双赢。现在自己的学识说肯定比村里任何人都多,不定能教景华姐呢!

李淑芬暗自琢磨,要是自己表现的更厉害点,说不定还能拉景华姐给自己打工,和那些重生的女主角一样,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机遇啊!

这样一想,李淑芬又不后悔刚才对余嫂子的态度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挑破,以后还有合作的空间嘛!

李淑芬一会儿一个主意,心思百转千回,可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要再次结交景华姐。

第124章 不是农家小可怜6

“今天的字认完了,我还要有哪些地方没讲清楚吗?”景华笑问余嫂子和李淑芬。

李淑芬已经张口答话,没想到余嫂子的大嗓门完全盖过了自己:“清楚!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花大姐就是太客气,我要有啥听不懂的肯定直接问。”

李淑芬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再说什么都有点而落下乘,于是抿嘴一笑,文文静静道:“景华姐,都听懂了。”

“那好,咱们明天再继续。”景华收起缝纫机上的书本,宣布今天的课程结束。现在家里条件有限,用吃饭的桌子当书桌,怕油渍污染书本;四姐妹的房间刚换了上床下柜的家具,一人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上面放满各自的东西,景华也不愿意打扰。只好在缝纫机上面读书写字,蝴蝶牌缝纫机,机身是可以放进桌肚的,关好面板,完全可以当桌子用。

这缝纫机花了景华不少钱,又要找工业票,还要托关系才能买到。算算家里新置办的东西,当初觉得两千块是巨款,现在都花得差不多了,第一年收入不丰,几乎在吃老本。好处是生活条件提高一大截,就拿缝纫机来说,景华终于不用亲自逢衣服,给一大家子置办衣服,又舍不得出钱请街上的裁缝,真是缝手指都脱力了,戴了顶针保护也没用。

“行!天色还早,我去把猪草切了,花大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余嫂子很熟悉的把自己的本子放在景华新打的小书架上,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到廊下台阶旁抓了红薯藤就开铡。

李淑芬也笑道;“景华姐,那我帮你……扫扫院子吧。”

李淑芬仔细一想,帮做饭不合适,现在谁家存粮都紧张,你做饭还不得吃饭啊,她可没有蹭饭的意思,曾点儿糖甜甜嘴也就算了。真是没想到,重生回来,居然谗糖精色素勾兑的糖块。说扫房间也不合适,太私密,一扫岂不是什么都让自己看去了。更何况李景华家里一尘不染,自己就是想帮忙也没下手的地方啊。李淑芬情急之下,只能去打扫院子了。

“不用,不用!余嫂子就是太客气,你可千万别学。”景华亲密的拉着李淑芬带她到院子里,“你快回去吧,你爸妈哥嫂在地里忙了一天,你回去做做饭收拾收拾,也是体谅他们呢。”

李淑芬推辞了几次,终究推托不过,只能先走了。李淑芬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学的这些自己都会,不过是占个名头而已,不想余嫂子是真学,自然也不用像她一样卖力干活儿。

等李淑芬走远了,余嫂子才把铡好的红薯藤搂到桶里,抱怨道:“这李淑芬是有毛病吧?见人屙屎屁股痒,你啥时候把她赶走啊!”

“余嫂子快人快语,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领她来的呢。”

“我有病啊!这死丫头片子,小时候看着乖乖巧巧的,怎么现在就听不进去人话呢。我都说多少遍了,你长她一辈,要叫婶子。她就会装聋,歪理一套一套的,说什么叫姐姐年轻又亲近,那舌头尖的,我都想看看是不是妖精舌头分两叉啊!一天到晚黏黏糊糊,你不长辈数,还长岁数呢,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

景华又笑了,“她那是想表达亲近呢。”

“一肚子鬼心眼儿,明明会的字,还要先看看我会不会,一定压我一头。我得罪她啦?花大姐,我是真不想看见她了,你什么时候把她赶走啊!”

“她诚心来学认字,我怎么好赶人,咱们对诚心来学的人都不会拒之门外。”景华冠冕堂皇打马虎眼,又余嫂子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她就全学会了。”

景华对这个李淑芬的突兀出现很是迷惑,余嫂子找她学认字有理有据,为人也真诚,还常帮景华干活儿。李淑芬却行为莫名,她很多字都是认识的,只是爱写错别字,这倒附和她毕业好久不摸书本的状态。可那些新鲜的词和新鲜的见识,完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还有莫名的自信,奇怪的高傲态度,看自己时候亮得吓人的眼神,对自己时冷时热的态度,景华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日子,景华也摸清楚一点,李淑芬不是个有耐心的。以她目前认字水平,估计再过几天就坚持不住了。

李淑芬的确有些坚持不住,天气越来越冷,风往骨头里吹,湿冷湿冷的,外面空气感觉都要凝成小水珠的。李淑芬根本不愿意出门,是家里火塘不暖和,还是被窝不香?

一起学字怎么久,旁敲侧击的,也没从李景华嘴里问出她采草药的地方,李淑芬原本想跟着她一起采草药,早点儿带她走上医药大佬的路。可谁知道李景华护得这么紧,她上辈子只在服装厂上班,也不懂医药的事儿啊。

最令李淑芬愤愤不平的是,她明明表现得比余嫂子聪明,平日里对李景华也亲近,一口一个姐的喊,活没少帮着做,自家她都不干那些的。可偏偏李景华对余嫂子比对她亲近,李淑芬找了诸如她们年龄相近、经历相仿之类的理由安慰自己,可终究愤愤不平。李景华这个没眼光了,自己有高出现在四十年的眼光,她居然不知道拉拢自己。

李淑芬一冬天都窝在家里,再听到李景华的消息是大队杀年猪,李家大哥招呼着去看热闹:“听说杨四嫂养了头大肥猪,四百斤往上,咱们瞧热闹去。”

李淑芬这才愿意出门,到杨家院子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他们到的时候,正在杀第二头,前面的人一边看一边点评:“好家伙,五六个壮小伙都按不住这猪,赵老三险些让猪踢了,劲儿可真大。”

“也要养得壮,才有这么大劲儿。这一扇猪肉当以往一头猪了吧。”

“我看差不多,刚才不是过秤了吗?四百三,除了内脏猪头,净肉怎么也还有三百五,真是头肥猪。”

“杨四嫂好本事啊,猪养得这么好,真是能手。听说和大队上约好的两百斤以外的斤数要换工分的,这可划得来。”

“家有良田千倾,不如一级傍身,还是老话说的好。人家这用巧劲儿,是比我们只会卖劳力的强。”

“嘿,你还有想法了不成?明年要不要去大队说说,你家也养猪。”

“别了,家里哪儿有地方搭猪圈,再说我也不会养啊!”

前面人侃天侃地,说过的话转头就忘,站在后面的李淑芬却是记在心里。是条好出路啊!现在天冷没法儿采药什么的,家里连台缝纫机都不给买,她会手艺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是养猪好,养猪她熟悉啊。她看过农业频道的,给猪吃熟食,打扫干净猪圈,还要给猪注射疫苗,她完全可以胜任啊!

李淑芬捂着耳朵,惨烈的猪叫声还是也不能阻止她畅想美好未来。闻着肉类特有的腥味儿,肚子里没油水的李淑芬都不觉得臭了。

在院子里把肉割好,背到村里人最晚扎堆聊天的大梨树下面,和刘大嫂养的猪肉一起,全大队分肉。

在景华的院子里杀猪,猪血就全归她了。杀猪匠则要了猪鬃毛,这是做刷子的好材料,也是给杀猪匠的额外报酬。

全村都热热闹闹分肉,还有好多小孩子站在旁边拍巴巴掌。

肉领回来,中午时间短,景华就做了一大碗小炒肉,又煮了猪血白菜汤,汤里都浮着一层油面子,一上桌就被一扫而空。晚上则是用砂锅炖了一下午的东坡肉,一人一大块,酱汁淋在白米饭上,喷香!觉得腻的时候,就吃两筷子豆腐,豆腐上也淋了肉汁儿,还是香。

大姐儿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儿,叹道:“哈出的气都是肉味儿的,咱家今年吃肉可真多。”

“就是,就是,没猪肉的时候吃鸡,过年又吃肉,真想天天过年啊!”小五发表意见。

“可惜咱家鸡全吃完了,明年吃鸡蛋怎么办啊?”三姐儿问道。

“再养呗。妈说了,革委会不让多养鸡,这么多人来家里看杀猪,要是让别人看见,咱们就不能吃鸡蛋和鸡肉了。”二姐小声道。

“三姐儿,你看我头发是不是黑了好多,吃肉还能黑头发?”

大姐儿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不止黑头发,还长肉呢。我去年的衣服穿着膀子抬不起来,都长胖了。”

景华听着孩子们瞎扯闲篇,这时候才插嘴道:“哪儿胖了?你是发育了,长得圆润些才有福气呢!”

景华的审美还是符合大众潮流的,长得圆润一说明家庭条件好,二说明性格好,心宽体胖嘛。

“妈,你不懂,我同学都好瘦的,穿衬衣才好看。”大姐儿摸着自己已经长粗长黑的头发,想妈妈普及现在的流行趋势。

“那下回炖鸡肉的时候你别吃了。”景华笑怼她一句,大姐儿就不说话了。

胖就胖吧,肉不能少吃一口。

过年的时候,整个公社都热闹起来,难得的好年景,大家都盼着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走亲访友的人全出动了,景华家里来串门拜年的更是络绎不绝,大家都听说了她养出四百多斤猪,都来取经了!

第125章 不是农家小可怜7

“妈,你能让淑芬姐不来吗?”

景华正在做饭呢,二姐儿却在厨房外面探出个小脑袋,小声问道。景华自认不是严厉的长辈,可二姐儿还是有些怕她,大约是孩子对长辈天然的敬畏。二姐儿很少发表意见,难得说话,景华自然要多问几句。

景华往大锅里加了一瓢水熬汤,在围裙上擦擦手,把二姐儿拉进来,笑问:“为什么呀?二姐儿进来说,今天有香肠,来尝一口。”

景华从做好的蒸香肠里挑一片给孩子,胆小的二姐儿愿意来找她说心里话,值得鼓励。

二姐把香肠塞进嘴里,舔舔手指,又想起景华教过不要吮手指,不好意思的放下手。“就是不想她来。”

“你是主人家,你不想她来,妈就不叫她来。”景华先给二姐儿吃了定心丸才追问:“可妈也想知道二姐儿为什么不喜欢她啊?”

“她不好,每次带东西都只给小五、小六和小七带,上回带泡米来,还说小孩子不能吃,吃了要生口疮。”二姐儿皱眉道,“妈,为啥她只给弟弟妹妹带,不给我们带?”

泡米是本地一种爆米花,用膨化机把白米压成白色或彩色的米花,有花生样式的,也有长筒样式的,土话就叫泡米。

景华早知道李淑芬有些势利眼,没想到她还影响到了孩子,看来要加快脚步了,景华在心里做了决定。给小五、小六是因为他们是男孩子,给小七带不过做个样子,婴儿能吃这些东西吗?不过因为小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给自己看的罢了。

景华摸摸二姐儿的头,保证道:“行,妈答应你,不让她来,你放心吧。”

二姐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灶间,刚走到四姐妹房间,就被守在房后的三姐儿拉进房间,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妈怎么说?”

“淑芬姐以后不会再来了。”二姐儿大声道。

三姐儿才松了口气,她们四姐妹都不喜欢那个李淑芬,可从小受到的教导也没有在家里做主让谁来不让谁来的资格。三姐儿这才联合姐妹们商量,最后派二姐出马试探。三姐儿本也想去灶间听墙角,可她妈厉害得很,每回偷听都会被抓到,她也不敢了。

三姐儿放松下来才开始放刁:“还是妈疼你,你说她都听。你吃香肠了吧,我都闻见辣椒味儿了。”

二姐儿内向,妹妹这样说也不反驳什么,大姐儿却见不得这个,主持公道:“那是二妹最文静乖巧,从来不乱提要求。跟你似的,一会儿文具盒,一会儿要钢笔。咱们谁去厨房,妈不给吃两口啊,就你会作怪。”

三姐儿有口无心,见大姐儿这样说心里也服气,只是嘴上还要嘀咕两句:“每回我打前锋,你们也跟着沾光啊。”三姐儿是姐妹里最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可景华对儿女尽量一碗水端平,几个年龄相近的姐妹,一人有、人人有。

三姐儿也知道自家二姐最老实不过,从自己的小柜子里翻出一块白底蓝花的手帕递给二姐儿,就当道歉了,别别扭扭道:“给你吧。”

当天下午,李淑芬来一起学认字,再打听草药的事情,景华就不再避而不答含糊其辞,笑道:“说起草药,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刚开始听说一分钱一斤的时候,想着煤炭五分钱一百斤,草药真是值钱货。等卖起来才知道,草药多少人用,煤炭多少人用?煤炭那是人家碳厂拿机器打出来的,一个人满山找草药、晒草药怎么能比。每回天不亮起来,漫山遍野钻刺林子,只得一点点,草药又不压称,身体可受不住。所以啊,我已经决定不干这个了。”

“怎么能不干呢!”李淑芬惊讶道,你可是未来的医药界大佬啊,中医药是最容易入门的,怎么能不做。

“唉,也是我朝自己脸上贴金,难道我卖,人家就要买吗?老街药铺的老大夫身体不好,不能出诊了,他无儿无女的,接手的徒弟水平不到家,我是不敢掺和了。”景华摇摇头,一副自爆短处的姿态道:“瞧着我好像天天往县里跑,可那一背一背都是野草,又不是金子,只能挣个辛苦钱罢了。”

“景华姐,草药很划的来啊,补贴家用正好。你家里七个孩子,也要为孩子们多备些钱。”李淑芬劝道。

“辛苦钱,不赚也行,我养猪不比这赚得多。咱们大队今年收成好,除了四百三的人头粮,还有粗粮呢,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是身子要紧。”

“采药还是不能放弃,您看家里这么多孩子好几年不得病,不就是因为景华姐你会医术吗?”

“噗嗤——你呀,真是孩子话。他们得病的时候多了,不过是好得快,外人不知道罢了。养孩子多费神啊,哪儿有不生病就长大的,我还记得大姐儿七岁那年烧得滚烫,我抱着她,鞋都没穿,光脚小跑去县医院,一量四十度,吓得我腿都软了。”

李淑芬噎了噎,合着她是外人呗?看着未来的医药大佬放弃光辉大道,朝着养猪一去不复返,李淑芬不死心还要再劝:“那景华姐有没有想过把采草药的事情教给别人,收个徒弟也行啊。”

景华摇头,“没想过。政策一年一变,前两年革委会说只能养两只鸡,现在是随便养,可又不让养猪,自相矛盾。隔壁公社私下换自留地,自愿自发,也没损害国家集体利益,被抓着了还不是蹲大牢去了。前些年还说中医是封建迷信呢,谁知道以后怎么样。为了几块钱,闹这些不划算。”

李淑芬什么借口都没有了,想拂袖而去,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她明面上是来学认字的。李淑芬只觉得自己这一年多的努力都白费了,什么都没捞着。

连着几天李淑芬都没来,余嫂子才问道:“那个娇小姐不来了?”

“不来了,她家里也忙。”

说起这个,余嫂子就撇嘴:“无事忙!她做啥能有长性?在家里也是个甩手掌柜,不知道将来祸害谁家呢。她嫂子可是和我诉苦好几回,在家里饭不做、屋不扫,下地就更别说了。家里爹妈一说,就嚷着嗓子说重男轻女。呸!真重男轻女能让她读初中,咱们大队多少男娃儿都只小学毕业。一起学认字就看出来了,冬天冷不来,开春了冻手不来,隔三差五家里忙,就她嫂子讲的,她能忙啥?”

“嫂子,咱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出去可别说。”

“放心,我能没数儿?看我这一年忍她忍的,出去再没露过半个字。”余嫂子是真的有生活智慧,别管她们怎么看李淑芬,在外人看来,她们三个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体的。在李淑芬还一起学认字的时候,说她的酸话,自己又算什么人?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你家大姐儿明年也要初中毕业了吧,你是什么打算?她成绩好不好,能上中专不?”余嫂子笑问。

“平时成绩还不错,冲刺冲刺,上中专有希望。要是考不上中专,考高中也行,等读了高中,再考大学。反正我家八辈贫农,根正苗红的,也没顾忌。”中专好,包学费、包分配,上学时还有粮油供应和补助,毕业后还有"铁饭碗"和干部身份。

“你可真舍得。”余嫂子赞叹,就是对男娃儿也少有家里这么大方的。他们村里人自然觉得考上中专是大好事,学校里也要成绩最好的孩子才能上中专。可她家文书说了,要是中专真那么好,怎么城里人都盼着上大学。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供不起。上中专的话,两年就能出来工作补贴家里。上大学要先读两年高中,考不考得上另说,不是谁家都有这样的条件,让孩子赌一个可能。

景华笑道:“能有什么办法,她是女孩子,多读书,才能找个好工作,日后成家也方便。男孩子我倒舍得他去外面闯荡,女孩子只能多疼点儿。”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你倒是重女轻男。”

“一样重,一样重。男孩儿女孩儿都叫他们自力更生、掌握一门本事才好。我恨不得个个孩子都读书成才,咱们农村人读书成才是最好的路。实在不行就送他们去学一门手艺,女孩儿学裁缝,男孩儿学泥瓦匠,总归都要有一技傍身。要是有门路,我还愿意送小五、小六去当兵,部队管得严,孩子送去也能成才。”景华凑近,小声道:“余文书要是有门路,帮我留意着。小五小六还小呢,附近公社有孩子去当兵就帮我打听着,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成,我给你留意着。你家小五才几岁,你倒是想得远。”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没办法啊。”景华嘴上无奈,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余嫂子也是一样的想法,“谁说不是,我家小子闺女读书上不灵光,可性子好,听话又勤快,等我和老余再攒两年,就慢慢给他们说亲。”

父母对孩子的规划总是美好的,而且带着一厢情愿的意味,但不能否认这是父母在有限的见识内能为他们找的最好出路。

日子最不经过,随随便便就混过去几年,今年大姐儿要中考,景华早从老师那儿拿到景华初中两年的成绩,按照她的水平帮她估分,再打听往年中专的录取分数,在家里写了十几页的报考指南。

一切顺顺利利走过了考试、估分、择校,只等着录取通知书来,去学校取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却是二姐儿哭着跑回来:“妈,他们说通知书不是大姐的,他们说大姐作弊。”

第126章 不是农家小可怜8

“来了,来了,杨建君她妈来了。”

出了两个学生争一张通知书的事情,办公室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多数是学生,也有少数学生家长。景华眼尖,还看到学校附近的住户也来了,那几个爱看热闹的性子是出了名的。

景华挤进去,就见大姐儿哭得直打嗝,靠在三姐儿身上,站都站不稳。景华走过去,把大姐儿揽进自己怀里,回头打量着和她争通知书的人家,也不和他们搭话,反而问老师:“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建君妈妈啊,是这样的,今天来了一份通知书,写着是给杨建君的,可他们两个都叫杨建君,这不就争起来了吗?”张老师说着,把压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录取通知书的递给景华。

景华知道的比这还清楚一些,路上二姐儿已经讲清楚了。多亏她们今天来得早,邮差刚把县一中所有的录取通知书送到老师这里,那家人就来通知书,说叫杨建君,一下子就让三姐儿听出了不对。县一中虽然是县上的大中学,可初二也只有一个班,她们从没听说过有人和大姐重名,想起之前听说过的冒领通知书的事情,立刻警戒起来。

多亏三姐儿主意正,也豁得出去,见老师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立刻大声喊起来,把同学们都招来,陪着孩子来拿通知书的大人也来看热闹。堵在一起,这事就绝了悄无声息解决的可能。三姐儿寸步不让,这家人没走成,才让二姐儿有机会叫景华来。

“杨建君同学,根据你的本人志愿,经xx省教育考试院中等学校招生办公室批准,你已被我校护理学专业(工种)录取,专业代码02,请携带本通知书,到校办理缴费注册手续,逾期两周取消录取资格。”下面是录取学校和审批单位的公章,只有姓名,没有身份证号,连个性别都没写。怪不得出了那么多冒名顶替的事情,实在是通知书漏洞太多了。

随通知书寄来的还有一张油印的通知单,写着报名时间、缴费等注意事项,能表明录取人身份的也只有姓名和地址。关键是为了方便孩子们领通知书,地址都留的学校,根本分辨不出。

景华看通知书、观察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观察他。杨干事此时就有一种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原本想把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办了,所以谁都没说。他打听的很清楚,杨建君只是公社下头一个生产队的,一点儿根基没有,只要他打个时间差把通知书领走,他们只会以为自家孩子没考上,根本不会往有人冒领通知书上想。杨干事给老师也送礼重礼,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一个字,不过是打好关系,大家心照不宣。杨干事秉持着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才是秘密,谁也没透露,只想悄悄把事情办了。

杨建君是个非常中性化的名字,为了儿子,杨干事冒险了。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场叫破,杨干事还能稳住,拿出的城里干部的威严来压人,本想快刀斩乱麻。没想到一个农村丫头真有两份胆色,护着她姐姐就是不退,这才等来了景华。杨干事看到景华就知道事情不好,他原本已经在心里勾勒好了对方家长的形象,本以为是个蓬头垢面、身材臃肿、衣裳脏乱的农村妇女,这样的人只要摆架子一压就能解决。没想到杨家妈妈穿着得体,白底碎花衬衣配黑色裤子,头上的高马尾还绑着蝴蝶结帕子,和他们单位的女干部一样。不是说只是守寡多年的农村妇女吗?

“张老师,我家二姐儿和我说有人污蔑建君作弊,说这封录取通知书不是她的。这录取通知书上只有名字,没有身份证号,地址又写的学校,实在分辨不出来,先放一放。事情一件一件解决,先说作弊的事情,张老师觉得呢?”

张老师长叹一声,“杨妈妈说的对,杨建君我教了她两年,也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是谁说我女儿作弊的?”景华环视一周,没有人答话。景华就看着三姐儿,问道:“你刚给听到没?谁说的?”

三姐儿有了母亲撑腰,气势更盛,“王枝儿,你刚刚不是喊得最大声吗?”

“不是我,我不是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对,对,是刘巧告诉我的,刘巧,你别跑啊,是你告诉我的!”

“你拉我做什么,也不是我说的,是徐圆圆和我说的。”

“我没有!我也是听王玉梅说的。王玉梅?王玉梅呢?”

几个女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推脱,没一会儿就推到了王玉梅身上。此时,站在最外围的一个男生高喊,“王玉梅在这儿!”

原本已经在人群外围的王玉梅一愣,被让开的同学展示出来。

“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王玉梅也想学前面同学推脱,“是,是曹丽丽说的。”

“胡说八道!我来的时候已经闹起来的,我和我爸妈一起来的,还有徐哲、江思思,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曹丽丽一口否认,人证也纷纷附和。

王玉梅见机非常快,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知道不能推脱,立刻轻咬下唇,眼泪刷刷往下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听说杨建君同学和别人争通知书,觉得她破坏咱们一中的形象,心里不痛快就随口说了一句,也许是作弊呢?我的意思是录取通知书有人作弊,才会重名,结果不知道怎么传的,就传成杨建君作弊了。越传越广,我也怕啊,才不敢站出来说。”王玉梅擦了擦眼泪,哭得直打嗝,不停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杨建君同学,请你原谅我。我有口无心的,我也不知道流言会传成这样。”

大姐儿在家里做惯了包容的那一个,下意识就要说没关系,被景华一拉才反应过来。

“王同学,你先别哭,这么多人看着,我一没打二没骂,声音都没高几度。你这一哭,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事情就摆在眼前,不是谁哭的大声谁就有道理。”

王玉梅也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杨建君同学,我给你道歉了,请你原谅……”

景华把几个女儿拉着站到旁边,不受她的礼:“我不过实话实说,你这又是哭又是跪的,我一个乡下人是在没办法。张老师,这学生膝盖头怎么这么软,传出去肯定说我欺负人。天地良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连重话都没说一句,她就跪下了,我是在不知到怎么处理,张老师,你来吧。”

张老师也黑了脸,什么时候都讲究膝下有黄金,随随便便给人下跪,父母祖宗蒙羞不说,他这个老师也抬不起头来。

“王玉梅,你先起来,事情说清楚就是。知道你是无心之失,杨建君同学原谅你了。”

景华不介意张老师越俎代庖,也愿意让王玉梅装可怜成功,说来说去,景华先说这件事的原因,只是拖时间而已。

“妈警察来了,警察来了!”突然,二姐儿在外面高喊。看,警察来了,根本不需要她分辨什么,警察会查清一切。行的端做得正,就有这样的底气。

“谁报的警?!”王干事大吼一声,回头一看,两个穿着上白下蓝警服,戴蓝色大檐帽的男民警分开人群走进来,头上的大红色国徽熠熠生辉。

“我报的警,警察同志,我要举报这个人冒领我女儿的通知书。我女儿叫杨建君,整个班就她一个人叫这个名字,这两年班上的成绩单我都有,从来就没有重名的。突然冒出个重名的,不是冒领通知书是什么?”

“胡说八道,我儿子大名就叫杨建君,平时瞎叫的都是小名。”杨干事色厉内荏道。

“行了,行了,都别大小声,到派出所去说。”民警是很有经验的,先把人镇压住,立刻问出当事人、重要证人是哪几个,一起带到派出所去。

在警察出现的那一刻,杨干事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头上的冷汗一直没停。他只是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小干事,要真有大本事,直接在邮局就把通知书扣了,还能搞今天这一出?杨干事的倚仗不过是打个时间差,自己是政府工作人员、是城里人,那些农村人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就结束了,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敢和政府的人对着干。

对,就是利用他们的胆怯。这些泥腿子,身上没有半点儿见识,一切对政府的认知都是戏文和乡间秘闻,也不想想,要是每个大官的家庭都和地摊文学里的西门大官人后院一样,他早就下台了;政府若真是官场小说里的勾心斗角、欺压良民、毫无公道,早就被推翻了。

杨干事能钻的空子就是利用农村人对城里干部的敬畏,世上处处都是墙壁和台阶,有形的壁垒好打破,无形的壁垒经常耗费人一生光阴都在墙那边打转。等你打破了那层壁垒才发现,原以为是铜墙铁壁,结果只是一层白纸。

事情很好查,杨干事在考试前没多久才给儿子该了名字,公安局户籍科有记录的。警察何等见多识广,这样的小案子,两天之内就全部查清楚了。连王玉梅几次污蔑杨家几个孩子都查的清清楚楚,在家长和老师的见证下,勒令她道歉。

“首先,我要表扬三姐儿,三姐做的好!遇到事情不退让,胆子大、有谋略,能护着姐姐,妈妈真为你骄傲。妈妈奖励你五毛钱,为你勇敢、聪明、爱护姐姐。”

“三姐儿这次真让妈妈刮目相看,妈妈一直怕你太文静,怕你受人欺负却不敢吭声。这次你跑回来通知妈妈,又一个人去找警察叔叔,为了保护姐姐变成一个战士,妈妈为你骄傲!也奖励你五毛钱。”

“四姐儿这么小,却能记得清楚那些人说姐姐的坏话,站在姐姐跟前保护她,世界真棒!也要奖励!”

“大姐儿,这次你就没有几个妹妹表现得好,但妈妈不怪你,事发突然,一下子懵了是很正常的。但你稳得住,没被大人逼问几句就认怂,要不是你立得住,妹妹们再帮忙也扶不起来。妈妈也为你骄傲。”

景华最后总结道:“一家人就要这样团结,兄弟姊妹相互扶持,大姐儿考上中专,给弟弟妹妹做了好榜样。你们也要向大姐学习,争取考上中专。等明年小五上学,监督他好好学习,他要是不听话,就和我说,我来收拾他。”

一直在家里玩儿,坐着也躺枪的小五无辜道:“妈,关我什么事儿啊!”

景华横他一眼,“为了庆祝大姐姐考上中专,今天吃大餐!红烧肉、椒麻鸡、圆子汤、粉蒸肉……”

第127章 不是农家小可怜9

“你二姐还是不吃饭?”景华问忧心忡忡的三姐儿。

“嗯,一点儿都没吃。”三姐儿把碗筷端出来,让景华自己看。

“行,还停有骨气的。”景华拨开三姐儿,往她们姐妹几个房里去。二姐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景华进来了,满含希望的看着她。

景华再也想不到,在自己的教育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互许终身。开始,景华想温水煮青蛙,只表明自己不赞成的态度,不做强硬要求。心想没有阻碍的感情反而慢慢就淡了,这对小恋人就以为景华默许,行事越来越高调。后来,流言开始多了,景华手段强硬,二姐儿就玩儿绝食来了,以为这样能威胁人呢。

“我和你说的清楚,张晓满不是个好对象,好人家不会拉着你十四五岁的姑娘谈对象。你也去他家里看过,家徒四壁,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我说这些你觉得我势利眼,那我就退一步。家庭条件不好,本人上进、父母开明也可以,你觉得他父母开明吗?”景华再一次和女儿讲道理。养孩子真的太难了,尤其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是叛逆期,遇上“心爱”的人,家长反对,几乎要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景华有心想让她试试张晓满家里的生活,保准她后悔,哭着喊着要回来了。可这不是条件不允许,没遇上开明通达的未来亲家吗?张晓满的父母偏心小儿子,看见大儿子扒拉到一个家庭条件不错了,喜出望外,天天撺掇,只盼着二姐儿和他儿子直接私定终身。最好不用出彩礼,不用给儿子置办分家的房子、田地,直接把人光棍分出来就行。生米煮成熟饭,不担心景华不妥协,她还有好几个女儿没出嫁呢。

世情就是如此,在农村,一个女儿的名声坏了,一家子的名声都跟着不好。因此很多手段不好使,景华这才体会到,感情对决断的拖累。换任何一个局外人都能快刀斩乱麻,可正因舍不得、有感情,才成为别人压制你的砝码。

“这话,我说最后一次,我不同意。你明天就上学去,张晓满家我去说。”

躺在床上的二姐儿立刻情绪激动得反驳:“我喜欢张晓满,你不是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当对象吗?你和大姐说的我都听见了。”

“那是你大姐,她读着人人羡慕的中专,有补贴、有工资,出来包分配,她就有资格选个自己喜欢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嫌弃我不会读书,我要是会读书,你就不会这样说我。”二姐儿趴在枕头上哭。

“之前你护着大姐儿,我夸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才两年不到,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当初文文静静、乖巧听话的,按部就班读上去,就算成绩不好,考不上中专,考上高中我也给你读。就算什么都考不上,我也能送你去学裁缝、学做饭,总要给你一门手艺傍身。”

“凭什么大姐能当国家干部,我就只能当个裁缝厨子?”

“你这是挑字眼儿啊!行吧,你挑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早张晓满家里说去。”

“我是你的女儿,可不是你的奴隶,你要敢去,我就去公安局告你包办婚姻,封建残余!”景华刚要走,二姐儿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吼道。

看着景华回望过来冷冰冰的眼神,二姐儿瑟缩了一下,又挺起胸膛,不和封建家长妥协。

景华在心头一叹,大约每个家长在面对叛逆孩子的时候,都以为言语能说通,或者饿几顿、打几下能让她幡然悔悟。气头上,不懂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后果。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你这是端碗叫妈,放筷子骂娘啊!”景华冷笑一声,“我也把话放在这儿,你要张晓满处对象,成,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你爱嫁谁嫁谁,嫁天上神仙我也不沾光。”

“断就断!”二姐儿嗓子都喊劈叉了。

“行。”景华收了暴怒之色,脸色平静的出去了。

等景华一走,三姐儿、四姐儿、小五、小六、小七立刻从旮旯角落钻出来,围着二姐儿担忧的看着她。真是一鸣惊人啊,平时不声不响的二姐儿,叛逆起来,谁都挡不住。

三姐儿担忧的看着她,皱眉道:“二姐儿,你干啥和妈吼,要是妈真不让你回家,你怎么办?”

二姐儿此时也冷静下来了,可还是不愿意低头,那是她的爱情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心跳如鼓、甜似蜜糖。

等到晚上,景华从外面回来,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事情:“二姐儿,你今天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是说说就算,还是下定决心,你现在认错,妈还能原谅你。”

二姐儿梗着脖子道:“我没错。”

“很好。”景华脸色平静的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这是大队开的证明,证明你我母女关系就这样断了。我生你、养你、花了不下几千块钱,但这钱我不问你要。养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你,我也有错。可以后你也不能继续花的钱、住我的房、吃我的饭,我自认没本事教你,你走吧。家里的衣裳、铺盖、钱财,都是我的,你不许带走。三姐儿,去给她拿笔签字就能走,到时候爱和谁谈对象就和谁但对象,爱骂谁就骂谁。”

三姐儿吓懵了,拉着二姐儿赶紧让她服软:“妈,妈,二姐儿就是没想通,你别往心里去,我劝劝她。”

二姐儿也全程一张呆滞脸,好像根本没听懂发生了什么。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女的,这话听着恩有道理,说白了不就是仗着父母心软吗?

景华已经软硬兼施,和她苦口婆心分析过利弊,饿她几顿让她长教训,都没用。其他更激烈、更显眼的手段不能动,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只能选这条路了。她不止一个孩子,还有其他孩子要教育呢。

四姐儿、小五、小六也知道事情严重性,都哭着求景华、劝二姐。只有小七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什么,见哥哥姐姐都哭,她也哭。

景华抱着小七哄她睡着,抱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笔,放在桌子上。“签了断绝关系,认错一切照旧。”

景华预估的没错,二姐儿执拗的脾气一直隐藏在乖巧文静的表象下。只见二姐儿甩开三姐儿的手,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二姐儿签的时候一往无前,签完了眼泪却止不住,看着大红的印章直掉眼泪。

“行了,今晚就走吧。留你吃一顿晚饭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就走,不许收拾东西,家里什么都是我置办的,既然不是我闺女,就没资格用,你们姊妹弟兄也不许送。”景华话音刚落,二姐儿就冲了出去。

景华又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成一团的几个孩子:“以后你们的零花钱都先停了,别想拿钱接济别家人。”

孩子们被这样的变故吓得噤若寒蝉,鹌鹑似的规规矩矩回房,一向最调皮捣蛋的小六也默不吭声跟着回房。

家里少了一个人,日子好像也照过。景华把小七放到原来四姐妹的房间去,大姐儿已经去读中专了,可她的床和柜子还留着,二姐儿的东西全部收拾打包放到杂物间,摆上小七的东西。

三姐儿、四姐儿看着二姐儿的痕迹完全被抹干净,又气又怕、又悔又惧,有心迁怒小七,可小七才几岁,吮着手指眼巴巴看着两个姐姐,三姐儿、四姐儿还没说话,她倒要先哭起来了。

三姐儿、四姐儿能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己的妹妹啊,只能照顾着,慢慢就磨合好了。

景华第二天去学校给二姐儿办休学手续,“杨建芬妈妈,你不说清楚,这个休学是不能办的啊。”

“不瞒老师,我家建芬去我市里接我姑姑的班,我姑姑年纪大了要退下来,她也无儿无女的,正好给建芬。可我们也不能保证接班一定顺利,所以想先给孩子保留学籍。万一有点儿什么,她还能回来继续读,就先办一年休学吧。”景华编了个理由,这个时代的老师也淳朴,听她这么说干脆给办了休学。

这个时候,很多孩子不上中学,就算上中学,读到一半直接走掉的也有,景华这样规规矩矩来办休学的反而是少数。

办好了休学,景华要找的人已经在车站等着了。车站人流量大,鱼龙混杂,没人会特意关注,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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