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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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三禾一直仔细在看画,闻言立即道:“你就添上!”

黄元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还是九岁那年见过杜鹃的画,自然想看她现在能画成什么样子。

杜鹃前世一直以炭笔画素描,这一世,也在任三禾指点下用毛笔学画水墨画。看了黄元的画后,她觉得自己的画技与他差很远,因此话出口后有些犹豫。

想了想,她从文具中挑出一只新笔,也不洗开毫毛,只将前面一点毛尖捻开,蘸上墨,将毛笔当硬笔用,很快勾勒出一幅黄雀儿的素描,却是在金银花架下刺绣的场景。

“这便是大姐。她偏文静内敛,腼腆中透着执着,又很有长姐的风范和担当…”

随着她的述说,黄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同时,他盯着她的素描挪不开眼。

他深吸一口气,先用水墨技法将黄雀儿添进画中;接着又换了一张纸,却拿过杜鹃刚才用的未开锋的笔,以素描手法,将之前杜鹃撑着油纸伞行走在古街上的情景绘了出来。

杜鹃看时,眼睛一亮。

明明是素描,但因为他拿毛笔当硬笔用,那笔尖虽然只化开一点毫毛,终究是软的,因此这素描便独特的很:线条流畅,又带着晕染的含蓄。

熙来攘往的古街上,一切喧嚣繁华都退后,沦为背景,衬托着枝叶搭起的拱形天幕下撑伞的少女。画中的杜鹃和黄鹂都是女装。杜鹃清新典雅,黄鹂活泼自然。两姐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灵动非常,半点造作和拘谨也无,与黄元通常画的仕女图迥然不同。

杜鹃欣喜地笑道:“我喜欢这幅!”对桌上另一幅看看,又道:“那一幅也好,看了就好温馨。”

黄元舒心地笑了。

他觉得,后一幅画,他画出了杜鹃的神髓;前一幅画,他画出了心中的亲情和对家的渴望。两幅画,都是在激情难抑的情形下画的,其灵感可遇不可求,是他迄今为止少见的优秀画作!

任三禾虽然没说话,看着这画眼中也流露出赞赏。

黄老爹等人见黄元画好了,都涌过来看。

看了虽不懂,却都十分欢喜。

黄老实却有些纠结:“元儿,你怎把画得爹嘴张这么大呢?瞧,牙齿都露出来了,不大好!”

杜鹃噗嗤一声乐了。

黄元哭笑不得道:“爹,这证明你笑得开心!”

正说着,忽听黄鹂叫“哥哥,你瞧谁来了?”

众人转身看时,原来是昝虚极和昝水烟来了。

昝水烟今日女装,粉蓝衣裙外罩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云鬓高耸,牵着黄鹂,从花径上袅袅走来,如烟云被清风移送而至,也像一幅画。

昝家兄妹十分客气地对黄老爹等人见礼,又命随从奉上带来的酒水吃食。为怕黄家人拘谨,很快打发了小子丫头们出亭,连自己兄妹也不让他们伺候。

冯长顺暗赞两人知礼有风度

两人恭请长辈自便,然后来看黄元的画。

昝虚极对两幅画都赞不绝口。

昝水烟则盯着那幅《天伦之乐》,忽然对黄元轻笑道:“我也好想被画进去呢。今日既然赶上了,就厚颜求黄公子在这画中与我列一席之地。想必黄公子不会推脱?”

第256章 暗中过招

她说完,便期盼地盯着黄元。

黄元愣住了,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

少女如墨玉般的黑瞳闪闪发光,歪着头的神情就像黄鹂在街上看那些吃食一样渴望和向往,令人不忍拒绝;但他觉得那白玉般的面颊在自己的注视下很可疑地泛出粉红来,不禁心一跳,脸也作烧起来。

他垂首敛目,心乱如麻。

正在这时,就听杜鹃笑道:“这可不行!”

断然的口气不仅惊呆了昝水烟兄妹,也震住了黄元。

昝虚极本就怪堂妹孟浪,听杜鹃这样说,更觉不好。

但他见杜鹃笑得明媚,不知怎的,并不太担心。他觉得,她心性坦荡高洁,绝不会羞辱妹妹的,她不是那种尖刻低俗的女子。

杜鹃指着画认真对昝水烟解释道:“昝姑娘,这画里都是我黄家人,除了外公舅舅和小姨父,那也是黄家亲戚,所以弟弟才命名为《天伦之乐》。若是将昝姑娘画进去,就不合适了。再说,昝姑娘何等身份,跟我们画在一起,实在亵渎了姑娘!不如让弟弟单独为昝姑娘画一幅画,那才独具特色!”

说完,不理会她发白的面色,展开另一幅画,“瞧这一幅,就是他为我和妹妹画的。是不是很好?”

黄鹂听了忙拍手道:“对呀昝姐姐,你就像仙女一样,让哥哥单为你画一幅。画好了就送给我…”

话未说完,就被杜鹃踢了一脚。

杜鹃嗔道:“昝姑娘的画像,怎能随便送人?你以为她跟我们一样!别说画像了,就算是身上戴的随便一样东西,都不能随便给人的。”

一面歉意地对昝水烟道:“小妹不懂这些规矩,望昝姑娘莫怪。她也是喜欢你,才这样说的。”

黄鹂忙捂住嘴,红了脸儿。

昝水烟心沉坠如铅,强笑道:“无妨!黄三姑娘天真烂漫。直言快语,我怎会见怪呢。”

说着,凝神打量杜鹃。

她到底是故意道破自己心思,还是无意直言呢?

只见杜鹃神情似晴空下的江心岛。一片明朗,眼底笑容始终灿烂和煦,令观看的人心情不由自主地跟着变得愉悦。

她便想,黄姑娘定是实话实说,是无意的。

只是她的打算却落空了。

天知道,她是多想在那幅画中拥有一席之地!

杜鹃的话让黄元心头警醒。

他知道她是实话实说,而且是有意的。

相处这些日子,他对杜鹃的性子越发了解:如山泉般清澈单纯,又像满月之夜的碧海青天,越清越深邃。她通常很少对人耍心机手段。大多时候。她用直来直去的言语对付人,能言人之不敢言、说人之不便说的话,令对方措手不及和瞠目结舌,她自己则清朗朗、坦然无私、坦荡无惧。

刚才,他察知昝水烟的心意。却一个字也难推拒。

哪怕是婉转推拒,也显得失礼。

因为昝水烟可没明说想成为黄家人,不过是想成为画中人而已;若是他像杜鹃一样坦言说破,倒显得他心思鄙薄,有意外非分之想了。

杜鹃却毫不费力地替他拒绝了。

还拒绝得那样自然!

昝虚极高估了杜鹃,他和堂妹一样因为杜鹃的话觉得尴尬,偏又说不出杜鹃的失礼。也无法怀疑她的心性。

他便顺势扭转话题,笑道:“那黄兄弟就帮烟妹妹画一幅吧!今日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兴致,所作定然远超平常。”

黄元恢复常态,微笑着铺开纸笔,作起画来。

他画的就是昝水烟刚才自花径缓缓走来的场景。

他只见过昝水烟面容一次,也不曾直视。因此对她不太熟悉。不像杜鹃,其笑容已经深入他心里了。所以,他请昝水烟坐到他对面。

大凡小小年纪在某方面能有些成就的人,都有些天赋灵气,林春如此。黄元也是如此——他一旦拿起画笔,便心无外物,心中眼中都只有画了。

他不再像之前不敢直视昝水烟,不时地抬头端详凝视她,每一眼看过去,都仿佛看到她的心底。

昝水烟静静坐在石凳上,淡淡微笑着。仿佛敞开了心灵,超越了大家闺秀的矜持和端庄,别有一番意味和心思流露。看他的眼神更使他迷惑不解。不自觉的,他心随意走,笔下的女子便朦胧起来,如水烟迷雾般缥缈,柔美中带着执着。

杜鹃站在一旁观看。

随着画渐渐完成,她由看画变成了看人,看黄元和昝水烟二人。

在黄元的目光下,昝水烟完全坦露自己。

这是一场心灵的交流!

她心中微微泛酸,少见的不安。

不禁告诫自己:凡作画都是这样的。林春雕刻的时候,心里眼里也只有山水人物。不这样不足以成事。好多人想达到这样的境界也不能呢。

半个时辰后,画成。

昝水烟盈盈起立,走上前来看画。

只一眼,她便笑了!

这幅画,画出了她全部的神韵和美好,还有——特别。

不管这特别是因为他产生,还是她与生俱来,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他竟然能扑捉到,又以这样朦胧梦幻的形式表现出来,可见他是懂她的!

她便含羞对黄元轻声道:“黄公子果然大才!”

昝虚极也赞了几句,又疑惑地问黄元:“你今日作画怎这样得心应手?这幅丝毫不比前两幅差。要不,你也帮我画一幅?”

黄元摇头笑道:“你别跟着凑热闹了。我精神乏的很,今日再不能画了。”

昝虚极只得作罢。

昝水烟见杜鹃看得出神,心里一动。

因为之前她的拒绝,她不免担心她对自己心存芥蒂,因此有意亲近她,便问道:“杜鹃,你觉得可好?”

杜鹃由衷赞道:“好美!”

又惋惜道:“我怎么觉得比我那幅要好呢?真嫉妒!”

昝水烟见能得她这样称赞,且又说得自然有趣,不禁以绢扇掩口,轻笑起来,然眼中的喜悦却是遮不住的,流光般倾泻。

黄元却不会把杜鹃的话当笑话,凝视着她道:“你与昝姑娘本就是不同的人,怎能这样相比呢!只看是否画出你的精髓和神韵,才是要诀。黄杜鹃,就是黄杜鹃!”

杜鹃嫣然一笑,点头道:“说得也是。昝姑娘的风姿,我也只能在心里羡慕,没法学的。我只做黄杜鹃!昝姑娘,这画你可要收好了,等我弟弟将来出名了,这画可就万金难求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昝水烟心中默念:黄杜鹃,就是黄杜鹃!

那她呢?

在黄元心中,她又是怎样的?

她目光落在石桌上的画上,遂低眉浅笑。

昝虚极见杜鹃将“嫉妒”也表现得如此自然,看着她呆了眼。正失神间,忽然感觉不对。转脸一看,任三禾严厉地盯着他,眼中寒光闪烁。他惊得一哆嗦,慌忙收回目光。心下尴尬不已,又诧异,不知黄元这小姨父为何对自己如此敌视。

大家正说笑,也没留心这一节。

略熟了些,昝水烟见几位长辈开始吃自己带来的食物,十分高兴,忙亲自向众人介绍,神情恭敬又柔顺。

这让黄老爹很受用,看自家孙女就不顺眼起来。

为了赞美别人,也为了教导孙女,他对杜鹃和黄鹂道:“你俩要好好跟昝姑娘学。瞧人家,真是大家小姐。哪像你们,跟野丫头一样。长辈跟前,也没个上下轻重。”

冯氏听了脸色十分不好。

杜鹃却顺着他道:“爷爷说的对!”

黄老爹见她如此听话,越发训得起劲,言下之意,杜鹃连昝水烟的一根头发丝都跟不上。

昝水烟先还听了高兴,后来便觉不安。

她急忙笑着打圆场,夸赞了杜鹃许多好处。

杜鹃却似不在意,微微撒娇道:“爷爷!别人能这么说我们,爷爷可不能这么说。”

黄老爹瞪眼道:“我怎不能说了?”

杜鹃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帮他扇风,一边埋怨道:“爷爷,我可是你孙女!我跟昝姑娘出身不同,是没法比的。要在眼前比,别说比不上昝姑娘,就算昝姑娘的丫鬟我也比不上。但我在村里还算能干出息吧?爷爷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我没尽心?昝姑娘是不同的。要是她去了咱们家,连个棒槌都拿不动,难道爷爷还能骂她没用?可不能这么比!昝姑娘不可能去咱们乡下;我也不可能变成大家闺秀。把我跟她比,那是唐突了她!”

昝水烟心中一紧,脸色突变。

她又一次失神地看着杜鹃,失落又疑惑。

黄元这时插话道:“爷爷,是不能这么比。就比如世上有才德的人很多,可是爷爷不会因为我爹比不上他们,就不喜欢我爹;对我这做孙子的也一样。对爷爷来说,只要儿孙孝顺就好了,其他的强求不来。再说,我姐也很出色的,连御史大人当日都夸过呢!”

他看向杜鹃的神情十分自豪。

昝虚极兄妹急忙附和,说昝巡抚在家也夸过。

黄老爹一时无话,“哼”了一声道:“你姐就是太犟…”

黄元急忙道:“爷爷放心,往后我们都孝顺爷爷。”一面转移话题,“已经半下午了,爷爷肚子饿不饿?要不咱们去吃饭。就去岛上的临江楼。他家的鳜鱼做得最好,我带爷爷和外公去尝尝。”

第257章 恣意一回

黄老爹就问冯长顺。

冯长顺见他很想去的样子,就说道:“咱们也不懂,都听元儿安排吧。”

黄老爹十分满意,就让黄元安排。

昝虚极便笑对黄元说:“贤弟,黄爷爷他们难得来府城,今日便让为兄做东可好?也算是尽地主之谊。再说,你不日将要返乡,兄也该为你践行。”

黄元却一口推辞。

他道:“践行改日吧。昝兄别怪小弟不赏脸,只是家祖父他们生在山野,随意惯了的,与昝兄和昝姑娘一桌吃饭,怕是不会自在。若是失礼唐突,多有不便。还请昝兄自便,勿要客气。小弟这里代家祖父和外公谢过了!”

说完躬身一揖。

杜鹃的话警醒了他,因此他也坦荡荡直言拒绝。

昝水烟本来听了杜鹃的话就难受,再听了黄元的话,更是满心酸楚,看着他的眼神心碎神伤。

他这是在点醒她?

黄元虽然与昝虚极对视说话,却分明感觉到她哀怨的目光射来,如被火烧炭炙,不敢侧目回首。

杜鹃歉意地对昝水烟笑道:“昝姑娘,昝少爷,真是抱歉的很。我爷爷他们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来府城,见人难免拘谨。二位出身大家,想必不会笑他们小家子气。”

昝水烟忙道:“黄姑娘说哪里话,水烟怎会如此浅薄!”

昝虚极也笑道:“黄姑娘的话在下省得:黄爷爷他们可以‘质胜文’,我等却不能‘文胜质’,否则难为君子!”

说着,几人都笑了,冲淡了些尴尬。

黄鹂心下却惋惜不已。

平日精明伶俐的她完全不明白眼前情势,只想着:昝姐姐那么好,又是巡抚的女儿,为什么不多跟昝家走动呢?多个有权势的朋友,对哥哥也有好处不是。

可是哥哥姐姐都决定的事。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缘故,她便很有眼色地没插话。

“既如此,水烟与兄就先行一步了。”

闲话几句,昝水烟便主动提出告辞。

她冲着黄元和杜鹃敛衽一礼。并飞快地扫了黄元一眼。

二目相撞,黄元心中一突,急忙垂眸。

昝水烟盈盈一笑,又和堂兄去向黄老爹等人恭敬道别。

然后,黄元和杜鹃送两人出亭。

看着佳人在花径上飘然远去,黄元微微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昝水烟却回头相望,眼底意味莫名。

黄元心中不忍,歉意地对她微笑,却听杜鹃在旁道:“可是舍不得?要不我去叫他们回来。咱们一块去吃饭?”

黄元吓一跳,忙转头拉了她,道:“瞎说什么!咱们也收拾收拾走吧。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我带的都用完了。临江楼饭菜可不便宜。”

他怕待会出现会不起账的尴尬局面,所以事先问好。

杜鹃忽起顽皮之心,惊叫道:“哎呀。我身上就剩五钱银子了。我本来就没带多少。我怕多花钱,所以干脆不带。少带些,花完了就没指望了,也就算了;要是带多了,就容易忍不住,看见什么都想买。”

黄元听得瞠目结舌,都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将目光投向任三禾。赔笑道:“小姨父可带了?若有,先借些银两给外甥,等回去了就还给小姨父。”

任三禾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没有!有我也不借。”

黄元更张大嘴巴,觉得这不似他为人。

任三禾抱胸,好整以暇道:“这事就该你来操心。怎么就没主意了?”说着。目光下移,盯着他腰间挂的玉佩,“这不是还有块玉佩吗?黄家人都穿粗衣,就你锦衣华服,还带玉佩。不大合适吧?不知道的,不当你是黄家儿子,还当你是他们主子呢。”

杜鹃、黄鹂、黄小宝听了都笑倒。

黄元也乐了,豪气地一挥手,大笑道:“小姨父说得对!昔李白诗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况今一玉佩乎!今日外甥就拿它去换一顿吃食孝敬亲长,与兄弟姐妹同享此天伦之乐!‘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银子嘛,有的是!!!”

任三禾击掌道:“好!有气魄!”

黄老爹见任三禾要孙子用玉佩换吃的,不满地对冯长顺抱怨,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不体谅姐夫家艰难。然黄元一番话出,又是诗又是之乎者也,他便不敢吭声了。

冯长顺笑劝道:“咱们老了,又没见识,都听元儿的。”

黄老爹见孙子那高兴的模样,料有打算,便不再多嘴。

黄小宝和杜鹃兄妹几个更是兴致勃勃,有种任意妄为、恣意行事的畅快和潇洒,笑闹着呼爹唤娘,要去大吃一顿,连最爱算计的黄鹂也没说扫兴的话。

于是杜鹃和黄鹂扶着冯氏,黄元和黄小宝搀着爷爷外公,各自上车,大家簇拥着,离了凉亭,前往临江楼。

到得地方,黄元一抖衣襟下摆,气势十足地率领大伙儿上了二楼,要了间雅室,还是面朝江的。

等坐下,他先对杜鹃几个道:“既这样,待会儿你们都要听我的。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别捣乱,又或讨价还价。尤其是小妹!真要那样,不如咱们先去找地方卖玉佩,再拿银子来吃饭。”

黄小宝首先道:“咱们一切都听你安排。”

杜鹃笑道:“咱们今日就放纵一回!”

黄鹂也道:“我也不捣乱。可是哥哥,这玉佩可是玉做的,只吃一顿是不是太亏了点?”

黄小宝和杜鹃忍不住笑趴了。

黄元咳嗽一声,正容道:“这你放心,瞧为兄的!”

于是他将小二叫了进来,用手指敲着桌面道:“今日在下身无分文…”

一语未完,小二便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很快,他赔笑道:“黄公子可是要记账?”

他居然认识黄元。

他正满脸堆笑地等他点菜呢,谁知开口就说没银子。

没银子你来临江楼干嘛?

杜鹃几个见黄元没银子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都趴在桌上闷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任三禾也笑吟吟地旁观,看他要怎样说。

黄元不紧不慢地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对小二道:“把这玉佩拿给你们掌柜的瞧去。再替我问一声:可否用这玉佩抵今日饭菜酒钱?”

小二见他不似开玩笑,且打量黄家诸人,都是庄户人模样,心想黄公子怕是真穷了。唉,可怜!

他便请黄元稍候,自拿了玉佩出去了。

等他一走,杜鹃便笑道:“这下子,你用玉佩当饭钱的名声怕是要传出去了。”

黄元满不在乎地说道:“传出去就传出去。我又没做贼,难道就见不得人了?”

再说小二,很快便转来。

随他同来的。正是临江楼的谢掌柜,三十来岁。

谢掌柜对黄元抱拳笑道:“黄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黄元忙站起身还礼。

略寒暄几句,黄元便前事重提。

谢掌柜哈哈笑道:“黄公子真是说笑!现有的是挣银子的本事,当什么玉佩呀!难得令祖和令尊令堂来此。今日在下做东相请——”一面伸手拦住黄元——“在下知道黄公子必无功不受禄,也不敢强求黄公子当在下是朋友。若十分过意不去,就给小店留下一幅墨宝如何?”

黄元笑道:“谢掌柜抬爱!只是在下今日已经兴尽,不想再画了。还是用这玉佩抵饭酒钱吧。掌柜的若想要画,只管去元梦斋,有的是画,想买什么样的就挑什么样的。”

谢掌柜一笑。道:“既如此,便得罪了。只是这玉佩很好,远不止一顿茶饭银子…”

黄元摆手道:“也不值什么。再说,凡当物,都没有按原价结算的。在下既然用这玉佩抵饭钱,当然也要按此规矩来。就算两顿酒饭银子吧。今日先吃一顿。剩一顿存着,改日有暇再带家人来吃。”

谢掌柜赔笑道:“黄公子既如此慷慨挥洒,小的恭敬不如从命。也不点菜了,就将临江楼所有招牌和拿手好菜都上一份,如何?”

黄元笑道:“正有此意!”

黄鹂听得又激动又高兴。抿了下小嘴,又吞了下口水。

掌柜的忙吩咐小二传话给厨房,来一桌上等席面,所有临江楼的特色菜肴都必须有,小二领命转身出去了。

掌柜的又上前见过黄家诸人,客套了一番才离去。

离开这间雅室,他便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客房。

客房里面尚有个套间,中间挽着蓝色帷幔,再一层白色轻纱悬挂。纱幔后,人影憧憧。转过纱幔,昝虚极和昝水烟赫然在座,红灵正在一旁伺候用饭。

原来,这临江楼居然是昝家的产业。

谢掌柜在帐外拜见了少爷,将刚才的事回了一遍。

昝虚极摇头失笑,“这个黄元!行事还真是不羁。”

昝水烟满心复杂,既倾慕黄元率性无拘的潇洒风姿,又怜他遭遇坎坷:早年杨家也算小富,年幼的他却在街边摆摊卖画;如今认祖归宗,又是这番景况,竟拿玉佩抵饭银。

她问谢掌柜道:“玉佩呢?”

谢掌柜忙双手将玉佩奉上。

红灵出来接了,拿进去给姑娘。

 

第258章 兄弟姊妹畅饮

昝虚极便对谢掌柜吩咐道:“就按他说的办吧。玉佩根本不止两顿酒饭银子,不过是他率性行事罢了,无需大惊小怪在外混说!”

谢掌柜忙应“是”,见没什么事了,方才退出。

等他走后,昝虚极看着低头摩挲玉佩、面色惆怅的堂妹,叹气道:“烟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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