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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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欲言又止：“可是……”
沈父打断他：“仔细想想他的确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面，没来倒是省心不少，我们不用管他。”
想到沈妄那偏执的性子，沈母叹息声，默不作声把手机重新装回了包里。
☆、084
订婚礼如火如荼着进行着, 与之相比起来的热闹, 沈宅却是清清冷冷。
沈妄独缩在书房, 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程序密密麻麻，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紧盯着屏幕的眼一片赤红，显然是一宿没睡了。
敲门声忽然作响，沈妄指尖一顿, 依旧没有停下。
“进。”
门被小心推开，是家里的阿姨，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阿姨在沈家干了十几年, 面对沈妄也不显得局促，盯着他眼下疲惫，语气是难掩的心疼：“少爷吃点东西吧, 你昨晚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可别累坏了。”
沈妄低低道：“谢谢陈妈。”
陈妈也不敢继续打扰，搓了搓掌心, “太太他们晚上才会回来，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我让厨房准备。”
“嗯。”
陈妈最后看了眼沈妄后，踱步离开。
书房又静了, 然而沈妄已经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念头，他脑袋昏昏沉沉，太阳穴一跳一跳作着痛，沈妄闭眼捏了捏眉心, 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起，一个人在深色的沙发上躺着。
房子里明明很暖和，却让沈妄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他蜷缩在一起，控制不住开始想苏糯和赵云清的婚礼。
他理应是无所谓的，也应该是不在乎的，毕竟他那么讨厌苏糯，苏糯和谁在一起又和他有何关系？可是他的内心本能做不到这么坦然自若，更做不了漠视不理。
今天后，烦人厌的未婚妻将要变成别人的未婚妻；妹妹也不再是他的妹妹。
苏糯已经有了家庭，有了真正的亲人，更会马上迎来一个爱人，可笑的是，她的一切都是他找来的。
沈妄呼吸急促，心里不甘，一双拳紧紧攥在了一起。
头疼的症状逐渐严重，他皱眉，起身下了沙发，跌跌撞撞拉开门，准备回房间找个药。
空荡走廊，他脚步踩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这万物寂籁时，沈妄听到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好像是苏糯的房间，沈妄脚步顿顿，抱着困惑的神色推开了那扇房门。
薄薄晨光自窗外倾泻而入，背对着他的女孩身影纤细，那件纯白色的礼服衬得她倩影窈窕，不染尘埃。沈妄以为看花眼了，使劲眨了两下眼，她还在那里站着。
“糯、糯糯？”沈妄试探性开口。
她慢慢回头，女孩儿的容颜姣好，清丽的眼眸定定看着他，半晌笑了，脸颊漾起酒窝。自从她自杀苏醒，她再也没有这样对沈妄笑过，看着那温暖似唇的笑，沈妄的心针扎一样疼。
他走过去：“你不是去和赵云清订婚了？”
“苏糯”摇头，眼睛里泪花闪烁，“我、我不和别人订婚，我只想和妄哥在一起。”
“糯糯？”
“可是你根本不会喜欢我的……”她哭着，声音细细小小，最后擦干净眼泪，一步一步向洗手间走去。
沈妄心跳如擂鼓，他隐约觉得怪异，但还是一步一步跟上苏糯步伐。
洗手间里，“苏糯”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部手机，她紧紧攥着，语气近乎恳求：“妄哥，糯糯以后听话，糯糯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你回来好不好？”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回来。”
“那你就去死。”
洗手间里，这五个字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楚尖锐。
沈妄身子一颤，眼睛不由瞪大，他肩膀颤动，感觉寒气从脚边升起。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多伤人，此时此刻，沈妄彻身体会到了自己的冷漠无情。
他的视线不由移动到了女孩身上。
“苏糯”已经停止了眼泪，她像是玩偶般一脸木然，只见女孩放下手机，转身绕过他去了外面，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水果刀，她僵硬的跨坐到浴缸内，看着那锐利的刀子，最后毫无犹豫的，重重割向手腕，血液溢流，烈目的红色让沈妄无从反应。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糯、糯糯……”沈妄慌了，蹲下身不住用掌心按压着她的伤口，“你……你别这样，你不是麻烦，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苏糯，你别这样……”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然而不管他怎么叫，怎么哀求，“苏糯”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闭着眼，生命的痕迹在她脸上流逝，消散。
“苏糯……”
“我、我不好。”苏糯自言自语，“我不应该总是缠着你，我不应该、不应该让你不开心，可是妄哥。”她说，语气是浓浓的绝望，“除了你外，我再没有其他人了。”
沈妄指尖一颤，猛然不知作何反应。
“我没有朋友，现在也没有家人，我只有妄哥，可是你不要我了，没人再要我了。”
“妄哥，我走了。”她小脸刷白，“再也不会有人……有人烦你。”
“苏糯。”沈妄掐着她手，心脏像是被藤蔓死死缠绕一般，无法呼吸更疼得厉害，他跌坐在地上，哭得像是个绝望无助的孩子。
沈妄从来不知道他对苏糯有多重要，他从来不会设身处地去考虑苏糯的感受。他只是烦她，厌她，痛恨她，更瞧不起她，他觉得她是象牙塔里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却忘记她被家人抛弃，独自在孤儿院活的艰苦；他觉得她不可理喻，却忽视她冒着雪夜为她筹备资金。他总是觉得父母偏爱，可是忘记了，每次挨罚，为他求情挡在他身前的只有苏糯。
父母不理解他的事业，苏糯理解；父母不清楚他的苦楚，苏糯清楚。
她是个烦人的小小跟屁虫，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一根筋的喜欢着他，信任着他。
而他呢？
他扼杀了她的纯真，她的美好，到头来还要埋怨她的冷酷。
浴缸里，苏糯的身影已经变成了虚浮的幻影，最后完全消失不见，所有一切都恢复如常。
沈妄身子晃了晃，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眼前发黑，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陷入昏睡的沈妄做了一个极其荒唐的美梦，这个梦真实到让他恍惚。在梦中，他看到自己和苏糯相依相伴着长大，妹妹喜欢黏着他，他也喜欢着妹妹，在他因为犯错而被罚不准吃晚餐时，小姑娘总会鬼鬼祟祟去厨房偷来一些小蛋糕。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晃过，两人开始长大。
他们依旧作好，梦境中的少爷给予了女孩百分百的包容，看着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喜欢，小姑娘也很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在第一时间找他。
再后来，少年上了大学，女孩哭哭啼啼，他附身亲吻了她，那是他们的初吻。
再后来，少年成为青年，正式大学毕业走出校园，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再后来，女孩重病手术，他连夜跑到医院，不吃不喝守了她两个晚上。
再后来……
他们结婚生子，过完了一生。
沈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看完了这一切。
最后梦境破灭成随影，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梦里的沈妄还在，他老了，坐在藤椅上有一晃一晃，看着沈妄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嘲笑。
“羡慕吗？”他说话了，“这些本来应该是属于你的。”
沈妄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凑近几分。
“可惜，你也只能在梦里看看了？”
“什么意思？”
老年沈妄向身后一指，他抬头，黑暗中闪现出一块类似荧幕的东西，在那里，他看到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五次的伤害自己的妹妹；他看到苏糯倒在浴缸，看到他无情无义，更看到一向疼爱苏糯的父母突然变得冷漠刻薄，最后毫不留情将女孩赶出家门。
最后……
她看到苏糯孤单死在了远方。
而他，和孟亦苒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沈妄捂着泛痛的胸口，连连摇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父母不会那样对待苏糯，我也不会和那个女人结婚，我根本不喜欢她！”
“是的，你根本不喜欢。”老年沈妄继续晃悠着椅子，“所以，本是你的妻子现在属于了别人，至于你，孤独终老就是你的结局。”
他看着沈妄，眼神刺骨：“你本应该幸福的。”
你本应该幸福的……
沈妄还没有琢磨出话里的意思，便被一阵巨大的吸力牵扯出了梦境。
他刷的一下睁开了眼，头顶吊灯炫目的晃眼，沈妄眼珠子转了转，神色恍惚。
“少爷你总算醒了。”陈妈坐在一边一脸担忧，“你在苏糯小姐的房里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
对，苏糯。
他看到苏糯了。
苏糯……
他要去找苏糯，找苏糯……
沈妄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可是刚起身，便又重重倒了回去，四肢发软的像不似自己的一样，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少爷你别动了，医生刚给你量过体温，三十九度呢，医生说是疲劳引起的感冒，你啊，好好休息，我现在去给你做点清淡的吃。”说着，阿姨走出了房间。
沈妄喉结动动，梦里的花园还在眼前流转。
也许，那一切根本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百红包！
☆、085
宴会有条不紊进行着, 终于到了交换订婚戒指的环节。
面对着众亲友祝福的视线, 苏糯牵起赵云请清的手, 缓缓把那精致的订婚钻戒戴了上去，男人微微浅笑, 半垂着眉眼，攥着苏糯手腕的手骨修长，他近乎虔诚的把那枚戒指套入到那纤细的无名指上。
钻戒在灯光下晃动着细光, 小小的戒指包裹着那纤盈的手指，他忽的低头，亲了上去。
台下响起了掌声。
有了上一次笑话一样的订婚礼后, 这一次的订婚礼让沈母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苏糯可以健康幸福的度过一生, 她本以为沈妄会给她那种生活, 然而并没有，开始也许会有些不甘心, 但慢慢也释然了，只要赵云清可以让女儿快乐美满, 那她就知足了。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未婚妻了。”
苏糯仰头迎着赵云清眉眼, 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清凉的薄唇印在了纯上, 双唇紧贴，再没了其他动作。
接下来是敬酒，苏糯酒量奇差，只能用饮料代替，赵云清温柔耐心的向她介绍这一世的所有亲戚，她乖顺站在她身边，一一问好。
很快，他们走到了原父身前。
原本还在和赵姓陈交头接耳，暗自打闹的双胞胎兄弟等看到两人时瞬间安分了，四只眼睛齐齐落在了赵云清身上，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又偷偷摸摸看向了赵星辰。
赵星辰毫无觉察，眼珠子咕噜咕噜咋来回转动着。
“敬您。”赵云清把酒杯送到原父手上。
原父今天打扮了一番，西装衬得他精神不少，头发和胡子都刮了，眼睛里也有了亮光，看起来那日苏糯对他的劝解还是有用的。
原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拍拍赵云清肩膀，“以后啊，糯糯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对她好，不要让她受委屈。”
赵云清满口允诺：“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说起来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一旁缄默的原泽突然开口，他挑着眉头，一脸的不怀好意，“既然你娶了我妹妹，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对于原泽这种趁机占人小便宜的行径，赵云清表示习以为常，他从容自若，没有片刻犹豫：“大哥。”
原泽眼睛弯起，这声大哥叫得他心里无比舒坦。
紧接着赵云清又说：“我都叫你哥了，改口费呢。”
“……？？？”
“…………？？？？”
“我看你新买的那辆限量跑车就不错。”
“”………………？？？”
一声大哥就要他一辆价值千万的跑车，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遭报应！！
一旁的赵星辰听见跑车两个字，突然有了主意，他仰头，小酒窝乖巧：“大嫂。”
另外一头的双胞胎有样学样，“姐夫！”
别说，这一招很管用。
赵云清拿过两个厚厚的红包一人一个塞入过去，喜形于色：“嗯，好好学习。”
看着那两个厚厚的红包，赵星辰酸了，委屈巴巴：“那我呢，我怎么没有红包？”
赵星辰眼神示意，“找你嫂子要。”
赵星辰转而和苏糯讨要红包，“小嫂子，我我我我。”
少年眨巴眼睛的样子活像是个大型猫科动物，令苏糯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她早就准备好了红包，送了过去，赵星辰接过捏了捏，脸上笑开了花儿。
最后一桌是孟亦冉和其他人，到了她这儿，赵云清表情明显淡漠不少，气息更显疏远。
孟亦冉早知赵云清不喜欢她，也不甚在意，她举杯，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恭喜了。”
“谢谢。”苏糯与她的玻璃杯轻轻碰了一下。
”孟亦冉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眸光上下打量赵云清几眼，语气调侃：“也恭喜赵先生了，希望你们以后幸福。”
“那是一定的。”赵云清没再多说什么，喝过酒后便带着苏糯去往了别处。
看着两人背影，孟亦冉神色逐渐幽邃。
一开始她可能认为炸赵云清对待苏糯只是玩玩而已，可一个人的眼神时不会骗人的，面对苏糯时，这个影帝的眼里再容纳不下第二方天地，不管苏糯走到哪里，他的目光追随到哪里。
而苏糯呢？
在为赵云清戴戒指时，她的眼神是专注，是诚恳。
她可以确定，两个人都是真心喜欢着对方的。
小说里的女主角并没有按照剧情和男主角在一起，也并没有一直依靠别人的力量，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太自作聪明了，仗着穿书这个金手指高高在上，仔细想想，她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
孟亦冉自嘲一笑，放下酒杯，拎起包包，悄然无声离开了酒席。
屋子外面很冷，寒风一吹她瞬间清醒了。
天上疏星环绕，月凉如水，孟亦冉抽了抽冷得发红的鼻子，忍不住道：“系统，我突然想放弃任务了。”
这句话有三分玩笑，也有三分认真。
[系统：宿主你是认真的吗？]
孟亦冉正要回答，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寂静的夜。
她把手机取出，来电显示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沈妄，孟亦冉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她突然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尽管心存困惑，但孟亦冉还是接听了。
“喂，沈妄？”
话筒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孟亦冉眉头皱得更深，耐着性子继续吼：“沈妄，你听不见吗？”
“说话呀？你找我有什么事。”
“……”
“…………”
还是没有动静。
孟亦冉暗骂声有病后，准备挂断电话，可是就在此时，沈妄发声了：
“是我。”
“……”
静默两秒，孟亦冉语气透着些许无奈，“我当然知道是你，可是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有事你就快说，大冬天我握着手机真的很冷。”
沈妄声线喑哑而又阴沉：“我现在在庄园的外面，方便过来一下吗。”
“庄园外面？”
“嗯。”他低咳两声，“苏糯订婚的独家庄园外，就在停车场这边，你过来就看见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说完，沈妄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那黑掉的屏幕，孟亦冉懵了两三秒。
她又不是傻子，刚才从沈妄说话的语气中就能觉察出有些不对劲。但她又想不出什么沈妄会伤害她的理由来，纠结来纠结去，孟亦冉决定还是去了。
她把车开到了庄园外的停车场处，来参加订婚宴的大部分宾客都把车停在了内部，所以等孟亦冉开到时，一眼看到了停在角落的黑色越野，孟亦冉犹豫几分，按下了鸣笛。
作者有话要说：老家没网 更新要去山头 现在我在零下的天气在外面发文qaq 好冷 接下来几天更新时间不定
☆、086
点缀在道路两边的路灯散发出细弱的暖光, 停留在前方的车辆始终不为所动。孟亦苒放在方向盘上的指尖缓慢拍打, 流逝的时光逐渐消耗掉她所有耐心, 正当孟亦苒准备折返时，越野车车窗下滑, 长臂自里探出，手指比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孟亦苒熄火下车，蹬着高跟鞋过去, 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沈妄没有开车灯，里面黑漆漆一片，她别过头, 男人英俊的侧颜笼罩在黑暗里，一双眸子暗沉无光。
他手肘抵着车窗，指尖停留在轻薄两张唇瓣上, 孟亦苒猜测不出他的思绪, 便问：“叫我有事？”
沈妄没说话，突然一踩油门向前冲去, 孟亦苒心里一跳，着急忙慌拉上头顶扶手, 瞪大眼睛看他，怒骂：“你疯了啊！”
沈妄依旧缄默, 车速不减反增，孟亦苒吓得魂儿都快丢了，也顾不得什么，哆嗦着手把安全带牢牢扣上。他开得极快, 车外风景飞速远逝，孟亦苒压根不敢开口打扰，紧绷着脊骨等待着他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片荒芜之地停下，方圆百里黑漆漆一片，孟亦苒又不是傻子，从刚才就看出有些不对劲了，她生怕自己过激的情绪惊扰了沈妄，只能佯装镇定。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
沈妄看向了她，一双眼幽邃，暗隐的光芒宛如一只凶兽。
孟亦苒避开视线，手脚冰冷。
“你从哪里来的。”
男人声音透着不正常的沙哑，甚至带着几许偏执。
“什么？”
“仔细想想，自从你来了，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沈妄自嘲一笑，“你刻意接近，肆意贬低苏糯，在我对你有好感时，又弃我于不顾。”
他的这番话让孟亦苒总算慌了。
难不成……沈妄知道什么了？
她小小的抬了下眼，嘴唇动动，声音细若蚊鸣：“我、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沈妄目光灼灼：“我只问你一件事。”他说，“当初给我下药的人，是不是你。”
孟亦苒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妄逼近，唇角紧紧崩在一起，“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自从看到梦境的一切后，沈妄清醒了，回想曾经，所有的一切都和孟亦苒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他和苏糯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孟亦苒造成的。只要孟亦苒出现，他便像失了智一样的相信着她，对周围所有人都不问不顾，孟亦苒的存在让沈妄无条件，无理由的厌恶着苏糯。
“说啊！”沈妄突然倾身掐上了孟亦苒的脖子，咚得声，她被重重撞上了身后玻璃。
孟亦苒吓懵了，脸上肌肉微颤，瞳眸中倒映着他癫狂的模样。
“今天站在苏糯身边的人原本应该是我……”沈妄咬牙切齿，眼睛赤红，“我和她本应该走向美满的结局，可是你的存在毁了一切，你毁了我，毁了苏糯，毁了我们的关系，你要让变成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
“我……”孟亦苒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突然袭来的窒息感而淹没。
因缺氧的大脑开始浑噩，眼前的人影重叠成为两个，孟亦苒闭上眼，除了喘息外再做不出其他动作。
沈妄猜测的没错，当初让人约他出来的是她，心血来潮在他酒杯中下药的也是她。那时孟亦苒正处于低估期，魅力值增长的非常不顺利，而沈妄也开始远离她，像是打定主意不再和她纠缠。为了再次赢回男主，她使用了极其卑劣的方式，只是没想到苏糯也会在那家会所，并且阴差阳错让他们在一起了。
孟亦苒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底，她清楚沈妄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如果让他知道，那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你要是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沈妄的声音近在耳侧，孟亦苒闻声一僵，瞳孔倏地缩紧。
“啪”得声，孟亦苒死死扣住了沈妄的手腕，拼尽全力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她深喘几口，“你以为现在这种局面和你没一点关系吗？”
沈妄抿着唇，手骨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孟亦苒嘲弄一笑：“沈妄，就算你今天真的弄死了我，苏糯也不会回到你身边。”
“住口。”
“你问心自问，你凭什么让苏糯喜欢？凭你自私自利，凭你薄情寡义，还是凭你三言两语就听信了我，对你自小长大的青梅恶语相加？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好吗？”
月色晃动着，他脸上苍白一片。
沈妄盯着孟亦苒艳丽的眉眼，思绪繁乱。
他是个凡人，少年时期情愫初开，自然也迷恋过孟亦苒的容貌，更别提她有着他很欣赏的性格，再和唯唯诺诺，清汤寡水的苏糯对比，沈妄自然向着孟亦苒。
比起梦境里所看到的那个完美，高贵，深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妄”来说，现实里的他简直就是个人渣。
孟亦苒说的也没错，苏糯凭什么再选择他？
他自私，凡事只想着自己。
他薄情，在苏糯自杀后，考虑的却是自己的声誉问题。
孟亦苒也许影响了他，但如果他光明磊落，怎么会那么容易落入圈套？
望着沈妄虚弱的面颊，孟亦苒趁机将人一把推开，挣扎着拉开箍在身上的安全带，“沈妄，我从哪里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苏糯已经不可能了，我希望你能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还有点良心，最好放手，不要再纠缠了。”说完这段话，孟亦苒匆匆开门下车，逃入到夜色之中。
停留在郊野的黑色越野宛如只蝼蚁，渺小又孤单。
车内的沈妄呆呆看着自己双掌，手腕上有孟亦苒落下的抓痕，他攥攥拳，惝恍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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