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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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笑出声,不知道会不会被碎尸万段,丢到山里喂台湾黑熊?
  很想笑的商左逸勉强抑制住冲到喉间的笑气,纯白口罩下的嘴角是往上扬,呈现六十度角扬得相当漂亮,但面上的表情却非常正经。
  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必须压抑自己,不得不以专业的态度面对他一见钟情的病患呢?
  没错,就是一见钟情,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好像她就是他万里追寻的那颗星,忽然疾如火球般撞向他的心。
  很重,但也很痛快的冲击,让他差点承受不起地大声欢呼,感谢上天对他的宠爱。
  不过,他得先解决她的牙齿的毛病,然后再追求她,以他俊帅的外表,女人无不为之痴狂,将他的垂青当做天大的恩赐。
  「呃!小姐,你不张开嘴巴,我怎么进行治疗。」这是问题之一。
  「你没有那种吃一吃就不痛的药吗?我不要用那种怪东西。」要她张嘴,想都别想。
  「你指的是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药效退了一样会痛。」他举高手中的工具解释,「这是牙科口镜和检查用的探针,绝无任何危险性。」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因此丧命。
  「任一项不属于食物的东西,放进嘴巴里都属于危险物品,你的幼稚园老师没教过你吗?」她一副谆谆教诲的表情,两片唇瓣的距离是零点五公分。
  「但不包括医疗器材,我的幼稚园老师告诉我,好孩子要听医生的话,不然没有糖果吃。」商左逸好声好气地说道,不见一丝不耐烦。
  「你不是医生。」并非每个穿白袍的人都有一身好医术,她一直有这样的认知。
  「牙医也是医生,否则你的健保卡就派不上用场。」第一次有人否定他的专业知识,真叫人有几分伤心。
  微眯著眼的乔品更盯著他直逼近的手不放,紧抿双唇。「你确定它们有彻底消毒吗?听说共用一组口腔医疗器材也是爱滋病的传染途径之一。」
  「咳!咳!保证高温杀菌,乔小姐,你大可安心信任你的医生,我在学校的品格操守是满分,是个值得你信任的好医生。」就算她要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会变出四四方方的豆干月亮。
  美丽的谎言是救赎的甘泉,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的操行成绩从未超过七十分,通常是以六十分低空飞过。
  「你怎么晓得我姓乔,我们以前认识吗?」她抗拒的态度十分明显,人都躺在治疗椅上仍有想溜的念头。
  实在忍不住的商左逸轻笑出声,拿高她的病历表让她看个仔细。「你亲手填下的资料卡,你应该不陌生。」
  「我不识字。」她耍赖的偏过头,不让他有机会将「武器」放入口中。
  「你……」他大笑的取下口罩,为她的任性而莞尔。「你乖一点,我动作快一点帮你治疗,待会带你去阳明山赏月。」
  追求的第一步——邀约。虽然眼前的情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不过大部分的女人都吃这一套,让他无往不利地达成目的。
  可是商左逸误判了一件事,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颗纤细敏慧的心,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乔品真根本无男女性别之分,对待每个人一律平等视之,即使人家端著整颗心到面前,她还是无动于衷。
  所以他帅气的外表勾引不了她,反而眼一眯地多了防备。
  「你在哄小孩呀!这时候的阳明山看的不是月亮,而是光著屁股嗯嗯啊啊的车床族,你真的是医生吗?有没有执照?开业多久了?有几件医疗纠纷?医死几个人……」问清楚才不会吃亏。
  他表情为之错愕,继而失笑。「乔小姐,你的牙不痛了吗?」
  他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更加确定她就是他灵魂的另一半—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烈了,巴不得马上带她去花前月下浓情一番,倾吐心中的恋慕。
  酒是越陈越香,不能急著出手,要不然缸破酒洒就没得喝了,先做大概的了解才能直捣黄龙,以捉蛇三分的力道来撷取甜美的爱情果实。
  「痛。」她恨恨地一瞪,怪他唤醒她痛得快麻痹的神经。
  「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轻轻地划一刀再上点药,明天你就会生龙活虎像个没事人了。」他不想强迫她,但……
  牙痛一定要医。
  乔品真不客气地说:「我不相信你。」她摆明了不肯合作,认为他的医术肯定很烂才不肯给予药物治疗。
  商左逸的笑有点变色,变得阴沉沉的。「请问我有哪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值得信任?」
  她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他用绑的也要将她绑在椅子上,强制执行医生的职责,拔掉那颗作乱的牙以绝后患。
  「你太年轻。」看起来不够稳重。
  「谢谢你的赞美,其实我年纪很大了,一天得用两瓶欧蕾才能青春永驻。」原来年轻也是一种原罪,他记下了。
  「你长得太好看。」好看的人通常没内涵,只用一张睑皮招摇撞骗。
  「那是父母的功劳,我不敢居功。」基因使然。
  乔品真拚命挤出拒绝看诊的理由。「你……你乱搞男女关系。」眼见为凭。
  「不,你错了。」商左逸露出花花公子式的调笑表情,轻轻抚过她嫩如豆腐的脸颊,「我不搞男女关系,只搞男男关系。」
  洗完澡,下楼泡杯牛奶的将司微拧著双眉,日光停留在长针指六,短针非常规矩地朝十二迈开一大格的壁钟上。
  创业维艰,刚回国的他们暂居诊所楼上,就等年后初五开市,搬家公司来替他门各自搬家。
  虽然他有时也会吊儿郎当地把性向当游戏般戏耍别人,但他现在为了追求心爱的女人而费煞心思,根本没心情陪商左逸闹,于是不反驳不抗辩地由著他胡搞,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自食恶果,被自己布下的网给缠得难以伸展。
  「你……你洒香水,我不让娘娘腔的男人看诊。」牙疼得厉害的乔品真本性显露,朝他一吼。
  将司闻言差点一口喷出鲜浓的牛奶,目光中多了一丝忍俊,他不急著上楼休息,捧著温热的杯子转过身,就著阶梯坐下看戏。
  至于那个被称为很娘的男人则笑得有些危险,故意弯下腰平视不为他俊容所惑的患者,脸上有抹邪肆的阴暗幽光。
  」这叫古龙水,是男人的味道。」商左逸朝她耳边吹气,他不介意让她闻个过瘾,好分辨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眉一蹙,她坚决地回道:「这是香水,汗臭味才是男人的味道,更正的男人不会在身上喷女人用的东西。」
  打小她所接触的男人,清一色是道上的狠角色,浑身刺龙刺凤,扬散著很重的体味,一个个黝黑粗壮像刚放出来的黑猩猩,耍狠好斗的以力量展露男人强悍的一面。
  男人就是要豪迈粗犷,以最真实的面容展现自己,不藉任何外在的物质来遮掩,人要自然才能让人感到真诚,而非藉由令人心生反感的添加物。
  在乔品真的想法中,古龙水和香水没两样,它们都是喷洒在肌肤上,藉由体温散发香气,达到某种程度的诱惑。
  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味道,喷什么难闻的香水,不过既然他是Gay就另当别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点她勉强能包容。
  玩火自焚的商左逸没想到他已经被贴上同志的标签,他的追求之路注定会坎坷无比,比国父的十一次革命还要困难重重。
  「品真,你真的觉得我不像男人吗?」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不觉有异的乔品真只顾著捧著发疼的下巴,没发觉他越靠越近的脸。「你像不像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一个能治好我牙疼的医生。」
  说到最后她几乎要捉狂了,拳头握紧好避免自己一巴掌挥过去,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而且她原本就没什么理智,何况现在面临即将崩溃的临界点。
  其实她打下午就走过这间牙医诊所不下十来回,每次稍靠近就为之怯步,打退堂鼓地催眠自己一点也不痛,不需要看医生。
  可是那要人命的痛根本不肯放过她,在她决定放弃时又不轻饶地找上她,一次一次将她后退的脚往前推,逼她面对穿耳心惊的钻牙声。
  她很明白这颗不听话的智齿早该治一治了,但是对于牙医的不良印象,让她犹豫再三,一拖再拖,直到她痛得真的受不了为止。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著每一个进去的苦瓜睑都变成笑脸走出来,她还真鼓不起勇气跨进一步,虽然她还在挣扎当中,考虑要不要接受治疗。
  「张嘴。」商左逸拿出医生的威严。
  「嘎?!」
  「你嘴巴不张开我怎么找出症头好减轻你的痛。」他最想做的是吻上她那张泛白的小嘴,为它染上鲜艳的红晕。
  乔品真反驳,「我有张开。」不然他跟鬼对话不成。
  「我指的是张大到可以塞入十颗鹌鹑蛋,好让我看清楚你的牙齿。」到目前为止,他看的最清楚的是她两颗门牙。
  「不。」
  「不?」
  手心冒汗的乔品真干脆把嘴巴阖上,苍白的小脸冰冷得让人感到心疼。
  「乖,让我看看,你不想弄得整排牙都坏掉吧,」他软言威胁,放下手中的器具,摊开手掌表示他完全无害。
  也许少了「武器」在手,治疗椅上的顽固患者稍微放松紧绷情绪。「整排牙……」
  「一颗牙不治疗演变成全部的牙都得拔除,你觉得划不划算。」他轻触她肿胀的左半侧脸,判断她哪颗牙出了问题。
  是不划算,但……「我怕疼。」
  「不会比你现在更疼。」商左逸说道。
  「可是你能确保没任何医疗风险吗?那根尖尖的针看起来很不安全。」视线一接触整组的医疗器材,她顿时手脚发软地想逃。
  看到她发白的脸色,顿然领悟的商左逸突然冒出近乎咳嗽的笑声。「我把它们盖起来,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治疗?」
  「真……真的吗?」她又瞄了一眼发亮的器具,惊惶的笑容显得异常虚弱。
  他没回答,直接表现在行动上,以橘黄色绒布覆盖其上以表诚意。
  「呃!好……好吧!你……你上吧!」眼一闭,她豁出去地一喊。
  你上吧!
  多么引人想入非非的字眼,让好笑又无奈的商左逸差点撕掉文明外衣,如她所愿地化身野兽,扑上她那骄嫩的身驱一逞兽欲。
  可是一瞧见她发颤的双唇因恐惧而失去血色,不忍心的怜惜油然而生,彷佛她的疼移转到他身上!舍不得她为了一颗牙疼痛得不堪折磨。
  头一次,他违背当医生的道德,私自用了未经许可的麻醉药剂为她止痛,这种药的使用方法是将药剂滴在牙龈上,让口腔细胞自行吸收,达成局部麻醉的功效。
  虽然台湾卫生署尚未通过进行临行实验,但在欧美国家已有少数医生私下进行实验性治疗,其成效不下于笔针注射,相当受患者欢迎。
  不过这种强效麻醉药有一个麻烦的后遗症,因为无法避免药剂藉由食道进入体内,所以使用后会让人昏昏欲睡、精神不振,三、五个小时内最好不要开车,以防发生意外。
  可是用在乔品真身上,那药效似乎大打折扣,他花了大半个钟头处理和主人一样顽固的智齿。
  诊疗结束,以为她最少会昏睡三个小时才会清醒,没想到在他为乔品真披上保暖的毛毯,准备抱她上楼小躺一下,那双明媚眸子忽然缓缓张开,有些困惑,有些迷惘地掀动蝶翼般羽睫。
  接著,她抚上近得能感受到呼出鼻息的俊睑,似醒非醒地漾出一抹男人绝对会为之疯狂的美丽笑靥,娇媚得令人血脉喷张。
  商左逸的胯下为之一紧,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狂炽地烧毁残存的理性,头一低就想一亲芳泽,以自己的温度融化身下的小女人。
  「你想干什么?」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欣喜若狂的香艳红唇,而是一记又快又狠的重击,正中他那在女人堆里纵横无敌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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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如伦敦的早雾,萦绕不去地回荡著,久久不散密布著封闭空间,让原本低冷的室温稍微回暖到正常温度,少了雾气的湿寒。
  不过被笑的人可没那么好的风度,任凭取笑而未加反击,若非脸上贴了一片刚解冻的牛肉,他肯定会让捧腹大笑的家伙再也笑不出来。
  商左逸在痛的刺激下,忽地逸出连他也没想到的轻笑,肉片覆盖下的神情居然是愉快的,而且抹上一层恋爱中男人才有的飞扬神采。
  说是傻笑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多了些因某人而起的怜宠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一天,连个真心喜爱的女人也勾引不了。
  爱情完全没有逻辑而言,感觉到了自然发酵,沉淀成比美酒还甘醇的清泉,滑过喉间,流向心底最深处。
  她绝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是那一刹那的眼波交流,彷佛十万伏特的电流电击全身神经,让他在仅仅零点零二秒的冲击下感受到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
  他知道他完了,玩世不恭的人生观终结在她手上,而他毫无遗憾的勉强感,反而乐在其中地期待接下来的美好时光。
  当然喽!如果这条路将导致粉身碎骨,他自然得拖个陪葬的,那个人非她莫属。
  「你笑够了没,小心头上有十只乌鸦飞过。」穿著睡袍,啜饮著温热牛奶的将司斜眸一挑,「回魂了呀!我以为你至少要再发呆十分钟才会恢复正常。」
  所以他的笑声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入定的「禅师」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完全浸淫在假想空间,当个有三颗头、八十八只长臂的外星人。
  「吱!你才失魂落魄,我的神智十分清楚,正处于心情指数的最高点。」只要洒点糖粉下去即冲向巅峰。
  「啧!佩服佩服,眼眶上贴了块生牛肉还能自得其乐,你对挫折感的调适能力叫人敬佩万分。」他举杯一敬,满眼尽是谑色。
  能一拳打黑男人的眼圈,这样的「强者」才值得尊敬,他对那位忘了付挂号费和医疗费用,跑得比飞还快的乔小姐献上最高敬意。
  看到那片滑落的生牛肉,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冒出来,嘴角一弯的将司以调侃的神情取笑出师不利的黑眼圈好友。
  并引以为鉴勿重蹈覆辙,自信过度是爱情路上的一大败笔。
  「暂时的失败是感情的加温,太容易获得的甜美果实会失去成就感,我现在正在享受成功前的宁静。」商左逸完好无缺的另一眼眨了一下,流露出百分之百的骄傲。
  「这么有把握?」将司看了看那片鸡蛋大小的淤紫,心里有著极大的问号。
  「是誓在必得。」他握著拳用力一挥,气势过人,「我就是要她。」
  「没有商榷余地?」不需要将死自己吧!总要留点后悔空间。
  商左逸将眉挑高,以古怪的眼神轻眄。「你不会真爱上我,怕我移情别恋吧!」
  他的表情很欠扁,像是一副自大过盛的狂徒,男女通吃一网打尽,不放过游过面前任何一条鱼,即使此刻的他滑稽得如同垂死的座头鲸,只剩下一张嘴巴在吐气。
  「朋友,你想得太多了,我比较同情你惨遭滑铁卢,打算给你一杯热牛奶温暖你破碎的心灵。」从头淋下去应该就清醒了。
  「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吧!人体的温度胜过有形的死物。」看出他企图的商左逸作势要拥抱他,先一步下手免得他得手。
  「去死吧!我给你一副棺材,意下如何?」身形一闪,将司换了个位子坐下。
  一名患者看了五个多小时,其中一大半时间用在和患者沟通,实际治疗时间短得不足以煮好一壶咖啡,他不晓得这样的成果是否符合经济效益。
  而后光是诅咒和受攻击后的自我治疗,几乎又用去一、两个小时,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整晚的睡眠品质就这般浪费掉了。
  要不是思念心爱的小芹芹无法成眠,他也不会日击好友的「黑轮」事件。
  将司调整了一下腕间的表,入目的时间四点五十四分,提醒他该上床了。
  商左逸眨了眨眼,「娇媚」地勾起莲花指。「要有双人服务的喔!我们生不同时,但愿死后同穴,藤缠树、树缠藤永不分开。」
  「你……」疯子。他暗啐了一句。「搬家的事你准备好了吧?」
  楼上的小套房住了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稍嫌狭窄,很多私人物品无处摆放,必须放在储物间,再不搬离恐怕他会成世界上第一个哈比人。
  毕竟那是间单身套房,一个人住刚刚好,多了个人便拥挤不堪,连转身都有可能发生对撞的意外。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不愿与人分享的心情,他可不想看著商左逸那张脸来思念他的小芹芹。
  「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大年初五开市了。」取下生牛肉的商左逸玩著手中的健保卡,上面的大头照有些遥远而模糊。
  「落荒而逃」这个形容词用得再贴切不过了,人跑了却留下一张卡,他能不能自行解读成她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那好吧!我先上去休息了,你慢慢缅怀你的失败纪录。」将司轻颔首,将杯子洗净放回柜子里。
  他睑上狡桧地一笑,勾起好友的肩头偎近低语,「好呀!我们一起睡,我非常想念你昨夜的热情。」
  「什么昨夜的热情,我……啊!伯母……」这家伙,又阴了他一回。
  本来一头雾水搞不清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一看到直冲而来的火车头,将司当下了然在心,并用无聊的眼神冷淡一扫。
  要不是为了追寻小芹芹,他怎么会被他舌粲莲花的烂舌根给说动,放下美国的一切回台湾开设整形美容医院。
  这会儿他著实后悔误交损友,美籍华人不在少数,偏偏他会瞎了眼认识他,真是一畦烂田种不成好米,他不认都不成。
  一只哇哇直叫的老母鸡快步地冲过来,怒色满面的拉开比女人还美上十倍的将司,一面隔开他和商左逸的距离,不让他们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分开,分开,两个大男人靠得太近成何体统,你们不羞我都替你们脸红。」乱来,乱来,真是太乱来,道德沦丧呀!
  在为人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乖、最好的,如果不小心变坏了也是别人带坏的,因为交到坏朋友才会性向大变。
  虽然商夫人对将司的印象不错,也挺喜欢这个长相出色的孩子,可是一旦牵扯到自个的儿子,护短的心态使公正的天秤一面倒,直觉认为是别人带坏她听话的小心肝。
  虽然不会口出恶言,但也不见得有好脸色,没赏几个白眼已是最大的让步了,别指望她能以平常心看待同性间的「暧昧」关系。
  「伯母,你来了。」暗自叹息,将司的美颜上布满无可奈何的神色。
  他横睇了商左逸一眼,要他节制点别太过分利用他,气死自己的母亲没多大的好处。
  但他原本无意的一瞟,看在猛抽气的商夫人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一口郁结之气梗在胸口十分难受,语气上多了刻薄的重话。
  「再不来,我家小逸肯定被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乱勾引人,就不怕祖上蒙羞呀!」幸好她及时赶上,否则后果堪虑。
  干我底事,我是非常正常的男人。面对长辈无理取闹的指责,有口难言的将司只得吞下满肚子苦水,日后再来和始作俑者算帐。
  真是的,湖深不知底,无事起风波,他是招谁惹谁了,无端遭人怨怼,还不能为此辩解。
  「妈,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客气,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有损体面的伤人言语会破坏你尊贵的形象,你瞧!我不是完整无缺的站在你面前。」
  抱歉,将司,你就多担待一下了。毫无愧色的商左逸眨著右眼,满脸得意地扬起淡淡笑意。
  听见儿子的话,商母连忙和缓脸色,口气少了尖锐。「我也不是爱叨念,你们两个大男人走得太近实在叫人担心,当妈的总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她用防备的眼神盯著美丽如花的将司,无法安心地将儿子又拉后退几步,明显挖出一条万人难渡的深沟。
  「我有阿司照顾著,不会有事,他在各方面都能适当地安抚我的‘需索’。」他故意说得很温柔,不忘投个深情目光给他的「情人」。
  将司翻了翻白眼,抚抚发疼的额头,头一偏假装欣赏墙上的仿画,不做有可能被压扁的夹心肉泥。
  就让他们母子俩去斗个你死我活,他一概不理。
  「什么,需索?」差点昏厥的商母捉紧儿子臂膀,一副不堪打击的模样。
  没事人似的商左逸轻扶母亲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喔!瞧我嘴快的,是照料我生活起居的需要,比女人还勤快哩!」
  「生活上的需要……」低忖的喃喃自语,她仍觉得不妥,颦起精心描画的细眉。「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回家,瞧瞧你又瘦了,脸色不好……噢!天呀!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我非告得那人身败名裂……」
  一看到儿子脸上的淤伤,她又免不了大惊小怪的喳呼,万般心疼地抚著儿子的脸。
  「妈!你怎会在……一大早来找我,你的美容觉呢?」商左逸适时地打断她的唠叨,心想著六点不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似乎纯粹是一时兴起的「母爱」。
  「我打了一晚的电话过来都打不通,我心头不安就过来瞧瞧。」这一瞧就瞧出她心脏的毛病,差点要停止跳动。
  商夫人又开始埋怨,一下子骂儿子不孝,一下子又说自己老了,乏人照料,一下子眼泪汪汪谈起别人的媳妇多温顺、小孙子有多可爱。
  「不管了,你马上跟我回去,你王伯伯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还有老嚷著要嫁给你当老婆的雪莉,徐妈妈家的贝蒂生得可爱又讨喜,张院长的外甥女也是医生喔!你们一定谈得来,你还记得郭老的小女儿吧!绑著两根辫子的那个……」
  「妈——」
  受不了的商左逸忍不住低吼,身上脏污的白袍没来得及换下,就被强横的母亲连拖带拉地推出门,耳边不住地听著谁家的女儿娇美可人,谁家的女儿是硕士出身,谁家的小公主正在择偶中。
  总归一句话,就是他要远离男色,亲女子。
  在他走后,耳根终于清静的将司拾起被扯落的电话线重新插上,红色的包线外隐约可见凉鞋鞋跟踩过的凹痕,在昨晚最后一个患者入内前,他确定电话并无脱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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