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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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白狐毛铺成的凤榻竟然一片血红,没有一处雪白,而她正躺在血泊之中,一滴一滴的红色鲜血如雨直下,似无停歇的溢满凤榻,它开始往下流,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迅捷染红一地。

惊骇极了的陈皇后说不出话来,她惊惧万分的抬头一看,上头无人,也无奇怪道具,像是平空出现的血雨依然下着。

太……太诡异了,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莫名的冷意寒到骨子里,裂眦的双瞳染上血的颜色,彷佛看到一根、两根、三根……无数的雪白枯骨爬向咽喉,争先恐后的掐住享尽人间富贵的细颈,咯嗒咯嗒咯嗒……

“谁……谁在那里?!”她挤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有如被扭断喉管的呼呼气音。

砰!一颗拳头大小的照明用夜明珠破了。

砰!砰!又有莹白珠子应声而破。

三颗、五颗、八颗……满地的碎莹色。

“你说我是谁呢!皇后娘娘,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人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高高在上,为什么、为什么……我才二十三岁,我不想死……你告诉我……”

二十三岁……啊!他是……长公主也是二十三?“不……不是我,你找错人了,快……快走,我饶你不死……”

“桀桀桀——我已经死了,皇后娘娘你忘了吗?我死……不瞑目,我不……不要入枉死城……”曳拉的长音彷佛千年地底,又寒、又栗,充满索命的萧条。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快快纳命来,小表来了……”

殿内回荡着老人和小孩的笑声,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不……不是我要害你的,你早该死了,那一年的水患,洪水冲毁了堤防,你那么小,应该溺死……”他还多活了几年不是吗?季明蕙那贱女人还白养了他好些年。

很长的静默,幽怨的鬼声有了愤怒,“那年的水患也是你造成的,是人为的破坏,你……太可怕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叫你娘居然明察暗访起你的身世,还找着一名壬戌寅时生的十三岁女孩,她发现了你不是她的儿子,她要女儿,本宫……留她不得。”她若安安静静地不声张,认下这个儿子,过几年替他张罗一个妻子,那么,她会活到见孙子娶妻。

“你知道那一年死掉多少百姓,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离乡背井只为一口饭,沿街乞讨受人白眼,这么残忍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他的爹娘平白枉死了。

陈皇后又惊又怕的抖着音,极力想把身上的血甩掉。“关、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跟治水官员要……要点孝敬,让他们从修堤防的银子拨出一半给我,反……反正谁不贪,修个样子出来就好,谁晓得几时发大水……”

她是求个侥幸,以为年年都没事,风调雨顺,这一年也不例外,年年拨银子修河堤也是浪费,不如她拿了好给四皇子筹措将来事,手中有钱好办事。

谁知道连日大雨,河水暴涨冲垮堤防,大水淹过低洼人家,她当时灵机一动派人假扮官府的人,说将孔府一家引到高处避难,实则正对洪水而去,全府罹难,只有孔府幼子逃出。

但那时她认为全死光了,包括当年那个孩子,因此未再追究人死了没,被大水一冲还能活吗?

“那又关我什么事,我与皇后娘娘素无瓜葛,你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

穿着一身白衣的孔方浑身是血的从阴暗处飘出,面色紫白,披头散发,嘴角还流着血,他以扭曲的姿势逼近陈皇后。

看到狰狞的鬼魂现身,陈皇后几乎要晕过去,她抽着气,脸色一下子刷白,抖着身子往床榻的角处缩去。“你、你不能活着,必……必须死,我不能让你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给我理由,连自己为什么而死都不晓得,太可悲了。”他不断重复为什么,意在将她的意志逼到崩溃,人在脆弱时什么也保留不住。

她受不了地抱头大叫,“不要再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告诉你,谁也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句话。”

为了她的四皇子,她一定要忍住,只要四皇子继承大统,她一切的杀戮和血腥都是值得的。

为母则强,陈皇后也是一位母亲,在她母仪天下的野心之中,她也为四皇子铺一条锦绣前途,直通旭川国江山。

孔方阴阴冷笑,“那我就问你床边,左眼眼角下方有颗泪痣的女人,她眼睛睁得好大在瞪你。”

“眼角有泪痣的女人,眼角下有……泪、泪痣?!”她顿时失声尖叫,把自己抱得更紧。

一股暗香飘动,陈皇后脑子想着该喊宫女、太监,让他们带人来驱鬼,可是淡然的香气掠过鼻间,她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地,想不起来该做什么,失去思考的能力。

“看来你认识她,她说她叫赵幽然,是个皇后,我是她的儿子,她问你敢不敢承认。”快撑不住了吧!

孔方刚一说完,一道白影飘近他,花容月貌似凝露,雪面淡眉天上女,影影绰绰,竟与已故赵皇后十分神似。

“他……他不是你的孩子,幽然姊姊,不是,不是,我把他给人了,你生的是女婴,长得非常美丽的公主,不是皇子……”她惊得语无伦次,话说得颠三倒四。

“你把我的皇儿给了谁?”全身素白的女子声音很柔,像细腻的丝绸。

“给了孔家,我打听过了,孔氏夫妻年近四十仍无子嗣,他们会对你的孩子好,幽然姊姊不必为他担心。”瞧,她多仁慈,并未杀死男婴,还把他送给无子夫妇抚养。

其实她当年是想杀死赵皇后之子,但是她一直未育有皇子,因此,才由着孔方活着,她想若是有朝一日失去帝宠,她便想办法接孔方回宫,记在名下好为自己固宠。

可是四皇子出生了,孔方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他的“在世”成了四皇子的阻碍,必须除之,不留后患。

“那他叫什么名字?”女子问道。

“孔方,一种铜钱的别称。”陈皇后回答得极快,深怕说慢了赵皇后会掐住她脖子,令她窒息而亡。她已经被逼到极点了,后背冷汗湿透了里衫。

“孩子,听见了吗?你是赵皇后拚着命不要也要生下的孩子,你姓陶,不姓孔。”女子声音出现呜呜低泣。

“我听见了,相信皇上也听明白了,陈皇后欺君罔上,罔顾伦理,将宫外一名女婴与赵皇后之子调换,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她真的敢瞒天过海,偷龙转凤。

什么意思……

陈皇后有种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她眼神怔忡,目光灰暗,好像遗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

令人昏沉的暗香移走,一室清明,淡淡的龙涎香流泄。

垂地鲛珠绢帐幕撩开,一张深沉黑檀木雕福寿纹大椅置于垂帐后,上头坐着一身明黄服饰的男人,铁青着脸瞪向恍然大悟的陈皇后。

她被阴了。

“朕只问你,长公主是不是朕的亲生女儿?”痛心,是陶镇武唯一的感受,他心口如针扎般疼痛。

“皇上……”眼眶一红的陈皇后很想说不,可是看到皇上失望又哀痛的眼神,她不禁失声。

“朕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这么待朕?”他的皇后,他相伴二十几年的妻子,她曾经明媚天真的站在花丛中对他盈盈一笑,那时百花在她身后为之黯然失色。

她只是泪流,一句话也不说。

“你让朕失去皇长子二十三年,还让他成了别人的儿子,锦玉,朕要如何面对陶氏列宗列祖,怎么对得起打下万里的先祖先贤,朕亏待我儿呀!”一国之君的皇儿叫一个平民百姓为爹,姓其姓氏,拜其祖宗,传其香火,陶家子孙成了姓孔的,叫身为人父的他情何以堪。

事到临头,陈皇后仍想奋力一搏,不甘万般算计全成空,“四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有他承欢膝下就足够,皇上不是常称赞他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以后有他传承您的大志,江山就稳了。”

看着陈皇后,越看双眸越冷,陶镇武凄凉的笑出声,“原来你打的好主意,朕的皇后,朕还没死你就急着谋夺朕的天下,真是好皇后,妇德楷模,朕……看走眼了。”

“皇上,您不能对四皇子不公平,同样是您的皇儿,您不可以因长幼有序而剥夺他立德传世的机会,他比任何一个皇子都值得栽培。”她爬着过来抱住陶镇武的大腿,凄楚哀求,企图以可怜姿态令他的心软。

“朕有两个皇儿。”他一脚踢开矫揉作态的陈皇后,冷冷地一瞟。“要不是三公主缠着朕来看一场好戏,要朕自始至终不可出言打断,朕还看不到皇后一手导的大戏。”

又是季明蕙生的贱丫头,专门坏她的好事!陈皇后咬紧银牙,想象这是陶于薇的肉,她要一口一口咬碎。

“皇儿,过来。”

已拭去一脸鲜血,束发,换上干净衣袍的孔方闻唤而至。“草民孔方,拜见皇上——”

他刚一弯身要下跪,在陶镇武的示意下,服侍皇上的总管太监黎公公早一步恭敬地将其扶起,然后又快速的退到皇上身后。

“还叫皇上,该改口喊父皇。”他的皇儿,他的皇长子呀!他怎么就荒唐地白替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父……父皇。”孔方喊得迟疑,极不自在。

失怙十年后又突然多了个亲爹,还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他是既惊慌又惶恐,全无喜色,成为皇室宗亲之重他承担得起吗?

“别当朕是毒蛇猛兽,你问问三丫头,朕是再慈祥不过的父亲,向来只有你们拔朕的胡子,朕可没有打骂一个皇儿。”他是宠过头,一个个宠出无法无天的性子。

看到陶镇武慈父般的笑颜,犹带忐忑的孔方心头这才略微一松,露出近亲情怯的腼色,稍有些底气的喊了父皇,让向来疼孩子的陶镇武笑得直点头,皇儿、皇儿地直喊。

“父皇偏心,有了皇兄就不要长凤了,把人家的底都给掀了,长凤哪有那么顽皮,是帮父皇揉丑丑的下巴,然后不小心扯落几根龙须。”那是她三、四岁时的事了。

扮赵皇后的女鬼将密合的人皮面具一撕开,赫然是挤眉弄眼又吐舌的淘气三公主陶于薇,她扯着皇上的胳臂肘撒娇。

“是是是,你说得都是,朕的心还真是偏了一边,快叫太医来瞧,我这心窝被长凤挠得心疼。”

他带笑的眼中有着疼宠,对这个眉眼都带笑的女儿确实有几分偏爱。

“讨厌,父皇取笑人,长凤要跟您绝交,只跟我皇兄亲近……啊!案皇,皇兄没上玉牒,没有名字,您赶紧给他取蚌名字好开祠认祖宗。”陶于薇巧妙地点出孔方的尴尬。

开祠认祖宗,开祠认祖宗……那不表示承认了皇长子的身分?被踹了一记窝心脚、倒在地上的陈皇后死性不改,仍想力挽狂澜,她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还有机会利用皇上心软的性子来遂其心愿。

“皇上,不可,他来路不明——”出身不正。

陈皇后想阻止,但她爬向陶镇武的手忽被一只绣凤栖梧的云鞋给踩了,她痛得大叫,眼泪直淌。

“父皇,快点,皇兄还等着您呢!”想要翻盘?当年你陷害我母妃时,可有想过今日的下场。

陶于薇那一脚踩得又狠又重,陈皇后那只手不残也废了,再也提不得重物。

“好,好,朕的好皇儿。”看着一张酷似季明蕙,一张神似赵皇后的两张脸孔以孺慕眼光看他,陶镇武一颗慈父心当下化成一滩水,“朕就恢复皇儿皇姓陶,名蔚里,为朕皇长子。”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赵皇后早逝,季明蕙是帝宠正浓的时候被逐出宫,两人都在陶镇武心中留下极深、不可抹灭的印象,说是爱,太重,但喜欢是必然,历来有哪朝皇帝是情深义重的,皆有了新人忘旧人,恩宠不长,他能惦记着是因相处不长,脑中只记得她俩芳华正盛的美丽模样。

“不,不行——”陈皇后再一次惨叫。

“父皇,我看皇后也挺可怜的,不过丢掉一名皇子,用百姓的女儿替换嘛!罪不及谋反,就罚她洗宫里一个月恭桶,罚重了父皇舍不得。”陶于薇故意说着反话求情,但句句透着皇上心软,身为皇家儿女为父皇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本来要重罚轻放的陶镇武一听那句“舍不得”,再看到女儿含泪的屈辱,霎时火气上扬,“皇后失德恶毒,混乱皇室血统,干政前朝事,夺皇后封号贬为庶人,入永巷冷宫,永世不得再赐位分,其外家官降三级,择日起迁居山南,未诏不得回京。”

“什么?!”连陈家也受到牵连,贬至贫寒之地受苦……陈皇后双腿一软,跪地不起。

“咦!案皇,有了皇长兄,那皇长姊呢?父皇还要当她是皇家儿女养着吗?”陶于薇不忘提醒陶镇武白替人养孩子的羞辱,陶于燕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一提到叫了他二十多年父皇的刁蛮大皇女,陶镇武就来气,亲儿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别人的孩子倒是吃香喝辣,享尽荣华富贵,还气死了旭川国一名人才,孰不可忍。

“责长公主行为不端,生性放荡,不敬翁姑,不侍长上,经查实非皇家血缘,夺公主封号遣回原籍,宫中赏赐之物品一律不可带走,净身出宫,赐姓孔,名圆,钦此。”

孔方,孔圆?方圆之间,倒是颇有意境。

“你想当南越国皇帝,我还不想当皇后呢!好不容易脱离四面围墙的皇宫,你又要关我一辈子,没门,我宁可拿着银子游山玩水做买卖,大赚天下人的银子,也不劳民伤财的替丈夫抢个关住自己的牢笼,你想养三宫六院,还是七十二嫔妃呀!娶了我你只能乖乖地守着我一人,否则阉了你!”

阉……阉了他?!没……没那么严重吧!

天耀城城主的寝居里传出如此震耳欲聋的吼声,让站在门外等着服侍,向往上位的侍女们脸色一白,心惊胆颤,端着水盆的手抖得洒了一地的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个个呆若木鸡。

陈皇后被贬传遍大街小巷,间接的帮了葛瞻和陶于薇几个大忙,先是陶于燕的身分不是旭川国的公主,先前的婚约自不算数,天耀城城主想娶的是公主而非平头百姓,她不具备联姻资格。

可昌平帝又很想拉拢天耀城城主的势力,起牵制作用,因此他主动提起宫中仍有未嫁公主,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比起陶于燕还年轻几岁。

葛瞻“考虑”了几天,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深恐他后悔的昌平帝赶紧操办起大婚事宜,并将原本长公主的私产、珠宝首饰等转赠给三公主,等于再为她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

不到半个月,照样十里红妆相送,长凤公主陶于薇热热闹闹嫁入天耀城,举城沸腾,热烈欢迎,沿街夹道的烟火不歇,鞭炮声响彻云霄,全城三天流水席与城主同欢。

婚后的城主及城主夫人举案齐眉,恩爱逾恒,不时看到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山头,含情含笑,你侬我侬,运气好点还能看到城主偷吻城主夫人的恩爱,叫人羡慕。

只是好大喜功的葛鞅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不安分的南越国军队集结两国边境一带,原本有意举兵南越国的葛瞻这下乐了,瞌睡有人送来枕头,正合心意。

毕竟陶于薇的心腹、大管事孔方成了旭川国皇长子陶蔚里,昌平帝已有意立他为太子,除去四皇子一派的野心,他背后有着赵家人的支持,借到赵家军的力量一点也不难。

可是这会儿有意见的反而是城主夫人,陶于薇虽然爱财,喜欢银子,生意越做越多,大赚各国百姓的钱财,但战争太费银子了,农民从军去,土地没人种,商人关了铺子避难去,她上哪赚银子去?没钱入账的干吃粮,她肯罢休才有鬼。

两夫妻好生的商量几天,决定各退一步,葛瞻透过陶蔚里牵线顺利向赵家借到兵,而陶于薇则提供三十万大军的粮草,给他三个月时间去打,打到哪里算哪里,之后断粮,不做吃力不讨力的傻事。

而且打,不是只打败南越国,夺了他们的国家,而是打到他们怕了,惊弓之鸟一般的听到葛瞻的名字就害怕,畏缩地不敢动弹,奉如“战神”般敬畏,然后再“经济锁国”。

何谓经济锁国?就是控制住他们的民生经济。

这便是财女陶于薇小小的私心。

葛瞻每打下南越国一小方寸地,陶于薇随后便以极其低廉,低到令人发笑,卖的人痛哭的价钱买下周遭的土地和商铺,挂上“凤”字号招牌,充分显示长凤公主无比强大的财力。

她让人大批的种植水稻,在稻田里养鱼,可在南越国土地种植养殖的产出,她却一粒米也不卖给南越国,顺着水路用增到一千艘的大船运回旭川国,南越国想买米就付市价三倍来买。

三倍还是她心情不错的情况下,若是她一个不快,十倍、二十倍也敢喊,他们爱买不买,反正她有钱有船,大不了运到别国,吃不到不是她的错,而是南越国皇帝不养百姓呀!只贪图个人享乐,和皇贵妃两人吃着鸡腿喝美酒。

至于商铺嘛!她是堂而皇之的挂牌卖走私货品,但只缴税官看了也想哭的少许税金,国库收入锐减,皇帝的私库也瘦了,唯有陶于薇笑呵呵数银子,不闻窗外哭声。

所以最大的受益人不是昌平帝,不是葛瞻,不是旭川国的任何人,而是被银子光泽炫花眼的城主夫人,她成了天耀城妇人的楷模,女人纷纷仿效她做起小买卖。

“什么,他们夫妻俩又来了?!”

坐在龙位上的葛鞅忽然手一抖,洒了一地的水酒,面上的惊惧之色显而易见,他连坐着都觉得臀下有异物硌着,坐得很不安稳,很想换把更稳妥的椅子。

“来就来了,还怕他们吃了你不成。”同样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兰贵妃沉着一张有些憔悴的玉颜,她的手也在抖着,但她不是害怕,而是气的,为百般算计全是空而气恼。

为什么不是皇后陪在皇上身边,而是一名贵妃呢!

其实听信了葛鞅花言巧语受了哄骗的商兰娣也想当皇后,当年葛鞅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她欢心,在明知她已是大皇兄的妻子,名义上是他皇嫂的情况下,他仍半哄半拐地予以引诱,使她的心偏向他,再许以皇后之位好让她出卖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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