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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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宁在清朝时属杭州府,是滨海的一个小县,它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是在这里可以看到如万马奔腾般壮观的海潮,更重要的是清朝时这里出了一个连皇帝也挂在嘴边的“海宁陈家”。

    海宁陈家原籍渤海,宋时以勋戚随高宗南渡,清朝陈氏一,族位极人臣,宠荣无比,家业最为兴旺。

    据说康熙年间,皇四子雍亲王凤帧与京师显宦海宁陈氏关系很密。

    这一回乾隆巡幸到海宁,更是声势浩大,蔚为壮观。御舟轻荡,这一夜,乾隆和皇后正带着众位妃嫔,阿哥,格格承欢在太后老佛爷膝下。

    乾隆满饮一杯,见皓月斜照,在湖中残荷菱叶间映成片片碎影,摹地一惊,问道:“今儿是十几?连日来忙得日子也忘啦!”

    太后笑道:“今儿十七,前儿不是咱们一起过的中秋的么?”

    永熔也在一旁说:“前夜一轮皓月倒映在水中,水湖深深,有若碧玉,皇阿玛那名咏夜月的诗,‘寒波拍岸金千顷,濒气涵空玉一杯’,直深入儿臣心底。”

    乾隆微一沉吟,说道:“明日大家都休息一日,连日来也疲乏了吧。”

    又转过脸来笑对太后说:“皇额娘,不如明日让孙女们陪你斗斗雀牌取乐吧,儿子还有一些国务需要料理一下。”

    “既是国务繁忙,你也用不着总是惦记来请安了,我有孙子孙女们陪着就好了。”皇太后说到此外,意味深长地望了乾隆一眼:“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是,皇额娘的话儿子记下了。”乾隆心里暗暗一惊,嘴里恭敬地应道。

    次日一早,天朦朦亮,乾隆就吩咐近侍:“去把五阿哥找来。”

    “喳!”太监连忙跑去。

    片刻之后,就听见有脚步声在船舷边响起,到门口停住了。

    “永琪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是永琪吗?你进来。”

    永琪小心推门进来,看见乾隆一身寻常读书人打扮,马上明白皇阿玛又想微服出访,永琪问道:“皇阿玛,要不要把尔康、朗格他们叫来?”

    “不必了,这事没有危险,我只想出去静一静心,想想事情,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是!”永琪心量微微纳闷着,又不敢问。

    于是移船拢岸,俩人骑马而去。

    行不久,就已到海宁城的西门安戎门。只见城墙古旧庄严,市井热闹。

    乾隆似乎无心察访民情,径往一处宅院驰去。

    到了那宅院门口,乾隆来将马系在宅旁的树干上,永琪也紧紧跟随着,抬头一望,忽然一呆,原来迎面新匾上“安澜园”三个字,笔致圆柔,认得正是乾隆御笔新题。

    乾隆回过头来对永琪说:“这是文勤公陈世棺的祖居,今日我特来拜访一下。”

    永琪这才有所忙悟,陈阁老与皇祖雍正情分就深厚,到乾隆年间告老还家,父皇乾隆不但赏银赐金,还制御诗送他,当时自己年少,依稀只记得诗里面有两句“老臣归告能无惜,皇祖朝臣有几人。”

    如今,陈阁老者,陈老太太均已去世,想必皇阿玛眷恋功臣之后,特来造访吧。

    正是思量间,已随乾隆来到院府门前。

    门卫见这一老一少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由躬身施礼询问。

    “有烦通告你家管事奶奶,就说京城有位居士宝历前来拜访。”

    门卫听这话语,料想必是陈家故友,否则怎么连陈家的主事人是女子而不是男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即飞报进去。”

    陈二小姐的奶娘刘氏虽然出身低微,却深得陈老爷、陈太太生前恩宠,再加之她为人聪慧、做事练达精明,所以陈家上下无不佩服,尊敬她。说是管理家事,其实也就是大事上帮忙拿拿主意,小事上询问几句而已。

    这时,陈家子孙一个也不在家中,刘老太太正在看小丫头们搬花盆擦窗子,忽听到说京城居士宝历求见,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她知道这个宝历就是当今皇上乾隆,前些日子他已派人送过书信来。

    近日听说乾隆已巡游到了海宁,没想到这么快就造访到陈府来了。

    刘老太太忙吩附道:“快,开大门迎接!”

    说罢正站起身来,巍颤颤地往外走出,两个小丫头忙上前搀扶着。

    乾隆见了刘老人太,年纪虽大,却并不耳聋肯花。

    彼此见过礼,乾降就和颜悦色地问她:“陈家有多少家产?陈阁老、陈太大的墓在哪里?”

    刘老人察言观色知道乾隆的真正用意所在,便站起身来带他往阁老夫妇墓前去。

    永琪紧紧跟随着父皇,见陈家旧居旁边,义盖着一大片新屋。

    过了中庭便见到一座亭子,亭中有块大石碑。走进亭去,阳光照在碑上,见碑文俱新,望着六首五言伴诗,题目是“御制驻陈氏安澜国即事杂咏”。

    碑文字迹都是乾隆所书,永琪心想,“原来皇阿玛到这里来过了。”

    碑上御诗写道:“名国陈氏业,题额日安澜。至止缘观海,居亭暂解鞍;金堤筑筹固,沙诸涨希宽。总魔万民戚,非寻一己欢。”

    永琪读到“总虞万民戚,非寻一己欢”,心下不由好生佩服,想到皇阿玛即使是在游山玩水问也念念不忘民间百姓。

    亭后的楼中还有皇祖雍正御书“林泉音硕”的匾,永琪见下面的几道诗都是称赏园中风物,对陈家功名勋业颇有赞词,心里就想:“皇阿玛对陈家真是恩眷有加呀。”不由就细细观看起这园子来。

    由西折人长廊,经“沧波浴景之轩”而至环碧堂,见堂中悬了一块新匾写着“爱日堂”三字,也是乾隆所书:永琪一怔,寻思道:“爱日’二字是指儿子孝父母,出于法言‘事父母自知不足者,其舜乎?不可得而久者,事亲之谓也。孝日爱日’。”

    “那是感叹奉事父母的日子不能长久,多一天和父母相聚,便好一天,因此对每一日都感眷恋。怎么皇阿玛亲笔写在这里?”

    出得堂来,经赤栏曲桥,大秀坞,北转至十二楼边,过群芳阁,竹深荷净轩,过桥竹阴深处,便是陈老夫人的旧居筠香馆。

    只见馆前也换了新匾,写着“春晖堂”三字,也是乾隆御笔。

    永琪又是怔了一下,心中疑团越来越多,心想:“孟郊诗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才草心,报得三春晖。‘春晖’二字,是儿子感念母恩的典故,除此之外,更无他义。皇阿玛写这匾挂在陈老夫人的楼上,是什么用意?”

    永琪沉思良久,难解其意。

    此时,乾隆回过身来交待他:“棋儿,你就在这里等候着,我和刘老夫人到楼上去有事相谈。”

    “是!”永琪不敢违令,心里又很不放心。

    乾隆随刘老太太轻轻上楼来,房内无人,房内布置的正是陈老夫人生前所置,红木家私,雕花大床、描金衣箱。

    刘老太太此刻要行跪拜大礼,乾隆慌忙拦住说:“我今日微服前来,就是要彻底弄清楚那件事情。”

    刘老太太靠在椅边发了一会呆,乾隆在一旁不敢稍有惊扰,房里静得有些可怕。

    刘老太太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顶婴儿帽子,一边抚摸叹气一边老泪涟涟。

    那是一顶大红缎子的绣花帽,帽上钉着一块绿玉。

    刘老太大一边哭一边说道:“这是少爷戴过的帽”乾隆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纵上前来,喊了一句;“老人家一一一”刘老太太神智渐定,仔仔细细的看着乾隆,看了好久。

    突然双臂抱住了他,放声哭了出来。

    乾隆连忙摇手,道:“别人听见了不好,快别哭了。”

    刘老太大说:“不碍事,他们都到新园干里去了,这里没什么人。”

    “请爷坐下”,刘老太太擦擦眼泪说:“我细细说来。”

    “我是小姐的赠嫁丫环刘瑞芳。”

    乾隆点点头,明白了她说的小姐就是陈老夫人。

    “五十二年前,我们正在京师,小姐临盆产下少爷,全家欢喜得了不得。”刘老太太说到此望了乾隆一眼。

    “同年同月同日,雍亲王家也产下一个孩子。过不几日,雍王府来人。”

    刘老太大站起身来,从箱中找了一个黄布包来给乾隆。

    乾隆解开布包,见里面用油纸密密裹了三层,油纸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红木盒子,掀开盒盖,有一个信封,因年深日久,纸色都已发黄,信封上并无字迹。

    乾隆抽出那信封中的纸笺,见笺上写了两行字:“世棺先生足下,将你刚生的儿子交来人抱来,给我一看可也。”

    下面签的是“雍邱”两字,笔致圆润,字迹潦草。

    乾隆一见就认出正是先皇雍正的字体。自己出生之时,光皇还在做贝勒,所以用的是雍邱的落名。

    刘老太太接着说:“小姐生前曾说,少爷左臂有殷红朱砂一块,以此为证,自当人信。”

    乾隆看了信,听了刘老太太这番话,所以种种疑虑均已得到证实,自己的身世再也无需怀疑,但内心仍是惊骇无比,颤声问道:“娘是怎么去世的?她生了什么病?”

    刘老大太掏出手帕来擦眼泪说道:“小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开心,一连三天没好好吃饭,就得了病,拖了十多天就过去啦。”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轻轻哭泣着。

    她又泣说:“小姐过去的时候老惦记着少爷,说:‘二官呢?没来吗?我要见二宫呀!’这样叫了一两天才死。”

    乾隆知道,自己原是陈世棺的等二个儿子,而陈家二小姐满儿才是雍正的亲生骨肉。

    乾隆呜咽道:“我真是不孝,娘临死时要见我一面也见不着。”

    又问:“我娘的坟在哪里?”

    “就在老爷的墓旁边。”

    乾隆道:“老人家,我丢看看。“说罢起身就下楼去了。楼下的永琪还在惊疑不定,见皇阿玛脸色沉痛状走出来不由大惊,忙上前去喊了声:“阿玛?”

    乾隆稍微收敛心神,对永琪说:“随我去看看陈阁老的墓。”

    “是!”永琪一句也不敢说:紧紧跟随着乾隆而去。

    陈阁老的坟在海塘边。

    从陈家到海塘并没有多远,片刻就到。

    前方隆起两座并列的大坟。

    乾隆一步步走过去,不由得一阵痛楚,一阵心酸又一阵慌怯。

    永琪紧紧跟随着,不由得一阵迷恫一阵不安,又一阵惊惧。两座坟前各有一碑,题着朱红大字。

    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工部尚书陈文勤公讳世棺之墓”。

    另一块碑上写的是“皇清一品夫人陈母徐夫人之墓”。

    乾隆看得明白,心中一痛,原来自己亲生父母葬在此处,几乎就要扑上去哭拜,刚跨出一步,又站定了身子。

    乾隆站在坟前,凝视片刻,再也忍耐不住,一揖到地痛哭起来。

    永琪想皇阿玛纵然对大臣宠幸之极,也难有如此哀哭之理,实在令人费解。

    乾隆回过头来见永琪惊疑不定,自己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说道:“永琪,你见我来此哭祭坟墓一定好生奇怪吧?”

    “是!”永淇小心翼翼地应道。

    “你有所不知,陈阁老生前于我有恩,我所以能登大宝,陈家之功最为巨大,乘着此番南巡,特来拜谢。”

    永琪将信将疑,嗯了一声。

    乾隆又说:“此事泄漏于外,十分不便,你能决不吐露么?”

    永琪见皇阿玛如此,当即应承道:“皇阿玛尽管放心,儿臣绝不对任何人提及。”

    乾隆知道这个儿子在众阿哥里最为重诺勤实,所以宽慰地点了点头,一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永琪暗暗寻思,不管是什么原因,陈家夫妇在皇阿玛心中无疑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刚刚见皇阿玛有跪拜之意,但又抑制住了,想来以九龙之尊跪奠大臣实是不妥当。

    想到此外,永琪上前几步,跪倒在地,拜了几拜,说道:“永琪代父皇拜谢陈阁老及夫人。”

    乾隆脸上有抚然之色,低低说道:“好,好,永琪……“下面的话却又忍住了,垂低的手颤抖了几下。永琪伸腰站起身来。两人都默默思索着,一时无话可说。过了良久,忽然远处似有一阵郁雷之声。永琪先听到了,道:“好象是潮来了,皇阿玛要不要去海塘边看看?”

    乾隆道:“也好。”

    携了永琪的手往回走。

    边走边说:“八月十八,海潮最大,陈老夫人恰好生于这一天,所以她……”说到这里,感觉后悔,住口不说了。

    永琪已暗暗拿定主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俩人告别刘老太太。

    上马向春熙门而去。

    这时郁雷之声渐渐响亮,轰轰不绝。

    等待出了春熙门,耳中尽是波涛之声。

    眼望大海,却是平静一片,海水在塘下七八丈。

    阳光灿烂,平辅海上,映出得人眼花缭乱。

    乾隆望着海水出了神,隔了一会,说道:“永琪,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独独带你出来?”

    “儿臣不知。”

    “永琪,海宁陈家世代替缨,科名之盛,海内无比,三百年来,进上二百数十人,位居宰辅者三人,官尚书、侍郎、巡抚、布政使者十一人,真是异数。陈文勤公为官清正,常在先皇面前为民请命,以至痛哭流涕。”

    乾隆说到此处,又是伤心又是欢喜,

    “先皇退朝之后,有几次哈哈大笑,说道:‘陈世棺今人又为了百姓向我大哭一场,唉,只好答应了他。’”

    永琪听得出神。

    乾隆娓娓道来:“天下以民为本,国家更是需要栋梁之材。此次你随我南巡,应该注意学点东西。”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永琪听到此处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乾隆的深意了,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惊。

    这时潮声愈响,两人话声渐被淹没,只见远处一条白线,在日光下缓缓移来。摹然间寒意迫人,日线越移越近,声若雷震,大潮际天而来,声势雄伟已极。

    潮水越近,声音越响,真似百万大军冲锋,于金鼓齐鸣中一往无前。乾隆左手拉着永琪的手,站在塘边,右手轻揉陈府刚刚赠送的留有陈世信手迹的折扇。骤见海潮猛至。不由得一惊,右手一松,折扇直向海塘下落去,跌到塘底石级之上。

    乾隆心痛地叫了一声“啊哟!”

    永琪头下脚上,突向塘底扑去,左手在塘石上一按,右手已拾起折扇。

    潮水愈近愈快,震憾激射,吞天沃日,一座巨大的水墙直向海塘压来。

    眼见永琪就要被卷入鲸波万切之中,乾隆惊得面无人色。

    永琪凝神提气,施展轻功,沿着海塘石级向上攀越。

    刚到塘上,海潮已卷了上来,落下地时,海塘上已水深数尺。

    永琪右手一挥,将折扇回乾隆掷去,双手随即紧紧抱住塘边上的一株柳树。

    浪卷轰雷,海潮势若万马奔腾,奋蹄疾驰,霎时之间已将永琪全身淹没在波涛之下。

    但潮来得快,退得也快,顷刻问,塘上潮水退得干干净净。

    永琪闭嘴屏息,抱住柳树,双掌十指有如十枚铁钉,深深嵌人树身,待潮水退去,才拔出手指,向后退避。

    乾隆见永琪聪慧如此英勇,很是高兴。

    又见他全身湿透,关切地问道:“永琪,你怎么样?”永琪道:“儿臣没事,古人说,‘十万军声半夜潮’看了这番情景,真称得上天下奇观。”

    走到近前,永琪恭恭敬敬道:“潮水如此冲刷,海塘若不牢加修筑,百姓田庐坟墓不免都要被潮水卷去。”

    乾隆点点头,说:“陈阁老有功于国家,我决不忍他坟墓为潮水所吞。我必拨发官钱,命有司大筑海矿,以护生灵。”

    乾隆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全身湿淋却还惦记着为民请命的儿子。

    加了一句:“明日就传谕河道总督高晋、巡抚庄有恭,即刻到海宁来,全力施工。”

    “是!”永琪躬身答应。

    这人二更时分,月华如霜,但见沿着河岸,密密麻麻的船只,桅杆上都悬着红灯,前后相接,形若贯珠,一眼望不到底。

    岸上逢帐不断,而声息不闻,只有值班的侍卫及护军营的官兵,手扶佩刀,往来巡逻。

    十来里长的一段宽阔堤岸,空宕宕地没一个人。

    皇太后的凤船上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原来乾隆正带了众位妃嫔,阿哥,格格在给老佛爷讲故事逗乐呢。

    小燕子正在叽叽喳喳说着:“说那迟,那时快,我一窜出去正撞在一个人身上,你们猜那是谁”“那是谁?”大家都不约而问地都问。

    永琪心知肚明,笑望着小燕子要看她如何编下去。

    乾隆摇摇头,唇边也堆着笑。

    这时,一个太监急步而来,甩袖一跪:“皇太后,皇上,皇后,众位阿哥;格格吉祥!”

    “有禀皇上,北京有急奏!”

    “拿来!”乾隆神色一凛。大家都脸色一变没敢吭声。

    太监双手高举,呈上奏章。

    所有的眼睛都紧张地看看乾隆。

    只见乾隆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最后阴沉着脸抬起头来:“川贵的苗民叛乱了!”

    大家全体一惊,都不知要说什么好。

    永容这回脑筋转得很快,起身大声道:“儿臣率兵去平叛,为皇阿玛分忧。”乾隆站起身来,扫视几位阿哥一遍,徐徐地来回走了几个回合,来到皇太后跟前说道:“皇额娘,看来我们要即刻启程回京了。”

    “皇儿,国事为重,明日就可启程赶回北京。”

    “谢皇额娘。”乾隆俯身下去施礼后又劝慰道:“皇额娘不必担心,这山野草民料想成不了大气候,儿子这就布置下去。”

    转过身来吩咐道:“永琪,尔康代我继续巡视民情。余者即刻准备,明日返京!”

    小燕子一蹦而起:“皇阿玛,我和紫薇也要回北京去吗?”

    乾隆一愣,看见小燕子,紫薇那期待的目光,当即挥挥手道。

    “你们就留下来陪伴夫君吧。只是凡事都要小心,朕会留一些人马供你们使用,尤其是小燕子,你不要乱添麻烦。”

    “谢皇阿玛恩典。”小燕子,紫薇同时福了一福。

    “谨遵皇阿玛旨意!”永琪,尔康也施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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