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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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便挽了他的手臂,轻声说:“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再不耐烦也要耐烦些,这是在咱们家里呢…你这是怎么了?平常不见你这样沉不住气。”

她说着,看了他,等着他回答。

陶骧却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解释缘由。

陆续又有客人结伴离开,静漪便同陶骧在这里送了他们再回去。这颇花了点时间。静漪发觉今晚客人们都颇愿意同她说几句话,可是一贯风度很好的陶骧,今晚却异样的总有些不耐烦…可之前他明明好好儿的呢。她这么想着,可也始终挽着陶骧的手臂,往回走更是挽的紧。

陶骧半晌都没有出声了,静漪看了他,面色有些冷。她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也不言语了。两人回了戏楼,发现客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留下来的都是至亲好友,连陶老夫人都从楼上挪下来,显然是等着戏曲研习社来演出那《天女散花》。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些的陶盛川也陪在老母亲身边,一副高兴的样子,这就让陶老夫人更加的喜笑颜开。

他们俩刚站下,静漪放开陶骧。

戏台一侧,琴师们已经落座——操胡琴的正在调着琴弦

,是胡少波。静漪自己都听到咬牙的声响,她还是得花点儿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的…陶老夫人回头招呼他们,她忙微笑回应。

同时回头的陶骏,也对着他们微笑,示意他们过去坐。

静漪望着他,已经抬起的脚又犹豫了。

陶骧看看她,拉了她的手,说:“过去坐。”

静漪只得跟着过去坐下。

隔了陶骧,她听着陶骏在同老祖母说话。谈的是符黎贞如何准备这出戏…她盯着戏台上,一丝不错地盯了“出将”,耳边是细细的、断断续续的丝竹声,琴师还在找着调门。

陶骧看她的手紧握了起来,死攥着仿佛跟谁有了仇似的,不禁倾身靠近她些,说:“明晚的宴席,你就别去了。”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十九)

静漪看向他,问道:“为什么?明晚庆功宴,后日他就走了…”

“他还会回来的。”陶骧轻描淡写地说。

静漪怔了下,轻声问道:“你是说…”

她脸上有些迷惑,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然后她抬手揉了揉发顶,发间的珍珠晃着,小发卷儿俏皮地翘着禾。

陶骧说:“看我料的对不对。若是料的对了,只怕日后,见面的日子多的很。”

静漪点头,嘱咐他:“那你去了,少喝些酒。费先生是南人秉性,酒倒是有限;可恨的是你西北军的将领,哪有一个不是车载斗量的海量…妲”

陶骧听她温柔地抱怨,看了她,一笑。

静漪这半晌总算在他脸上看到了笑模样,忍不住咕哝一句。

云板敲响,丝竹阵阵,台上帘子一挑,衣着艳丽的仙女款步而出…亮相便是一个碰头彩。

静漪出了神似的看着宛若仙子的符黎贞。

好久,她一动不动。

第二天费玉明设宴,陶骧果然没有携眷前往。

静漪午后睡了个好觉,起来时日已西斜。家中自陶夫人往上都因昨日寿宴辛苦,今日各自休养,她也便缩在房中不出门了。用过晚饭,她在沙发上靠了,因说双腿酸软,月儿便拿了一对美人拳给她敲一敲。

这都是早起陶骧硬是拉着她一同去骑马害的。她已经有日子没骑马了,不像他,每天就是不骑马出行,也要保持运动的。偏偏他又让她试的黑骏马…黑骏马简直没把她给从马背上甩下来!

还是得他出马。

一同在马背上,她还是觉得紧张——万一黑骏马照旧使性子,那可是一摔,就是摔了两个人…他笑。

马场里空旷,都是回声。回声全是他的笑,和得得得马蹄声。

清晨空气里都是青草香,马汗味都没有那么刺鼻…他控马而行。黑骏马驮着他们两个,仍悠闲地仿佛在草原上漫步。她渐渐也出了汗,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衫子,他身上的汗意也透了过来。

明明黏腻的不得了,可她也没有躲开…于是今早七少爷骑马的时间大大延长,于是她睡了差不多一日,腿上仍酸软的不得了…

“好了,月儿,你也歇会儿吧。”静漪轻声说。

月儿收了美人拳,照秋薇的吩咐,下去端了水果上来。静漪看到那一小筐的新鲜荔枝,坐起来,随手剥着。

剥好了却也不吃,放在一只空水晶碗里。

“小姐,剥了不吃,待会儿该不新鲜了。”秋薇坐在一旁,打着毛活儿,看到了就说。

静漪看了下时间,说:“急什么。”

“小姐,姑爷自己会剥荔枝啦。”秋薇忍着笑说。

静漪瞪了她一眼,继续剥着荔枝,说:“明儿还想再试试荔枝肉丸。”

张妈怕她伤着手,洗了手来替她剥。

“这荔枝便是薄起来稍稍麻烦。七少爷除了荔枝,也就是爱吃点葡萄。”张妈轻声说。

静漪接了张妈剥的果肉,说:“那天还是老太太说起来,说他也爱吃葡萄,小时候逼的家里人想办法,趁着夏天的工夫把葡萄整枝的剪了密封好,到春节时开了封还是新鲜的。除了上供,就给他吃了…我听了就觉得稀奇。”

张妈剥荔枝壳正剥的到半截,听了这话,停了停手,说:“那法子是稀奇…少奶奶不知道吧?老太太说的法子,其实还是七少爷亲娘带过来的。如今都说太太厚道,其实从前二太太更厚道。为人谦和,性子也温柔。和老爷感情可好了…只可惜好人不长命。早早地就撇下少爷走了…若是能看到少爷娶了少奶奶这样的媳妇儿,该有多高兴?”

“张妈,二太太…是什么样的人?”静漪问道。

她只知陶骧是二太太生的,陶夫人胡氏将陶骧抚养成人。这么久了,除了张妈和尔宜,似乎还没什么人当着她的面提到二太太,也就是陶骧的生母。就连陶骧,也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罢了…梅沁,这是他母亲的闺名。不知为何,她每每念及这个名字,总忍不住在脑海里用秀丽的比划写出来,仿佛是能看到的美人,又总莫名地让她觉得心酸…她想陶骧大约是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也因为和嫡母感情甚笃,不忍提及…可这到底有点蹊跷。

她看了张妈。

张妈低了头,也像是不愿意多说。

“张妈?”静漪温柔地叫她,“二太太是七少亲娘呢…我想知道些她的事。”

“少奶奶等等。”张妈擦了手,掀了衣襟,从贴身的一个小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静漪看她把小布包打开,里面还有一个油纸包,再打开,就是一张小像了。张妈把小像双手递给她,说:“少奶奶看看,这就是二太太。”

静漪双手接过小像来细细端详。她还没有看清楚小像里的人,

就觉得该是个美人。这感觉很微妙,虽然从她进了陶家,几乎没有人同她提起过这个陶盛川的二太太、陶骧的生母…相片被收的很好。平整而洁净。推算起来,这张相片也该有近三十年了,看上去却像是新的。相片里的梅沁,似乎在望着她微笑,面上有股触手可及的温柔可亲…静漪看着,手动都不动一下。的确是个美人。但是和她想象的那种文弱纤细的模样,相去甚远。也许是因为她亡故的过早,她内心里早把她当成柔弱的人。可是看上去,她健康而有活力。陶骧是有几分像她的。从前她只觉得陶骧像极了他父亲,可真的这样看到他亲生母亲的相片,又觉得他更像他这美丽的母亲…只是相片中这位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善,他可没有遗传到几分。

她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想对着相片里的人说这句话:陶骧啊,真的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呢,娘…

她心颤了一下。不由得就攥紧了相片子。

她摸着身上带的怀表,打开来,和这相片摆在一处——她的母亲宛帔,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装扮…她们一个沉静,一个活泼,都美丽,也都慈眉善目。

“这是少奶奶的…”张妈看到怀表中的人像,轻声问。

“我娘。”静漪回答。

“少奶奶跟太太简直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张妈叹道。

静漪点头,看着母亲的小像,仿佛母亲在对着她笑。

她合上怀表,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以后我总会知道的吧。”

她把梅沁的相片还给张妈。

张妈双手接了,小心翼翼地包好了,说:“二太太的相片子,这家里也不知还有没有了…我偷偷存下这张,留个念想。二太太从进门,就是我伺候的。她的事…”

静漪见张妈依旧将小像贴身放好了,问道:“是不能提的么?”

张妈避而不答。

静漪以为她像之前那样,不会再说梅沁的事,张妈却叹了口气,说:“二太太照这张像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嫁给老爷已经是第六年。当时她已经怀了七少爷…少奶奶你来看,二太太那时候要胖一些的。她之前连生了三胎,都是落草就夭折了,没活下来一个。她挺开朗的性子,因为这个,笑模样儿都少见了。老爷心疼她,怕她落下病,不让她想,也不让她怀孩子…大夫给她调养,她身子不适合再生养…可她一心想给老爷生个孩子。那几年…老天爷收陶家的孩子,太太、二太太…还有太太屋里那个大丫头沅喜,老爷娶二太太时,太太做主把沅喜给老爷收了房。几年间,竟没有一个孩子是活得过周岁的。好好儿的孩子,活蹦乱跳的,突然就白喉、天花…孩子没了,大人更伤。老太太和太太没少求神拜佛,四处许愿。也觉得蹊跷,可查不出究竟来。”

静漪听着,靠在沙发背上。

她忽的觉得背上发冷。

张妈说话的时候是不看她的,语调低的很。

“那些年,老爷同二太太感情真是好的如胶似漆。知道她最好不生养,老爷都少来她房里了,感情还是不减半分…老爷忙忙,可不亚于现在的七少爷。府里的事儿,都是太太做主。二太太不管事的,她闲了就看看书,养养花…二太太最爱梅花。侍弄的一屋子盆景,都是老梅。她名字里有个梅字么…就是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多,在家也不能总陪着她,她也寂寞的。就很想要个孩子。说是想要女儿,女儿贴心…盼着身子好了,能生一个。就是不知怎么,越调养,身子倒越差了。老太太喜欢二太太的,着急的很,老爷太太也着急,看了好多医生,就是看不出什么毛病。日间就是吃药养着,反倒越养越弱似的。”张妈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二十)

坐在角上的秋薇这时候不小心把扇子落在地上,噗的一声细响,却吓了她自己和静漪一大跳。

她们这才发现,屋子里实在是太静了些。

“二太太娘家人呢?”秋薇忍不住问。

张妈停了好久,才说:“二太太父母过世的早,由祖父祖母养大的。祖父同陶家姑老爷的父亲是堂兄弟。二太太是骆家的亲戚。老爷就是在骆家撞见二太太的…二太太说,若不是那一日,她凑巧去了堂哥家中还书,若不是那一日老爷在姑老爷家中多喝了一杯、在书房里歇了个午觉…她是不会遇到老爷的。遇不到老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静漪听着禾。

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能看到那样的场景——午后的书房里,被阳光晒的书香气氤氲着,美丽活泼的少女,轻盈的脚步踏碎了光影,闯进了英俊青年的梦里…她的命运从此就改变了吧。

“可是小康之家,清贫自守,家境虽差些,也不缺她什么,更不图她嫁的好得些什么,祖父母是不同意将她嫁进陶家为妾侍的。那时候——不该我说——老爷和二太太都疯魔了似的,压根儿分不开。老爷年少有为,家门自不用说,难得是痴情,真心相待。骆家老太爷眼看着是拦不住的,无奈之下也就点了头。二老在二太太嫁进陶家的第二年先后辞世。二太太恰好头生子夭折,祖父母过世,那份儿苦真说都不要说的…她半夜里醒过来哭,同我说,彩橘、彩橘,这世上从此就我一个了…老爷心疼她,有空就陪着她,哄她高兴些。她当着老爷是不哭的。知道老爷外面事情多,不忍心让他为了她再添些烦恼。老爷忙起来也是顾不上她的,好多事儿,这府里上下里外的,都得她自个儿担着。她有委屈也不会同老爷说的…二太太吃亏便在这点儿了。老爷待她再好,总是男人,不知道那些…”张妈收了话妲。

她起先还擦着泪,此时已经不流泪了。

“少奶奶想是知道,大宅门里没有新鲜事儿。我就不细说了。”张妈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后来…后来二太太还是怀了孩子,满心欢喜地等着孩子降生…也有些事情在心上,可是她不太在意了…老爷是真担心她,也真高兴的。不过那时候正打仗,他不能总在家。挂着二太太,三天两头儿让人回来探看、送信。老太太为了让老爷放心,况且太太那时候也怀了孩子,老太太就不用她照顾二太太,让二太太挪到她那里去,她亲自照料。二太太那段时日样子是真好。看相片子,好几年里气色都没那么好过。人也胖了些,只是气弱,瞅着让人心里也不踏实。她有阵子想见老爷,老爷没法儿回来,就总给老爷写信。又怕他分心,也不送出去…她仿佛是有预感自己要不好了,无论如何想见他一面…让人去送信,左等右等老爷都没回来。那会儿看她的样子,倒没人觉得她会怎样,瞧着还挺好,大夫都说没有大碍。可是我怕的厉害,没敢跟老太太说,悄悄让实落的人给老爷捎口信儿去,让他千万回来一趟。老爷回来陪了二太太二十天,耽误多少事儿,都不在乎了…生七少爷时候果然是难产。折腾了好久,还是去了,生下七少爷就去了…”

静漪心锐痛。

她紧抓着沙发扶手,不忍心听下去了…

“二太太后来说过,看到老爷,那是‘一眼定终生’,也是‘一眼误终生’。可是她不后悔…我总想着若是她还在就好了,看少爷娶了少奶奶这么好的媳妇儿,该多高兴…她连少爷的样子,也都不知道看去了没有…”张妈说着便垂泪。

静漪忍着,眼泪要流出来了。

她已经听到秋薇在啜泣。

张妈半晌抬起头来,已经收了泪。

她没有问张妈什么。看着相片里的人,她隐隐有种感觉,有些事情,还是不追问的好。听的出来,张妈说的那些话,是跳过了很多环节的。那些张妈不肯说或者不肯现在说出来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是什么,让二太太成为少有人提及的、三太太更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人?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还有心头莫名的疼,起初很轻,可是绵长…她似有些不死心,轻声问道:“父亲他…”

“少奶奶去过的那个花园子,满满的一园子玫瑰花,那是因为二太太随口的一句话,老爷就让人把园子里其他的花都去了,单单种上二太太说好看的那种小朵儿玫瑰。很稀罕的…二太太说这太奢侈了,让人看着不好。老爷同她讲…能为她做到的这些,全都称不上奢侈,得她一生相伴才是奢侈…”

张妈眼通红。

静漪好久说不出话来。

那大片的玫瑰花…花丛中缓慢而行的正在老去的背影…陶骧看着她满怀玫瑰时复杂的眼神…

她让张妈去早些休息了。张妈一向勤勉,总不肯早于主人歇着的。今天却很顺从。下楼的时候甚至险些要跌了。静漪亲自过来扶了她,她竟要坐在楼梯上,好久才能站起来。静漪让月儿和秋薇陪着张妈去。

静漪坐回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

不知自己该做点什么才能让心情平复。

她终于看到面前的荔枝,于是一颗一颗地剥着荔枝。

直到秋薇回来看着,忍不住提醒她:“小姐,你剥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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