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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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他怕自己不接受，怕伤害自己那小小的自尊抑或是自卑心。
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傻男人，背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儿，为她尽孝，却从来也不告诉自己。
钱傲…
竟然是这四合院的房屋产权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全是陶子君的名字，还有一个尾数多零的存拆。
一一翻开。
离开房间之间，陶子君慢吞吞从抽屉里拿出几样东西来，交到元素手中，让她自个儿看着办，说这全是钱傲差人送来的。
…
妈，你到底伤得有多深？
爱过，才会痛，痛过，才会深深的记忆，以致于对那个血淋淋的伤口，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自己幸福了，她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元素真的心疼她妈妈了。
为什么始终没有办法将母亲那颗被爱所伤的心从黑暗中拉扯出来，让她看到光明，重要寻找幸福？
沉默。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道疤，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元素能猜测得到，她年青的时候，一定受过感情的伤害，才会将所有权贵家的男人都想得这么坏。
说着，元素就看到镜头里的陶子君伸手抹眼泪儿。
惊觉失言，陶子君反而镇定下来，将元素按坐在梳妆台前，站在她背后直视着镜子，叹息：“妈是说，就你跟妈妈长得像，你瞧瞧，咱母女多像啊，妈还记得，你出生那天，雪都盖到屋顶了，你啊，那么小的一点点小人儿，哇哇的哭…如今，连你都快要做妈妈了…”
“你怎样？”元素追问。
说到这，她骤然停顿，惊弓之鸟一般没了下文。
轻轻摇了摇头，陶子君不愿意回答，而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它的又将话题扯到元素身上：“产检记得按时做，如果他没空，妈可以陪你去，我好歹生了两个孩子，有些经验还是可以教给你的。还有，素，不要太盲目的乐观，只要你没有成为他合法妻子的一天，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变故，尤其是这种高门大户，权贵子弟，你一言孤行，妈拦不住你，不过…我一定要有这种意识，不要到头来，承受不住这打击，像妈妈一样…”
“妈！”
“不提，可它不会过去，它一直在您心里，不是么？”元素也爬起床来，走到陶子君身边，目光坚定又认真地盯着她。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喟叹道：“过去的事儿，妈不想再提，总之…你好自为之！”
陶子君身子一抖，情绪看上去相当的激动，脚步不稳般猝不及防地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
元素心里一惊，轻唤：“妈，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帮助您，你何必为了过去的事情去逃避？”
声调越提越高，差点声嘶力竭。
哪曾想，这话却把陶子君惹急了，倏地站起身来，笑得有些讽刺：“谁准你这么跟你妈说话？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认为你妈是坏女人，对不对？对不对？”
知道这样问母亲会难过，但元素仍旧毫不犹豫的讲了这一番话，清除毒瘤，得先挤出脓包，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
“这话怎么说？妈，你不要避重就轻行不？你能不能痛痛快快的告诉我，说出来，说出来你心里也会舒服一些，是不是？藏在心里，天天想着，难过着，你这样多苦…”
失神的盯着她瞧了片刻，陶子君问：“素，听妈的话，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多注意点儿她。”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吗？我感觉她看我，怎么看怎么像杀父仇人…”
捏着母亲的手，略微冰凉粗糙，元素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儿，妈妈的心思太重，这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儿？
对于这已经不是秘密的问题，陶子君没否认。
“嗯。”
说话讲求技术，不能一步到位，得一点点的套，瓦解对方的防线…这经验，是在钱二爷身上总结出来的。
如果不问，她会憋住内伤来，所以，只踌躇了几秒，她索性直言不诲地问：“妈，你和仲尧的妈妈，你俩以前认识？”
不过，她有另一件更为好奇的事儿，实在憋不住了…
她没有将和沈佩思的那个一年之约说给陶子君听，做为女儿，她不想让妈妈添堵。就算她知道了，除了替自己担心之外，其实什么忙也不帮上，反而睡不好，吃不香，又何必呢？
“妈，钱傲他对我是真心的。其实结婚证不过一张纸，它能拴住什么？婚姻？爱情？不！其实它什么都值不上。我和他之间，咱俩彼此都懂，咱俩很爱，那种感觉用言语都无法描述…妈，以后你会知道的，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好吗？”
咧着嘴，她安慰地笑着伸手怀住母亲瘦削的臂膀，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果然，妈妈的眼圈儿红红的。
元素骇了一跳，睁开眼，抬起头，坐起来，掰开她妈捂脸的手。
今儿的陶子君很是忧郁，一系话说说停停，文艺风泛滥，连语气里都充满了担扰的哽咽声。
智女莫若母，这女儿一如当年的自己，爱上，即无悔。
“丫头，一个女人的青春和情感都是有限的，你这样全身心的放到他身上，看上去他宠你爱你，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未来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因为陶子君锲而不舍的填鸭式追问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她走近了几步，坐在她床边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实际证明，逃避是最没用的办法。
闭上眼，元素索性装死，不敢回答她妈妈这话，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啊？一年吧，沈女士说过，一年后，就会给他们的爱情一条生路。
她仔细打量了元素半晌，才闷闷地开口：“素，你这往后，究竟打算什么办？”
瞧着她这样儿，陶子君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不知道这丫头在钱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回到家睡自己床上，抱个枕头也笑得这么开心。
怪不得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好久没回屋住了，一进门儿，元素瞬间有一种回家般的暖意，轻轻软倒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哇，这感觉真舒服啊。
四合院东厢房，元素的房间。
…
受着呗，看她显摆呗。
可是连郝靖都被姓钱的给收拾了，她也被警告了，还能怎么办？
她，非常恨。
像她这种女孩子，永远都是不太上道的。
廊下的角落里，元灵斜着眼睛冷睨着她姐姐的背影，强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恨不得给她背上刺一个大窟窿出来。
吃完午饭，为了不致于冷场，洛维新拉着钱老二下国际象棋，两人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式，杀得昏天黑地，而元素则被陶子君拉到了屋里。
钱二爷今儿可老实了，俊朗的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不紧张不浮躁，谨言慎行，完全是一副新女婿上门的样子，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孩子好，一切都好。
以前素妈多次暗示过要将素许给自个儿子，他虽然喜欢，可瞧着这姑娘也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找的夫婿如此出众，他也算安心。
洛维新心底有些失落，但他对钱傲还是挺满意的，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伙子看上去比传闻中的可是好多了，压根儿两回事么。
话都递到嘴边儿了，她看了看妈妈，洛叔，元灵，然后淡笑：“是的。”
让她说什么？啥话都被他说尽了，这男人还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做事从来都是一步到位。
回望他一眼，元素郁结。
斜睨了她一眼，钱老二唇角扬起冲元素一笑，“是吧，媳妇儿。”桌子底下，他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心里的结，一时半会儿还是解不开的，可是他说得却是实事，所谓生米煮成熟饭，大抵就是如此吧。
身子僵了僵，陶子君不由得叹了口气。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讲，钱傲笑得含蓄，“不早不早，您是我媳妇儿的妈，是我孩子的外婆，当然就是我的妈。”
眉头一挑，陶子君沉默了几秒，不悦地低声道：“这妈叫早了吧？”
暧昧敏感的事儿，就得下猛药，直挑重点！
不过在钱老二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早点温习温习好，如果他不进一步，这层关系还不知道僵持到什么时候呢。
刚才还叫陶姨，乍一坐上饭桌，连妈都叫上了，这男人看不去不像是无心口误，完全就是有意的。
闻听此言，元素脸色微红，这妈叫得也太自然了吧…
淡然一笑，钱老二赶紧狗腿地表示，“挺好吃的，谢谢妈。”
“粗茶淡饭，真是委屈钱先生了。”
不过，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孩子都怀上了，也没提结婚的事，做母亲的，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过不到自己心底那道坎儿的。
陶子君不喜也不怒，看那表情，总体来讲基调还是趋之于向和谐社会发展的。
午餐席上，因怕钱傲局促，元素照顾着他的情绪，不停地帮他布菜，两人互动间便没有过多的亲密举止，可其间流动的情愫却不言而喻。
今儿的四合院，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陶子君准备了午餐，大鱼大肉的弄了满满一桌，谈不上精致，但不可谓不尽心，又提前打了电话给洛维新，他赶着午饭点儿回来了。
元素再次疑惑。
“姐，姐夫，你们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都没有准备，家里都没有吃的。”脸上笑得灿烂，元灵话里话外尽是讨好，端茶递水的跑得格外勤快。
“钱傲，坐吧。”
他现在纯粹是放低了姿态来讨好她妈妈了，就她所知，这钱二爷连对他自个儿的父母都没这么知礼过，遂心疼的拉着他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藤条椅上。
说实话，元素心里挺感动。
“陶姨，你好。”钱傲浑厚的声音礼貌的响过，甚至这厮煞有介事的躬身行了个礼，看来二爷不是不懂礼义，而是不屑于礼节，这么看来，整一个温润雅致的谦谦君子形象么。
事出诡异，必有幺蛾子，咋回事儿？
元素瞬间被灵儿这声姐夫给雷倒了，这完完全全360度的大转弯啊，想想灵儿之前的行为，都恨不得咬她的肉了，现在出口就是姐，姐夫的…
姐夫？这…这么乖？
瞟了钱傲一眼，元灵不自在的笑了笑，“好，好吧，姐，姐夫，快里面边坐。”
沉默在边儿上元素不知道灵儿是怎么了，看到她回来紧张成这样，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于是，过往那些不愉快也就不再介怀于心了，浅笑着说：“好不容易一家人齐了，就别出门儿了。”
不敢抬头看他俩，元灵紧张地点了点头，“是啊，是，有急事儿。”
“啥事这么急？”陶子君疑惑地问了句，“你姐刚回家，你就要走？”
同时，院子里的元灵也注意到进门儿的他俩，有些哆嗦地对着陶子君说道：“姐，你回来了？妈…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好久没见过妹妹，想到两姐妹间发生的那些窘迫事儿，元素自己首先有些不踏实了。
这时候，里边儿传来元灵的声音，高喊道，“妈，谁来了？”
这么好讲话？！稀罕了！
咯吱…大门洞开…
敛着眼神儿，元素准备接受妈妈的化骨绵掌，哪知道，真让人大跌眼镜儿，她妈只是略微皱眉就放开了抓住门把的手，淡然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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