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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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迷信，但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吗？

就算有，她想她也一定是下地狱的那一类，毕竟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如果真的让她下地狱，那也是她自找的，没有什么怨言可说。

见她不说话，成绍和以为她有些动心要下来了，看着她朝前准备迈出一步，只是那脚还没有落地，就被吴文兰制止的叫住了。

“老成，站在那别动。”吴文兰的声音并不大声，却透着坚定不容拒绝。

成绍和忙应道，“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你也别动。”生怕她有什么动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

吴文兰抬手又看了眼时间，再朝那边的安全出口看过去，似乎是在等着谁。

李舸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了，看着吴文兰问，“伯母，你是在等成越吗？他已经在路上了。”

听到成越的名字，吴文兰有那么一瞬恍惚，轻声的自语，“阿越…”

像是强烈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吴文兰握着栏杆的手紧紧的抓着，整个人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米佳见状，忙给成越打电话。

成越似乎是一直握着手机，才接通就已经被接起来了，没等米佳开口，那边成越就着急的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你跟妈在一起吗？”

米佳顾不上他问的这些话，拿着电话就冲成越说道，“成越，你到哪里了，快点来医院，妈这边出事了。”

成越没有多问，只是对着手机说道，“10分钟后到。”

挂了手机，米佳心想一定要拖延住这十分钟，等成越过来或许他有办法可以让吴文兰下来。

看着吴文兰说道，“妈，我刚给成越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就到了。”

吴文兰睁着眼睛，眼泪流得有些凶，她亏欠成越，可是这辈子似乎是再也没有机会没有办法可以去弥补了，这次就当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米佳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吴文兰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东西，那表情整个都有了变化，目光越过米佳朝她的身后看过去，开口说道，“你来啦。”

闻言，大家全都转头朝后面看过去，只见成超就站在楼梯间的门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吴文兰，皱着眉头，那表情看得出来有些不悦。

成超走上前，冷哼了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准备跳下去吗？”

吴文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要对你说，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今天在这里，或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成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那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只是说道，“你要跳下去的话就赶紧给我跳下去，别说那么多废话，楼下等着看你跳楼的观众不少，别吊人胃口。”

“成超，你胡说八道什么！”成绍和冲着成超吼道，他原本就怕吴文兰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当然不容许任何人说这样的话来刺激她。

成超冷眼看他一眼，并不畏惧他的怒气，只说道，“老头子你可搞清楚了，不是我让她站上去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脸上扣！”

“你…”成绍和用手指着他，那手指因为气愤而有些颤抖得厉害。

米佳站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成绍和说道，“爸，您别激动。”他的心脏不好，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么都没有人能顾得上照顾他了。

吴文兰站在上面眼睛一直看着成超，开口说道，“不管你说什么，当年你母亲的死确实是我的原因，不管是我失手还是她自己不小心，这件事情我都逃不了干系，我很抱歉让你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听吴文兰这样说，天台上围观的人群开始丝丝窃语，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吴文兰刚才的这些话中能听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复杂情况。

成超听她这样说，却一点都不领情，看着吴文兰朝她走过去，面上带着冷笑，声音更是冷冽，说道，“你欠我的难道就只有这一句对不起吗？！”这个女人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别妄想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她之前犯下的错和罪行！

“我没有这样奢望，我知道我欠你的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吴文兰说道，表情相比起之前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

“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以死来威胁我吗？你觉得我会怕？”如果她说是的话那他一定会大笑出来，她一定不知道这样的场景他在梦中梦见过多少次，多少次他都想就这样让她站在天台上，然后自己亲手把她从这里给推下去，当她的脑袋砸到地面，鲜红的血流满地面的时候，那画面一定很美，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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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 偿命

他巴不得她死！从当年看见她亲手把母亲推下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多么希望这个女人能够从世界上消失，能够替她的母亲偿命！

见他这样问，吴文兰摇头，说道，“或许以前想过，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当初犯下的罪行能被自己这些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得到原谅，曾经有一度听他叫自己为妈妈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赎了当初的罪，以为这三十多年来的时间可以把当初的一切全都磨灭去，她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或者是能够做一个好梦了。

但是这些瞎想当那天成超对着自己说出当年他看见的事情，说出他一直都恨着她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切全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的事情，没有一个人会原谅一个自己的杀母仇人，即便是你给了他全部的爱和关心，也掩盖不去你之前杀了他最亲的人这个事实。

闻言，成超当着她的面，问道，“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他并不认为她是真的想从这里跳下去，三十多年来的相处，他很了解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自私的只为自己想，绝对不会要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以为吴文兰没有注意到，米佳和李舸朝前走去，想趁她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把她从上面给拉下来，只是才迈出一步，吴文兰便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冲着他们喊着，“你们都给我站住，不许过来，你们再过来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闻言，米佳和李舸马上停住脚步，看着吴文兰说道，“好好好，我们不过去，您别激动。”

成超转头看他们一眼，冷冷的笑了笑，觉得有些好笑，再转过头来看着吴文兰说道，“别再做戏了，你觉得这样在我面前演一出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吗？你未免是太天真了不会，我有你想象中那么弱智吗？”

吴文兰看着他，这个男人她把他当做自己亲生儿子养了三十年，可是最后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当她是他的母亲过，说起来也觉得可笑，可是她不怨谁，这是她自己的报应，躲不过也逃不掉，是时候该还了以前的债了。

“小超，今天叫你来并不是想你原谅我，我知道我这辈子欠你的也还不清，但是你要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做不到，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没有给过成越，我欠他的并不必你少，所以你要我去害他我做不到，也永远都不会去做。”吴文兰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落。

成超说只要她答应听他的话从米佳那边把‘江氏’的资料给偷出来给他，他就原谅当年她错手杀死自己母亲的事情，如若她不答应，他说他会去成越的单位把当年她杀人的事情公诸于众。

她很清楚米佳对于成越的重要性，伤害米佳等于就是亲手去伤害成越，这样她做不到，另外她也并不是怕成超把当年的事情给说出来，只是她很清楚成越现在正准备提干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候被爆出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对成越的仕途有影响，这些年来她欠成越的已经够多了，她没有能够给予他什么东西，所以也一定不能再从他的身上剥夺他的东西！

“呵呵。”成超冷笑着，看着吴文兰故意说道，“果然如同我猜测的一样，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什么亏欠我什么要补偿我，全都只是你嘴上说说好听的话而已，根本就没有真心诚意的想为我做什么，亏我还真的相信你会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补偿我，果然还是我太过于天真了。”

“我愿意补偿你，愿意拿我的一切，但是并不包括成越！成越他没有亏欠你什么，从来都没有！”吴文兰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手紧紧抓着栏杆，手背上青筋凸起，看着成超说道，“你从成越身上得到的还不够多吗，他从小就活在你的阴影下，我们能给的全都给了你，他得到过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针对他咬着不放，欠你的是我，从来都不是他！”

“有一句话叫做母债子偿，他是没有欠过我什么，但是要怪就怪他是你的儿子，而你欠了我一条命！”这样说着，成超的脸几乎都狰狞了。

“我是欠你一条命，那好，我今天就还给你。”吴文兰的胸口起伏得很厉害，转头看一眼楼下，那高度让她有些害怕，手紧紧的抓着栏杆。

一旁的成超冷笑着讥讽，“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倒是跳下去啊，怎么，不敢了吗？”

成绍和站在那边有些听不下去，冲着成超喊道，“成超你够了！她不欠你的，都是我不好，你要恨要怪全都冲着我来！”

成超转过头去看他，那眼神冷冽的就如同一把刀子，能够将他直接刺穿，看着成绍和说道，“你以为我不恨你？若不是你三心二意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妈她就不会被这个女人给推下去摔死，说到底你也是杀人凶手！”

“是，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成绍和这样说着，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爸。”米佳有些紧张的叫，想要过去却被成绍和给制止住。

“你不要过来！”

米佳停住脚步，只能留在原地，转头去看楼梯间那边，只求成越能赶紧过来。

成绍和上前抓住成超的领子，“你冲我来，欠你和欠你母亲的我来还给你们，你要我的命还是什么全都找我，别找他们！”

成超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反手将成绍和的领子抓住，冷魅邪笑，表情狰狞恐怖，说道，“好，我就冲着你来，你今天给我从这里跳下去，以前的事情我就一笔勾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要！”旁边听着的吴文兰大叫，看着成绍和说道，“老成，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欠他的，我来还，我来偿命。”说着话转头松开栏杆上握着的手就往下面跳去。

737 坠楼

吴文兰以为自己会死，闭上眼等待那死亡的到来，却在掉下去之前手被人一把抓住，猛地睁开眼，只见成越半个身子挂在栏杆上，伸着手紧紧的抓着她的，那张脸因为手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变得涨红。

“阿越…”吴文兰轻声唤他，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往眼眶里涌，原以为来不及见上他最后一面了，却没有想到他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抓紧我，别放手！”成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因为手上的力道，即使是说话，脸也绷得紧紧的，没有再多的表情。

身后围观的人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上前去准备救人，离成越最近的成绍和也忙反应过来伸手将成越的身子拉住，死死的抱住。

米佳和李舸也冲上前，李舸伸手想去够吴文兰的手，只是无奈吴文兰整个人的位置在偏下的地方，成越几乎是探出去了半个身子才将她给拉住，见这样行不通之后忙改将成越的身子拉住，边对成越说道，“阿越，你用力拉上来。”

米佳也站在一旁冲着下面的吴文兰喊道，“妈，您抓紧成越的手，千万别放开。”

吴文兰笑着，眼睛始终看着成越，眼泪还在流着，“阿越，你还恨我吗？”

“不恨。”成越几乎想都没有想，回答的干净利落，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她给拉上来。

听他说不恨，吴文兰含着泪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说着话的同时，手用力的想要挣脱开成越的手。

成越察觉她的意图，冲着她喊着，“妈，别放手，抓紧我！”

吴文兰摇头，“这是我欠他的，是该还了。”说着话，身子也开始摆动着。

成越明显感觉到手中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慢慢滑落，那种感觉让他几乎要崩溃，冲着母亲喊道，“妈，求你，抓紧我！”手用力的想要抓紧她的手，却抵不过那重力一点点的下坠，那种感觉让人特别的无力。

一旁成绍和也冲着吴文兰喊道，“文兰，你快抓紧阿越的手，别松开！”

吴文兰看一眼成绍和，说道，“对不起老吴，当年犯下的错，如果一命换一命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话，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不，不要…”相处几十年的夫妻，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意图，成绍和不停的摇头，趴在栏杆上看着吴文兰，“是我的错，要还也应该是我才对！”

吴文兰不再看他，看着成越说道，“阿越，对不起，这辈子对你我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对不起。”

“那就现在来尽，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就算是拿我当做航航那么大小的孩子来疼来宠都可以，把你之前欠我的关心和爱护全都还给我，只要你不要死！”成越拼命的吼着，那声音大得几乎整个医院都能听见，为了抓紧她的手，身子更朝下面探下去，如果不是身后那么多人拉着，只怕他也早就随着她一起掉下去了。

眼泪从吴文兰的眼角滑落，吴文兰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成越奋力一摆，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任由自己的手从成越的手中滑落，然后随着重力整个人往下面落下。

成越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挣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子从自己的眼前落下，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楼下的地上，鲜血一下流了满地，那种巨大的悲痛让他无法承受，换成巨大的怒吼叫出了声来，“啊！…”

整个世界似乎在这一瞬之间给冻结了，时间和空气全都被滞留了，米佳甚至听不到身边任何的声音，感觉不到身边任何的躁动，整个人如傻愣了一般，愣愣的看着早已经掉落在楼下地上的吴文兰，整个人的脑海就犹如空白了一般，什么都不能想。

成绍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目光呆滞得仿佛灵魂也一起跟着吴文兰掉下去了一般，而现在留下来的则是躯壳，没有灵魂。

甚至就连天台上站着的医护人员和最后赶来的警察，也被这样的景象给有些吓到，一时间全都没反应过来，唯独站在成绍和一旁的成超，看着楼下躺在地上流了一地鲜血的吴文兰，好一会儿嘴角居然冷笑出了声音来，“哈哈，哈哈哈…报应，报应…”

众人被他的笑声给惊醒过来，忙将成越大半个身子从外面拉回来，看着成超的那表情都有些不敢苟同。

成越也回过神来，转身直接伸手一把将成超的衣领抓住，一个用力直接将他的身子拽过来压倒在栏杆上，让他大半个身子悬空挂在外面，冲着成超的脸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给扔下去！”

成超笑着，似乎是没有一点恐惧的意思，冲着成越说道，“我怕，怕死了，你有本事把我从这里给扔下去，快点动手啊！”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说着话，将手松开了点，让他整个人的身子更往下面坠落一些。

“你扔啊，就像当年吴文兰那个女人亲手推我母亲下次那样，把我从这里推下去摔死算了！”成超这样说道，脸上没有一点恐惧或者是害怕。

一旁的李舸也回过神来，担心成越激动起来真的失手把他从这里给丢下去，忙上前伸手抓住成越的手，说道，“阿越，别做傻事，为这种人背上罪名不值得！”虽然说他也觉得成超这个人可恶至极罪该万死，但是如果为了这样一个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那么就太不值得了。

成越看着他，那恨和愤怒全都写在脸上，好一会儿才一把将他拽进来一个用力将他丢在地上，然后直直的朝楼下跑去。

成超背靠着那栏杆，整个人大笑着，“哈哈哈哈…”

米佳也在这个时候慢慢回过神来，想要追着成越的脚步下楼，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一旁瘫坐着的成绍和，见他脸色不对，忙上前去将他扶住，叫道，“医生，医生！”

738 死亡

成绍和晕倒了，最后被医护人员直接送到了病房，医生看过之后确定没有多大的问题，米佳这才放心，让张姐留在病房这边照顾成绍和，米佳这才过去找成越。

吴文兰在摔下楼之后便直接被医院的医护人员送进了抢救室，成越从天台上下来之后就跑到了抢救室前面，一步都没有离开，眼睛也一直盯着那关闭着的门看着。

米佳过去的时候成越还站在急救室的前面，手紧紧的攥握着，脸上的表情紧绷着，那线条变得更加的冷硬。

米佳上前，小手将他的拳头包住，紧紧的将他的手握住，陪在他的身边等着，心里暗暗期盼能够有奇迹出现。

直到抢救室的灯被熄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米佳和成越，只是面带着抱歉的冲两人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米佳的心咯噔了一下，转过眼去看成越，顾不上自己此刻内心的伤痛，只想知道成越对于这个事实能不能接受。

成越比米佳想象中显得要平静，看着医生声明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站着一动也不动的。

医生轻叹一声，了解他们此刻的感受，也没有多讲，只摇摇头从一旁走开。

米佳落着眼泪，看着成越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心里更是担心他，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冲着他叫道，“成越…”

成越这才有了动作，不过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朝抢救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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