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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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卓文君虽然察觉到了卫子夫的心神不属,却也不敢揭破。稍后卫子夫故作无事,又和卓文君闲扯了些别的,而卓文君自然配合着说着。

“娘娘,娘娘,皇上朝这边来了。”这时一个宫女从外间跑了进来。

“皇上来了?”卫子夫忙起身,她向卓文君笑了笑,说道,“司马夫人,你先随宫女到偏殿回避吧。”

“是,娘娘。”

刘彻已是而立之年,但是顺心如意的帝王生涯使得他近来越发的意气风发。他扶起在殿外迎接的卫子夫,点头嘉许,虽然近来他已经不独宠于她,但是卫子夫温婉的性子和谨慎的行事风格仍然让他满意。

卫子夫仰起头,望着刘彻说道:“皇上怎么来了?”

“仲卿出征在即,朕让他来见见你。”刘彻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卫青,笑着步入殿内。

卫子夫紧随着刘彻的脚步走入宫内,待到三人都坐定自己的位置,卫子夫方笑着对卫青说道:“仲卿此去,千万小心啊。”

“承皇后娘娘关心。”卫青说道。

“此处没有外人,你们姐弟也不必如此拘束。”刘彻笑了笑,说道,“据儿呢?怎么不在这里?”

卫子夫对这个儿子极为紧张,一贯亲自教养。虽然刘彻已经为这个不满一岁的太子建立了博望苑,但是刘彻每次进椒房殿都能看到他白白胖胖的小身影,这次难得没看到,他不由得惊讶。

“今天司马夫人入宫教臣妾箜篌,故而将据儿送到博望苑了。”卫子夫解释道,“卫长在那里陪着他呢。”卫长公主是卫子夫为刘彻生的第一个公主,今年已经14岁了,由她来照顾自己的幼弟,卫子夫自然要放心些。

“司马夫人?可是凤求凰的卓氏女?”刘彻听到这个名字,想起了自己所欣赏的那个司马相如当年出名的那件风流韵事。

“正是。”卫子夫也是一笑,说道,“今日见过这位司马夫人之后,子夫才知道何谓才女呢。刚才她居然能够将只听过一次的曲子弹出来呢。”

“是吗?”刘彻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他说道,“那她现在回府了吗?”

“不,尚在偏殿呢。”卫子夫说道,“臣妾让她出来和皇上一见吧。”

刘彻点了点头,卫子夫便向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机灵的退到偏殿请人。卓文君进殿后,向刘彻和卫青分别行礼,刘彻似乎对她的风范相当满意,态度尚算和蔼。

“文君,皇上有意欣赏你的琴艺。你为皇上奏一曲《精忠报国》吧。”卫子夫如是说道,提醒卓文君需要弹奏的曲目。《汉宫秋月》虽然深得她心,却不是能够在皇帝面前弹奏的曲子,尤其是在她的宫殿中,一旦让皇上认为身居皇后高位的她心有不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娘娘。”卓文君也是大家族出身,自然知道其中的玄妙,她笑了笑,说道,“不过这词,文君唱来怕是不成样子的。”

“若是司马夫人不弃,青可以配合夫人。”卫青忽然开口道。

“仲卿,你会唱?”刘彻朝卫青挑了挑眉,卫青自建元二年为建章监以来,可以说一直在刘彻身边,这十多年来,刘彻对他也算了解,没想到,卫青居然还会唱歌。

“这,此曲不与别曲同。”卫青尴尬的说道。

“那,朕倒真的很有兴趣了。”刘彻看着自己的小舅子,打趣道。

卓文君的琴艺自不消说,曲子的感觉更甚于当初在马通府上,而配上卫青的吟唱,完完全全表达出了歌中的原意。刘彻由最初的不在意到最后被曲中之意完全震动了,当最后一句“堂堂大汉要让四方来贺”唱毕时,刘彻不由得想起自己所主持的对匈奴的反击完全结束后,所能得到的。

“好,好曲。”到最后连刘彻也不由得为之击掌,他问道,“这曲子是长卿做的吗?”刘彻对此曲甚有好感,想当然的认为是司马相如所作,便如此问道。

“禀皇上,此曲并非相如所作,乃是茂陵一商贾之女所作。”卓文君答道。

“商贾之女?”刘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问道,“那仲卿是在何处听到这曲子的?”

“回陛下,是在马通将军府上。”卫青说道,“陛下应记得前日是马通将军生辰,陛下亲自令他宴请茂陵群豪,此女是其中之一,乃是彭城煤行的陈皎。”

“彭城煤行?”刘彻自然对这个煤行有印象,每年的冬天,皇宫都向这个煤行在长安的分店购买煤炉子。他笑着说道:“看来亦是一奇女子啊。”

然而对于刘彻来说,这种懂得歌舞乐器的女人,后宫中已经有太多太多,虽然这首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但是也不能让他对这个女子有太大的兴趣。此刻的他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对匈奴的反击战争中。

他对卫子夫笑了笑说道:“你与仲卿好好聊聊,朕先走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离开,这对姐弟恐怕也说不上什么心里话。

“恭送皇上!”卫子夫、卫青、卓文君在身后恭送他离去。

而此时的茂陵邑,陈府内。陈娇正和李希对视着。

“姐夫,”头一次,陈娇觉得这声姐夫,叫的如此艰难。

“李希当不起。”李希摇了摇头,说道,“娘娘,过去两年是李希狂妄了。”

陈娇心中一跳,没想到李希会这么明白的将事情挑明。

“姐夫,为什么要让人到广陵来抓我?”

“娘娘,到如今,这重要吗?”

“是的,已经不重要了。”陈娇心中有些难受,没想到李希已经不愿意和她坦诚相对了。

“希今日现身,只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和娘娘说清楚。”李希淡淡的说道,“娘娘身份尊贵,希高攀不起。”

“娘娘特意让人抓住庄昕想来也不过是为了引李希出来,说明为什么不对身在江都王府的你施以援手,是吗?”李希慢慢踱步走到大厅门口,说道,“娘娘,李家就如同影子,一旦遇到了阳光就必须回避。所以,从你在江都王府求见江都王的那一刻起,李家就已经无力再保护你了。”

“我以为…”

“娘娘,”李希打断了她的话,“李希并不是万能的。李希今日和娘娘说这一切,绝对是推心置腹的,娘娘不必有什么疑虑。李家上下对娘娘的心,并未改变,但是李家的很多事情,是不宜让朝廷知晓的,希必须保护自己的家人,请娘娘谅解。”

“那今后呢?”陈娇忍住难受,开口问道。

“娘娘若有所托,希定当尽力而为,但是,若无必要,还是少联系吧。”

“姐夫。”陈娇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隐隐猜到了李希的决定,甚至还有过更糟糕的猜想,但是真正面对的那一刻,眼泪仍然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李希忍住前上为她拭泪的冲动,强逼着自己站在原地,继续说道,“属于娘娘的东西,今日李希已经送回。而辽东城的事情,李希也会为娘娘料理干净,绝对不会让朝廷察觉希和娘娘的关系的。但是,娘娘今后的路,请恕李希不能相陪。”

“姐夫,”陈娇泪眼模糊的看着不远处的李希,冠带依旧,这个身上带着温和气质的男人,扶着她走过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的时光,如今却用一张依旧温和笑容和她一直以来熟悉的温柔的笑容,淡淡的拒绝了她伸出的手。

“娘娘,李希不可能陪伴娘娘一辈子的,有些路只能是娘娘自己走过。”

李希这句话仿佛将厅内的室温降低了好几度,让陈娇再也说不话来,一片沉默之中,唯有陈娇强忍着的咽呜声。

许久许久之后,陈娇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对李希说道:“李先生,你随嗣之去带庄昕走吧。”

庄昕并没有受多大的折磨,身上的伤也多是他抵抗郭嗣之时留下的,当李希出现在他面前,深愧于没有完成任务的他,难堪的低下了头。

“庄昕,随我走吧。”李希弯腰扶起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你做的很好。”

李希领着庄昕慢慢的走到大门口,即将踏出之际,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妹妹可能在今后一段时间独自生活的地方。

这时,陈娇从大厅中跑出,冲到李希身边,抱着他,说道:“姐夫,谢谢你!你陪娇娇走过的路,娇娇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说完,含泪的眼最后深深看了李希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李希看着她如同蝴蝶般飞去的衣裙,长长叹了一口气,才对身旁的庄昕说道:“走吧。”

离开之后,他们并没有乘马车,而是一路步行,走出了茂陵邑。庄昕看着李希近乎自虐的苦行,不由得开口说道:“少爷,你若是舍不得,我们可以去接小姐回来。”

“庄昕,”李希摇了摇头,“这是她的命。从我决定出仕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留下她。”

“皇上,是一位明主,更是一位不可以随意欺瞒的人。从前,我在暗,他在明,很多事情我还有缓转的余地。一旦,我出仕为官,而娇娇又一直在我身边,一旦被皇上得知,我们李家灭门之祸,就在眼前。江都王之事,是她离开的一个契机。”

“那为何不和娘娘解释清楚呢?”

“我特意引官差到广陵去抓她,已经在她心中种下了疑惑的种子。这一路上,没有我们相伴的她,过得如何你也看到。只有在没有了依靠之后,她才会努力去捕捉每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每一个件可以利用的事。只要她对我还存在着一丝的不信任,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来向我求助的。且不说,她将来是否会引起皇上的注意,纵使是她独自在茂陵邑管理彭城煤行,这种不依靠别人独自处事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何况,娇娇在马府的表现你亲眼看到了,你认为这样下去,皇上有可能不注意到她吗?”

“庄昕,你曾经随我访遍名山大川。当我们在登山的时候,往往走到一半才发现山的险峻,所以走到半山腰时,我们决不能回头看来路。娇娇现在正是如此,我不能给她退路,否则她一旦看到可以依靠的人,一定会软弱下来的。”

“少爷,”庄昕看着李希脸上难掩心痛的表情,担忧的开口问道。

“皇上和娇娇从前的事情,庄昕你应该也很清楚。娇娇如果要在如今的后宫中立足,有些手段,她是必须学会的。依靠他人是不可能保护得了她,当年的馆陶长公主不能,今后的李希亦不能。”

第三十八章 少年去病从军远

“其明年,匈奴入上谷,渔阳,杀掠吏民千余人。韩安国卒。汉令将军李息击之,出代,令车骑将军青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至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牛羊百余万。于是,汉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为固。汉亦弃上谷之什辟县造阳地予胡。以三千八百户封青为长平侯。青校尉苏建有功,以千一百户封建为平陵侯。”

——《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目前还只是车骑将军的卫青,终于在元朔二年的年初,在整个长安城都十分关注的盛大送行典礼中离去。陈娇夹在人群中见证了这一场难得的盛典,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自己这个躯体的丈夫,西汉初年最耀眼的英雄人物之一,汉武帝刘彻的真面目,只看到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对即将开始的征程的渴望。然而站在长安城外,目送着大汉帝国的骑兵从自己身前走过,身旁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看着整只队伍慢慢消失在天际,陈娇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姑姑,我们回去吧。”刘徽臣眼看着夕阳即将落山,开口劝说道。自从前几日那个白衣男子来过之后,陈娇这几天便心情低落,刘徽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

“我们再看看吧。”陈娇说道,虽然视线所及已经是一无所有。

“小姐,披件衣服吧。”傍晚的风仍然有些凉意,郭嗣之从马车上拿出一件浅色披风披在陈娇身上。自从经历过了那一晚的事情之后,他对陈娇已经变得十分尊敬,相较于他那立在一边,仍然有些气闷的师妹来说,他显然已经完全被收服了。

这时,一阵风从他们身边过,卷起了阵阵黄沙,陈娇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匹马从他们身边急驰而过。

“咳,咳”令人措手不及的烟尘顿时呛得陈娇和刘徽臣一阵咳嗽。陈娇正想开口骂呢,却发现骑马过去的那人又转了回来,因为是背对着阳光,所以陈娇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那人分明是个12、3岁的孩子,却已经是一副大人的打扮,胯下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腰间挂着一柄剑,所有的头发都被随意扎起,像后来一些古装剧中常出现的少年侠士,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一幅美少年的样子,可惜眉宇间掩不住的傲色令他看起来像个欠人教训的小破孩。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出去的军队,向哪边去了?”那小破孩盛气凌人的对着陈娇等人吆喝着。

陈娇对着这个没教养的小孩皱了皱眉头,心中不大想要理会他,将头微微偏到一边去。而刘徽臣可就不是那么能受得了气的了,她好歹也是娇滴滴的翁主出身,顿时火大的对着那人骂道:“你哪里来的啊?刚才你呛到我们了,知道不知道啊?”

那男孩对着刘徽臣不屑的挑了挑眉,一拉缰绳,掉转马头,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看得刘徽臣更加火冒三丈。她一伸手,抓住马尾巴,喊道:“你不许走。”

刘徽臣这一抓,让马顿时受了惊吓,前蹄高高举起,险些让那男孩摔下马,好在他骑术精湛,最终控制住了马匹。要知道,那时候马鞍,马蹬等配套的骑马用具还不完善,控制马匹全靠脚力,一个才12、3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真的让陈娇刮目相看。那男孩好不容易控制住惊马,脸上满是怒气,抽出马鞭立时就要往刘徽臣抓住马尾的手上抽去,虽然刘徽臣闪躲及时,但是却还是在她手上留下了鞭痕,痛得她冷汗直冒。

那男孩看刘徽臣倒在地上,冷冷的哼了一声,双腿一夹,催促他胯下白马离开。宁释之扶起刘徽臣,急忙从身上拿出伤药给她洒上。陈娇看那男孩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心中不豫,对郭嗣之说道:“去把那孩子拦下来。”

对于郭嗣之来说,这自然不是难事,他几个纵身就追上了前方的白马,左手一伸抓住那男孩的衣领,如同抓小鸡似的把人提了起来,换成他自己坐在马上,那男孩被放到了他的胸前,他拉住缰绳,让马从原路返回,中途那男孩抽出剑想要反抗都被郭嗣之轻而易举的“缴械”了。

“道歉。”陈娇望着被甩到自己眼前的男孩说道。

“哼!”男孩还相当的有骨气,头一撇,不理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娇又问道,男孩还是不理人。

陈娇也不生气,只对郭嗣之说道:“把他绑起来,马儿放走。”随后陈娇对他使了个眼色,郭嗣之明白的点了点头。

那男孩被五花大绑起来,嘴上塞上白布,老老实实的被丢进马车,随着陈娇等人回到了茂陵邑的马府。到家后,男孩被陈娇特意扔进了柴房,打算先让他独自待个几天。陈娇让宁释之扶着刘徽臣去内室休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两人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只是宁释之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肯向陈娇低头。陈娇独自跪坐在大堂上,等着郭嗣之的消息。

“小姐。”过了一会儿,郭嗣之走进大堂。

“他是谁家的孩子?”陈娇问道。

“是詹事陈掌家。”郭嗣之回答道。方才他们刻意放走的那匹白马,在无人驾驭的情况下自然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马厩中,一直尾随其后的郭嗣之正好由此查探出那男孩的来历。

“陈掌?”陈娇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愣,并不是这个人物在历史上多有名气,而是这个人物李希曾经和她提起过。

陈掌,曲逆侯陈平曾孙,其兄长陈何因强夺人妻而被弃市,陈家世代相传的分国也因此被废除,陈掌幼时家中已然没落,但是此人聪明刻苦,终于受到汉武帝刘彻的信任,且娶得了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为妻,因此而成为一时显贵。

卫少儿,霍去病的母亲。想到这里,陈娇暮地站了起来,向柴房走去,就年龄来说,那个孩子的确有可能是那个名传千古的少年将军。

“不过…”尾随在陈娇身后的郭嗣之又出声了。

“怎么了?”陈娇看郭嗣之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那家人似乎正在寻找这个孩子,看到马匹回来的时候,十分惊讶。”郭嗣之说道。

霍去病玩翘家?陈娇顿时觉得黑线满头。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柴房不远处,他们惊讶的发现,柴房的门已经被撞开了,本来应该待在里面的人,正像小青蛙一样一蹦一蹦的往外跳。跳到柴刀附近后,他将身子蹭近柴刀,专心致志的磨蹭,试图将手上的绳索先解开。陈娇看着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一定是伤到自己了,可惜这个小家伙硬气得很,只皱了皱眉,还是木着那张欠扁的小脸。

“小姐,”郭嗣之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靠近陈娇,低声地说:“要属下上前去拦下他吗?”

“等下,再看看。”

那霍去病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原本嫩白的小手此刻平添了几丝血色,他毫不在乎的舔了舔,拎起柴刀开始对付脚上的绳索。等全身上下的束缚都解开了之后,那小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判断该怎么办。没一会儿,他就有了决断,他向西边的院子跑去,走进了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在往南边的马就跑去。因为陈娇并没有买入太多的奴婢,所以诺大的院落人烟稀少,让这小子肆无忌惮的在府里闯荡着。他很有计划的把从厨房里拿出的东西往马厩里一撒,接着牵起一匹马跃马而上,打算冲出门的样子。

“拦下他吧。”陈娇在后面一路跟着他,想了想,如果让他这么从这个门冲出去,那么她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还是小正太的霍去病自然不会是郭嗣之的对手,就这么轻易的被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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