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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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病已一头闯进王家的时候,颇引起了一阵惊慌。因为王、许两家走动频繁的关系,王家诸人对他如今的地位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他们完全没想到刘病已竟然还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杜氏原在院子里喂鸡,看到刘病已忽然出现,她刚一张嘴说了个“病”字,忽又想起眼前人的身份今非昔比。她正扭捏着想该如何施礼,却被刘病已早早拦住。

  “嫂嫂,不用多礼。”刘病已平日与王舜以兄弟相称,对杜氏也就直呼嫂嫂,平日他来王家多半会和性情温和的杜氏寒暄几句,打声招呼。只是现下时间紧迫,他急着见王蘅君,见开门见山问道,“阿蘅,可在屋内?”

  “在的,在的。”杜氏慌忙点头,“她在里面教章儿读书呢。”

  得了这句话,刘病已抬脚便进了屋内,王蘅君果然在里面。王蘅君看到他进来,也是一阵愕然。

  “阿蘅,我有话和你说。”刘病已直勾勾地盯着王蘅君,开口说道。

  将孩子们都赶出去,两人合上门窗,对坐下来后,刘病已就把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苦恼一一倾诉,将自己如今举步维艰的情境和盘托出。

  听到一切都如后世史书上所说的发生,丝毫不曾改变,王蘅君心底有些苦苦的。她略有些怅然地叹息了一声。

  “阿蘅,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一定会当上皇帝?”刘病已盯着王蘅君问道。

  王蘅君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说出来还不得被人当成妖精鬼怪。事实上自从上次一时冲动告诫了刘病已之后,她就已经把借口都想好了。

  “我是猜的。”王蘅君抿了抿唇,说道,“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就听先帝提过你和昌邑王。先帝的意思还是觉得你更合适些。昌邑王的性格只怕和大将军合不来,反而你和大将军或多或少还有点血缘关系。那阵子,昌邑王虽入了宫,作了新帝,传出的政令却不多。我猜大将军的性格是不会喜欢这样的新帝的。”

  刘弗陵反正是斯人已去,刘病已也不可能去找一个死人探问他是否真的曾经跟王蘅君说过那番话。王蘅君笃定自己是猜的,刘病已纵然疑心,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你猜得还真准。”这次轮到刘病已无奈地叹息了,“以前你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现在可真的有这个感觉了。这个皇帝万事由人摆布,还不如做一个坊间平民自在。”

  “你非得让平君姐做这个皇后不可吗?”

  “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坚持?”刘病已听了这一问,略有些不高兴,“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是皇帝,她自然就是皇后。这一点无可非议。难道你也跟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一样,觉得我应该娶霍家女儿吗?”

  “可是大将军不同意的话,你又何苦硬是要和他作对呢?那样对平君姐和奭儿能有什么好处?为他们着想,你还不如退一步。”王蘅君虽然也觉得自己这般的软弱退缩,委实不是一个穿越女应有的风范。但是想到事已至此,一时的硬气与爽快要拿许平君的性命做代价,她实在感到胆怯。

  “阿蘅,不是我不想退,而是不能退。”刘病已看出了王蘅君的忧心忡忡,知道她也是一番好心,于是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平君做过我的结发妻子,又为我生下了长子。即使朕刻意忽视她,只给她普通妃嫔的封号,旁的人也会对她另眼相看。若让旁人做了皇后,他们母子在后宫只怕要受更多的委屈。既然无论如何低调,事情的本质都不会改变。为什么还要让她受这个委屈?还不如朕努力一把,为她争下这皇后的名分,至少可以让她多一点自保之力。”

  刘病已的话在王蘅君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她从未试着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她一直以为这场后位之争是因为刘病已的年轻气盛,是因为刘病已初入未央宫不知轻重,却没想过,他也会有必须为许平君争得这个后位的无奈。

  “而且,也许大将军并不如旁人以为的那般跋扈。在一些政事上,我觉得他还是很尊重我的意见的。”刘病已这时方把自己心底的揣测说了出来,“所以,封后这件事,我想我若好好和他说道。也许,他也会同意的。”

  王蘅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刘病已的动物本能喝彩。的确旁人以为的最大阻力霍光在历史上除了不愿意让许氏家族享受尊荣外,在封后一事上倒没有表示过很强烈的反对。所以,问题从来不是霍光,而是浅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霍显。

  刘病已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他说道:“不过,我今天好像把事情弄糟了,惹了大将军生气了。”

  王蘅君一听这话,立刻警惕地直起身,慌忙问道: “怎么回事?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是怎么出的宫,来的茂陵。”

  刘病已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蘅君听说他把霍成君丢在了集市上,顿时有些急了。

  “胡闹。她可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你这般冒失地把她丢在一旁,如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和霍家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王蘅君一听立刻起身,“我们快去寻她。”

  “可我总不能把她带来你家吧。你别忘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重伤离宫。如果大将军夫人知道了你的事情,岂不是节外生枝?”

  王蘅君听了这话,立刻停住了脚步,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确不宜出面。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委实让人不爽。

  “那你快回去吧。”王蘅君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封后的事…旁的人说话是没什么用的。你既然在宫里了,不妨去找找余长御。她说的话大将军大抵是听得进去的。最好让平君姐和余长御好好相处,若她肯出面帮忙,你们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

  “余长御?就是从前教导你的那位吗?”王蘅君这么一提,刘病已也想起了这位长者,他犯愁了。 “可是自从我入宫之后,她就深居简出的,根本看不到人。只怕就算我们求上门去,她也未必搭理啊。”

  “余长御的心肠其实很软的。”王蘅君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我写封信给你带回去。你也好有借口去寻她。长御是个重感情的,只消你将对平君姐的不离不弃与她说清楚,我想她一定会帮忙的。”思来想去,她如今能帮的忙也不过是这个而已,至少余长御的出面可以有效减少刘病已和霍光之间的直接冲突。

  王蘅君话一说完,立刻取过笔墨,铺开一张布帛,开始写信。刘病已一边看她研墨一边问道:“余长御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你与其问我,倒不如回宫去问你的张贺叔叔。”王蘅君飞了他一个白眼,“我也只是猜的。”她写完之后,呵气吹着布帛上面的墨汁,待完全干透后,将整块布方方整整地折叠起来,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收信入怀后,王蘅君便将他送出了家门。临别之际,王蘅君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嘱咐道:“深宫内有层层护卫守卫,其他我倒不担心,饮食什么的你们可要特别注意啊。别因为一时疏忽,就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真诚的担忧与嘱托让刘病已心中暖暖,他爽朗一笑,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离了王家,刘病已加快脚步赶回集市上,却见方才博戏之处人潮更加密集了。

  “愿赌服输,我既然赢了,你自当赔我钱。哪有这般抵赖的?信不信我拉你去见官。”霍成君的声音清脆响亮,从人群中央飘荡出来。刘病已忙挤进人群中央,却见霍成君正双手叉腰和摊主理论。

  “谁要跟你见官。”摊主不搭理她,自顾自整理物品,一一放进挑担里,准备抽身。

  “不许走。”霍成君从小也是骄横惯了的,哪有那么好说话。她立马举起摊主的一个木箱往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那摊主立马红了眼,一边嚷嚷着你太过分了,一边就举起拳头往霍成君身上招呼。霍成君自小被人捧在手心,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动粗,于是面对抱以老拳的摊主竟一下子愣住了,只能惊惧地闭上眼睛,等待那拳头落下。

  可是,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霍成君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刘病已挡在了自己身前,胸口挨了一拳,另有一人则在那摊主身旁,架住了他。

  霍成君惊叫一声,忙凑到刘病已身前,嚷嚷道:“伤到哪了?快给我看看?”随即又转头指责那摊主道,“你好大胆子。连这位,公子也敢打!一会儿有你苦头吃。”

  刘病已吃了这一拳,胸口疼得厉害,本想反手回击,待见那摊主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便知他刚才也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才动的手。再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事物和摊主身上洗得泛白的衣衫,他叹了一口气,对霍成君说了句没事,拦住了她滔滔不绝的责任和关怀,转头对那摊主说道:“我劝老丈还是把该赔给我这位小妹的东西都赔了吧。做生意也好,赌博也好,总没有只进不出的。你今日违了规矩,今后怕也难得他人信任。”

  方才只有霍成君一个人,摊主还敢耍横。见到刘病已和李季两个男人出面,他欺软怕硬的,就只得乖乖把钱掏了出来。

  霍成君拿到了那一袋子钱,高兴地对刘病已说道:“你到哪里去了?刚才都找不到人。幸好回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要吃亏了。我赚了钱,请你吃东西。”

  刘病已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些钱递给摊主,说道:“我这小妹损坏了你的东西。这些是赔偿你的。”

  霍成君一看那钱只怕比自己赢的还多上许多,她虽养在深闺,不知民间物价,但也看得出地上的这些物品完全不值这个价。

  这边事端解决后,看热闹的人流就慢慢散去了,李季也走到刘病已和霍成君身边,刘病已冲李季道了一声谢后,便带着霍成君回了马车。

  “干嘛要给那个老头这么多钱?他分明不是好人。”霍成君不高兴地嘟囔道,“至多我不要他偿还这赌资了。”

  “你自己前面不也说了,欠债还钱,这是规矩。”刘病已一边驱车,一边说道,“只不过,我们又不缺这笔钱,他也是个生活困顿的可怜人,能照拂就照拂一点吧。”刘病已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递给霍成君。“这是方才出去给你买的小吃,想是你在将军府里没吃过的。难得出来一趟,拿回去当个纪念吧。”

  “原来是去给我买吃的了。”霍成君掂量着那一小袋零食,心中对刘病已的印象不禁好了许多,“你这个人,还挺细心的。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肯定不会逼你娶我的。”

  刘病已听她说这些,心中不禁苦笑,暗道:可我的问题不是你嫁不嫁,而是能不能立平君为皇后。

  两人回到长安城,城里已是兵荒马乱,城门更是在霍光的命令下进行了戒严,两人险些进不去。后来还是霍府家人恰巧出城,认出了霍成君,方才免了两人对着城门守官坦白身份的尴尬。

  回到霍府,刘病已第一次看到以克己闻名的霍光,完全不掩饰自己情绪的怒气,冲着霍成君劈头就是一阵骂。骂完了女儿,命家人带下去面壁思过后,霍光才转身向刘病已请罪,只是那些请罪的话语却是句句另有所指,背后隐含着更多的是对刘病已身为皇帝,擅离长安,“不知自爱”的指责。

  对于这些指责,刘病已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他那会儿真的很想出宫去见一见王蘅君呢。而且总算此行不虚,至少在王蘅君的提醒下,他想起了当初在假太子案中对他施以援手的余长御。此人在霍光跟前的影响力,兴许足以扭转当前的僵局。

  只是霍光那边,经过这件事后,越发觉得眼前的皇帝刘询虽然天资聪颖,是一个明君潜力股。但毕竟自小缺乏皇家正统教育,这种偶尔脱离正轨的行为正说明他自由散漫的性格还没被完全纠正过来。霍光越发觉得自己需要更加严格地对待皇帝,也需要更加认真地为皇帝制造一个安全空间,隔绝外来的不良影响,让皇帝回到他应该待的轨道上去。

  第七十九章 故剑情深的渊源 ...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余生心中叹息了一声。虽然她早知道王蘅君安然无恙,然而这些年来毕竟音信不通,而今看到她亲手所写的信,才算是真正放心了。过往两人相处时的画面不禁在脑海中一幕幕飘过。

  最初,她被请到霍家教授礼仪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聪慧异常。所以在入宫后,才会忽然起了认真收徒的心思。而阿蘅也果然不负所望,像一块海绵把她所教的东西尽数吸收,是她见过最聪慧也最有毅力的孩子,基本上所有的东西只要她说过一遍后,她就会记住并努力完成。

  这几年来,当她辗转反侧的时候,总有一双小手贴心地为她揉肩搓背,当她白昼身心疲惫的时候,总有一杯清茶送来温暖的呵护。或许人老了,真的会比从前更怕寂寞,这个孩子渐渐成了她在未央宫凄清的生活中的一种慰藉。

  如今,这个情同母女的徒儿写信向她求救,恳求她出手救助眼前的这对小夫妻。这是她结识自己之后的第一个请求。

  余生抬头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皇帝与他的原配妻子许氏,见两个人的手正紧紧地握在一起。余生见刘病已年少的脸上满是紧张,不禁回忆起自己多年前自己见到过的那位帝王。如果那位是已经长成的雄鹰的话,眼前的这位还只是雏鸟而已。不过,即使是雏鸟也已经懂得护巢了。

  刘病已见余长御看向自己,忙说道:“封后一事如今已成死结,若此事不解决,只怕朝中诸臣工都无心他事。大将军那边非长御不能劝解,还请长御助朕一臂之力。”

  “大将军的确是个认死理的倔脾气。不过,如果陛下有心要化解这个僵局,也可以先由您先退让一步,不是吗?”余生淡淡地问道,平静的面容,平静的音调,让人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这关乎朕的家人,所以朕不能让。”刘病已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余事皆可商量,唯独此事不行。”

  “即使许婕妤不是皇后,她依然是您的家人。”余生淡然地说道,“如果陛下肯配合,谨慎地挑选出一个好皇后,许夫人也可以安全无虞。”

  “或许长御说得对。”刘病已咬了咬唇,说道,“可是,与朕拜过天地,让朕向祖宗神明许下过承诺的妻子,只有平君一个人而已。是她陪朕走过了很多困顿的日子,给了朕家的温暖与幸福。不管别人怎么说,对朕来说,她是最好的妻子。朕不愿为了旁人的歧视与议论,去剥夺本该属于她的地位。”

  他母鸡护犊般的倔强让余生笑了笑,她转过头去问许平君:“许婕妤,做一个掌理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并不容易。您很可能因此成为众矢之的,从此告别过去的平静生活。你确定这些会是你想要的吗?”

  许平君微微颔首,“入宫确非平君所愿。不过,为了他和奭儿,我想我可以学着去当一个皇后。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想其他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望着刘许二人紧紧相扣的手指,余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请陛下下一道诏书。”

  …

  承明殿

  邴吉拿着手中这道由皇帝亲笔写就的诏书,眉头微皱。这短短几个字意思倒是很明确,只是说陛下想张榜寻找一把末微时节用过的故剑。只是,陛下微时故剑在何处,自然只有他自己知晓,即便是丢了,没了,张榜后来送剑的只怕也是阿谀奉承者多,真心送剑者少。如此,只怕劳民伤财,平白令国家多事?

  方才自己一拿到就劝他莫做这荒唐事。可是,陛下却坚持让他把这道诏书给承明殿的大将军送去,对自己的劝说却充耳不闻。邴吉越想越觉得踌躇,深怕这道诏书会令皇帝与大将军之间的矛盾更深,直欲转身离去。

  “邴吉,你手上的是什么?取来我看。”可惜,霍光已经处理完奏章,邴吉一个大活人站在不远处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邴吉无奈,只得把手中的诏书奉上,并道:“这是陛下令臣送来的诏书。”

  霍光展开诏书查看,但见他眉头微皱,随即脸色一变。

  邴吉暗道,果然大将军也不喜这荒唐的诏令。只怕,陛下又要如先前被废的那海昏侯一般被训斥了。

  出乎意料的是,霍光张了张嘴,竟没有说什么,反而只是按下诏书,颇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现在何处?”

  “在宣室殿中看书呢。”邴吉忙回禀道,希望皇帝勤奋好学的姿态能给霍光一些好印象。

  “是嘛。”霍光复又拿起诏书,再看了一番, 才对邴吉说道,“你先下去吧。若陛下问起,就说我知道了。”

  “是。”邴吉见霍光并未有不悦之意,心中不禁为刘病已高兴。

  邴吉去后,霍光也随即出了承明殿,直奔掖庭而去。他必须要见一个人。

  阳光明媚,风吹影动,摇曳的绿叶被宝剑上反射出的一抹光亮照耀得更加碧绿。霍光站在树荫下,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场剑舞。待对方收剑之后,他才缓步走到她身边。

  余长御收起宝剑,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又拿茶壶给自己与霍光各倒了杯茶。 “喝茶。”

  霍光取过杯子,端在手上却不动,“绯樱,立后是国家大事。许氏出身低贱,不足以匹配皇帝。我虽然敬你,重你,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胡来。”

  “到底是谁在胡来,还不一定吧?”余长御轻轻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子孟你执拗得太过奇怪了。尤其是出身低贱,不足以匹配这样的话,真不该出自你之口。子孟,别忘了,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去病,我们的出身都称不上高贵。当年卫家人以此为由,嫌弃我的时候,你可是站在我这边,帮我辩护的。怎么现在你也开始说这样的话了?”

  “那不一样。你和许氏怎么能一样呢。”霍光连连摇头。

  “的确不一样。许氏好歹是小吏之女,我们却只是奴婢出身,论及出身低贱,自然是我更低些。”

  “绯樱又何须拿话激我?你曾随兄长远征万里,又于兵危战险之际力挽狂澜,救他性命。你们生死与共的情谊,自是与旁人不同。在长安城安享富贵的卫家人不懂,所以才会反对兄长与你成亲。”

  “许婕妤与皇帝陛下相识于微时,亦是陪他同甘共苦,这一点与我和去病无异。子孟为何又偏要对她另眼相看?”

  “陛下既然已经登基,该学的是王霸之道,却不该老惦念着封赏这个,酬谢那个。无论这封赏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还是许婕妤的怂恿,都足见她会给陛下施加不好的影响。”霍光此时才说了真话,与其说他不喜欢许平君,不如说他不喜欢的是以许平君为代表刘病已的过去, “更何况,许广汉资质平庸,张贺优柔寡断,都是朝堂上的败军之将。陛下对这等人念念不忘,能有什么好的。”

  “那子孟觉得陛下抛妻别娶,做一个一旦富贵,抛弃糟糠的无耻之徒,就是明君所为吗?这就是你希望辅佐的另一个圣君吗?”余长御立刻针锋相对地质疑道,“子孟是一叶障目了。你既然看得出陛下品性优良,有明君之范。就应该知道他顾念旧情,决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越是阻拦,只会令你们之间越不愉快。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这些旁事上,反而置朝政于不顾,这是你想要的吗?子孟不妨看看,这些日子以来,朝廷里有几个大臣不困于封后之议,又有几个人还在实实在在做事的?”

  “回去好好想想吧,子孟。不要失却了当年你来到长安时的那份赤子之心。不要年纪大了之后,变成了你自己少年时最厌弃的跋扈之人。想想你这些日子在封后一事上的坚持,是不是已经僭越了为臣之道?”

  余长御的句句斥责,对霍光来说如同雷殛。以霍光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使他做错了什么,也根本无人敢当面指责,今日余长御的一番话,却字字句句直指人心。霍光细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竟也觉得无话可说。

  赶走了昌邑王,迎回了刘病已为新帝后,他常常忍不住把刘病已与先帝刘弗陵相对比,总觉得刘病已时时处处都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直欲将刘病已变成五六岁的孩童,他自己再如教养昭帝那般,顺着自己的心意将新君从头教起。是以,他才越发地看代表皇帝过去的民间生活的许平君越发不顺眼,执拗地不肯答应立许平君为后。

  然而,他有这个权利吗?他凭什么对已经成年的皇帝挑三拣四?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人臣之道呢?思及这些,霍光忍不住额冒冷汗。

  余长御见霍光失魂落魄地走了,便知道他已经想开了。

  是年十一月壬子,立皇后许氏。赐诸侯王以下金钱,至吏、民鳏、寡、孤、独各有差。

  …

  封后一事诏告天下的时候,王蘅君正在自家的流水居陪这次帮了大忙的余长御喝茶。

  前些日子,她已经收到了刘病已托许广汉送来的信,知道那著名的求剑诏书竟然是余长御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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