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朝风雨,奈何世间无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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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魔宫的一路上,月初走的很慢,只觉举步艰难,她深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那被狠狠拨开的残酷真相,她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可离魔宫越近,她的步伐却渐渐显得轻快,该面对的终究逃避不了,既然如此,今夜便将所有的事一并解决了。

  魔宫内,正殿外,殿门紧闭,七杀候在殿外不得而入,看似殿内正在商议要事。

  七杀瞅着月初的到来,审视着她面容清冷,眼底的决绝,当即明白方才月初放走月秀不过是私自行动,陵霄根本毫不知情。

  “我要见陵霄。”月初凝着紧闭的殿门,声音平缓清冷。

  “大护法正在殿内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七杀声音严肃,亦知即将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我要见陵霄。”月初重复了一遍,可语气中却比方才更冷,隐约有一种即将破茧而出的怒意。

  “大护法之令,属下万不敢违抗。”七杀话音方落,只见月初翻手间已出天音剑,长剑直破其身。

  七杀未想到月初如此激进,避闪不及,手臂已被划破一道伤口,两侧守卫见月初出了兵器当即就要上前搏斗,却被七杀厉声斥道:“不得无礼!”

  有七杀之令,守卫满脸费解,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门外动静,似惊了里头,一阵阴风吹开了紧闭着的殿门,一袭黑衣锦袍的陵霄伫立在殿门内,冰冷地眸子注视着面容冷极的月初,眼中闪过诧异。

  楚韵也匆匆奔了出来,但见月初手持天音剑,当即一阵慌张:“月初,你不要误会,大护法他其实……”

  “据闻前一阵子大护法亲自设局,将月秀带领着的五万天兵天将一举歼灭,并活擒月秀,当真好手段。”月初直到亲眼看见陵霄自正殿内出来,才将心中最后一丝犹疑毁灭,相信了陵霄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她。

  “大护法,方才月初闯入鬼狱,已将月秀放走。”七杀如实禀报着,却收到陵霄身后楚韵一道责怪的目光。

  “谁告诉你的?”陵霄的话语中充斥着浓郁的嗜血之意,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月初不答,却质问:“陵霄,我有逼你离开魔界吗?”

  陵霄硬声道:“没有。”

  月初又问:“我有强迫你放下仇恨,与我隐居避世吗?”

  陵霄双眸沉沉:“没有。”

  月初再问:“是你,说要为我放下杀戮,从此不问魔界之事。是你,说要伴我天涯,只要我开心。从头到尾,我从未要求过你,可你却用这样的谎言欺骗了我的真心。”

  “大护法他知道你的性子,若不用这谎言欺骗你,便会从此失去你。”楚韵着急的为陵霄解释。

  “你的欺骗,就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所有人都知,唯独我不知。”月初笑的有些癫狂,眉眼间的愤怒夹杂着失望尽数释放,隐忍许久的泪水终滚滚而落。

  陵霄大步上前,想要接近月初,“我是真心想离开魔界,但不是现在。”

  月初持剑直指陵霄,不让他接近分毫,“既然你放不下那所谓的仇恨,就不该对我承诺,既然承诺了,却做不到,你将置我于何地?成亲那日,我用一生的幸福当赌注,妄想逆天而行,只希望能让你回头。可今日,我输的彻底,但我不怨任何人,这场赌注是我一意孤行,只能怪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远不及仇恨重。”

  “覆灭天界,我势在必行,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我决不能放弃。”陵霄知道,他的谎言终归不可能瞒月初一生,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便只有坦然面对,“只要覆灭天界,我将一统三界,茫茫天下,你我坐拥,届时你想要做什么都行。”

  “我一直以为你与白曜是不同的,他心系苍生,而你却野心勃勃。”月初望着陵霄那野心勃勃的面容,突然间,她发现陵霄比起白曜更加可怕。刹那间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她一直以为陵霄只是心中有仇恨,而今才发现他的野心竟然还妄想坐拥三界。

  突然意识到这些,月初觉得这数月来的付出与努力竟是这样可笑,这场赌注,她终究输的一败涂地,更让她开始重新审视陵霄此人。

  “不要拿我与白曜相比,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陵霄,是你的夫君,陵霄。”他的声音突然变冷变尖锐,眸子中的怒意再未克制,尽数迸发:“你的心中究竟爱着谁?玉染。”

  月初从陵霄口中听到“玉染”这个名字,恍惚间有着一阵阵晕眩,“到如今,你还要问我爱谁?”

  陵霄声声斥责,满脸的不信任:“四千年前,你费尽心机接近我,四千年后,你是否依旧是奉了白曜之命接近我?六世情缘,听起来那么动人,可谁又知道,这六世情缘在皆是彻头彻尾的一场谋划。”

  “你既知我是玉染转世,心中有疑惑,为何不问?”

  “因为我信你,我愿再信你一次。”

  “这就是你所谓的相信?你都不曾听我对你的解释,就已经定了我的罪。”

  陵霄闻言,冷笑着点头:“好,那我便听一听你的解释。四千年前,你奉谁之命接近我,在我放下戒心时,在药中下了失魂引,欲置我于死地。”

  月初根本不记得四千年前的往事,“玉染的事,我不知。”

  陵霄继续问:“那所谓的六世情缘,是白晔刻意而为之,还是你与白晔共同谋划?”

  月初突然笑了,有些苍凉,这一桩桩质问到头来竟成了她的罪孽。

  她如实道:“六世情缘是白晔刻意促成,他的目的就是要我成为你致命的软肋。我几度转世,又怎会知情,更枉论共同谋划?”

  陵霄亦是讽刺地笑了,再问道:“你既是玉染,那你所爱之人便是白曜,你执意嫁给我,为的是什么?”

  月初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的质问,她都接受,唯独这一质问,她感到心寒,“你这一句句的质问便已给我定罪,却还口口声声说相信我?”

  “我若不信你,你现在还有命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楚韵见陵霄与月初之间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景,当即上前,横档在他们之间。楚韵自知在陵霄面前说不上话,便只能转而劝月初道:“记得你成亲那日,我说过,我们没有退路,哪怕是战死,也要守护魔界到最后一刻。大护法他欺瞒你,只因有他的责任。”

  “你大可去报你的仇,我从未要求过你离开魔界,不是吗?”月初反问,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嘲弄。

  “他只是怕失去你。”楚韵即刻辩驳道。

  “一边说着怕失去我,一边却在怀疑我,原来月初在你心中竟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吗?我会为了白曜而出卖自己一生的幸福吗?我虽是玉染转世,可我此生只是月初,我甘愿为你承受天谴,不惜叛离天界。我从未想过要求你什么,而你给我的却是欺骗与怀疑。”月初话语至此,握着天音剑的手已隐隐颤抖,“依稀记得那一年,你可以为我甘愿放下屠刀,宁愿被打入幽冥炼狱,那时的你并不是这样的。”

  陵霄睇着月初,眼中依稀有着浓浓的情意,只是参杂了太多的不信任,“今非昔比……”

  月初一字一句地问:“今非昔比?就因为我是玉染的转世,便能让你改变这么多吗?”

  陵霄答道:“因为我知玉染爱白曜究竟有多深。”

  月初闻言,深深地闭上了眼睑,依稀间忆起了与陵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玉染而要被全盘否决了吗?

  忽然间脑海一个激灵,想到了那一日对白曜的绝杀,她猛然睁开双眼,陵霄因她的恳求而放了白曜,结合今日陵霄所做的种种,她恍然明白,就连那一刻的陵霄都是在算计着。

  “那夜你放弃了杀白曜的机会,也是一场计谋是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曜相信,你真的为了我,能够放下权欲与仇恨。”说到此处,月初仿若能够洞悉陵霄最初所布下的棋局,越往深处想,便越觉得可怕。

  “你明明已取琉离而代之,却留着琉离不杀,只为让他挡在你身前,混淆天界视听。就连与我成亲,都是一场精心谋划,你的目的就是要白曜彻底相信你为我而脱离了魔界,令其放松警惕,趁势攻打魔界!”

  月初的声音愈发急切,她一边说着,一边捕捉陵霄的眸子深处,企图能从他眼中寻得答案。

  可陵霄面对月初的沉默,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她说的一切。

  月初颓败地收回了直指陵霄的天音剑,双腿仿佛失了气力,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默认的陵霄,“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于是便有了日前五万天兵天将顷刻间的全军覆没。”话至此处,月初眼眶已蓄满泪水,始终不敢相信,她最信任的陵霄,竟然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自打被白曜利用过一次后,她便不会再轻易信人,这些年,她料想过所有人会利用她,出卖她,却从未防备过陵霄。

  “我做的一切,确实有目地,可我娶你却是真心。”陵霄看着月初苍白如纸的面容,紧抿着双唇,沉默片刻才道:“你若真心爱我,便留在魔界,看着我为父亲母亲报仇,剿灭天界,一统三界。”

  月初面容坚韧道:“在我的世界中,已不能容许有任何的欺骗,尤其是你。”说罢,她决绝地转身要走。

  陵霄却出声道:“茫茫三界,我只有你,你若离去,我将一无所有。”

  月初闻言,却莞尔一笑,没有回身,依旧背对着他低语:“你怎会一无所有?你还拥有魔界至高无上的权利,更有一统三界的野心。”

  “我只愿你我坐拥这茫茫三界。”

  “陵霄,我只是一介女流,没有你那雄心壮志,更没兴趣坐拥三界,只期盼着一江暖水,一世人间。”

  月初的声音决绝,傲然的背影那么倔强,陵霄的双拳紧握,他正是因为太了解月初的倔强,所以他这么费尽心机的瞒着她一切,更想着有朝一日统一三界,再将所有的真相告知于月初。他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与她静静坐在一起,以玩笑的口吻说起这些欺骗,为的只是企图在谈笑间取得她的原谅。

  可他从未想到,他有心隐瞒的真相却揭露的这么快,并且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暴露,而月初还亲手将月秀放走,毁了他精心谋划的一切。

  “你不能走。”陵霄脱口而出,本是挽留之言,可从他那冰冷的口中吐出,却有着浓浓的冷意与胁迫的意味。

  月初霍然转身,眸中寒光冷冽:“那你可以留下我的命。”

  陵霄眼中幽光无垠,看着她欲决绝而去的神情,一抹狠辣迸出眼眶,竟合着真气朝月初直逼而去,颇有痛下杀手的狠意。

  月初见陵霄疾速逼来,提气后退,却发觉她的真气早在破了鬼狱结界时耗尽,再加之为月秀逼出九九八十一支断魂钉,重伤未愈的她又添新伤,万万敌不过陵霄这一掌绝杀。

  既然躲不过,那便迎面承受,但迎接她的却是一道浮动黑光,没有预期的疼痛,唯陷入一片黑暗,脑海再无意识,昏死过去。

  陵霄在月初倒地之前揽她入怀,垂首,深深凝了眼月初,这才将其交给楚韵,“好好照看她。”

  楚韵自然知道陵霄的意思,他分明是要强行留月初在魔界,可想到月初那执拗的性子,有些担忧道:“大护法,你强行留她,只怕会适得其反。”

  “封了她的七筋八脉,你亲自看守她。”陵霄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挥了挥手,示意楚韵退下。

  楚韵知道无法改变陵霄的决心,只能遵令行事。

  陵霄继而转身,望了眼始终沉默不语的七杀,吩咐道:“月秀中了八十一直断魂钉之伤,此时无力返回天庭,你必须在三日内查到月秀的行踪。”话语至此,陵霄的目光迸发着残酷至极的杀意,“去查查看,无双是否已离开魔界。”

  七杀闻言一愣:“大护法是怀疑无双?”

  陵霄冷笑一声:“也只有无双能为了月秀甘愿冒性命之危。”

  七杀了然,随即试探性地问道:“若真是无双,大护法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陵霄没有说话,只是用阴戾的目光遥望无边无际的苍穹,一抹杀伐决绝顿闪瞳仁之内。

  无双将受了重伤的月秀带入一处山谷中,山谷内有一山洞,此处是无双这数千年来修炼之地,她连续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照顾着月秀,不断为昏迷着的他度真气,但他伤的实在太重。

  无双这两日因照顾月秀,未曾合眼,双目布满血丝,微凌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可她却不觉疲惫,她很高兴能这样陪伴在月秀身边,照顾他。

  但她也在害怕,怕陵霄会找到他们的行踪,她迫切的想要月秀恢复功力,只要他回到天庭,便会安然无恙。可看月秀此时的情况,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功力,更枉论回到天庭。

  “无双……”昏昏沉沉的月秀动了动干涩的唇。

  “你醒了!”无双满脸欢喜地扑到月秀身边,将躺地上的他扶坐起。

  “你走吧,魔界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此处了,我不想连累你。”月秀语气虚弱,目光深深凝视无双的容颜。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此处的。”无双轻轻一笑,面容坚定。

  月秀轻轻一笑,侧首望着面前那堆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堆,迷离中他低声道:“无双,离开魔界吧,不要再做错事。”

  无双嘴角露出一抹清逸的笑容,许多年了,也唯有在月秀面前,她才能笑得这样纯真,“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月秀沉默了,瞅着那火光点点,若有所思。

  “其实这次救你出来,便注定了我再也无法回归魔界。此时的陵霄必然已知是我向月初通风报信,他饶不了我的。”无双说到这里,竟是云淡风轻,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忧。

  月秀问:“我值得你如此吗?”

  无双点头:“你值得。”

  月秀的脑海中浮现出夕薇的面容,自嘲道:“冥冥中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若此生我先遇见了你,也许所有的事都简单多了。”

  无双心念一动,愣愣地问:“若是你先遇见了我,就不会喜欢月初了吗?”

  月秀闻言,无奈地笑了:“无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月初只是师徒之情。我爱的那个女人,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纵然到最后一刻,她亦宁愿跳下诛仙台转世轮回,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无双看月秀眼中的哀伤,问道:“如果……我们有机会逃脱这一劫,你能否与我离开?你不再过问仙魔之争,而我亦放下父母之仇?”她问的那样小心翼翼,满眼期盼。

  月秀却许久未曾回答她的问题,顿时,整个空气中凝着异常冰冷的气息。

  无双久等不到回答,心中失望至极,眼中泪意朦胧,却强自逼回,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可我仍旧奢望着有朝一日,我能够感动你……”

  “无双。”月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正想要说些什么,忽闻一阵细到极致的脚步声缓缓朝这边传来。

  二人顿时屏住呼吸注视着山洞入口,山洞内静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一个黑色身影缓缓步入山洞内,那一袭欣长的身姿闯入眼帘,正是面色阴冷的陵霄。

  无双睇着陵霄,凄惨一笑:“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陵霄面色冰冷,注视着无双时,眼底的杀意未曾隐藏,“在你有胆子向月初通风报信时,便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无双满脸恳求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放过月秀,我的命你随时取去……”

  月秀立刻打断她的话,“不,无双只为救我,求你放过她。”

  无双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月秀竟然会为了她而求陵霄,他堂堂南月神君,为了她而求魔界中人。

  陵霄嗤鼻一笑,“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你们二人都逃不掉。”

  月秀犹自镇定,含笑凝望陵霄,“五万天兵天将因我而全军覆没于魔界,我本就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倒是无双,是你们魔界灭天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你留着她还有大用处,你不会杀她的。”

  陵霄闻言,张狂地笑了出声,“你当真以为我陵霄会信那所谓的天命吗?茫茫三界,我只信我自己,唯有靠自己才能主宰这天下,覆灭你们这群满口仁义道德,高高在上的神仙。”

  “你若不信,就不会一直留她在魔界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信过,可她最大的错就是去找了月初,犯了我的大忌。”陵霄话音至此,声音已动了怒意,一分一分的杀意夺魄而来,令着山洞间充斥着无尽的嗜血意味。

  无双跪爬至陵霄腿边,恳求道:“月秀是月初的师父,你若杀了月秀,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这样爱月初,是不会杀他的,对吗?”

  陵霄嫌恶地踢开了抱着自己右腿的无双,冷笑道:“你放心,月初不会知道我杀了月秀的。”

  无双闻言跌坐在地,心中一惊,惨然回首看着依旧靠在石壁上的月秀。

  月秀冲无双轻轻笑了起来,“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无双的泪水悄然滚落脸颊,却破涕为笑,心中闪过暖暖的涟漪,“此生,能有你这一句话,即使魂飞魄散,也值得。”

  陵霄的杀意已至,手掌化作漫天枯藤,朝月秀与无双迎面逼去。

  月秀身受重伤,面对那致命一击,根本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如刀的枯藤朝自己心口逼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无双自知自己根本不是陵霄的对手,心中早已萌生死意,不做无谓的挣扎,目光含情脉脉地凝着月秀,感受枯藤破膛而来,身心的痛苦让她闷哼出声,可她却笑得灿烂如花,“此生,能与你同生同死,灰飞烟灭,是我之幸。”

  月秀看着无双满身鲜血倒地,他不顾枯藤破膛之痛,挣扎着朝倒地的无双爬了过去,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至无双身边,他用力握着无双的手,凝着她的容颜,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夕薇,竟错过了一个这样爱自己的女人,“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爱上你,不会再错过你。”

  无双闻言,满脸不可思议,“我等了几千年,终于还是等到你这一句话……谢谢,谢谢你能在我死之前,告诉我……哪怕是你骗我的,我也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陵霄冷冷注视着无双与月秀的血一分一分的流逝,见他们如此情深意重却没有丝毫手软,目光凌厉依旧,“只可惜,你们没有来世了。”

  话音落,密密麻麻的枯藤瞬间消逝,二人鲜血早已流尽,无力地瘫软在地,再无一丝气息。

  二人的身体一分一分变透明,可那双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直至身体迸裂,化作漫天碎片,最终飞散成两抹轻烟,袅袅飘散而去,再无踪迹。

  陵霄见他们彻底魂飞魄散,这才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空寂的山洞。

  山洞内再次陷入一片宁静,独剩下那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以及地上两滩血迹,触目惊心。

  风声依旧,尸气飘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楚韵早已习惯了这千年不变的尸腐之气,而月初却觉得这血腥味令她作呕。

  月初已经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就只是靠坐在床,楚韵望着桌案上早已凉透的饭菜,默默无言。

  楚韵是奉了陵霄之命看着月初,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三日三夜,也未曾离开屋内一步。虽然月初已被她封了筋脉,她提不起真气,更使不了招式,可她仍旧不放心,只恐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月初,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是斗不过大护法的。”楚韵轻声叹息,这几日她也断断续续劝过月初,可月初却不言不语,实在倔强。

  “别怪大护法疑你,他本就生性多疑,若换了是旁人,早已尸骨不剩。他自幼经历了丧父之痛,性格是有些偏激,我跟在他身便数千年,从来未曾见他对谁像对你这样上心过。在潼城那一夜,你的魂魄险些被他打散,所以之后他便更加珍惜你。他明白你倔强的性子,你定然不愿意留在魔界,可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对你撒了这样一个谎。”楚韵静静凝着面色依旧冰冷如霜的月初,始终不放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仙,所以特别看不起魔界中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能好到哪儿去呢?都是自私、冷血,整天口中念叨着要斩妖除魔,就连从未作恶的精怪都不放过,他们又能称之为善吗?”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魔界中人。”沉寂了数日的月初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嗓音低沉且沙哑,

  楚韵即刻道:“那你为何不能留在魔界?你爱大护法,就该帮助他,完成统一三界的夙愿。”

  “若七杀是仙,他要求你帮助他完成剿灭魔界大计,你是否会愿意?”月初略有所指地反问道。

  楚韵愣了一下,笑着摇头:“我不愿。”

  交谈至此,屋外一阵动静,只闻门外守卫恭敬地唤了声“婳婳姑娘”,屋门便随风而开,一袭紫羽华衣的婳婳娇容媚色地迈入屋。

  “你来做什么?”楚韵的语气冰冷,颇有敌意。

  “我是来看看月初姐姐的。”婳婳于楚韵身边伫立,似瞧不见楚韵眼中的疏离,热络地冲月初道:“这几日大护法因月初姐姐之事愁眉不展,我便自作主张来劝一劝,月初姐姐你这样不吃不喝只是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月初瞅着婳婳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却不说话,只是与之相对而望。

  “楚韵姐姐你能出去会儿吗?我想与月初姐姐说几句话。”婳婳依旧含笑,柔腻的声音仿若快滴出水来。

  “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不能说吗?”楚韵一口回绝。

  “楚韵,我有些饿了,能去帮我把饭菜热一热吗?”月初却明白婳婳定然有话要对她说,便有意要支开楚韵。

  楚韵满脸狐疑,犹豫再三,思量着婳婳没那个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月初,“那你说话算话,我去热了饭菜,你必须得吃。”

  月初扯了扯嘴角,冲楚韵点头,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温暖。

  楚韵端着饭菜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对守卫交待看好里边的人。

  “成亲那日,我分明告诉了你真相,为何你还要执意与陵霄成亲?”婳婳见楚韵离去,一边悠然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边问着。

  “你不需要知道。”月初声音平缓无波,却蕴含凌然气势。

  婳婳挑眉一笑:“既然你不愿谈曾经,那我们就谈谈现在吧。”她捋了捋颈间的发丝,这才继续道:“如此心高气傲的你,定然不愿继续待在魔界吧?”

  月初不答,静待她的下文。

  “我陪在陵霄身边一百多年了,深知他的性子,你若硬要与他对着干,那你永远不要妄想离开魔界。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你肯服软,便会有机会离开。”婳婳笑着说道,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我会帮你。”

  月初听罢,笑得讽刺,她又怎会不知道婳婳心中的那些盘算,“婳婳,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婳婳道:“我只想你离开,因为我爱陵霄。你是仙,他是魔,他不可能放下满身仇恨,而你也不可能接受他的欺骗……既然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求你成全我。”

  月初眉宇间一黯,望着婳婳眼角眉梢酷似自己的神情,突然觉得,若此生有婳婳陪伴在陵霄身边也未尝不可。陵霄这一生,孤寂了太久,而她注定了不能陪伴他一统三界,更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与那满身罪孽的陵霄共度一生,也唯有婳婳……

  婳婳见月初那迷离的目光,有些哀伤地说:“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陵霄的。”

  月初听着婳婳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恍惚间闭上了双眼,忆起在潼城与陵霄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情真意切,并非说放就能放下的。

  陵霄是她的夫君,她又怎能甘心将他拱手让人。

  可如今……正如陵霄所言,今非昔比,物似人非,他们之间不再是像在麓山那样单纯,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欺骗与不信任。

  与其彼此这样纠缠不休,最终酿成刀剑相向,反目成仇,为何不能保留这最后一丝真情。

  婳婳知她在犹豫,便不再说话,等待着她的答案。

  屋内静谧无声,气氛凝重,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初还没有给出答案,陵霄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闯入了屋内,惊得婳婳从椅子上弹坐而起,有些惊慌地望着一脸阴郁的陵霄。

  “楚韵呢?”陵霄的目光盯着婳婳,精锐的目光似要看入她的内心最深处。

  婳婳强自镇定了一下,恢复了一派楚楚动人地笑意道:“月初姐姐说她饿了,想吃点东西,楚韵姐姐便去为她热饭菜了。”

  陵霄又问:“你在这做什么?”

  “我在陪月初姐姐聊天,希望能开导开导她。”

  “下去。”

  婳婳温顺地点点头,临走时不忘对月初道:“月初姐姐好好休息,婳婳改日再来看你。”

  月初依旧闭目靠坐着,对婳婳的话语不理不睬,更不愿见到陵霄,只怕会忍不住与他争吵。

  陵霄在床榻边缘坐下,凝视月初闭目的容颜,不过数日未见,她已消瘦了一圈,这几日楚韵每日都会前来禀报她的情况,他未来见她,只想让她冷静几日,不想再激起她的逆反之心。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不吃不喝,终究不是个办法。

  “你愿吃东西了?”陵霄的话语轻柔,隐约有着几分叹息。

  月初一动不动,似已沉睡而去,毫无声息。

  “你心中怨我,恨我都罢,待你养好伤势,我们好好谈。”陵霄的话语中蕴含着妥协,可仍旧等不到月初的一句话,甚至不肯给他一个目光。

  “你不想知道月秀与无双的消息吗?”陵霄继续说。

  月初闻言,眉眼间动了动,才睁开双眸,看着陵霄那熟悉且陌生的面容,等待着他的后文。

  陵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淳地笑意,沉沉说道:“七杀寻到了无双与月秀的踪迹,他们二人有意要远离仙魔之争,隐居山林。”

  月初眼中微有惊讶,喃喃问:“那你……”

  陵霄轻言截断了她的问话:“月秀是你的师父,我自然会成全他们,只要他们当真不再参与仙魔之争。”

  月初有些不信任,“我不信。”

  “天界已将月秀视为弃卒,他于我已没有用处,既然他承诺不再归天庭,有心要隐居,那我便成全他们的一片痴心。除非,你还恨着无双,我自会帮你杀了她……”

  月初立刻打断道:“不,就让他们永远离开三界的纷争吧。”

  陵霄点头,“一切都依你。”

  月初凝着陵霄那诚挚的面容,许久才道:“谢谢。”

  陵霄的指尖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你我是夫妻,何须言谢?”

  月初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却有些抵触,微微撇过脸,避开他的触碰,冷声问:“你打算囚禁我多久?”

  陵霄的手缓缓收回,淡淡道:“怎会是囚禁?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身边。”

  月初突然想起了方才婳婳说的话,她觉得没错,此时她要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养好伤势,向陵霄服软,这样才能有机会离开这里。

  “大护法,您来了。”楚韵端着已热好的饭菜进来,见陵霄终于来见月初,脸上一阵欣喜,“月初,快来吃些东西。”

  月初点了点头,便由着楚韵将她扶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桌案边坐下,可她看着那满桌的菜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可她却强迫着自己拿起筷子,将饭菜往口中送,强行咽下。

  她要养好身子,她要离开魔界。

  而楚韵看着月初大口大口的吃饭,高兴地望了眼依稀坐在床榻边的陵霄,看来月初与陵霄之间的关系略微有些缓和,他们二人和好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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