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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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贺兰修一声,引得二人齐目回首,“修儿回来晚了。”

“修儿你终于回来了…”单于的脸上展露出惨白的一笑,探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修儿,仗打得如何?本王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一切安然,两军都已疲惫,正在打僵持仗。”感受着单于手中的温度,他不由侧首看王妃,而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透出几分绝望的悲伤。

“修儿真是长大了,以往就只会在战场上胡来,如今听诸位将士说你已懂得用兵之道…本王也就能放心地将这江山交予你了。”他说罢,猛然一阵巨咳,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溅在那与王妃交握的手中。

“拿纸笔来…本王要写诏书…”他微微有些着急,怕自己就在此刻油尽灯枯,所以异常着急。

而王妃却是从容地从袖中将一封早已拟好的诏书递给单于,单于一看见里边的字迹与自己一模一样,再看看内容便笑出了声。

“好多大臣都说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要谋逆,本王不信。”单于低声呢喃着,那花白的发丝如今已可见一斑。突然,他轻轻地笑了,“还有人说,本王的病其实是你投毒所致…”

王妃的目光一怔,随后却笑了,没有任何解释。

单于也笑着,手更紧紧握着她,“婷儿,告诉本王,他们所说是假的。”

王妃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单于的脸上立刻挂着苍白的笑意,“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那样沉重,那样深刻,更能让人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爱,从来没有一刻消减过。

“最了解我的依旧是槿儿,这储位一直都是要给修儿的,因为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

听着单于的声音越变越弱,贺兰修凝着单于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悲哀。

于贺兰修,他是父亲,可于他,却什么都不是。

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要成为匈奴的单于,他将可以利用这个身份一报前世之仇!

“单于!”王妃猛然一声呼喊,那样凄厉。以往的王妃总是冷漠的,不知她竟然会有这般表情,不知原来她也会哭。

她深深扑在那早已紧闭双眼、脸带着祥和的笑容所离去的单于怀中,泪水如珍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如此信我吗?赫连槿真的值得你如此…”

而贺兰修则是从王妃的手中接下那遗诏,字迹模仿得简直是巧夺天工,“母亲为何要如此悲伤?单于的死不正是你二十年来每日在其膳食中一点一点的下毒所致吗?如今的哭泣是为你所做之事而忏悔,还是后悔了你那所作所为?”

王妃一愣,哭声渐渐减弱,呆呆地伏在他怀中,侧首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这个曾由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似乎比以前更加残暴了,残暴间还透着几分冷血。

“母亲,出去宣读父王的遗诏吧,我们一直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贺兰修弯腰,将王妃扶起,那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上的泪,“此刻母亲没有必要哭,待到出去了,由你哭。”

“修儿!”王妃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残暴,可是如今他却一反常态的冷酷,再怎么恨,这个男人毕竟是他的父亲呀。就连如此恨单于的她,都会因他自始至终的相信而哭泣,更何况是他。

贺兰修像是没看见她眼底的犹疑,扶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帐外走去。

在大雪纷飞的雪夜,一段苍凉的悲剧淹没在那滚滚长河中,所有的阴谋与算计皆是欲望的野心,在权力的纷争中,天下即将大乱。

两国的纷争,将被推向空前高度。

匈奴篇第14章 做我的王妃?

当王妃宣告单于驾崩,诏书传位于贺兰修的那一刻,众人皆拜倒于地,哭喊声震天。而有几名忠心侍主的人却对这份遗诏产生了质疑,高呼王妃此乃谋逆,在最后的时刻胁迫了单于,逼其写下遗诏。

王妃却是冷笑,而眼角却含着淡淡的泪水,“贺兰修乃嫡长子,素来得到单于的宠爱,这单于之位本就该是他的。你如今出言质疑,这才是谋逆。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所有人纷纷冷抽一口凉气,更无一人敢出言制止。聪明之人都知道,如今的形势早已经掌握在王妃与大皇子手中,若是轻举妄动,下场必然如现在这名竟敢直言不讳的人一般。虽有怀疑,却无人敢质疑。

那一刻,匈奴易主,贺兰修继位。

外面一片混乱,而大皇子的几名侍妾们更是闹翻了天一般,聚在婉儿的帐内开始了兴奋的揣测。

“听说爷几日后就要举行即位大典了,他将是单于了。”毕小凤兴奋地说着,随即顿了顿又道,“那我们做侍妾的是不是就能晋封为阏氏了…”

金菱冷哼一声,“你的目标还真是低,只想做个阏氏,要做就做王妃。”

月辰听到这里猛然一阵轻咳,以眼神示意金菱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毕竟此刻婉儿姑娘还在。

金菱虽看出了月辰的意图,却并未住口,继续道,“我们同为侍妾,并无高低之分,况且想要当王妃并不是什么不能示人之事,难道你们不想当王妃吗?”

“我们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罢了,王妃之位不敢妄想。历来单于选妃皆是朝中权贵之女,抑或是异族联姻的公主。所以,充其量不过想象到个阏氏就满足了,总比日日夜夜当侍妾担惊受怕的好。”兰香一声轻叹,句句皆是不敢妄想之言。

而婉儿听到这些却并未动怒,嘴角勾起淡然一笑,眼神却凌厉地瞅着金菱说,“王妃自然谁都想做,不过也要明白自己有多少分量,再去想多少分量的事。”

“我的分量有多少,心中自然最明白。婉儿姑娘,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你是爷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名侍妾,你自己的分量也该掂量清楚。”金菱轻轻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令人着迷的野性难驯,难驯中透着张狂。

“金菱!”月辰出声轻喝一声,随即一人闯入帐中,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名侍卫,只见他颔首低语:“大皇子让寐思姑娘去他帐里。”

言罢,只见寐思僵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步伐,表情有些木然,直到那名侍卫提醒才回神,蹙了蹙眉头才跟随他离去。

“哼,说再多亦不如话最少的那个人手段高明。”毕小凤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冷笑着讽刺金菱,“到头来爷一回来召见的就是寐思,一年来的家书都是寐思亲启,这分量最重的人到底是谁,可想而知。”

迎着鹅毛大雪,那万里飘霜的风席卷着她的全身,鹅毛大雪笼罩得她的全身一片洁白,踏入帐内,暖暖的火光将她笼罩其下,扫去了她一路来的冰凉。

帐内仍旧安静一片,正中央摆了一张古琴,她当即就明白了贺兰修此刻的目的,又是要她来抚琴。

举步上前,坐于琴边,一个脚步声也渐渐逼近,“一年不见,倒是学乖了许多。”

她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近的贺兰修,一年不见,在边关的历练显得他脸颊上略见风尘的沧桑意味。那伟岸的身躯霸气依旧,还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王者之气,也许是因他即将即位的原因罢。

“在边关一年,最怀念的就是你的琴音,再来一曲十面埋伏吧。”他于琴案边,与她面对面地坐下,一双犀利的眼睛如鹰般,似要将她一寸寸地剥离。

“爷在此时此刻想听十面埋伏定然别有深意。”她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不觉得此曲很配此时王庭的情况吗?”

“我倒觉得此曲很配如今的爷。如今整个王庭已在爷的掌控中了,十面埋伏不正好应了此情此景吗?”

贺兰修一阵笑意突闪于脸,“这个说法我喜欢,寐思你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真是令我开心。”

“终于能够登上单于的位置,当年的血仇你必定能够用你如今的权势来报。”寐思一语便说透了他的心事。

他微微有些诧异,“你竟还记得。”淡淡一笑,他的指尖抚上琴弦,随意一拨,帐内顿时充斥着那尖锐的琴音,“看来我在你的印象中还是挺深刻的,即使你喝了两碗孟婆汤都还能记得我的前世,看来我们不仅今生有缘,前世也很有缘。”

“缘?是孽缘吧…”她轻笑着,笑声中包含着那淡淡的讽刺意味,抬手正欲弹奏那曲十面埋伏,可手却猛然被他握住。她挣扎,可他却握得越紧,“放开!”

“一年不见,脾气见长。”他邪魅地一笑,单手勾起她的下颌,“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胖了…比起初见时干瘪瘪的模样,如今的你才叫人好生喜欢。”

听着他语气间满是轻佻的意味,她不禁有些愠怒,“一年不见,行为倒是愈发轻佻了。”

贺兰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突然冷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他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闪烁着某种痕迹,令人捉摸不透。

“厉害的女人,我喜欢。做我的王妃,如何?”他的话,像是认真,却又不像认真。

她却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做王妃光有厉害还是不够的,还要有那所谓的家世背景,寐思自认为没有那个资格当王妃。”

“你倒是能审时度势,可你越清醒,我却越想撕碎你这永远不变的容颜。”他一寸寸的逼近,那温热的呼吸也渐渐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中透着几分危险。

匈奴卷第15章 修即位,谁为妃!

“你倒是能审时度势,可你越清醒,我却越想撕碎你这永远不变的容颜。”他一寸寸的逼近,那温热的呼吸也渐渐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中透着几分危险。

她悄悄后退着,想要避开他那越靠越近的脸,却无能为力,只能被迫着一分一分地由他靠近。

“这一年间,你有没有想我?还是日日在期盼着我战死沙场?”他问。

“前者与后者都不曾有过。”

“便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了…”他的脸上露出微微残忍的意味,“你在说假话。”

她瞅着他那自得及肯定的目光,不由扯出一抹笑意,“爷若认为是假话,那便是假话。”

他的手一个用力,便隔着那一架琴,将她狠狠拥入怀中。她挣扎,他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含着笑道:“一年没碰你,突然发觉你的身子比以往还冷了些。”

挣扎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那暧昧的话语…感受着他身上那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那一瞬间,他身上的霸气仿佛将她身子的冰冷暖热了。

“寐思…”他在口中喃喃着她的名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到贺兰修的身上那段时间,每当睡觉之前我便会想到你,如今的你身在何处,还是依旧在受着那份苦难。不知为何,总会想起在望乡石上看到你从高台之上纵身跃下时的一幕。有时候又很期待,被我拉下来的那个女鬼如今身在何处,当我们再次见面能不能一眼就认出对方?”他的字字句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般,声音很淡,却还是充斥着浓郁的霸气。

“我认出了你,你却没认出我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乎还有那淡淡的嘲讽意味,“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声音突转,变回了当初的狂傲霸气。

“你要我说什么?”她低声地问。

贺兰修猛然将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随后,一名仆人冲进帐内禀报着:“大皇子,金菱她在外吵着要见你。”

“金菱?”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挥了挥衣袖,“让她进来吧。”

也就在此刻,她起身,“那寐思就先下去了。”也不等贺兰修的答应,径自转身悠然离去。

在出帐的那一刻,正好金菱入帐,直觉她那凌厉的目光直射于身,寐思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目不斜视地走出帐后,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金菱笑着步入帐内,朝着正坐在古琴边缘的他走去,慵自坐下,“贺兰修,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贺兰修看着眼前这个放肆的女人,好像自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永远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有傲气,有不屈,更有狂野。

看着贺兰修不说话,金菱继续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同我谈一笔交易?”

“你要同我谈交易?”贺兰修挑眉一笑,脸上净是浓厚的兴趣。

“对,而且还是对你即位十分有利的交易。”

“说来听听。”

“立我为匈奴的王妃。”她抬首一笑,笑得极为妩媚,那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匈奴卷第16章 禹王的抉择

寐思一路离开了贺兰修的毡帐,那霜雪熙熙攘攘地漫天飞舞着,飘打在身上,不由地让人产生一抹寒意。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盲目的走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初次与贺兰晟见相见的地方。

兜兜转转这么久,竟在孤单的时候还是回到了这里,像是跟这里极为有缘吧…

空荡荡的四周可见一片荒凉,毫无人烟,回想起那个硬要教她吹笛的那个贺兰晟,如今是否还好?单于驾崩,最遭殃的就是这些皇子们了。如此无情的贺兰修又怎会放过他们呢?

虽然贺兰晟曾那样利用过她,但是他不过也是被时局所迫,更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心智。

没有谁能责怪谁,就如王妃为高少羽复仇没有错,呼延婷爱单于没有错,单于爱王妃没有错,那么贺兰晟为母亲报仇也就没有什么错误可言了。

轻轻旋转着一直佩戴于身侧的笛子,望着那漫天的飘雪渐渐变小,而自己的身子早已是冰凉一片,冻得发僵。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要站在这漫天飘雪之地,为何不回到帐中享受那暖暖的炭火…

也许,还是因为想要逃避,这个匈奴王庭让她害怕的窒息,过了一年的平静,终于还是要迎来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为何要怕贺兰修,他对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之事,可她就是没来由的怕,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过他曾经的杀戮,所以会不自觉地产生惧怕吧。

“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一声隐隐夹杂着微愠的声音传来,在寂静无人的雪夜中甚为清晰。

“上回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请来金城七星,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让贺兰修逃过一劫!”那个声音继续愠怒着,还藏着几分凌厉的杀机。

寐思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踏着那厚厚的一层雪花,沿着毡帐的边缘走至后帐,闯入眼前的是一个破旧的栏棚,她蹲躲在其后,从缝隙中望着前方那乌黑的一片,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也觉得很奇怪。”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几分疑惑。是贺兰晟,她认得这个声音,而方才那个声音她却不敢肯定,更不敢去相信…

“过些日子贺兰修就要登位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那人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沉,“而你如今还在一旁庆幸着贺兰修不知道一切都是你主谋的吗?你认为那个丫头真的为你保密了?”

“我相信她。”贺兰晟说。

“一个女人的话你也敢信,就不怕她在背后捅你一刀。”那人冷哼一声,“在计划没有完全被人揭露前,去杀了她。”

“不行…她对我们的计划根本没有威胁。”

“你对我说不行?别忘了,在匈奴你能活着全是我在支撑你,你对我保证绝对可以拿下单于之位,如今却还是让他得到了那个位置!”那声音越低沉,便越冷凛。

而寐思的手却突然有些颤抖,死死地将一团雪紧紧握在拳中,身子更是微微打着颤,这个声音她认得,永远都认得。

“如果你还想要机会,就必须将那丫头留着,这样才能成为贺兰修唯一的弱点。你若是真的将她杀了,到头来,匈奴永远都不可能掌握在我们手中!”贺兰晟的声音藏着无限的阴谋意味。

“是吗?那丫头真的可以成为贺兰修的软肋?那么…”那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寐思猛然起身,拳中仍旧握着那一团雪,一步步地朝那两个身影走去,也在同时接下了他的话,“那么,就暂且保留我一命,好好将我利用一番,对吧,禹王?”

那两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赫然转身,两双精明的眸子狠狠瞪着来人,里边闪烁着浓厚的杀意。

“真没想到,原来禹王竟然可以命令匈奴的五皇子,还联系了金城武士,更有那本事从死牢中逃出来。”寐思的声音清冷地划过寂静的夜空,飞舞的雪花笼罩了他们满满一身。

直到她于他们面前停住步伐,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脸,那满身覆盖着霜雪的独孤荀突然愣住,那阴狠的目光不再,唯独剩下那诧异,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贺兰晟抢先一步,“寐思,你怎么在这!”

“她就是你说的寐思?”独孤荀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语气明显有着不可思议。

贺兰晟点头,虽然觉得诧异,他们两此刻的模样像是仇人一般,难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这个寐思确实不简单。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她单独说。”禹王收回诧异,侧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直到贺兰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静谧无声,唯独剩下雪落的轻微声响,听在人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匈奴。”独孤荀的嘴角扯过一抹笑意,“你可知独孤珏正在满天下的寻你。”

“我也没想到,禹王你到如今还未死心!”她冷笑着,“当年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元妃带走,为的不过是将计就计对吧?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将你囚禁入牢,你好置身事外。因为你已经看出了皇上想要除掉六王的决心,你这一招正好离开这纷争,转而将目标放至匈奴与金城。”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我真是小瞧了禹王你的野心与心机,竟以一个痴情男子的模样骗了所有人,其实林汐筠在你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她说到此处,独孤荀猛然将她扯入怀,紧紧拥入怀,声音一分分地低沉着,“不是林汐筠在我心中不重要,而是我根本就知道那个元妃是假的。”

没有挣扎,靠在他怀中,她的心中却早已绝望。原来她的身边竟然充斥这么多谋中谋,计中计,她都不知道如今还能相信什么。

“可你毕竟利用了林汐筠这件事,难道你们男人的世界中只有阴谋利用,只有争权夺利吗?竟然舍得将一份纯真的感情亲手扼杀了吗?”

“那个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他的声音隐约有着激动,还有几分解释的意味,“林雪如和我母妃抢后位,独孤珏和我抢皇位,从一开始他们母子就一直在掠夺着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最后连林汐筠都要和我抢!”

“不是他们要和你们抢,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得到的。先帝虽然爱的人是你母妃,想封你的母妃为后,可是时局不允许,因为林家有权势,只有封了林雪如才能保证江山的稳固,你的母妃都已经看开了,为何你还是看不开!”她的声音依旧平缓的令人捉摸不透,“而那个皇位,本就该是嫡长子的,先帝自始至终选的储君都是独孤珏。你这么多年来,却还沉浸在你自己的恨中,你真的要和独孤珏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独孤荀一分一分的松开怀中的人,那带着疑虑的眸子打量着此时她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神态,简直和当年的林汐筠一般无二,却仍旧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求你带我离开,可你却为了争夺权力而放弃了我。如今我若再问你:肯不肯离开这权力的纷争,带我离开匈奴,找一个山村小镇过平淡的日子?”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问。

而他却震惊地望着她,“你都…记起来了!”

“回答我。”她紧追不放。

可是,许久许久,除了那落雪之声,再也没有听到独孤荀说任何一句话,他依旧在犹豫,如当年那般,仍旧在犹豫着。

而她,突然了然的笑了,轻轻一声叹息,转身踏雪而去。

迎着冷风,她拢了拢衣襟,悄然拂去两肩那积压着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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