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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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抱拳说道:“属下们先是往东追去,可没过多会儿,那人就不见了,似乎是调转了方向,可…我们没追到,分头去追,都没见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言昭华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这样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然后便对言修福了福身子,从左边的回廊往青雀居回去。

走廊上,言修他们还在继续分析中。

堰伯说道:“侯爷,我觉得那个刺客,他未必就是刺客,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对咱们用全力,若是刺客的话,他那样的身手,侯府守卫怎么可能一个都不受伤呢?”

言修也比较赞成堰伯的话,他当然察觉出那刺客对自己十分留情,就连最后他露出了破绽,他也只是伸手过来挡了一下,明明有机会让他反噬,让他受伤,可那人却偏偏没有,只拼着自己受伤,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杀人或伤人,也许他只是来监视的,还没有收到杀人或伤人的命令…

言修在脑中不住回想这当时的情景,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年轻人,放眼整个京城,有这样身手的年轻人实在不多,就是进军营里也未必找得出这样的,军中倒是有几个,可那几个人和他无冤无仇,又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

言修脑中怀疑着好些人,甚至连威武候谭城都怀疑到了,但最终发现,他的所有怀疑全都是没有依据的乱想,乱猜,想来想去,都觉得实在太离奇了。

而在离长宁候府好几里外,裴宣倚靠在一株开花了的腊梅树下,揭开了脸上的黑布,呼出大口大口的白雾,寒冬里,居然让他热的想脱衣服,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初他还不明白那句话其中的含义,如今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了偷香窃玉,他可真是拼了。

不过,想起那块温软如玉的香,裴宣觉得自己再怎么样都是值得的。确定那些人没有跟来之后,裴宣才平复了下气息,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宁候府昨夜有刺客闯入,第二天长宁候就跪到元阳殿中请圣命,要调一百巡防营入宅,圣上大手一挥,准了。元阳殿外,还有一干等着商议政事的文臣谋臣,裴宣自然也在其内,一身紫袍仙鹤官服穿在他身上凭添不少英气,言修走出殿外,裴宣便迎上前去,言修见是他,也客气了些,将昨夜府里情况简略说了一遍,裴宣双手拢在袖中,手背的伤口用绸布包着,面上倒是极其配合:“竟有此事,京师重地,那贼人也太过嚣张了,大小姐无碍吧?”

对于裴宣这文绉绉的询问,言修暗叹一口气,文人有文人的好处,可关键时刻,顶不上什么用场啊。若是个武将,说不定现在就撩起衣袖,跟着他去抓贼了,可他这样文弱,撑了天也就只能问一句:小姐无碍吧。

“她无事,世子放心吧。明日我便登门,麻烦回去告知王爷。”

说完这句话之后,言修也不打算留下来多和裴宣叙旧,掀了袍角就走下了台阶,内殿秉笔太监出来传话,原以为皇上要招众人进去商议政事了,可没想到,召见的只是裴宣一人。

入殿之后,给坐在上首的康德帝行礼过后,殿内其他人就全都离开了,这便说明康德帝想和侄子单独聊天儿,裴宣也不等宣,自己就去了康德帝身边,倚靠在龙案旁,随手拿起一个纸镇把玩起来。康德帝一边看折子,一边斜眼睇了他一眼,说道:“听说你相中了言候之女?”

康德帝也不想和这个吊儿郎当的侄子废话,直接挑明。

裴宣也不瞒他,点头道:“嗯,相中了,已经跟言候说了,我爹没和伯父您说起?”

康德帝勾起嘴角:“说是说了,只不过当时我没信,当时整个京城的姑娘画册都给你送到面前,你看都不看一眼,我和你爹还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呢,怎的,那昭华县主果真有过人之处?”

提起心上人,裴宣自然不能少了溢美之词:“那是自然,漂亮,聪明,与我志趣相投,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这样的夸赞一个女子,我还真没从你嘴里听到过,看来是认真的了。”康德帝对侄子的挑剔早有耳闻,如今听了他说这些,还真觉得挺意外的。

“认真!没有比这件事更认真的了!”裴宣的话让康德帝冷哼一声,只见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终于抬起正眼看着裴宣,说道:“我看你是够认真的。说说吧,昨儿晚上长宁候府的刺客是谁啊?”

知道裴宣会武功的没几个,所以当言修来说了昨晚刺客的情况之后,康德帝联系之前听恭王所言,裴宣和言大小姐的事情,一下子就想到了关联之处。

裴宣知道瞒不过他,咧嘴对康德帝傻笑了出来,康德帝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个侄子的爱护不少于他的那些皇子们,甚至可以说,他与裴宣的感情,甚至比与皇子们的感情都好,裴宣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替他做的事也最多,更何况也算是血脉相连的,因此,康德帝对这个侄子向来宽容爱护,而裴宣也争气,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只是在婚姻大事上,这孩子与旁人有着极其不同的观念,那种观念说好听了叫专一痴情,可说的不好听,就是傻帽,他和恭王夫妇一样着急,逼也逼过,他十六岁那年,他们三人联手逼过一回,这小子倒好,直接不辞而别,躲到外面过了大半年才摇摇晃晃的回来,这大半年,他派出多少暗卫调查都没找到他的藏身之所,那之后,他们就领教了这孩子的脾气,再不用强硬手段了,因为若是再强硬逼迫下去,没准儿他就一辈子不回来了。

算了,其实这种事情,想通了也就算了,反正是自家孩子,怎么愿意怎么来呗,他这出身也不需要他娶多厉害的妻族巩固势力,这是恭王府的自觉,也是这孩子的体贴,不过这孩子眼光确实太挑也是真的。

“傻笑什么呀?问你话呢?真没看出来,胆子挺大啊。言修是什么人,南疆战场上杀过多少人,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还指望他什么都不发觉?”康德帝也是替他捏一把汗,要是昨晚给发现了,那可就好玩儿了,亏得这小子还能笑出来。

“他发觉不了,昨儿是我大意了。”这话裴宣说的是对的,因为他出入长宁候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天两头就潜入佳人闺房,不仅自己出入,还带着个人出入,也没见言修多警觉,不过昨晚他没想到言修在屋脊上也给安排了守卫,这才大意现了身。

“还真是你啊?你!哎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是都让你爹提亲了吗?你就不能等一等?”康德帝一拍龙案,对这小子的没分寸表示愤怒:“我看真是我和你爹太纵容你了,让你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姑娘,可你瞧瞧你做的事,尊重她了吗?”

对于这一点,裴宣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伯父,我哪儿没尊重她呀!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又没干什么,就是说说话,解解相思罢了,您都想哪儿去了?她那么好,我怎么舍得不尊重她呀。再说了,两个确定了心意的人,平日里也没个机会见面,我要不这么着,说不定,还得不来这门儿亲呢。”

“胡说八道,你什么身份,有你得不来的亲吗?”康德帝对自家侄子还是很自信的,不说别的,就这身份和相貌才学,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裴宣却不这么觉得:“当然!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凶着呢!”

康德帝越听越不知道这小子在胡诌什么东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得得得,懒得管你!反正你给我悠着点儿,刚才瞧见没,你那准岳父刚跟我要了一百巡防营的兵,我看你也是时候体验体验什么叫相思之苦了,自己掂量着些,要是给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可不保你!”

裴宣摸了摸鼻头,他倒是没想到言修这么谨慎,一百巡防营的兵布在府中,这是不抓住他誓不罢休的意思啊。

“唉…”叹了口气,康德帝看向他,以为他有所悟,可没想到这小子忽然又来了一句:“既然如此,看来今天晚上是去不成了…”

康德帝不禁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终于体验到儿子不听话是个什么感觉。不禁想到自己那几个儿子,提到成亲找女人,那一个个眼睛放光的模样,再看看这个…真是搞不懂,都是姓裴的,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言修如约而至恭王府,恭王与裴宣在书房见他,自然说的就是那件事了。

“前两日王爷所提那件事,我考虑好了,若是能与王府结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恭王和裴宣对视一眼,裴宣亲自端着茶水来递给言修,神情温润,动作优雅,言修看他这样儿,再次担忧,过些时候会不会后悔什么的,毕竟这两日为了抓那个刺客,他一天一夜都没怎么睡,若是这个时候有个帮手,他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接过裴宣递来的水,目光在他右手上扫了一下,那里缠着一块绸布,言修关切问道:“世子的手怎么了吗?”

裴宣低头看了看,脸不红心不跳的对言修天真无邪的回道:“哦,好几天了,我在藏书阁里搬书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撞到了书架子,我伸手挡了挡,手背就给一本金箔装的经书给割到了,不碍事的。”

说完就佯装害羞的将手收入了袖口,言修了然的点点头,对裴宣被经书割伤了手这件事又打击到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婿,将来能保护好自家女儿吗?

不过恭王可没有给言修太多后悔的机会:“对了,侯府的刺客有下落了吗?要我说,侯爷干脆悬赏得了,上回既然他在侯爷府上出没惊动了人,那短时间之内肯定不敢再去,侯爷调动再多兵马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交给顺天府悬赏通缉,这事儿侯爷若是想办,本王立刻就能给侯爷办妥了。”

裴宣正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听自家老爹这么说,差点坐偏了,抬眼就瞪着恭王,他这是不要儿子好了,居然想悬赏通缉,幸好言修还有;理智:“哦,实不相瞒,虽说那晚那贼人有现身,但我除了知道他是个年轻后生之外,其他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如何悬赏,但我想,他去我府上没伤人,没杀人,估摸着是探听什么消息去的,幕后之人没有得手,必然还会派人前去,只要再下回将其一举成擒就好。”

恭王面不改色的点头,而后对言修比了比茶杯,自己端起来与其隔空相敬:“是是是,这些事情,侯爷经历的多,自然比本王有经验,好了,既然帮不上忙,那就祝侯爷早日抓到那探府的贼子,将其幕后之人也给揪出来才好。”

言修赶忙端茶回敬:“多谢王爷赠言。”

看着两个老的你一来我一去,裴宣只能端着茶杯在旁边哭笑不得,收到了自家老子递来的警告目光,裴宣暗自摸了摸鼻头,不以为意的干咳两声,算是回应了。

第一百三十章

言修亲自登门恭王府,便说明他对恭王世子裴宣与言昭华的事是赞同的,接下来,恭王府便可以入宫正式请圣命,而后赐婚,下聘,换庚帖,推八字,再根据二人生辰定下时日就可以成亲。

不过,到这些程序走完,最少还要有一年多,在事情没有明朗,恭王府的赐婚圣旨没有拿到读出来之前,言修并不想把事情说出去,这么行事,谨慎些总没错,在还没有确定之前,谁都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有变数,这也是对两个孩子的保护。

言昭华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也觉得还是别曝光太早,毕竟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一定会在贵女圈中掀起一阵小波浪的,因为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一下子说的太急了,很容易让人觉得突兀,还是循序渐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两家积极筹备婚礼的期间,一定会有风声传出去,那样丝丝点点的流传出去,比一下子公布出去要更能让人接受些吧。

唉,言昭华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怪只怪裴宣在贵女圈中的声望还挺高的,虽说他担着病秧子的名,可那样的容貌与才学又有几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会不喜欢呢?更别说,裴宣对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文质彬彬的,一点没有攻击性的样子,不像一开始跟言昭华说话,总是挑三挑四,什么难听说什么,亏得言昭华不是真少女,要是真少女的话,没准儿他那么毒舌,两人都走不到一起。

想想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言昭华每想一次都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喜欢这样式的男人。

而自从言修在府里拦截到刺客之后,府里的守卫真的就多了许多,裴宣来探了两回,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作罢,言昭华也怕他莽撞闯入,给言修抓个正着,所以,这几日他不来,反而觉得心安些。

言昭宁这些日子生病了,言昭华派人拎着食盒去看她,进院子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言书彦从院子里走出,神色似乎有些慌张,看见言昭华猛地一愣,然后才定住了脚,给她行礼。

“大姐姐好,你来看三姐姐啊?”

言书彦个头拔高了一些,却还是只到言瑞谦的肩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言瑞谦曾建议他跟着自己一起去练武强身健体,但言书彦练了两天之后就觉得太辛苦不去了,今年考乡试也没考中个名次,倒是抑郁了好几天呢。

“你这就要走吗?你三姐姐怎么样啊?”

言昭华见他神色有点慌张,手往后背着,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也不揭穿他,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言书彦眼睛一瞪,目光有些闪烁起来,说道:“嗯嗯,要走了,学堂里先生还留了好些课业,三姐姐估摸着是着凉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额,大姐姐若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言昭华点了点头,言书彦就兔子一般窜了出去,言昭华等他走过了转角,这才对染香近身,吩咐她去盯着言书彦,看看他搞什么鬼,染香领命便下去了,将手里的食盒一并交到了青竹手中,言昭华带着青竹进了言昭宁的院子。

婆子通传进去,言昭宁就派了个贴身丫鬟出来迎接,一副果真是缠绵病榻的样子,言昭华也不介意,随着丫鬟进去了言昭宁的卧房,房内脂米分味挺浓,自从言昭宁受伤之后,就开始喜欢上了涂脂抹米分,尽管她容貌生的已经十分艳丽,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点缀,但她乐此不疲,有的时候据说连睡觉都要带着妆,一副深闺怨妇的做派,言昭华也曾提醒过她这样不好,但言昭宁不听,劝过一回她不听,言昭华也就没兴趣再劝第二回了。

言昭宁卧在软榻上,房里烧着地龙,窗前却插着梅瓶,这么高的温度,摘下梅枝的梅花最多活半天就要干枯了,言昭宁一手撑着头,脸上擦着胭脂,好看是好看,却让她看起来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就像是一朵刚刚开的花,原本鲜嫩润泽有朝气,可偏偏那株花被涂上了更加亮丽的漆色,过早的带出了风韵。

看见言昭华进来,言昭宁佯作有些虚弱的样子从床上撑起了身子,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姐姐,你来了?”

言昭华看了一眼她里床放置的巴掌大小的西洋镜,不动声色的倾身过去虚扶了她一下,然后就在她软榻前的四角雕花杌子上坐下,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我听婆子禀报,你午饭都没吃,这是什么缘故,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身子如何能好呢?”

言昭宁抿了抿嘴:“我没事,哪个婆子乱嚼舌根,在姐姐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是前儿晚上睡觉时着了凉,原不是什么大碍,可传到姐姐耳朵里,却成了大事,还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张口就是告状,言昭华径自安慰:“她们告诉我也是尽责,你是侯府小姐,身娇肉贵,哪里能半点耽搁。我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用饭,特意让人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菜,勉强吃几口,身子若饿坏了可不得了,爹爹和我都会心疼的。”

说完,青竹就把食盒给言昭宁送了过来,将里面的菜肴露出,言昭宁看了几眼,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是不肯动手,说道:“姐姐好心给我送吃的来,我却没有胃口,要不姐姐把东西放着,我让人搁到小厨房去煨着,等我饿了再吃吧。”

言昭华见言昭宁确实一副不想动筷子的样子,也不勉强她,两姐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情分都已经耗光了,她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这个妹子周旋,来看她是责任,接受不接受则是言昭宁的选择了。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言昭华觉得她如果是言昭宁的话,肯定也已经学乖了,现在的形势,就是脑子再笨的人也能看清楚了,只要她安分,言昭华不会对她怎么样,甚至也不会亏待她,言昭华自己上一世体验过那种被孤立的无助,这一世她已经打倒了上一世的仇人谢氏,对于言昭宁和言书彦,她并不想赶尽杀绝,可言昭宁偏偏选择了不信任,偏偏要用她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事都想要压过言昭华一头,可是,上一世她能成功,完全是因为谢氏,这一世,谢氏早早没了,龚姨娘那儿有些鞭长莫及,她失败了几回,心里的不甘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到现在,看见言昭华就选择下意识说谎,鬼鬼祟祟的样子,别人就是不想把她怎么样,都忍不住要防着她了。

明明还没到那种市侩的年纪,偏偏做出了这样圆滑世故的姿态,不仅没让她看起来聪明点,反而弄巧成拙。

不过,这些事言昭华是不会当着言昭宁的面说出来的,凭着两人现在的关系,就算言昭华当面直言,言昭宁也会觉得她在故意奚落,根本一个字不会听进去。

留下来又和她说了几句家常,言昭华也不久留,嘱咐她好生休息之后,就离开了言昭宁的院子,回到青雀居,言昭宁身边伺候的两个婆子就被私下传了过来。

“三小姐这两天说病也像是病了,说没病也像是没病,大夫来瞧过,说有点肝火旺,多消消火,也没什么大碍。可三小姐自己却觉得自己有病,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

另一个婆子补充道:

“三小姐已经有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每回送过去的东西,最多吃筷子素菜,荤菜一点都不肯沾,连往常最喜欢吃的肉丸子都不吃了。奴婢看着,也是心疼,这小脸儿都瘦了一圈儿了。”

言昭华听着婆子们的禀报,也是觉得奇怪:“三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除了装病不吃东西之外。”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回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上回从国公府回来之后,三小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时常对着镜子笑,这两天她也出门去过国公府两回,每回都是笑着开心的回来的,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直到这两天才开始称病,东西吃的也不多了。”

得知了言昭宁的这些情况,言昭华便让她们下去了,婆子走了之后,染香也回来了。

“小姐,四公子出门去了,奴婢让门房的小赵跟着他,见他去了鼎丰茶楼,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就哪儿也没去,直接回府里来。”

言昭华越发纳闷:“他去了茶楼,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没再去其他地方?”

染香点头:“嗯,如今就在府里呢,小赵是全程跟着的,并无什么异常的地方。”

言昭华转身踱步,暗自思附:去茶楼一会儿就回来了,那应该不是会见友人,更像是替人传信,信送到了,不就回来了吗?那他替谁送信?

回想起刚才言书彦在言昭宁院子外那紧张的样子,言昭华似乎有所察觉,应该就是替言昭宁送信了,可言昭宁最近称病,就是要送信给谁,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弟弟送去啊,除非信送到的那人有足够的分量,或者所送之信的内容太过隐秘,不适合给旁人知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言昭宁这些日子吃的很少,一开始言昭华还以为她是憋着什么劲儿,可是派人盯着十几天之后,也没觉得她想干什么不好的事,据她的贴身丫鬟说,每天除了照镜子之外,问的最多的就是‘我看着瘦了些吗?’这句话了。

听了丫鬟的这些话,言昭华才有点明白,可能言昭宁不吃饭,并不是想整什么幺蛾子,只是单纯的…想瘦一些?

说实话,之前的言昭宁并不算胖,但也不算瘦,珠圆玉润的,身段可比言昭华十四岁的时候有看头多了,整个人偏圆润些,可在言昭华看来,也正是那身圆润,才成就了她那通身的气派和艳丽,虽说瘦一些的话,看起来更娇俏些,但她这不吃饭的做法也着实令人震惊。

言昭华觉得她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便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言修,言修也私下召见过一回言昭宁,据说是口头答应会好好吃饭,但直到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坐在暖阁里吃锅子守岁,她就只吃了几片菜叶子,言修亲自给她夹了几块肉,她也只是小口咬了咬,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言修也无可奈何。

言昭华将她上下打量了几下,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丫头都快要瘦脱形了,不过眼睛是大了很多,看起来和言昭华倒是多了两分相似,但精神瞧着可不是太好的,亏得她擦了胭脂,不过吃了几口菜,嘴上的口脂掉了些,露出她原本的唇色,憔悴的叫人心疼。

言修也不知这个小女儿到底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忙着恭王府的事情,小女儿得了这不吃饭的毛病,倒是请太医看过两回,药也开了,却不怎么见成效,太医说,这是孩子心理问题,药开了也得她喝下去才行,不过太医又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多少都有点这样的问题,开始从小孩子意识到自己是个姑娘家,有很多小时候偏胖的女孩儿都是这个时期瘦下来的,所以,言修虽然担心,但也不至于强制。

一顿饭,吃的还算开心团圆。吃了锅子以后,一家人就到花厅里去守岁去了。言修和言瑞谦坐下下棋,言书彦就在一旁给言修端茶递水,努力亲近着。

言瑞谦做了世子以后,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兵部那里言修还真给他弄到了一个挂名的虚职,不算入仕,只是挂靠在兵部,让他得以正式出入罢了,这也是言瑞谦对言修要求的,言瑞谦这段日子,读书用功了不少,但他依旧确定自己将来并不想走文官的路子,他对兵部十分感兴趣,觉得好男儿就当志在四方,并不想困在京城这金丝笼中。

言修对儿子的抱负并不干涉,反而觉得有些后悔,从前竟没有察觉儿子真正的想法,幸好悔过比较早,如今发觉了,也不算太晚,而这孩子自己有机缘,阴差阳错的给范文超推荐入了兵部校场,让他从一个娇少爷变成了如今懂得担当的上进好少年,这么几年下来,言瑞谦年纪虽小,可在兵部的资历却也算熬出来一些,人脉关系也都比较熟悉了,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兵部是六部之中最难融入的,这小子也许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子,兵部演武场上的训练,不是没有世家子弟去体验过,可是真正能熬下来的人却在少数,就好像言书彦也去过,可他没称下三天就回来了,更别说,言瑞谦还是世子的身份,这样高的身份,从最底层演武场熬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如今这小子在兵部也小有名气了。

言修把言瑞谦正式送去兵部,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这不是说兵部的人给言修面子,虽然言修打过仗,可那是军里,兵部的官儿和军里的官儿有相通,但大多数都是不通的,言修知道,这件事能这样顺利进行,必然是恭王府在背后出了力,兵部的范尚书就是恭王手下的人,恭王在兵部说一句话自然比言修说一百句都管用了。只是这些恭王并没有对言修说而已。

言修接过了小儿子递过来的茶,对他比了比旁边的席子,言书彦会意坐下,看了一会儿言修和言瑞谦下棋,言瑞谦下了一步让言修都不禁点头的棋,言修手里的茶杯要放下,可手一动,小儿子就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茶杯,言修当时没说什么,只蹙了蹙眉头,言瑞谦抬眼看见,便对一旁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过去接了言书彦手里的茶杯,放在言修右手能够够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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