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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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失笑:“你可真是煞风景!有了你,我还要其他女人做什么?我早跟你说过了,人之所以是人,不是动物,就因为人有感情,有主见,若是一点诱、惑就受不住,继而背叛爱人,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爱呀。”

言昭华入迷的看着他,裴宣见她这样,不禁伸手在她翘鼻上刮了刮,而后宠溺的将她的肩头搂的更紧。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他策划了十多天,从年初一就开始,一直到今天才算策划完全,这种事情,要是早两年有人和他说,他一定会笑那人疯了,他裴宣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这样珍惜,这样热情?可是自从言昭华点头答应他的那一刻起,裴宣就觉得自己的命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要能让眼前这个女人高兴,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别说是费尽周折见一面,与她这般温存,就算只是搏她一笑,他费这么大功夫都是甘之如饴的。

什么叫拱手河山讨她欢,裴宣以前不懂那些帝王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江山呢?可当事情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言昭华枕在他的胸膛之上,耳中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美妙。不是因为她置身美妙的环境,看见美妙的美景,而是因为一种叫做‘被珍惜’的现象,她从裴宣身上能感受到他的爱,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惜。

答应与他在一起,言昭华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一点冲动的,可是裴宣却用他一次又一次的诚意,深深的打动了她,渐渐的让她有了非君不嫁的决定,非君不嫁…这对一个经历了两世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已经看多了世间离合,已经不怎么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了,因为看淡,所以不在乎,但裴宣…言昭华已经没有办法不在乎了。光是想象,裴宣今后可能对其他女人也这样好,言昭华就已经受不了。

船渐渐的从礼江转入了护城河,护城河两岸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坐在船里,都能感觉到岸上那种热闹喧嚣,裴宣搂着言昭华,凑在窗前,各种花灯映在两人眼中,璀璨的令人着迷,夜风夹着凉意肆虐在河面上,一条薄毡子裹了两个黏在一起的人,两人笑逐颜开,对岸上的一切进行只属于两人的私密评论,情侣间说的话其实是最没有意义的,可饶是这样的没意义,却依旧能让两人乐此不疲,并且说到好笑处,都忍不住傻笑出来。

街上的人看着河中央气派的七宝花灯船,船中人看着岸上行人游客,各得其乐,各觉浪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言昭华和裴宣分别,下船的时候,就看见先前和她一起上传的孙小姐她们过来了,两人神情兴奋,仿佛真的坐了一趟皇家游船似的,口中不住畅言船上的美景,佳肴,乐师,礼江之上如何如何,长安街上如何如何…就好像她们真的在船上游了一趟礼江和护城河两岸似的…

对这两位的鼎力配合,言昭华感觉相当奇妙,在她们去游船的时候,望江楼也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的,谢馨柔和谢馨元,特意留下来等言昭华,与那两个同样从穿上下来的姑娘擦肩而过,瞧着人家那样兴奋,便迫不及待的凑到言昭华面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玩儿吗?”

言昭华点点头,然后将刚才下船的时候,王福全塞到她手里的那块沉香木的花牌递给了谢馨柔,谢馨柔和谢馨元的注意力当即就给吸引过去了,两人交换看着那张据说可以入太子府觐见的花牌,其他姑娘也围过来看,言昭华有点心虚,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是不得不说,裴宣安排的这次神秘会面实在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言昭华尴尬的时候,那两个姑娘也拿出了花牌,场面一度火爆。

接下来望江楼上下的表演,言昭华是没什么心思看了,言昭宁和悦姐儿她们已经早就等不及出去了,言昭华回来后,柔姐儿和元姐儿一同,三人出门,又逛了一会儿渐渐不热闹的花灯会,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谢馨柔留言昭华住下,但言昭华心中寄挂言修和言瑞谦,虽说宫宴之上不至于像平时一样喝醉,但凡事有个万一,言修这段时间没有特别亲近的姨娘,回来之后,也就是堰伯照顾他,言瑞谦那儿言昭华总要照顾些的,派人去问言昭宁,言昭宁决定在谢家住下,她和悦姐儿买了好些个花灯,去问的时候,她们还在房里玩儿呢。

就这样,这特别又浪漫的元宵节终于算是过完了。大家吃吃喝喝,正月二十复朝,春暖花开,渐渐回暖。

言昭华从过年之后,还是挺忙的,主要是帮忙,柔姐儿是定国公府孙一辈中第一个出嫁的,顾氏又是第一回全权操持,很多事情都顾及不到,柔姐儿这个月是完全不能出门了,言昭华帮着顾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天也忙的不行,就连柔姐儿都打趣她:“我成亲,怎么好像你比我还忙呢?我娘也真是的,有些事都让你去做了。”

言昭华倒是无所谓:“你是自己不当家,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事情,很多东西进来了,你得一样样的盘点,一样样的做账,写名目,这些都是你要带去张家的,东西和账目一定不能错,怎么能不多核对核对呢。反正我前几年就开始打理铺子,这方面的事情还算明白,府里其他人,舅母又不放心,我都还没抱怨,你倒先说了。”

柔姐儿凑过来搂住言昭华撒娇:“谁让你比我大呢,咱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计较不成?”

言昭华在一对箱笼中间走来走去,手里拿着账本,另一只手则抓了一支蘸墨的笔,一边走一边写着,听柔姐儿这么说回头看了她一眼:“当然计较了,等你归宁那日,你可得带着妹夫给我敬一杯茶,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姐姐。”

说完后,两姐妹笑做一团,然后一起把院子里的东西又核对了一遍,然后才进屋休息去了。休息了一小会儿,言昭华想起还有一批绸缎没送来,又马不停蹄的出去问管家了。

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三月初九,定国公府嫡长孙女要出嫁了。

其实期待久了,真到了那一天反而并不觉得有多紧张,这是柔姐儿和她说的,张家的喜轿子吉时到来,鞭炮放的震天响,新姑爷上门行礼,吃了暖酒,就可以领新娘子出门儿了。

言昭华与谢馨元随轿子出发,另外带了十八喜娘,得一直留在张家,等到晚上,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后,才能回来呢。

张家一切都准备好了,府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门口的鞭炮响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停歇,轿子在门口停了片刻,新郎就来背着新娘出轿子,一路用红绸牵着,跨过火盆,直奔喜堂,两边宾客围绕,拜过天地后,就给送入了洞房。

言昭华等喜娘一同入内,进去之后,喜娘们动作迅速的给谢馨柔换了一身稍微轻便一些的喜袍,张莹莹和谢馨柔最熟,带着张家的一些小媳妇,小嫂子过来看新娘子,言昭华不太喜欢闹腾,话也不多,幸好元姐儿活泼,房里的气氛很是不错。

言昭华和柔姐儿在屏风后,柔姐儿坐在喜床上,言昭华则坐在床边的红漆杌子上,柔姐儿虽然嘴上说不紧张,可是紧紧捏着言昭华的手却是丝毫不松开,她头上带着喜帕,看不见外面,可耳朵里总是能听见屏风外,那些小姑子,表嫂,表弟妹们的声音,都是将来要和柔姐儿相处打交道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柔姐儿才清楚的意识到,嫁人是个什么意思。

嫁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家庭。从一个养大自己的家庭,嫁到另一个家里,然后一辈子就要替这个家操持,养大自己的家,就变成了娘家。

幸而,张家是书香门第,柔姐儿的小姑子,小嫂子们也不是那等市井之人,言语间对新娘子也颇为照顾,没有那种故意闹的意思,这让谢馨柔和言昭华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晚宴过后,言昭华和元姐儿就被张家的马车送回了国公府,言昭华离开的时候,张德川还没有从酒席上离开,元姐儿还想留下看到最后,被言昭华给拉走了,柔姐儿身边有陪嫁,还有那十八个喜娘在,是绝对不可能吃亏的,更何况,张家这样的人家,也不会让柔姐儿吃亏就是了。

张夫人是个极其清楚之人,处置利索,不留后患。

上回柔姐儿在仁恩伯府听到的那个消息,张夫人回来彻查之后就知道是谁泄露出去,那女子是张德川的外公送来给张德川暖房的,两人没有关系,张家碍于颜面,没有把她退回去,就一直养在府里,那女子便以张公子的姨娘自居,原以为等张公子娶妻之后,她也有被正式开脸抬姨娘的可能,但张公子一口就回绝了她,说这辈子都不可能纳她为妾,那女子急了,这才与仁恩伯府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她的胞妹商量着将那个不堪的消息透露给柔姐儿知道,果然,柔姐儿听后心殇不已,若是什么都不做,就那样嫁进来,肯定会有隔阂,这样就算是新婚,两人中间也会隔着一层,那女子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响亮,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谢馨柔会忽然将这事儿告诉张夫人,一点都不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也就是柔姐儿的这份胆色,破了那女子的针法,张夫人回来查清情况之后,就果断的将那女子打发去了偏远乡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京城,而仁恩伯府那边,她也伯夫人修书过去,伯夫人亦卖给张夫人这个面子,将那嚼舌根的丫头打发卖出了府。

这事儿解决之后,张夫人当时就去谢家说明了情况,又将柔姐儿里里外外夸赞了一通,这件事才尘埃落定。

所以,在这样一个聪明果断的主母下面生活,张家又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柔姐儿只要不自己钻牛角尖,日子必然是很舒心,很好过的。

言昭华这段日子一直在谢家帮忙,顾氏感念,说什么也要留言昭华在谢家住几日,言昭华盛情难却,便同意等到柔姐儿三日回门之后再走。

谢馨柔成亲第三日,携夫婿回门,脸色红润,夫妻相敬如宾,十分和睦。

顾氏和柳氏都十分满意,张德川被谢渊喊去了书房,柔姐儿就给柳氏,顾氏喊去了内间,言昭华和元姐儿这两个送嫁的姐妹也在,柳氏对柔姐儿问道:“相公对你可好?”

这话里的‘可好’二字,在未出嫁的姑娘耳中听来没什么,可在柔姐儿这个出了嫁的女子耳中听来就别有含义了,低头咬唇,羞怯不已,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柳氏见她点头,这才放心的笑了出来,跟顾氏说:“你们娘儿俩待会儿回去,你再好好教教她。”

顾氏抿唇轻笑:“是,儿媳知道了。”

接着柳氏又问了些张家的事情,谢馨柔都一一作答,柳氏听了她的话,不禁点头:“嗯,你婆母是个会管事的人,府中上下有条不紊,你今后可要多与你婆母学习。你出身勋贵,张家则是纯臣,张阁老从一介布衣走至今日,实属不易,你今后可不许任性,凡事要以张家的利益为先,谨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做那有辱家门,品行败坏之事。”

这些都是柳氏作为长辈必须要教导的话,虽然是说给谢馨柔听的,但在场的其他两个姑娘也都听在耳中,谢馨柔乖顺称是,柳氏接着说道:“女子出嫁便为人妇,妇要有妇德,能拴住相公不纳妾是最好,但你也要有合适的心理准备,为人妇不容易,尤其是为钟鸣鼎食的大家之妇更是艰难,要经历很多事情,千万不可如那小家子出身的女子般善妒,坏了自己的名声…”

柳氏说的含蓄,但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古往今来,有很多妇人都是毁在丈夫第一次开口要纳妾的时候,妇人要有妇德,但那并不表示,她要把全副心神都放在男人身上,当世间男子纳妾是常态,妇人就要学会转移心中的独占爱,以维持家庭和睦。

柳氏的谆谆教诲,在这些年轻的女子耳中听来,并不觉得多有道理,但这是柳氏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的话,说出来,是柳氏作为长辈的责任,但听不听的进去,还要看各人的运道了,柳氏知道现在说再多,在新婚燕尔的夫妻耳中听起来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他们蜜里调油,哪里有闲工夫顾及到以后呢,可世道人心,一日日都在变化,柳氏要做的,就是在那变化来临之前,提早给孩子们做好心理准备,让她们不至于在经受变化的时候,手足无措,失去冷静,进而做出一些平日里不会做的举动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馨柔的回门宴还是很热闹的,看的出来,张公子对柔姐儿真的很不错,因为是家宴,所以,就没有分男宾女宾席,只成婚了的和没成婚的分开坐了,张德川与柔姐儿坐在一起,主动照顾着柔姐儿,那浓情蜜意的样子,让顾氏满意极了。

言昭华带着一干没成婚的姑娘坐在一边,丫鬟给夹了菜,言昭华正吃着,扭头看见一旁的言昭宁神色恹恹,低着头,用筷子戳着她碗里的食物,一副不怎么想吃的样子,言昭华用胳膊撞了她一下,言昭宁抬眼看了看她,言昭华轻声说道:“吃呀,早饭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前段时间胃口不是好了点嘛。”

过年那段时间,言昭宁的胃口倒是不错的,比过年前那段节食的时候可是恢复了不少,可现在看她简直比过年前那段时间还不如呢,看着她都瘦脱了形,言昭华主动给她夹了一些剔好的鱼肉,放在她碗里,说道:“快吃点。”

元姐儿瞧见言昭华她们的互动,笑着说道:“大表姐对宁姐儿真好,宁姐儿你就快吃吧,我看你这些日子似乎又瘦了些,可得多吃点了。”

小时候,谢馨元和言昭宁的关系最好,后来渐渐长大了,元姐儿接触了其他朋友,对宁姐儿就没有从前信服了,不过情分尚在,她也不愿看见言昭宁继续消瘦下去,俨然都有些病态了。

宁姐儿给一桌人看着,不好当面回绝言昭华的好意,将筷子移到那鱼肉上,夹起来送到了口中,没见她嚼,似乎是直接咽了下去,然后就转头对言昭华说:“多谢大姐姐,我自己吃就好。”

言昭华还没回话,言昭宁说完神色就一变,突然放下了筷子,就站起身往外疾走而去,让一桌子人都为之惊讶,元姐儿放下筷子,怔怔的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

悦姐儿也跟着附和:“真是越来越不懂她什么意思了,前儿我去和她说话,她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也没谁惹她,真是奇了怪了。”

悦姐儿的话让其他姑娘也有些共鸣,元姐儿轻轻撞了撞悦姐儿:“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言昭华觉得有些奇怪,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对桌上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吃,我去瞧瞧她。”

说完便站起身,追着言昭宁出去了。到廊下一看,正好看见言昭宁转角的身影,言昭华便跟了过去,见她一路疾走,居然走回了她自己的院子,从今年开始,言昭宁也跟柳氏在谢家要了一处自己的小院儿,不再继续留在柳氏的院子里‘尽孝’了。

只见她屏退了丫鬟,独自钻入了房中。言昭华跟过去的时候,丫鬟们正抱怨着,眼尖的看见言昭华,然后就赶忙退到一边行礼去了,言昭华此刻没心思管她们,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自己则走到言昭宁的房门口,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干呕的声音。

言昭华惊觉,便猛地推门而入,正伏趴在面盆前的言昭宁吓了一跳,想过来,可脚像是灌了铅,胃中再次翻滚,趴着脸盆继续呕吐起来,言昭华急急走过去,就见那脸盆里只有一些她刚吃下肚的鱼肉,其他就是些酸水。

言昭宁大吐特吐之后,才觉得腹中舒服一些,脸色也稍稍回了点色,却依旧苍白,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言昭宁拿出一副‘你看见就看见了,我也无所谓’的态度,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淡的说道:“你跟来干什么?在人前表现还不够,还要追过来,没看见我吃了你夹的东西都吐了吗?”

言昭华盯着言昭宁,目光落在那个里面盛了些秽物的盆子上,不理会言昭宁的恶言,指着着急问道:“那怎么回事?”

言昭宁瞥了一眼言昭华手指的方向,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故作镇定的坐下,喝了口水说道:“什么怎么回事?要问问你给我夹的什么肉,为什么我吃了就想吐呢?”

这个时候,言昭华没工夫和她耍嘴皮子,若真如她想象中那样的话,这件事非同小可,绝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够混过去的。

语气变得严厉:“我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言昭华突然的暴怒,言昭宁也是心虚了,目光颤动,色厉内荏:“什,什么怎么回事?你,你才怎么回事?要耍你的县主威风到外面耍去,对着我算什么本事?”

言昭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按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蹙眉闭目想了想之后,言昭华上前就拉起了言昭宁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起,言昭宁哪里想到言昭华不与她讲道理,直接就和她动手了,她隐约觉得言昭华是猜到了,顿时疯狂挣扎起来,谁知道用力过大,脱离言昭华的时候,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觉得自己被言昭华逼得毫无形象,言昭宁忍不住踢了脚边的凳子,对言昭华叫道:“言昭华,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父亲偏宠你,才把我逼得如今这种地步,我到今天,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过的比我好?我哪里不如你?你现在还想对我动手,你想干什么呀!”

言昭宁从地上爬起来,边出声谩骂,边走到言昭华的面前,叫嚣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扭曲极了,言昭华咬牙抬手,毫不手软的给了言昭宁一记响亮的耳光,言昭宁整个人都给打的趴到了桌面上,撞翻了桌面上的茶具杯子,发出一阵巨响。

丫鬟们闻讯赶来,可看见盛怒中的言昭华竟没一个敢进来,言昭宁捂着脸,不知所措,也是被言昭华真的敢动手而吓住了,心情复杂万分,没了一开始的嚣张任性,言昭华面色铁青,一把抓起了言昭宁的手腕,就往外拉,经过门边的丫鬟们身旁时,对最前头的杜鹃说道:“去和老夫人,世子夫人还有你们大小姐说一声,就说长宁候府突发急事,我和三小姐不得不赶紧回去。还有你,你去门房通知,就说我要回长宁候府。”

杜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表小姐,吓得赶紧点头,往主院跑去,她后面那个也被点名的丫鬟则往门房去。言昭华一点都不耽搁,拉着言昭宁就往门房去,言昭宁还有抵抗,却被言昭华一句:“你今后还想不想做人了?跟我回去!”

言昭宁被言昭华喝止住了,不再挣扎,认命般跟着言昭华出门去,老刘已经套好了马车在门外等候,两人上车之后,马车就一路疾驰着回到了长宁候府。

言昭华拉着言昭宁下车,堰伯从里门出来,看见言昭华的表情不太对,上前来询问,言昭华拉着言昭宁入了内,对堰伯说道:“派人去议事堂守着,侯爷出来后,就让侯爷赶紧回家一趟,有大事。另外…”

言昭华接下来的话只说给堰伯一个人听,堰伯凝重的看了一眼她,然后便点头领命下去了。言昭华拉着言昭华直接去了翩然居,将翩然居中所有伺候的人,除了言昭宁的贴身丫鬟翠萍,其他人全都屏退出去,让染香和青竹守着院子大门,除了侯爷和堰伯,谁也不让进来。

言昭宁低头坐在那儿一声不响,脸色煞白煞白的,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骨节分明,用力之大,指头似乎都有些扭曲了,却仍不觉得疼,可见现在她已经没心思想这些了。

言昭华将目光落在翠萍身上,翠萍见惯了和气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盛怒中的大小姐,一时竟被言昭华冷凝的目光给吓得跪了下来,言昭华对翠萍冷声问道:“三小姐的小日子有多长时间没来了?”

翠萍没想到大小姐开口居然是问这个,有些为难,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言昭宁,摇了摇头:“回大小姐,大概两个多月吧。”

言昭华闭目呼出一口气,两个多月没来的意思,那就是快三个多月了,只希望自己是猜错了,言昭宁今年才十四啊,连议亲都来没开始,怎么可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堰伯领着个大夫进了院子,言昭华让堰伯带着翠萍下去,与堰伯对了一眼,堰伯便有所觉对言昭华点点头,然后就退了出门。

大夫坐在言昭宁对面,替她诊脉,只以为是小姐生了什么毛病,可这脉一号,大夫就再也坐不住了,目光在言昭宁身上上下打量几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号脉号出的毛病,收手捻须微微沉静之后,再次探手过去,这一回,诊的比上一回还要仔细认真。

再三判断,确定了之后,才站起了身,对一直守在一旁的言昭华欲言又止,言昭华紧咬牙关,将大夫请到了一边,大夫才在言昭华面前轻声说了几个字:“回县主,是喜脉。”

大夫这几个字将言昭华剩余的期望都给打破了。她多想大夫号脉过后,告诉她言昭宁只是脾胃不调,小日子不准,可…喜脉!这种事情无论是谁也是一时都接受不了的。

堰伯继续回到门外候着,言昭华稳定了心神,对大夫点点头,然后亲自将他送到门外,客套道:“多谢了。”

大夫受宠若惊,连忙作揖拜倒:“县主太客气,折煞老朽。”

言昭华赶忙扶起他,然后对那大夫福了福身子,做了个晚辈的礼,然后才将堰伯叫到一边,在他耳边说道:“领大夫下去取诊金…让他管住自己的嘴,若我听到外面传出任何风声,我不会放过他的。”

堰伯在听到言昭华要请大夫回来,就知道今儿这事儿不会小了,大小姐脸色不好,三小姐那副神情,堰伯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所以当大小姐让她去请的大夫的时候,他请的自然是替侯府做事做惯了的,对言昭华保证:“大小姐放心,此人绝对可靠,不会透露半句。”

言昭华点头:“下去吧。再派人去请侯爷火速回来。”

“是。小人亲自去一趟。”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言昭华说道:“哦对了,就在大小姐回来后一会儿,定国公府也派人来问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我便随意打发了两句,说是家里库房糟了贼,想必来日国公府还是会与大小姐问询的。”

堰伯说话做事都很稳妥,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快速回应了过去。言昭华很放心,点头明白了堰伯的意思,定国公府那边,她暂时还顾不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只想言修赶紧回来做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言昭华心乱如麻,进门后,走到低头不语的言昭宁身前,深吸一口气问道:“谁的?”

言昭华就算再怎么讨厌言昭宁,可也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出格举动做出来,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不自爱!

言昭宁低头抠着指甲,并不理会言昭华的问话,言昭华得不到回答,也是有些受挫,在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便不再说话,言修听到家里传话就赶忙回来了,直奔翩然居,看见的就是大女儿撑着头丧气的坐在门边,小女儿低头抠指甲,听见动静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继续垂下了头。

言修屏退了所有人,让堰伯出去的时候,将门给关了起来,留下父女三人,言修对言昭华问道:“确诊了吗?”

言昭华点点头:“是。大概两个多月。”

言修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堰伯说了一些了,但他一路都是不怎么愿意相信,直到回来后,看见她们,亲口问了,才不得不信,满满的愤怒,回来时恨不得把那不检点的女儿一把掐死,可真的回来后,面对了,他又满满都是无力,沉声道:“说吧。到底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言昭宁自从直到言修要回来了,心里就一直很怕,可当言修真的回来,站到她面前了,她倒觉得不那么怕了,只要她紧咬着不说,言修最多打她一顿,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她,可若是说了,自己和他的名声就全毁了,今后能不能见面还是两说,关键,他要知道她毁了他的名声,那今后她就断再没有机会了。

咬紧牙关,言昭宁想要岔开话题,对言修冷冷问道:“知道是谁,你想如何?已经发生了,再要知道是谁,还有什么意义吗?你知道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就能让时光倒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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