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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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全错了,根本就不应该去霍府祈求能重得显夫人喜爱。哪怕真的从此成了霍府的拒绝往来户,哪怕在宫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也好过现在被卷进这种事情里。

  让她想办法对皇后娘娘下手!她哪有这个胆啊。当初,叫她取阿蘅这么个小女孩的性命她都不忍。她是医者不是杀手。

  即使她答应了,她又哪里有机会下手呢。原本刚进宫的时候,她混得还不错,偶尔也能帮上官太后诊脉什么的。昌邑王,不,是海昏侯乱政的时候,还颇为赏识她,从她这拿了好些可以大补药。结果等新帝继位之后,先是显夫人翻脸不认人了,在宫中她也开始被排斥,不但诊脉轮不到她,其他一些御医连给贵人们开的方子用的药也根本不让她过目与经手。如果不是长乐宫的太皇太后还念着她诊治先帝的那点功劳,时不时唤她去请平安脉,淳于衍简直怀疑自己要被赶出宫了。她就是因为在宫里的处境不妙,才会急于和显夫人修补关系。

  所以,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接近皇后,更遑论说给皇后下药什么的,皇后所有的饮食都有专人试毒。她又不是近侍,根本没机会的。

  可是,显夫人那冰冷的眼神分明在说,她如果敢推诿此事,今后就别想有好果子吃。大将军夫人要弄死她这样的普通女医,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从显夫人跟她开口的那一刻起,如果她不想死,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按照显夫人的意思去做事。

  淳于衍感觉自己遍体发寒,她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煮药的陶罐发愣,倒让一旁守着的宫女徐醒心里发憷。

  “衍女医,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啊。”徐醒小声道,“我心里给你看得毛毛的。”

  “啊!”淳于衍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没事嘛,就坐着发愣。”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药是给皇后娘娘用的吧?”

  “是啊。”徐醒骄傲地挺起胸膛,“陛下亲自点名让我专门负责皇后娘娘的全部用药。未经我手的,全都不许上呈给皇后。”

  “徐姑娘这么得陛下信任,可见是个前途无量的。”淳于衍连忙捧了两句,“这药里加了人参吧?我闻着这味,好像有人参。”

  “嗯。这是参附汤,是王姑娘开的,说是给皇后娘娘益气固脱,防止阳气暴脱。”徐醒煮药无聊,有个人来陪她说话,不觉也就多说了两句。

  “娘娘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揪心。”

  “听说啊。”徐醒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娘娘到现在还会出血呢。”

  淳于衍心中一动,妇人生产本就是闯鬼门关,若产后出血不止,那更是半只脚已经跨进了地府大门。也许,她真的有机会…

  于衍又去了一趟霍府。离开霍家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看未央宫,心中安慰自己道,我只是提供了一个主意而已。做不做,以及做不做得到,那是显夫人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

  把毛巾拧到半干,轻放到许平君的额上,王蘅君又伸手触了触她的脖子和腋下。高烧还是没有退。

  产后第二天,许平君的身体就有一点发热,再加上产后出血,导致她的身体一直处在一种极端虚弱的状态。她昨日能坚持着接见霍显,明显是一个意志力的奇迹。霍显去后,她因为耗神过度,立时就昏倒了,随即就开始高烧不退。

  王蘅君这才了解了她身体的具体情况,顿时跳脚不已,什么也不说了,她必须得留下照顾她。首先要帮她把高温退下,然后止血。

  昨天她当机立断让人开始熬制参附汤,虽然照理来说,产妇是不宜用参的,不过危急时刻,救命要紧,该补的还是得马上补。

  “阿蘅,平君怎么样?”刘病已刚一下朝就匆匆赶到了椒房殿。

  王蘅君不甚乐观地摇了摇头,虽然她也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能不能救得回许平君,就真的要看人品和老天爷的意思了。

  “需要用什么药,你大胆的用,需要什么人手,你都尽管说。”刘病已紧紧握着王蘅君的手,用力到让王蘅君感到疼痛,“我知道宫里的御医,都是怕担风险的,用药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现在,我也只有靠你了。可千万不能让平君姐出事啊。”他一着急,连朕也顾不得说了,对许平君的称呼也恢复到了从前。

  王蘅君只得轻拍他的手,安抚他惶急不安的情绪。“我会尽力的。”

  这时,宫女把药端了上来,王蘅君便让刘病已把昏迷的许平君扶起来,两人合力喂她吃药。才把许平君的身子扶着慢慢躺下,小皇子刘奭就被人带了过来。

  “父皇,蘅姑姑。”刘奭喊了他们一声,然后就扒拉在许平君榻旁,小手在许平君身上这摸那摸的,显然担心极了。

  也许是母子之间心有灵犀,也许是先前用的药有了效果,许平君竟然悠悠转醒。

  “奭儿。”许平君握着刘奭的小手,轻声唤道。

  “母后。”刘奭高兴坏了。

  刘病已也激动地挪到另一侧,握住许平君的手。

  “阿蘅,又让你费心了。”许平君看到王蘅君手上的药碗,微笑着道谢。

  “没事。你不要多说话。养身子要紧。”王蘅君见她如此虚弱,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清了清嗓子,低头对刘奭,说道:“奭儿去看过妹妹了吗?”

  刘奭摇了摇头。

  “你母后有父皇照顾,可妹妹没人照顾。奭儿帮父皇去照顾妹妹,好不好?”王蘅君不愿刘奭在这里久留,一则怕孩子抵抗力弱,二则她想给刘病已一点和许平君单独相处的时间,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刘奭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对许平君说道:“娘,我去看看妹妹,等一下再来看你。”

  “好。”许平君点了点头,刘奭抽出手的瞬间,她又不放心地紧紧握住,嘱咐道,“奭儿,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嗯。知道的。母后。”刘奭点了点头,然后牵着王蘅君的手走了出去。

  …

  小公主刚刚清醒,正躺在乳母怀中吃奶。乳母看到皇子过来,慌忙跪下行礼。王蘅君间她怀中的雪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将孩子抱过来,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孩子的小拳头挥舞着,看起来很是健康。她这才放心,又把孩子送还给乳母。刘奭跟在乳母身旁,对奶香味四溢的妹妹充满了好奇。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妹妹描述自己今天在宫殿里看到的白雪和盛开的梅花,许诺等春天到了带她去踏青、爬树。

  这温馨的一幕,让王蘅君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

  一个小宫女来找王蘅君,说是有人在外面等她。

  王蘅君便嘱咐那乳母照看好皇子与公主,她满心疑惑地出去,不知在未央宫中还会有什么人找她。

  待看到树下站着的廉姜,方才解了疑惑。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王蘅君仰着头问道。廉姜自去了长乐宫,为了避嫌,已经很少在未央宫中行走了。所以,王蘅君虽然在未央宫常来常往,碰见他却是不多的。

  “嗯。有点小事。”廉姜点了点头,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阿蘅,你让我派人监视的那个女医淳于衍。她这两天去了霍府。大将军夫人忽然又答应见她了。”

  王蘅君心跳忽然加速。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淳于衍根本没办法接触到皇后用的药。所谓毒害什么,根本不会再发生。

  “…淳于衍,现在在哪里?”王蘅君咬了咬唇,轻声问道。

  “她回自己家去了。”廉姜注视着王蘅君,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把她控制起来。”王蘅君毫不犹豫地说道,“把她和她的丈夫抓起来,问她去霍家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定要问出来。只要不伤到她的性命,可以不择手段地问。”

  “能告诉我为什么特别忌讳这个人吗?我记得,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你却从新君继位后就让我派人监视她。”廉姜提出了自己心中放了很久的疑问。

  但是,问题的答案是不能说的。王蘅君根本无法回答她。

  “你不说,那我自己猜,可以吗?”廉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不是,大将军府的那位,又要故技重施了?”

  王蘅君身子一震,慌张地抬眼看着廉姜。

  “看来,已经有答案了。”廉姜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样不是办法。我们的能力有限,阻止得了第一次,谁知道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事还是应该禀告给皇帝陛下,让他来做决断。”

  “…他又能坐什么呢。”王蘅君悠悠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毫无办法。你觉得,他和大将军的关系和先帝能比吗?先帝若下令处死霍显,那就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若处死霍显,只怕满朝与霍家沾边的大臣们会人人自危,那些与霍家敌对的人又要趁机反攻倒算。真到了那一步,倒霍一方怕难占上风,到时若有人再提废立之事,只怕难以善了此事。”

  廉姜提的,王蘅君早在这两年反反复复思量过许多次。最终发现,对于霍显,他们是投鼠忌器,除了被动防御之外,毫无办法。

  “阿蘅,不至于的。”廉姜压低声音,“先前废昌邑王,那是先帝应允了的。大将军才敢大胆干预。他不会再来一次的。”

  “廉姜,大将军柄权20年,你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是靠着霍氏而兴的吗?处死了霍显,即使大将军不说话,那些害怕受到威胁的人,也会裹挟着他去做事。只要大将军还活着,他就是霍显最大的附身符,谁也不能动她。”

  廉姜一时无语,好半晌,才说道:“先帝错了。他一时心软,却是给陛下,给大将军都留下了一个大祸害。”

  王蘅君没说话,事到如今,再去评价刘弗陵当初的做法,根本已经没有意义。况且,许平君的身体状况…也许霍显不用出手,老天都会帮她忙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就派人去把那淳于衍抓起来。”

  “万事拜托了。”王蘅君郑重地鞠了一躬,“我这几日都在宫里,一有消息,你就通知我。”

  …

  “你要好好想清楚。你弟弟一家的性命可都握在你手里。你如果不做,夫人她有的是办法让你吃苦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你去送点东西而已。”

  “这样就对了。乖乖听话,夫人保证你一家今后的荣华富贵。”

  …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在王蘅君的精心调理下,许平君的身子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出血止住了,体温虽然还有一点高,不过却在可控范围内,她甚至慢慢可以起身,在椒房殿里走几步了。这让包括王蘅君在内的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平君身子稍一恢复,便拉着王蘅君的手,说道:“幸而还有阿蘅这个神医在。本来,我连托孤的事情都想好了。”

  “呸。什么托孤不托孤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看着许平君红润的脸色,王蘅君难得有兴致和她说笑。

  “前几日,我昏昏不醒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当时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许平君认真地看着王蘅君,轻声说道。

  王蘅君困惑地望着许平君。

  “那就是,幸好阿蘅你还没出嫁。我若去了,至少你还可以入宫伴驾。”

  “什么?”王蘅君惊讶得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入宫伴驾?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而且,她自认没有当小三的兴趣,一直以来也很规矩,与刘病已更是保持着纯洁的友谊,为什么许平君会想到那方面去?

  “病已虽然是好的,可他终究是皇帝,定然是要立新皇后的。若新皇后容不下奭儿与雪儿两个孩子,他们在这深宫之中只怕有吃不尽的苦头。我家是从昌邑国搬来的外来户,加上爹爹的事情,我结交的朋友极少,能信任的也唯有你和病已两人。我思前想后,便觉得我若真的去了,这两个孩子也只能交托给你了。”她越说声音越是凄楚,当真是惶然无助,“还有病已。其实,我也是入了宫才发现,他居然有着这么顽固的洁癖。”

  “洁癖?”

  “他对于这宫里的人根本就不信任。所有那些朝臣们硬塞进来的后宫佳丽,他之所以一个都看不上眼,是因为他觉得服侍的宫女也好,后宫美人也好,想触碰,想接近的人都是皇帝刘询,而不是刘病已。做了皇帝,改了名字,然后连生活中都没有人再在乎那个混迹市井的刘病已,让过去十七年的自己生生被抹杀掉。他说,他不乐意。所以,我知道,如果我去了,无论后宫再来多少美人,病已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全心信任和交流的人了。”

  许平君说完这番话,倒是轮到王蘅君沉默了。她仔细一想,刘病已好像真的是这样的人。也许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大起大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外在的富贵荣华的虚无,比任何人都更在意自己这个人本身能吸引到多少人。卫氏遗孤的经历终究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顽固地拒绝着富贵后接触的人,相信着微末时相识的人。

  所以,纵使霍光教导了他很多,也为他的亲政做了很多,但是他们之间永远不会产生类似昭帝和霍光之间的那种情感。因为刘病已的心里有一堵厚厚墙,而霍光已经错过了破墙而入的时机。

  "…蘅,阿蘅。"许平君在王蘅君跟前挥了挥手,“怎么走神了?”

  “啊。没什么。”王蘅君微微一笑,握着许平君的手,说道,“我看你就是生病的时候想太多了。放心吧。你会平平安安看到奭儿长大成人的。”

  “呵呵。阿蘅,我看明日就把你的事和杜太仆说了吧。他一直知道,我和病已给他选了位续弦夫人,却不知道是你。这几个月怕也是望穿秋水了。”

  王蘅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先前她虽然答应了嫁给杜延年,可是因为担心许平君强行要求把一应婚嫁礼仪拖到许平君生产后。这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她在未央宫里来来往往有时候难免碰到杜延年。考虑到脸皮问题,便央求着刘病已和许平君暂且瞒下她的身份。

  “你嫁了之后,最好生个女儿。”许平君乐呵呵地说道,“我便叫奭儿娶回来给我当媳妇。我们姐妹一场,若能成亲家,那是最好了。”

  王蘅君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两人有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椒房殿里笑声阵阵。藏在云里许久的太阳,这一日也终于露脸了。阳光射进室内,令许平君一阵惊喜。

  王蘅君看她走到阳光下,舒适地闭上眼睛,感受到冬日的温暖,心里也是暖暖的。

  没事的。没事了。淳于衍已经招认说,虽然霍显提了下毒的事情,但是她因为根本无法做到,已经回绝了。自己不放心,还是一直让廉姜拘着他们夫妻。等许平君的身体完全好了,就让廉姜把他们远远的送到外地去。

  只要再熬三年,三年就可以了。三年后,霍光就去了。到时候,霍显就不再是一个危险。

  “娘娘,长乐宫来人。”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宫女跑来禀报道。

  “长乐宫?”许平君一愣,忙道,“快让那人进来。”

  来的人却是王蘅君的熟人,是原先和她一起伺候上官菀君的宫女暮雨,不,如今应该是暮长御了。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暮雨恭敬地朝许平君行了个礼,又向王蘅君微微屈膝,“见过蘅姑娘。”

  王蘅君连忙侧过身子,不敢受她的礼。

  “暮长御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许平君打起精神问道。

  上官菀君从辈分上来说,是刘病已的叔祖母。退居长乐宫之后,可说是如今宫里唯一的长辈。许平君初为皇后时,也曾去觐见过她几次。见她年纪小小便寡居,也觉得十分可怜,本有结交之意。

  可惜,上官菀君自昭帝死后,原本活泼的性子转向了僻静,不乐意人打扰。很快便让廉姜传话,说让皇后不必来定时请安了。不过,虽然如此,宫中每有什么事,作为太后的上官菀君纵然自己不出面,也会派人送些东西,传些话来,表达一下关心。是以,这两年她与刘病已夫妇也相处得十分和睦。

  “倒没什么吩咐。前儿听说娘娘身子大好了。太后令奴婢送些东西,有吃的用的,都是给娘娘养身之用。” 暮雨含笑说道。

  许平君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我这殿里也有一些前阵子上贡的养身之物。暮长御带回去给太后用吧。”

  “是。娘娘。“

  被暮雨的到来一打岔,许平君的疲惫感倒是上来了。她含笑对王蘅君说道:”我怕是得休息一会儿了。你要不出去逗逗雪儿,活着自己在宫里逛逛。“

  ”还是不去扰雪儿睡觉了。“王蘅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娘已托人送了好几次信。我看我还是回家一趟,过几日再来看你。“

  ”那你去吧。我就不送了。为了我的事,你留宫里这么多天,想必伯母也该想念你了。“

  …

  数日后,天未亮,茂陵邑王家的大门就被人砰砰敲打着。

  王舜起身出去开门,见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宫里侍卫,顿时惊了。

  ”阿蘅姑娘可是这家?“那侍卫焦急地问道。

  ”啊,正是,正是。请问,你有什么事?“王舜半晌才回过神来。

  ”宫里出事了。陛下请阿蘅姑娘速速入宫。皇后娘娘她快不行了。“

  …

  骑着宫里侍卫的马,王蘅君一路朝着未央宫狂奔。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会骑马的。

  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是短短几日,为什么会忽然昏迷?原先不是好好的吗?

  王蘅君越是心急,马鞭抽得越狠。

  ”王姑娘,你慢点,担心啊。“原本跟在一旁赶路的侍卫,见她抽得狠,倒怕马儿不耐反把她颠下去,到时候更费事。

  只是,王蘅君如今有哪有心思听他说话呢。

  两人费了一些时间,赶到未央宫时,天已大亮了。

  椒房殿外,跪满了乌压压一片宫女宦官,抽泣声此起彼伏。

  王蘅君匆匆跑进去,见刘病已半跪在许平君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刘奭扑在许平君的身上,也是不敢出声,只小声抽泣着。乳母则抱着小公主在一旁伺候。

  ”平君姐!“王蘅君冲上去,拿着她的手,想要把脉。

  那虚软无力的脉象,让她的心直坠谷底。再看许平君的脸色,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阿蘅。“许平君看到她来了,强睁开眼睛,反手握着她,”阿蘅,你来了。“

  ”我来了。“此时此景,王蘅君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行了。别忘了…我先前跟你说的。“许平君试图给她一个笑脸,却连牵动嘴角都感到勉强。

  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刘奭,又指了指王蘅君,说道:”以后,你要听阿蘅姑姑的话。“然后,她又一手一个,拉着刘病已和许平君,嘱咐道,”你们都好好的…要照顾好奭儿和雪儿。“

  刘病已眼睛已经完全红了。他俯□,在许平君耳畔轻声说道:”一定是奭儿。我答应你,太子一定是奭儿。你不要担心。两个孩子我都会照顾好的。“两年来,他们夫妻二人都无数次提及这唯一的嫡子无法被立为太子的事情,每每忧心不已。而今,许平君即将去了,刘病已知她最担心恐怕是两个孩子,便希望通过这个许诺让她安心。

  ”不重要。“许平君扫视了一眼两个孩子,最后目光落到刘病已身上,”太子不太子的,我知你会对奭儿很好。我很放心。”她抬起头,想去抚摸刘病已的头,“只是,你要对自己也好…一…“话没说完,她的手已经软了下来。

  椒房殿里,刘奭的哭声响彻云霄。

  汉宣帝元始三年春,皇后许平君薨,帝哀,三日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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