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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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包厢，除了常有良，倒还有另一位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并且是一个常悠悠认识的男人。
常悠悠咬牙，不满的朝高冉林看去，对方也是一脸诧异，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悠悠。”那个英俊的男人温文且绅士地唤了她一声。
常有良有些讶异：“何先生跟悠悠认识？”
“常总，我跟悠悠原本是相识的。只是我不知，原来她是您的女儿。”
何子衿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常悠悠，微笑，面色温柔。
常有良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点点头，再看向常悠悠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舒展开来。
常悠悠也回过神来，一声不响的坐下来。
“悠悠，怎么不跟人打招呼呢？”
常有良微蹙眉，古井不波的脸上显出点点愠怒。
常悠悠忍气吞声，淡淡的开口：“何先生，巧。”
何子衿还没开口，常悠悠有些没好气的接着道：“常先生，您大费周章的找我来，就为了介绍何先生给我认识？”
“悠悠！”高冉林低声喝她。
常悠悠垂眸咬唇，要不是看何子衿在，常有良三个字她也是喊得出来的。
“你们认识的话就更好了，悠悠，你替我好好陪何先生吃顿便饭。”
常有良站起身，“冉林，我们也有段日子没见了，这里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去别的地方喝一盅去。”
高冉林会意，也跟着站起身。
到了这份儿上，常悠悠再迟钝也看出来，这是一场相亲宴，相亲对象正是何子衿。
常悠悠顿了顿，笑笑，抢先起身走到门口，“我要去趟洗手间，失陪。”
优雅举步，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看了一眼面色不郁的常有良，“常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陪何先生吃完这顿饭。”
常悠悠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是不是咬牙切齿，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是不是面目可憎，总之，她一路来到盥洗室时，镜子里的那个人她几乎认不出来。脸上黏黏糊糊，眼睛也是模糊不清。
她对着镜子，吞了吞口水，洗了把脸，磨磨唧唧十来分钟方才走出盥洗室。
刚出盥洗室，就被一只手用力拉住！
常悠悠咬牙大声道：“何子衿！我刚就为了应付常有良随便说说，你爱怎么吃跟谁吃，自便！”
何子衿没有说话，直拖着她进了旁边儿的一间VIP包厢。
“何子衿……”
常悠悠有点儿害怕，强装镇的开口，“别以为我欠你一顿饭，一个住院费，我整个人就都得听你的了。你今儿别惹我，我心情不好着呢。”
门“啪”一声关上，何子衿将她抵在门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眼神莫名，“跟我相亲有这么为难么？还哭成这样儿？”
常悠悠下意识的想要去抹眼睛，却动弹不得，看着眼前这张略带不满的脸庞，不由哼笑，“谁哭了，我那是刚洗脸。”
“谁洗脸会把眼睛洗成红色的啊？”
常悠悠从来不觉得自己很有涵养，尤其是在这样恶劣的情绪下，因为常有良的出现，她还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没有撒，这会儿终于怒火攻心，“我就是哭了，怎么样？你以为你是常有良，你可以来管我？”
“你当自个儿是谁啊？你真以为我也跟别人一样，要舔着脸怕你啊？”
“你这满身的刺儿，冲谁呢？”声音冷到几乎结冰。
常悠悠一怔，“你管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不可以称之为距离。
何子衿看着她，她的个子对他而言，显得着实娇小。他这个角度看她，她的发丝微湿，凌乱的贴在颈边，在温暖的光束中泛着金色。那张脸，几乎没施什么脂粉，看上去光滑白皙，还带着点柔软的纯真。眼睛、鼻尖儿都是红通通的，嫣红的唇瓣因为生气，还微微嘟着。
何子衿的手，牢牢地扣着她的肩膀，猛低下头。
几乎措手不及，常悠悠短暂地愣了一下。唇齿之间，他的气息毫无拒绝余地的直扑而来。
怎么会这样？常悠悠没想明白，何子衿也没想明白，或者，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只下一刻，温热的气息便覆盖下来，快得连思考时间都没留下，何子衿已吻住了她。
本是下意识的反应，两人均是一怔。何子衿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是不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辗转**，强势的力道阻止一切话语。
完了！脑充血了！这是常悠悠的第一个反应。所有的血液，瞬间齐齐上涌，堆在了脑仁处，一阵一阵的温热袭来。
完了！她常悠悠怎么连着被两个男人给亲了？这是常悠悠的第二个反应。
常悠悠仍在胡思乱想，何子衿却不满的加重了手里的，以及口里的力道，这次，常悠悠真的圆满了，脑中一片一片的空白，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和麻痹。
“下次跟我说话记住要礼貌。”
一吻完毕，黝黑的眼光紧紧锁住双臂间喘息不止，频频咳嗽的人。
常悠悠平息闷咳，只觉得脸好似要烧起来了一般，手忙脚乱的用力抹了抹嘴角。何子衿见状，恶狠狠盯着她，那表情像是要咬死她才甘心，才罢休！
“何子衿！何总！何公子！您到底想干什么啊？您要是想玩儿，找别人成么？”常悠悠别过脸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痛楚。
“不要拿这种表情对我。”何子衿心中一动，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向自己。
“你还有完没完了！”
常悠悠用力闭了闭眼睛，明明想勉力控制，却仍是止不住的湿了眼眶。索性不再忍，就这样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按说，何子衿是很烦厌看到女人哭的，可也奇怪，常悠悠一哭，他不烦，却有手足无措的感觉。手忙脚乱的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着合适的物件儿，只好伸出袖子，笨拙的给她拭泪。
何子衿的衣服，那都是上乘的布衣料，常悠悠抹了两下，觉得手感还不错，便抓着他的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抽泣。
常悠悠被他用一只手臂搂着，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胳膊的袖子。她觉得自己哭到脑仁都好似要裂开了一样，才突然想起，问他：“常有良呢？你怎么来这儿了？”
何子衿哑然失笑，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有这么直呼自己爸爸大名的么？”
常悠悠怔了下，良久，异常认真的说：“他不是我爸爸。”
常悠悠说的是真的，常有良不是她的爸爸。即便，她跟着常有良，姓了常，也不代表，她会承认，常有良是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只有一个……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有着很深的皱纹。也许，很多人眼里，他甚至算不得英伟帅气，可是，在她心里，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
“常有良不是我的爸爸。”
常悠悠站在何子衿跟前，认真的又重复说了一遍，声音低喃。她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紧揪，汩汩的往外涌出一股酸楚，眼睛难受，闭上眼，热辣辣的感觉便直接冲上来。
何子衿微低头，看了看她，问：“怎么眼睛又红了？”
这次常悠悠没有再强辩，只是低下头，眼眶一阵阵的湿润，渐渐模糊了视线。
宽敞的房间，米色的地砖光滑平整，何子衿伸出双臂，扣住了她的腰，大掌有些有些迟疑的落在她的肩头，笨拙的轻抚着。
一瞬间，常悠悠觉得周围异常安静，唯一剩下的声音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她有些神经质地默默地数着，一只手却不自觉地环紧了何子衿的腰，任脸上的湿意蹭在他胸前的布料上。
她告诉自己，哭一次，就哭这么一次……
高冉林出了酒店便问道：“有良，怎么回事儿这是？刚那不是……”
他是想问，自己这位老哥儿怎么会认识何家独子那样的人物，并且，还让悠悠与其相亲。
常有良低头走神，默不作声。高冉林看他这样，只得轻叹一口气。
应俊开着车，驶到两人跟前，接着给他们打开车门，常有良看了一眼高冉林，伸出手，稍稍拍了拍高冉林的肩，“走，冉林，我们喝一盅去。”
高冉林愣了半晌，失笑：“老哥儿你现在还敢喝酒，得，你敢喝，我就奉陪。”
两人坐在车内，常有良将手搭在肚子上，叹气：“这几年，发福的厉害。”
高冉林笑：“哎唷，你当我们还是年轻那会儿啊。”他说着，看常有良的脸色，心知有话要说。
常有良沉吟了片刻，说：“这孩子，在台里，还好吧？”
“悠悠是个聪明的孩子，年纪还小，难免毛躁些。工作上的事情，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至于别的……”
“都是爷儿俩，哪有隔夜仇，你给她点儿时间。”
常有良点点头，这样的回答，他并不觉得意外。他看着高冉林，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这孩子，有冉林你在那帮衬着……我放心。”
高冉林想了想，心里择着合适的话词儿，终是什么也没说。
常有良看着沉默的老友，心里很觉得既宽慰又苦涩。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车内沉默不已。
送完常悠悠后，何子衿回家，屋子里很安静，梁阿姨打开橱柜，把酒精炉递给他。何子衿熟练的将水壶摆上炉子，开始煮咖啡。
梁阿姨是家里的老人，他还小的时候，梁阿姨就已经在照顾他了。
“阿姨，不是说好了别等我嘛，你先休息吧。”
梁阿姨笑，“快了，我把这里再收拾收拾。子衿啊，你也别那么拼，早点儿休息。”
“哎，知道了。”何子衿应了一声。
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褐色的液体在晶透的水壶里翻滚，空气中开始有咖啡的清香，微微带些苦涩。
突然的，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连看都没看，伸手就接通。他觉得嗓子有些干，腾出手拿出水壶，将咖啡注入跟前的骨瓷杯。
抿了一口咖啡，才开口：“大伯。”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语气虽淡，却很暖。何子衿听着，微微勾了勾嘴角，将颈子上的领结扯松。
“今天那个女孩儿我正好认识……人还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儿。”他想起常悠悠瞪着眼睛的模样，心中一动，捏着杯耳的手，微微用了力，“大伯，我心里有数，相亲的事就到这儿吧，您把心往肚子里咽，我还能单身一辈子么。”
挂了电话，何子衿有些走神，犹豫了片刻，笑着摇摇头，端着杯子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第二日还要项目要谈。他揉了揉眉心，开始工作。
第二天一上班，丁笑涵对着常悠悠红肿的眼睛，兴奋地扑了上来。
“哎呦，怎么了这是？”
常悠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打不起半点精神来。
“哎，听说没，BCTV当家花旦，你的偶像，徐思捷，很快就要来我们T市了。”
常悠悠终于勉强打起精神瞟了一眼丁笑涵，丁笑涵却拍拍她的肩膀，思维跳跃的又开始了下一个话题，显得有些困惑，随口又问道，“最近怎么没见着岚合的太子爷呢？”
“还有那位何总，怎么也没信儿了？”
“悠悠，我已经开始有点儿崇拜你了，你怎么能同时让两个男人都对你一见钟情呢？”
一见钟情……
常悠悠一直没弄明白，这位师姐的奇怪逻辑和荒谬结论到底是从何而来。可是，她又的确与这两个男人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亲密接触。
接吻……多么暧昧，多么引人遐想？可是，全部，通通，都是意外。
常悠悠觉得头疼，因为常有良的出现，因为那两次莫名其妙的嘴唇碰触事件，因为那莫名其妙的何子衿，莫名其妙的吕墨。
接下来的几天，T市仿佛进入了无休止的雨季，空气中到处都是湿冷的味道，绵绵不断的雨丝夹杂在冷冽的风中，扑打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
想起那日的何子衿，她不由得觉得心中泛暖，再想，她才发觉，竟忘记问他，他怎么会认识常有良，还被安排成自己的相亲对象。
闲暇时记起吕墨，又惊觉，此人，真的有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许久。
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里，吕墨都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打过来几个电话，小心翼翼说，悠悠，真对不住，你别生我的气。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她正忙的时候，正好有了正当理由的挂了电话。
某个周末的下午，云薇把她叫出来说是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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