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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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开车。”温浮生并没有过多关注外面的飙车车流，低下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车子重新启动，然而，没开多久，再次刹车，这次，伴随着沉闷的砰砰声。温浮生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是不受控制，仿佛要飞出去一样。

李师傅与杜煦均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就在刚才，那些飙车的车子里，有一辆擦身而出地超车，结果引发后面车辆的连环撞击，一眼看去，已经有好几辆车报废了，一辆辆停在路边。

李师傅仍在喘气，杜煦往后座看了一眼，只见老板的侧脸冷峻异常，便问道：“您没事吧？”

“幸亏我们刚刚在公司被那个女人耽搁了一下……”

温浮生淡淡收了望向窗外的视线，瞟了瞟他，声线低缓清冷：“别跟长辈提这事，平白让他们担心。绕道，继续走。”

他也想起那个苏七七，想起她那句莫名的“路上小心”。

【01】浮生初遇，呢喃起涟漪无数5

此时的苏七七正匆匆赶往TANGO俱乐部，在公车上，对着小小的镜子，熟练的开始化妆。

为了能在TANGO俱乐部做侍应生，她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化妆，尤其像今天，眉间这处印记因为发烫，那抹红色更显鲜艳和刺目……她得换掉呆板的框架眼镜，再用遮瑕膏遮住眉间的红色印记……

她看着镜子，化妆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对着这样的自己，微笑了一下。

按着俱乐部的要求，她得跟其他侍应生统一穿上紧身的蓝色碎花旗袍，头发绾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脚下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

一排身着旗袍的侍应生往灯下一站，真真儿的是一种视觉享受。领班一一检查大家的衣着，到了苏七七这里的时候，由衷的赞道：“七七，这衣服也就你穿最有感觉。”

“谢谢。”苏七七微笑。

“开工吧，七七你今天要多上点心，蓝莲厢今天来的都不是善茬，外面的保全说，他们的车子都挂着军区的牌子呢。”

苏七七抿了抿唇，点头，单手托着托盘，朝着蓝莲厢走去。

这一层总共设有两个包厢，分别是蓝莲厢和白玉厢，均是TANGO俱乐部最奢侈的包厢之一。

长长的廊子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不同风格的油画，整个色彩以浅色为主，抬头是粉红色的小灯盏构成的顶灯，散发出暧昧的风情。

包厢里有一溜靠窗户的位子，位子正对着夜店中心的舞台，透过玻璃水柱，可以直接欣赏舞台上的表演。舞台上的喧嚣，包厢内的宁静，一时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偌大的蓝莲厢里只有三个男人，中间那个手里握着麦，闲散的坐着，看见苏七七进来，响亮的吹了一声哨，对旁边的两人说：“这个妞儿还马马虎虎。”

苏七七微抬眸瞥了对方一眼，五颜六色的灯光印在那人脸上，表情轻佻放纵，只让人觉得吊儿郎当，流里流气。

旁边的两人则坐的端正，一个沉稳厚重，一个冷冽漠然。

苏七七弯下身子，把托盘里的酒杯在三人面前放好，又轻轻的将单簿放在长几上。

“先生，请点单。”

中间的男人翘起二郎腿，闲适的往后一靠，看她一眼，道：“我要一瓶94年的Screaming-Eagle。”

苏七七一愣，她在这里打工有段时日了，也接受过相关的培训，像94年的Screaming-Eagle这种酒，她们店里根本不可能有。

“对不起，先生……”

“没有，是吧？”

苏七七的话未完，中间的男人便微笑着打断她，嘴角勾起的笑意轻蔑而充满轻视。他放下麦，拿起手机，轻轻的敲打玻璃桌面。那款手机外面包着象牙白的外套，上面似是雕刻着什么花纹。苏七七并不曾见过这样的手机外套，但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这样的客人傲慢而恶劣，而他旁边的两人只是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笑意盎然，似是觉得十分有趣。

【01】浮生初遇，呢喃起涟漪无数6

中间的男人用手机搔了搔头皮，不满道：“那你就马马虎虎的给我们来瓶92年的Imperial-of-Screaming-Eagle-Cab？”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您要的这两款极品红酒，我们这里暂时还无法供应，希望您能谅解。请您看看酒单，要不要重新选一款酒？”苏七七谦恭的微笑。

楼下的舞台中心，已经开始表演，中间的男人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右手边的男人拦下。

“小姐，我们头一次来这里，不如你给我们推荐一款酒，怎么样？”

苏七七看他一眼，对方的笑容看似友善。她点头：“一瓶Royal-Salute怎么样？”

中间的男人点了一根烟，听到她的回答，哧笑了一声，缓缓的吐出烟圈。

旁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对着苏七七礼貌道：“那就谢谢了。”他边说边掏出皮夹，捻了几张红钞，道，“这是给你的。”

在这样的场所工作，坏处不少，唯一的好处就是待遇不低，时不时还会有额外收入。

只是，这次的小费未免太多，苏七七只还在错神的功夫，中间那个男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抢过红钞，从领口塞进衬衫里面。

他的嘴角斜斜一挑，道：“自己来拿。”

苏七七抬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变幻的彩灯下仿佛闪着光，直直的朝她盯过来。

男人见她一脸呆楞的模样，心情大好，一只手撑着下巴，道，“怎么，客人给你小费，是不肯赏脸呢，还是嫌少呢？”

苏七七咬唇，唇角浮出一丝笑意，从托盘底部摸出一双银色的筷子，小心从他领口伸进去，将几张红钞夹出来。

“谢谢。”

那个男人一愣，眨了眨眼睛，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苏七七却不再看他，只是欠着身子退出包厢，门合上，仍能听到中间那个男人不满的声音：“我就知道，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什么都没有，还敢说是高档！倒是刚才那个妞儿还有点儿意思……”

邻间的白玉包厢里传来女性的尖叫声，很轻很轻……苏七七在廊子的转角处站了一会儿，一直看到一个女人推开蓝莲厢的门，冲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领班不放心，问了苏七七包厢里的情况，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领班皱眉道：“这不是明显的找茬么？”

苏七七笑笑，酒师从酒窖里拿了一瓶Royal-Salute出来，她说了声“谢谢”，接过来与银色的酒架子一起放在托盘里。

再次回到包厢，包厢的门却开着，刚刚的三个人早已消失不见，从邻间的白玉厢那里反倒传来一阵嘈杂声。

苏七七听着白玉厢的动静，放下托盘，揉了揉眉心，这才慢慢的走过去。

正是刚刚那个连点两份极品红酒的男人，他正拎着另一个男人的头发，一脸狠厉朝着茶几上磕去。

【01】浮生初遇，呢喃起涟漪无数7

值班经理跟领班收到消息后，很快赶来，却只是冷眼旁观。包厢里还有几个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女人，看模样，应该是在校生，脸孔稚嫩青涩。

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到这个场所见见世面的女大学生，被前来寻欢的客人看上，说不准就会发生什么事。俱乐部有规矩，只要不影响生意，不许员工插手客人的“私事”。尤其是像蓝莲厢、白玉厢里的客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说难听些，只要没闹出人命，有时候碍着客人的身份，大抵是睁只眼闭只眼。

“女人都出去！”男人轻飘飘一句。

经理与领班面面相觑，苏七七走过去将几个女学生领出来，门一合上，里面传来的声音实在不能算是动听。几个女学生一个一个擦眼泪、拍胸口的暗叫侥幸。从她们口中得知，其中一个女生正好晚到，在门口看见情况不对，这才病急乱投医的来隔壁求助。

值班经理与领班脸色不太好看，想着几个人挂着军区车牌的车子，终是没有阻止。几个女学生猜测着三个男人的身份，情绪顿时低落下去，这样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学校定是要处分她们。

最先出来的还是中间那个带着点邪气的男人，嘻嘻的笑着，拍拍手，说：“解决了。”

他看了一眼值班经理，口里哼了一声，道：“出问题了找我。”

“您贵姓？”值班经理挤出一丝笑意。

“免贵，我是……叶小宝。”

叶小宝笑眯眯的，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根牙签，叼在嘴里，懒懒道。

值班经理只稍稍一想，顿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无疑是传说中B军区某首长之孙，也听闻他不仅是B市一霸，更是B军区一霸，多少公子哥儿看见他都绕道走。这样的人，哪里惹得起？

叶小宝身边的两个人忍着笑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脸上分明寻不到一丝不安。

苏七七没有朝白玉厢看，只是引着三人回到蓝莲厢。

她一一给三个人倒了酒，正在打电话的叶小宝看她一眼，电话似是接通了，原先还显嚣张的双眼一瞬间收敛住，似是要绽放出花儿一样，嘴巴乐滋滋的合不拢，哪里有刚刚的阴森嚣张劲儿。

苏七七拿着酒单站在一旁，从叶小宝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入了耳。

“燕雀不知天地之高大,坎井不知江海之辽阔。”

她习惯性的想要扶镜框，这才想起眼镜已经摘下。却见这时，叶小宝轻轻碰了碰旁边男人的胳膊，低语了几句，一脸困惑，显然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苏七七见了，沉默片刻，手握成拳，食指轻轻在鼻尖下一抹，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竟是扯出一抹笑意。

【01】浮生初遇，呢喃起涟漪无数8

B市机场，尽管大厅里的中央空调冷气十足，拥挤的人群仍是让整个大厅的人感觉一股燥热。

无数的记者和接待人员焦急等待，加之机场外围的人员，簇拥的人流蔚为壮观。不少人驻足，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黑压压的一片，眼看着现场有着失控的迹象，很快来了一批武警，开始维持秩序。

温曼生踏出甬道的那一刹那，无数的镁光灯，还有摄像头，对向这位红到发紫的女艺人，一波接着一波的粉丝，争先恐后的拥挤向前。

很快就有混乱蔓延的趋势，被紧急调来维持秩序的警察，面无表情的护着温曼生往外走。众人看见温曼生，狂热的粉丝开始高声呼喊着她的名字，整个机场大厅完全沸腾。

温曼生看上去心情颇佳，停下脚步，摘下黑超，露出甜甜的笑容，朝着众人挥手。粉丝见状，更为狂热的往中间挤。

推推攘攘下，温曼生身子不稳，顺着力道往后退，一旁的黑衣男人眼疾手快的揽住她。

“温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先离开这里。”

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低沉而严肃，蓦地在耳畔响起。

温曼生偏过头，皱了皱眉，笑：“新来的？第一次看见你。”

韩陆并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与另一名黑衣同事，手臂环起，护着温曼生，强势的带着她外面走。他的一只手抓着温曼生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她吸了一口冷气。

保姆车早已停在外面，周边不时响起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声音，温曼生在重重保护之下，终于上了车。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狂热的粉丝，车子缓缓开动。

“哎，刚刚那个保镖呢？”她试图摇下车窗。

“小祖宗，那是维持秩序的警察，不是我们的保镖。”Ava摁住她的胳膊，吩咐司机开稳点。

温曼生扁了扁嘴巴，Ava是她的经纪人。说是经纪人，实际上，是家里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

她有些不写意，回头往后看了看。车子后面仍有锲而不舍试图追车的粉丝，刚刚那个护着她的警察，一身黑衣，站在原地与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

她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越来越小，缩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这才回头，叹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大院外面，温浮生把文件交给杜煦，自己下车，走进木石巷。

明日便是周末，温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平日里再忙，周末一定要回来，一家人待在一起。

在门口，正好遇到了柳少卿，看样子也刚刚下车。

“妈。”温浮生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累了吧？”

柳少卿冲着儿子微笑，她的确有些累了，下午去工业区视察工作，穿着高跟鞋，整整走了一圈。

桂花奶奶捧着筛子，跟苗阿姨在院子里择菜，瞧见俩人到了门口，忙放下筛子，一边在围裙上把手拭干净，一边走过去。

仔细算来，桂花奶奶真真儿的是个老人了。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温浮生的外婆，后来又随柳少卿来了温家，温家的几个儿女，也都被她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01】浮生初遇，呢喃起涟漪无数9

“一块儿回来的？”桂花奶奶满心欢喜，笑眯眯的。

“门口遇上的。”温浮生笑出来，问，“爸爸在家了？”

桂花奶奶看了一眼柳少卿，说：“刚还在，这会儿不晓得又去哪儿了，倒是曼生，才回来没多会儿。”

“阿姨，我先进去了。”柳少卿难得露出疲倦之色。

“快去歇着，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桂花奶奶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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