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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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极为矛盾的，却不令苏七七生厌。

终于，在苏七七碗中的汤快见底的时候，温道筠开了口：“苏小姐。”

她拿起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

红色的酒，透明的杯子，艳丽的美甲，真真儿的透出一股妖冶的美来。

“我也不兜圈子了，我今儿是挖墙脚来了。”

温浮生一顿，又夹了一筷子虾子笋。

“曼生是我侄女，也是我旗下的艺人，我想替她找个贴心的助理。”温道筠看也不看浮生，道，“你的人，有意见吗？”

“我没所谓，看当事人的意思。”温浮生把杯里的酒喝光，声音是平稳的。

温道筠笑笑，直直的看着苏七七：“现在就看苏小姐的意思。我先表示我的诚意，我给出的薪水，在你目前的薪水上再加两成。”

曼生也在桌底下偷偷拉苏七七的手。

苏七七看了一眼曼生，想了想，摇头：“谢谢您的信任，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三成。”温道筠盯着她。

“对不起。”苏七七站起来，“各位慢用，失陪了。”

偶米头发……我睡过头了，更新晚了，抱歉。

【02】向来缘浅，无所谓一时感触15

曼生在身后唤她，声音里透着委屈和不满，苏七七没有回头。

包厢里安静了一会儿，温浮生笑出声来，温道筠的手对准他便狠狠的落下来，他利落的往旁边儿一闪，给躲了过去。

“你们怕我通风报信，非得让自己的司机去接她过来，我说怎么着！”温浮生得意的笑。

曼生抽鼻子，跺脚：“我不管！我是不要那个Ava了！”

温道筠摊手：“刚刚你自己也看见了，我已经加了三成了，总不至于，让我把公司都给她吧。”

曼生不语，眼里有泪光。

温道筠佯装没看见，偏过头去呷了一口酒，想了想，又不禁笑：“这个苏小姐，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是有意思，就是老惹人烦。”温浮生接过话来。

温道筠冷哼了一声：“不是吧？难道不是人家没给你好脸色，你就恼羞成怒？”

温浮生撇撇嘴，不语。他这个姑姑，出了名儿的，嘴上不把门儿，刻薄的要命。与她计较，那是给自己寻不痛快呢。

刚才的情形，苏七七不答应，他原是料到的。也不是没想到，她不答应，许是因为想要保住密云区那块地。可偏偏，他从心底涌出一股痛快来，比偷老爷子的酒喝，还要痛快。

王老太太在外面敲门。

并不算晚，才七点，她想着，今天怎么着也得逮着人。她站在院子里，擦了把汗，四处看了看。挺好的一处院子，从前也风光过……百八十里的，谁不知道她们密云区有个了不得的柏杉女冠啊。可惜啊，一辈子给人算命看风水，到头来，救不了自个儿。

门“吱呀”一声打开，屋里的光透出来。

“王奶奶？”苏七七一愣，忙侧了侧身子，“您请进，我刚刚在洗衣服，没听见敲门声。”

王老太太是这个片儿的街道主任，矮矮胖胖的。这里地方虽小，人也不多，横竖却好歹是个官儿。

“哎呀，七七啊，我可来了好几趟儿了，就是遇不着人呐！”老太太接过苏七七递来的水杯，“好事呀，别怪奶奶没通知你，这儿拆迁，提前签协议的，可以早早儿的分到钱，搬亮敞的屋子里。好过你跟韩陆俩人儿，憋屈在这里不是？”

苏七七低头，不吱声。

老太太看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你瞧瞧，你瞧瞧，这么宽敞的院子，算下来，不少钱了，够给韩陆准备老婆本儿了，还可以给你准备份儿嫁妆。”

老太太见她不吭声，伸手往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纸来：“来来来，先填了这张表格，奶奶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得想想你妈妈不是？她那么辛苦为的什么呀？还不就是让你跟韩陆俩人儿吃好用好，娶门儿媳妇儿，再嫁个好人家……”

“王奶奶，我才是户主。”

王老太太与苏七七均是一愣，韩陆没有开车回来，身上还穿着迷彩，也不知从哪里刚回来。

韩陆走近了些，他把苏七七拉到自己身边。

“对不起，这表，我不会填的，您别费心了。天晚了，您回去吧。”

“嘿！”老太太哆嗦着手，指着韩陆，“不识好歹呢你！告儿你，这儿早晚得拆喽，人给的价钱够公道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韩陆关了门，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声音渐渐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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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向来缘浅，无所谓一时感触16

“七七。”

“吃了没有？”苏七七转身进厨房，声音柔柔的，“不知道你回不回来，饭菜都热了下。”

韩陆在餐桌前坐下，盘子里的菜还很多，她该是没吃多少。他吃了一口，皱眉，继续吃。

“是不是太咸？”她盯着他。

他扒着饭，摇头：“正好，好手艺。”

苏七七笑笑，只管盯着眼前的水杯，韩陆已经灌了几大口了，她往里面又添了些水。

“那个拆迁协议……真的不签吗？”

过了好半天，韩陆清了清嗓子，说：“不签……总要想点办法。”

苏七七点头。

他们都知道，政府与开发商都不会因为他们两个人，而放弃这块地。这么大的拆迁，他们又哪里有资格去跟人家谈条件。

这是妈妈留下来的……听说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一座道观，也有过香火鼎盛的时期。妈妈的师傅，师傅的师傅，都曾住在这个观里。就连韩陆与她，也都是观主妈妈在道观门口捡来的。

这是那个虽不曾生他们，却足以称作“母亲”的人，留给他们的全部。

靠着拆迁这个房子，这个院子，拿到的补贴费，的确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的更好，可是，怎么能？

第二日上班才得知温道明近日出差，连着几日都不会来上班，偌大的27层办公区，苏七七真真儿的算个光杆儿司令。

桌上摆着秘书处每天派发过来的报纸、杂志，头版头条便是本市市长去邻省考察学习的报道，苏七七如此一想，便笑了笑。

其实苏七七心里明白，在搬迁的这件事上，她与韩陆顶多也就是耗着，多拿些钱罢了。可这些，不是她要的。

她唯一的优势便是，她在开放商这里工作，她可以跟温浮生说得上话。韩陆又能想出什么法子呢？他是警察，他有太多的不便。

虽说下定了决心，可真到了30楼高层办公区的时候，苏七七却还是难免有了些犹豫和忐忑。

温浮生正在低头看文件，他面前堆了那样多的文件，一摞一摞。苏七七失神，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呢？

她来找他，他似乎一点不意外，抬头悠然看了她一眼。他一手握着笔，另一手夹着烟。并没见他抽几口，就这么燃着，快到手指的时候，他熟练的将烟灰弹掉。

“有事吗？”

他的声音平和，眼里也没了往日的讥诮和戏谑。

苏七七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百善观，对我很重要，能不能，能不能……”

她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话明明到了嘴边，手心里却满是汗湿。

“百善观？”温浮生挑眉，平静的开口，“哦，对了，你现在住的地方，以前是一座道观。”

他笑了笑。

苏七七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的脸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发热。

办公室真静，静的让她的呼吸都下意识的一滞。

她的音调高了些，说：“求求你。”

【02】向来缘浅，无所谓一时感触17

温浮生似是很意外，抬眼看她的时候，大而有神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苏七七突然觉得不妥，直觉的往后退，想要离开这里……她能想象接下来等着她的话。

求？这个世道，求有用吗？

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觉得不安，却又仿佛被定了身一样，动弹不得。只得这样呆呆的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

“工作是工作，个人感情是个人感情，我想你应该分得清。”温浮生掐灭烟，抽了纸巾递给她，“对不起。”

他站起来，背过身子，又去看落地窗前的那盆文竹。

“况且，这个方案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上上下下的同事，为这个方案，付出了很多心血。”

苏七七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眼睛糊着，眼前仿佛有许多重影。她吸了一口气，头皮隐隐发麻，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他在跟她解释，这已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里……真那么重要，值当你这样？”他的声音里有困惑，她忍着那股子酸意，就算明知自己在无理取闹，也正在越过那条界限，她仍是要搏一搏。

“温总，我们做个交易吧。”

温浮生吐了一口气，转身，一只手抄在口袋里，皱眉：“你确信，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的语速很慢，仿佛在确定着什么。

“是。”苏七七抽了抽鼻子，努力的看着他，那张纸巾被她团在手里，半湿的浸着汗意。

温浮生笑了。

他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感受，在难受，在挣扎，也许，还会有更多他不懂的情绪在其间，可他还是笑了。

“好，我们谈谈条件。我是一个商人。”温浮生坐下来，解开袖扣，慢慢的挽起袖子，闲适的姿态。

他的身子半陷在棕色的真皮座椅里，两手交叠置于胸前，“你拿什么来让我放弃眼前的利益……告诉我，你有什么是可以给我的。”

“亲情。”苏七七沉默了半晌，重新望着他，语气笃定。

温浮生眯了下眼睛。

“什么意思？”

“不论是您，还是温道明先生，又或是温安生先生，你们三位，无疑很重视你们这个家族之间的情谊。”

“我想，也许您比我更清楚，这份温馨平和的感情下，隐藏着怎样的危机。这就是上次我说的，我想要温安生先生的生辰八字。”

“这就是我给出的条件，我帮温安生先生解决家庭危机，温总，您帮我保住百善观。”

温浮生很想笑，他原先当自己听了个笑话，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眼神清澈见底，直直的似是要看进他的心底，他反倒愣了下。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这样一个女人，在他的办公室里，与他讨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题，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可笑。

不是她疯了，就是他跟她一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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