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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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这么横。”曼生撇撇嘴，说着就要下车。

苏七七忙拦住她，司机已经下车去交涉了，她拉曼生的手，“这里还在电视台附近呢，被拍到了，又是新闻一桩，先看看。”

她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见司机站在那儿抹额头，显然交涉失败，便嘱咐道：“如果不行，我会报警，你一定不能下车。”她看着曼生，“知道吗？”

曼生柳眉一竖，连连点头，反倒一脸开心的样子，顺带着比了个OK的手势。

苏七七无心追究曼生的意思，拉开车门下车，司机见她下来了，忙让到一边。她走过去，待看清楚情况，脸不禁一热。

“叶先生。”

车窗开着，叶小宝这张脸，实在是好认。

“叶先生！”分贝又大了些，她也不愿意打断这缠绵暧昧的气氛，何况，女主角还是刚刚给曼生录制节目的助理主持。

“唔，哎？”叶小宝反应过来，回头一看。

苏七七往旁边退了一步，转开视线，“您的车子，能不能往旁边让个地儿。”

叶小宝把头探出来，看了一眼，“哎哟”一声，嘿嘿笑，说，“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苏七七没吭声，正等着他回答，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曼生，担心她下车被偷.拍，又是一番编故事，便接了电话。

她对着叶小宝点了点头，走到一边，轻声说：“嗯……是他……你待在车上别动……这里我可以的……好……”

她才收了线，叶小宝已经下了车，大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夺过手机。

“哎！”苏七七眼睁睁的看着他抢过手机，捏在手心，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祈祷着，这么大劲儿，那手机在他手里，不要报销了才好。

“你下车。”叶小宝拍了拍车子，对车内的台湾美女扬了扬下巴，又回头对哪司机说，“你也回车上去。”

苏七七站在那里，看着叶小宝浑身冒火的样子，并不出声。司机看了一眼苏七七，她微笑，点点头，司机这才回到车上。

“重买个手机吧。”叶小宝气呼呼的，“你要舍不得那钱，我出。”

“不是钱的问题，为什么要换？”苏七七蹙眉，轻声问。

不知这少爷又抽的哪门子风，这么大火，就为了让她换手机？

叶小宝原地踱步，脸皮子上一点点的红晕泛起，这时候，反倒又不出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挠了挠头皮，最后冒出一句：“你就说，换不换吧。”

苏七七想了想，心里有几分明白，便轻声说：“这手机，是他送我的，我不想换。”

叶小宝人一愣，呆呆看着她，那表情，活见鬼一样。

“你那支，我还放在那里，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你……”

“拿着！”叶小宝脸又红又黑，把手机塞还给苏七七，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丢下一句，“苏七七，你这张嘴！”

他咬着牙，车子“呼”一声，冲了出去。

叶小宝琢磨着，自己是棒槌不是？人家收他一手机，他就真开始自作多情了，又莫名其妙见她跟浮生走到了一块儿，他一直缓不过劲儿来……在他看来，可不就是莫名其妙。他真的以为，她曾经对他有过那么点儿意思。敢情，到头来，他就是一棒槌脑子。

他嘴巴一咧，想起那天，她拎着个纸袋子，微笑说，已经有了。原来，那是浮生送的，而且还是同款同色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天大的巧合！天大的误会！天大的笑话！

只是这样狠狠的骂了一顿自己后，便更加难受，原来，连那么点儿意思也是他的一个误会而已。

他叶小宝今儿亏大了，丢了面儿算了，还失了里子。

苏七七上了车，司机却不开车，她有些疑惑，侧头去见曼生一脸兴奋的表情。

“不走么？不是要吃东西？”苏七七问。

“等一会儿。”曼生手指敲着窗沿，不时的朝外看。

苏七七不知道曼生一时兴起，又要做什么，只好吩咐司机找个地方停车，不要也把路给拦住。

曼生一听，随口问道，“刚刚小宝哥跟你说什么呢。”

苏七七想起叶小宝，抿了抿唇，说：“他有东西落在我这儿。”

“哦。”曼生自言自语一样，“怎么还不来。”

苏七七想说，你在等谁呢，便听曼生笑嘻嘻的，说：“来了来了。”

她愣住了。

前面有辆警车开近，车门打开，车子上下来的，是——韩陆？

韩陆身着便服，一同前来的还有个个子娇小的女同事，两人走近了，他弯腰，对驾驶位的窗口出示自己证件，说：“同志。”

“韩陆，韩陆！”曼生招手，脸上因为兴奋，红扑扑的。

“啊，温曼生！”那女警一张娃娃脸，看见曼生，几乎喊了出来。

韩陆回头看她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表情很严肃。那女警吐了吐舌头，小心的噤了声。

苏七七咽了一口吐沫，直抚额头。

韩陆这时已看见她，苏七七拉开门，下车。

“怎么回事儿？没事儿吧？”韩陆问。

苏七七摇头，呼出一口气，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曼生戴了黑超，也从车子上走下来，一脸喜兴的站在旁边。

“怎么回事？”苏七七问。虽这么问了，心里却也大致的晓得了缘由。

韩陆皱眉，眼里也有疑问。

“你不是说报警嘛。”曼生一脸无辜，眨着眼睛，望着韩陆，“韩陆，我们又见面了。”

苏七七只觉头疼，一时无奈，被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陆呼了一口气，沉默片刻，说：“既然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走了。”他顿了顿，张了张口，终于什么都没说。

曼生愣愣的，嘴角一扯，说：“有事，有事，我婶娘说周末请你跟七七来家里吃顿饭。”

韩陆扫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对不起，我现在是上班时间。”

曼生想笑，笑不出来了。

那女警看了一眼韩陆，鼓足勇气，说：“头儿。”

“怎么？”韩陆问。

“我能不能要个签名再走？”

苏七七见韩陆脸色不好看，双唇紧抿，忙对那女警说：“我回头让他带个签名给你，今天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跑一趟。”

女警十分好说话，摇头加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直待韩陆的警车开远了，曼生才闷闷的上车，一路上都没出声，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找了个僻静的餐厅，司机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曼生终于开口：“七七，你说你哥干嘛对我这样儿啊。”

苏七七抿唇，叹了一口气。

这饭自然也吃的不踏实，曼生大概想了一路，桌上，上菜了，她却突然话头多了起来。

曼生撇撇嘴：“七七，你哥哥有女朋友没有？”

“我好像没听他说过。”苏七七嚼着东西。

曼生眼睛一亮：“那喜欢的人呢？他有喜欢谁吗？”

喜欢的人啊……苏七七眯了下眼睛。

她想起韩陆上大学的时候，她有几次见到他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韩陆瞪那些人，说，你们一个个儿的都别瞎操心啊。末了，架不住那些人的玩笑，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那时候刚从洗手间回来，听到这话委实愣了一愣。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韩陆，这个哥哥，以后的某一天，也许不再属于她。他会有喜欢的人，她以后还会有嫂子，他们的生活里还会多一个人。

“七七！”曼生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苏七七笑了笑，说：“他大学那会儿好像是有喜欢的人……我们从来也没说过这些事情。”

“大学啊……”曼生眨眨眼睛。

苏七七有些走神，最近，总是想起这些过去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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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承君此诺，使我思君朝与暮13

韩陆向来不过问苏七七的工作，她要做什么，便由着她去做，大的前提的便是，不能吃亏，不能让自己太辛苦。

所以，当初苏七七要去SG做事，也只是简单的跟韩陆提了一下，并没有说及具体的工作内容，心里估摸着也是明白，跟那曼生是脱不了干系。只是，经过了白天的报警事件，晚上苏七七再提了动身去日本的事情，韩陆终于没法继续一声不吭了。累只是，才开了口，望着她那乌黑的瞳仁，又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什么。一月份的天气，到了晚上，冷的很，细听，还能听到风吼叫刮动窗户的声音。到最后，满腔的话到了口边，只剩下：“你从来没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担心。

可是，又有什么资格担心？这些年，她照顾他，她为他牺牲的，远是他说不出口的。她也只是年纪小了些罢了，当初，当积蓄花光，他又恰好染病，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多是她四处打工……那样小的人，那样小的身子，硬是负担了他的医药费，他们两个人的学费。他不知道她都做了哪些工作，吃了哪些苦，他没有脸问。

韩陆想起那个时候，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让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对她好，才能对她更好……

那个下午，阳光很白，明晃晃的照着，他站在警局门口，看着她上车，看着车子消失，队长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闷那天，队长与他说了几句话，落在他耳里，无异于晴天霹雳。后来，他一个人去了盥洗室，对着镜子一下一下的掬水，往脸上洒。那水凉凉的，凉的他后背都跟起了风似地，直哆嗦。

他一直想，一直想，脑子里跟着了魔似地，一直想队长那几句话。

她说：“韩陆，你对你这个妹妹了解多少。”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去看队长，直觉告诉他，下面的，不是什么好话，可他得听，必须得听。但凡与她有关的，他都不要也不能错过。

他一早想好了，如果队长说了什么，不准确的，他一定要替她讨个公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看清她。

因为队长曾对那个温浮生说“作风不检点”，指桑骂槐的，说的便是她，他知道。就算她跟温浮生走的近了，怎么也不该担上“不检点”的名声。

队长说，“韩陆，我起先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他不出声，他听着。

“你记得，我来局子里，接到的第一个活儿。”队长低头，脚尖儿在地上蹭了一圈儿，“我们到TANGO的时候，她还不是今天这朴素的样子，旗袍，长发挽在脑后。这么多年，我的警觉性不是用来耍嘴皮子的。她躲在角落里，一直在观察我们，我注意到了，我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转身就跑。我当时就琢磨着，你没问题，心不虚，瞎跑什么啊，我就追了上去。”

他记得，那天出任务的时候，队长突然跑了出去，原来，因为这个……他的心往下沉，连着呼吸都仿佛困难了起来。

“说来也跟见了鬼似地，她跑的倒利索，我追了两步，人就不见了，逮着几个人问，都说没看到。”

“我料想着，大概是做什么不正当的活儿，一时心虚才要跑，我的目的也不是她，这事，当时也就这么揭过一页去了。”

“后来，我跟朋友见面的时候，看见她跟温浮生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韩陆，我们都是警察，这上边儿，是很警觉的，她虽然跟那次在TANGO打扮不一样，可我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韩陆你知道嘛，温浮生那小子，他打小儿我就认识他，一肚子的坏水儿……也不能这么说，总之，他的私生活不是那么检点。所以，我刚刚看见你妹妹站在外边儿等她，又想着她在TANGO的那身打扮，只当她又是温浮生身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一时口不择言，才那么说……“队长拍他的背，“对不起……我们还要共事，我说这么多，就是不想你让你觉着我恶意中伤你妹妹……”

那天，那一下午，直到晚上他值班回去，他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是怎样待她，她才会故意考砸，说自己考不上大学，早早儿的，便出去工作。他也信，他居然真的信了，真的就让她辍学了。他是怎样待她，她才会跑去TANGO俱乐部，他知道，那里的陪酒女郎都是穿旗袍，挽长发的。

起先，还有股怒火腾腾的蹭出来，冷静下来，便问自己，要去跟谁发这通火，他内疚，他心疼，他害怕。

这种林林种种的情绪，像是千万只虫蚁般，一点一点的啃噬着他的心骨。

他欠她如此，又何来资格去要求？

“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嘛。”

她看着他微笑，笑容明媚的让他的心更是一阵紧揪。

“我还没去过日本呢。”苏七七微笑，“就当我是去旅游，哎，你还没机会去呢，是不是特别羡慕我？”

韩陆抿了唇，这些日子压着的心绪像是被撕开了一个缝隙，一点一点的钻出来，将他包围。他大手伸出去，抱紧了她。

“哎！”苏七七一愣，“哥！”

他不松手，默默的拥着她。既然，她喊一声哥哥，那么，从今而后，就让他有个哥哥的样儿，就此停在哥哥的位置上，再不能，让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委屈。

“哥，出了什么事？”她由着他抱，只是，她的手，攀上他的后背，轻轻的抚着，那样的自然，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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