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夏初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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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然还有一部分人，醉生梦死的玩着。

郝时雨依然经常旷课，不上晚自习。她舅舅被老师叫来几次，每次从老师的办公室离开，都是一副卑躬屈膝千恩万谢的样子。而郝时雨被舅舅苦口婆心的说教后，只好一两天，并没有太大改变，最后老师索性不管了。

所以晚自习前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郝时雨，是个意外。我赶忙拉住她：“你整天都干什么啊？天天点名你都不在，走走走。”

我没有将她拉进教室，反而被她不由分说的往外拖：“上什么自习。你跟我去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地方？什么事？”

“你就跟我走吧！反正是和你有关的事。”她的脸上，是难得的一本正经，我不得不相信，只好匆匆请一个同学代为请假，随她溜出了学校。

啊！原来逃学的感觉那么好。当别人都在教室苦读的时候，我却在霓虹灯影的街上游走，仿佛凭空偷来一段时间用来小心翼翼地挥霍。

一路上，不管我怎样苦苦追问，郝时雨都不肯告诉我到底带我去什么地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很八卦的问我和江辰的事。

“听说你俩最近经常在一起，看起来有戏啊！姐们儿，加把劲！”

“有什么戏啊！我和他只是朋友，很纯洁的那种朋友。”

“你可以努努力，往不纯洁的方面发展啊！说真的，喜欢一个人，千万别扭　捏前怕狼后怕虎的，马上要毕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那么喜欢他，不让他知道，到时候不知道多后悔。将来各自上了大学，广阔天地，学姐学妹云集，就更没有你的戏了。所以，在放手之前，能抓多紧，就抓多紧。”郝时雨絮絮叨叨的说着，像一个久经沙场的爱情专家。

在她面前，我只好放下伪装，唯唯诺诺的说：“可是，我是个女孩，要我表白，有点......那个吧！”

“谁让你表白啊！可以适当给点暗示，你不是画画吗，好像有个词，叫做留白，恰到好处的留白，是等他来表白。就算你表白了，那也只是告诉他，哎！小子，你可以追我了。”她说的洋洋洒洒，听来却大有深意，我不由得刮目相看，叹道：“没想到，你的道理讲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听起来蛮有道理，连留白都知道。”

她被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又不以为然地喊了一声：“姐们儿懂得多着呢！虽然正经书没念好，爱情小说可看了不少，等有时间好好教你。咱到了。”

说话间，我们已站在一家叫“夜猫”的夜总会门前。门口闪烁的灯光和鬼魅的装横，让我发憷，她不由分说将我拽了进去。

踩着透明的钢化玻璃地板，有悬空的眩晕感。进了大厅，是一个圆形的舞池，有身材火辣的女子在灯光迷幻的舞台中央随着劲暴的音乐疯狂舞蹈，黑暗而闪动的人群癫狂摇摆，舞池的四周，是一圈卡座，有人在落寂独酌，有人贴面声嘶力竭的交谈。她将我引到一个座位，为我叫了一杯橙汁，然后离开了。

我惊慌不安的双手握着那杯橙汁，紧张地观望着形色各异的人们。这时，音乐渐渐舒缓，短暂的休息后，舞台中央，又多了一名跳舞的女子。长卷发，浓艳妆容，上身是一件缀亮片的抹 胸，而　只是一条紧紧包住臀 部的短裤，修长的腿开始随着更癫狂的音乐舞蹈起来，台下的男人，阅尽春 光。

忽然，有醉酒的男人重重趴在我面前的桌子，满嘴酒气，笑容暧昧的叫嚷：“哈！美女，玩制服诱惑啊！装学生妹。”

我的心一紧，眼看古装电视剧里恶少　良家妇女的桥段就要上演，我身子紧绷，向椅背　，不知如何应付。这时，郝时雨仿佛从天而降，从暗处冒出来，她带了一名保安，将眼前的嘴男子劝离了。我长吁一口气，咦！眼前的郝时雨。不就是刚才台上跳舞的女子吗？她画了浓妆，换了火辣的衣服，我竟然没认出来。我惊诧的张了张嘴：“你......你在这里跳舞啊？”

她熟练的点了一根烟，在我面前坐下来，若无其事：“是啊！我男朋友做生意需要钱，我就在这里跳舞挣点外快帮他。”

“男朋友？是上次那个吗？”

“不是，是另一个。行了，别说我了，我带你来，是让你看一个人。你现在别说话，看你前面，我身后第三个卡座，那里坐的那个男人，对，就怀里抱了一个妞的，看见了吗？”我顺着她的指点望去，果然，那个座位上，一身休闲装扮的中年男子，一手亲昵的揽着女子的肩膀，一手端着酒杯，两人都笑着，不时低头咬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子很年轻，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

而那个男人，竟然是，苏岩，我的爸爸。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想刀尖一样拂过我的心。苏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夜店，和一个欢场女子在一起？难道你果然是那个喜新厌旧的　男子，无论是妈妈，还是云姨，谁也不能抓住你的心？想到这里，我又为妈妈感到一丝庆幸，如果她和他走到了现在，依然要面对这样的背叛；我为云姨感到悲哀，其实，她也不是最后的赢家。

我站起来，想冲上去问问他，又坐下了，我淡漠的笑着，告诉自己，对男人来说，有一个词，叫逢场作戏，或许，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我被郝时雨拉出去的时候，心里有在安慰自己，他只是逢场作戏。她有些愧疚的说：“那个女孩，是这儿的头牌小姐，叫莉莉，估计也不是真名。刚开始我也以为，你爸爸只是逢场作戏，可是后来发现，他几乎天天都来，每次就找莉莉，在莉莉身上，花了不少钱，特别大方，看上去挺认真的。这里没人不知道。茆峁，你别怪我多事，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家那个女人不是你亲妈，可是你也说过她对你还不错，我不希望你的生活再发生什么动荡和变故。所以这件事，或许应该让你知道。”

可是，那些曾经纯真善良的少年，为何在成年后，都变成了滥情虚伪的男人？一阵无力感向我袭来，我忽然想起江辰，那样深情的少年，以后会不会，像苏岩一样，一次次背叛自己的妻子。

深夜，我在迷糊的梦中听到苏岩回来的声响，云姨去开门，声音柔细：“又喝酒了啊！”

“还不睡。不用等我的。”他的声音。

脱衣，换鞋，盥洗，关切问候，慵懒作答，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不归的夜晚，云姨都是这样等他。有时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楼下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柔柔的光落在浅睡的女子脸上，想一句明亮暖人的誓言。现在想来，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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