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贡嘎桑布与卓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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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卑劣手段得来的财富,谁能说它是真正的财富;猫和狗吃饱了肚子,还会做出丢丑之事。

  ——《萨迦格言》

  “恰那,歇歇好吗?”我的声音细若蚊呐,双手遮住发烫的脸,挡住他再次欲吻向我的唇瓣,“你的病还未全好,别累着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贪心,总是要不够?”他没拉开我的手,反而吻起了我的掌心,热烈呢喃着,“小蓝,我爱你这么多年,在梦里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一遍遍与你缠绵,可我总是不敢相信现实中我真的能拥你入眼。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你就在我怀里,我就怎样都忍不住。你所有的一切叫人上瘾,欲罢不能。”

  我翻身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遮住头脸,慌不泽言:“那,那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将来的时日长着呢。”

  他扑哧笑了出来,又贴上来将被子扒开,捧着我的脸贪恋地凝望,热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有些酥麻,润泽的嗓音像是浸过甘泉,缓缓淌过我的耳际:“好,那就让我最后亲一下,我保证今晚不再碰你。”

  我终于知道,一向信守承诺的恰那也有食言的时候。他亲吻我的结果,又是按捺不住。肢体接触,馨香浮动,微热呓语荡漾在耳畔,几乎是又哄又骗地让我再一次依从他。唉,对他,我从来都难以说不。为免他太过乏力,只得在亲吻他时偷偷将灵力度些给他。

  轻轻的敲门声将我从迷梦中惊醒,已是日上三竿,满是阳光。门外响起贡嘎桑布恭敬的声音:“少爷,我把饭盒放在门口。”东西放下后脚步声悄悄离开。

  我拍了拍脑子,还是有些混乱混沌。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连外头响起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正打算下床,却是嘤咛一声倒回去,腰好酸啊。恰那也醒了,撑起身子笑得不怀好意,眼里像是拢着两汪春水,柔柔亮亮,将我按回枕上,随手扯过床头一件月白色睡袍裹上。他倒是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病弱。

  他端着食盒走回床前,一样样将饭菜给我看:“你看,这分量好大,足够咱俩吃了。”

  我皱着眉头起身:“为何我会这么腰酸背痛,可上次却没有什么感觉呀?”

  他拿碗的手顿一顿,颇为尴尬地说:“小蓝,我一直庆幸,你一点都不记得那次发生了什么。”

  “那你告诉我。”我起了好奇,急忙摇晃着他的手。

  可他却红着脸死活不肯说:“实在太难堪了,不想叫你知道。”

  我嗔怪,故意扮出生气状:“你不是说过,什么都不会瞒着我吗?”

  他终于拗不过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我那时是第一次,空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书本知识和从其他贵族那里听来的片段。先前一次次偷偷幻想的春色,心中深埋的蠢蠢欲动,在那个时刻面对你时,脑子全然一片空白。那次我很笨拙,心如火燎,身子紧张得似要爆炸,邪意恶念泉涌翻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顺利抒解。又怕你中途醒来发现我居然对你做如此不齿之事,所以,我。。。。。。我。。。。。。”他再也难以说下去,脸似被火烧着,掩面飞快丢过来两个字,“很快。。。。。。。”

  我起初没听懂,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不由笑不可遏,原来人类男子这么在意这个啊。他看我在笑,更是尴尬,凑到我耳边咬牙切齿:“要不你再领受一番?”

  见他真是打算欺身覆上,我吓了一跳,急忙举手讨饶:“我饿了。”唯有这样,他才肯暂且饶过我。

  洗漱完毕,我们对坐着吃饭。精心烹饪的汤和肉满口余香。我一边吃着一边偷眼看他,对视上他的眼,便呵呵一笑。他眼神柔弱,笑容漫溢,眉目间多年锁起的忧愁全然化开。病态全消的他,端的是丰神俊朗,神采飞扬,看得我暗吞口水。

  他突然想起什么,跑到床头在昨日穿过的吉服里翻找,找出那块放在新娘头上的璁玉。那块玉极好,蜜蜡色泽透出荧光,两侧穿孔缚着璎珞。他走到我面前为我绑在头顶,宣誓般郑重说道:“我的妻,将我的灵魂收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必要恳请佛祖,将我的灵魂化入这玉中,与你日夜相伴。”

  我急忙掩住他的口,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许胡说!有我在,必不会让你早早就死。”

  他笑了,眉梢眼底蕴着满满的幸福。我们凝神相对,双手紧握。太阳光芒透过窗子洒落在我们身上,笼出金色的轮廓。

  我们在廊如书楼里待了许多天,足不出户。日与夜已经失去了意义,唯有身边那个人才是唯一的真实存在。如今这般终日腻在一起,似在弥补之前失去的太多相守时光。将自己的一棵心全部放在他身上,这才知道,我原来是那么爱他。爱到稍一离开视线也不愿意,爱到宁肯忍受未来几百年的孤独,也要把握当下无可比似的幸福感觉。

  我们的宁静生活被坎卓本打断过几次。每次她在外吵着要见恰那,我便施些小法术,让她忘记此行目的,乖乖回去。布局小巧的廊如书楼成了我们心头最留恋的地方,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心灵归处。他白日看书时,我会静静守在他身边。他时不时扭头看我,经常丢下书来亲吻我,与我嘻闹一番。晚上总是抵死地无尽缠绵,他必要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这样耳鬓厮磨如漆似胶地过了一个多月,恰那整日里心情舒畅,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眉宇间常年的愁云已是烟消去散。他脸色越来越红润,身子也日渐康健。

  在我们全然忘了他人,眼里只有对方最甜蜜之时,公元1266年藏历新年很快来到来。新年前几日,恰那虽是百般不肯,可作为萨迦第二号人物,他必须出面主持一些新年祈祝仪式。他不情不愿地走出廊如书楼,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变回原形的我,踏入了八思巴的寝殿。

  “大哥,你怎么啦?”一个多月没见到八思巴,乍一照面,他憔悴的模样吓了我们一跳。下巴隐隐的胡楂儿看来已有三四天没剃,顶着熊猫一般的黑眼圈,额头的皱纹深了几许,脸颊又凹陷几分。全然不是我平素见到的那个行止翩然的大法师。

  恰那将侍立在八思巴的胆巴遣走,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恰那担心地问:“大哥,你是不是好宿没睡好又不肯好好进食?”

  八思巴带着倦意挥了挥手:“我没事,一时还死不了。”

  我和恰那均是一愣。他行事最是端方,从不以这般酸溜溜的口吻说话,今日这是怎么啦?恰那默默注视他良久,难受地低头:“大哥,你该知道,天底下最无法忍受你这般说话的人,是我。”

  八思巴自觉失言,急忙道歉:“恰那,对不起,让你多心了。我的确连着好几夜没睡好,都是因为这个。”

  他招手让恰那过去。恰那走到桌案边,八思巴将一副卷轴慢慢打开,是以细笔描绘的图纸,一片片连绵的建筑围在高耸的城墙之内。恰那惊呼:“这是——”

  八思巴凝重地点头:“这便是未来萨迦的首邑。待我设计妥当了,便会派人去天竺和尼波罗国(1)请高明的工匠前来修筑这座城邑。”

  恰那俯身细看图纸,立刻看出了端倪:“这与建在山坡上的萨迦寺全然不同啊。这样大规模的格局,比得在匹敌才能建起。”

  八思巴嘴角挂上一丝微笑,眼露憧憬:“萨迦未来的首邑在昔喀孜,那里是平坦的河谷地,自然得这般设计。”

  “好雄伟的一座城!”恰那看着图纸,兴奋的跃跃欲试,“大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恰那,你不必有心这些事情。等能工巧匠到来,收集建材,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动工。当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他对我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眼底含着笑意,“萨迦的继承人得尽快出世了。”

  我跟恰那都脸红了,恰那嗫嚅:“大哥,这才一个来月,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寝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听到门外胆巴的声音响起:“大小姐,法王与白兰王正在意识,现在不见任何人。”

  “让开,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大哥!”听出那焦虑的声音是只比八思巴小几个月的长妹卓玛,我不禁奇怪。八思巴与恰那回到萨迦后,与这些同父异母的姐妹只是维持淡淡的关系,并无频繁的私下往来。卓玛以后能为守寡,一三姨娘住在萨迦寺中,所以与八思巴兄弟俩平日接触比其他外嫁的姐妹更多些。卓玛是个知分寸懂礼节的女子,若无紧急之事,她绝不会不顾阻拦强行要见八思巴。

  八思巴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响动,他与恰那诧异地对望一眼,上前打开殿门。我急忙恢复小狐狸身子。门外正在苦苦哀求的卓玛满脸泪痕披头散发,一件八思巴露面,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大哥,求你赶紧去九九贡(1)即现在的尼泊尔嘎桑布!“跟在八思巴身后的恰那大吃一惊:“贡嘎桑布怎么啦?”

  卓玛急的跺脚大哭:“他被五姨娘下令吊起来鞭打。你们快去救他,不然以五姨娘的性子,怕是要将他打死了!”

  兄弟俩得脸色均变了,急忙跟着卓玛疾步往外走。八思巴边走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恰那满脸怒意:“贡嘎桑布是我的贴身侍从,五姨娘有什么权利打他?就算他犯了天大的罪,也得先告知我一声吧。”

  卓玛红了脸,羞愧地低下头:“是,是我不好。我跟他……被五姨娘撞见了……”

  八思巴疑惑:“你跟他?”

  恰那已从卓玛的吞吞吐吐和令人可疑的脸红上猜出几分:“大姐,难道你跟贡嘎桑布相好了?”

  卓玛红着脸,却是毫不畏惧地点头承认。见八思巴皱眉,卓玛忙解释:“我们不是一时偷情,我们俩都是真心实意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一间放置杂物的柴房前,房内传来鞭打声和呼疼声。恰那急忙推门,大喝一声:“住手!”

  两个粗壮的男人正执鞭抽打,贡嘎桑布被捆在木柱子上,浑身上下被打得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恰那冲进屋,怒气冲冲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五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五姨娘没想到八思巴兄弟竟这么快赶来,往后缩了缩身子,有鼓起勇气指着贡嘎桑布:"他一个下贱的奴仆,浆染干调戏萨迦的大小姐,被我撞到了。“贡嘎桑布虚弱地摇头,期盼地看着恰那:“少爷,我没有。”

  五姨娘尖厉地大叫:“还嘴硬!你抱着卓玛欲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还敢否认?”卓玛一见到贡嘎桑布的惨况便心疼地哭了,声嘶力竭地喊着:“我说了多少遍呀,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恰那上前解开绳子,气愤地说道:“即便他做了什么错事,五姨娘只须告知我便是。我的侍从什么时候轮到五姨娘来教训了?”

  五姨娘蛮横地双手叉腰:“你们不在萨迦的这二十多年里,萨迦所有的堆穷(1)都归我管。即便他是白兰王的贴身侍从,那也是萨迦的仆人,我如何管不得?免得他以为服饰你就高人一等,连主人家的小姐都可以随便碰了!这样以下犯上龌龊事在萨迦绝不容许发生。今天一定得打断他的狗腿,丢到山里喂狼去!”

  八思巴皱了皱眉,嫌恶地打断她:“五姨娘,我才是萨迦之主,此事容不得你来决断。”

  此时,卓玛的母亲三姨娘带着几个侍女也已赶到。毕竟年纪大了,三姨娘走得气喘吁吁。五姨娘在八思巴出吃瘪,便瞪着三姨娘讥讽道:“三姐,不是让你看好卓玛吗?干什么让她跑出来丢人?”

  三姨娘喘着粗气,讪讪回答:“她趁我们没注意偷跑出来的,五妹妹也该知道,卓玛性子多倔。”

  卓玛冲到贡嘎桑布面前,大张开手臂护着他:“是我勾引他的,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嫁给他!”

  五姨娘看向三姨娘,冷笑道:“三姐,看看你的好女儿!一个堂堂的萨迦小姐,想找什么男人不可以,非得要这个下贱的堆穷?他的卖身契可是在我们萨迦手上!”

  三姨娘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羞愧地低下头,藏人在男女之事上虽然随行,但上层贵族们却极讲究门当户对。普通藏人只有名没有姓,唯贵族才有姓氏。好(1)意为小户,破产后卖身给农奴主,社会地位非常低下比萨迦的姓就是“款”。能在名字前冠上姓,在藏地便是贵族的标志。贵族在无男丁的情况下可以招赘,入赘的男人随妻姓,便可一跃龙门,从此脱离原有阶层。正因为如此,贵族们绝不容忍女儿下嫁给低等阶级,更别说嫁给没有人神自由的堆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贡嘎桑布想要推开卓玛,低头啜泣:“不关卓玛小姐的事,是我不好,我愿意受任何惩罚。”

  “都别说了!”恰那冷着脸,扭头看向卓玛,“大姐,我问你,你跟他是真心实意的骂?为了他,你宁愿舍弃萨迦大小姐的身份,跟着他一辈子受苦吗?”

  卓玛看到屋角放着一把柴刀,冲过去举起柴刀,毫不犹豫地对这自己的手指砍下。电光火石之际,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卓玛已经砍下了自己左手的半只小拇指。她不顾喷涌的鲜血,高昂着头,嘴角挂着凄绝的笑:“是!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是什么身份我根本不在乎,即便萨迦从此不认我,将我放逐到最苦的地方,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死也情愿!”

  柴房中所有人都被卓玛的决绝吓到了,贡嘎桑布已是泣不成声:“卓玛,你何苦啊~~”

  八思巴急忙吩咐去找医官,三姨娘痛心疾首地摇头:“他有什么好啊,值得你这么鬼迷心窍!”

  卓玛推开上来救护的侍女,将柴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喊:“阿妈,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不肯让我嫁给他的话,我就带着孩子一起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

  三姨娘吓得急忙又是摆手又是点头:“我答应就是了。只是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没了萨迦大小姐的身份,你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堆穷,一辈子在萨迦做牛做马!”

  恰那扭头看向三姨娘,声音低沉:“如果贡嘎桑布不再是堆穷,你可愿意接受他做女婿?”众人又是一愣,恰那往柴房外疾走,匆忙间撂下一句话:“你们在这里等一等。”

  一炷香的功夫,恰那已经从廊如书楼取来贡嘎桑布的卖身契,当着众人的面烧了。他拍着贡嘎桑布的肩头:“贡嘎桑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人。只要你对我大姐好,我敢保证,在萨迦没人敢瞧不起你跟我大姐。”

  贡嘎桑布红肿着眼睛,嘴唇哆嗦:“少爷……”

  恰那微笑:“别再叫我少爷了,姐夫。”

  贡嘎桑布猛地跪在恰那面前磕头:“您永远是我的少爷,即便没了这张卖身契,我贡嘎桑布对佛祖发誓,我这辈子的命都是少爷的!”

  八思巴沉着声音,以教主的身份发话:“好了,此事就此了结。新年后我就为贡嘎桑布和卓玛办婚礼。贡嘎桑布从此不再是堆穷,他也是款氏家族一员。”

  贡嘎桑布与卓玛欣喜若狂,恰那也真心为他们高兴。没了堆穷的身份,三姨娘勉强接受了这个女婿。唯有五姨娘满脸不屑与恼怒。她本想借着此事打压恰那,不想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让贡嘎桑布跃上龙门。

  贡嘎桑布比八思巴还大两岁,十岁时父母双亡被救救卖到萨迦。班智达看他少年老成,做事沉稳,便让她服侍恰那。去凉州时他只有十二岁,却将恰那照顾的妥妥帖帖。贡嘎桑布很聪明,跟着恰那那时竟自己学会了读书写字。他能力极强,任何事情不必细说便能做得周全圆满。二十多年来,恰那走到哪里都带着他,是除了八思巴和我以外,恰那最信任的人。

  恰那在凉州一直想为贡嘎桑布说门亲事。虽是堆穷,但阔端女婿贴身侍从的身份也可找一门不算差的亲事。本已定了凉州城内一家小农户的女儿,可巧恰那要去燕京,贡嘎桑布不愿意耽搁人家女子,便回绝了这门亲事。随恰那道燕京后,恰那被封白兰王,身份更高,愿意跟贡嘎桑布接亲的人也多了起来。那时贡嘎桑布对家米店老板女儿也颇有意,两方正在谈婚论嫁之时,墨卡顿之死又让亲事泡了汤,贡嘎桑布头也不回地告别那女子,陪着恰那回了凉州。贡嘎桑布年纪不小了,可婚事却一再耽搁下来,恰那始终心有歉疚。贡嘎桑布本人却不以为意。他知道恰那终归要回萨迦,索性就不再议亲。他已34岁了,与寡居的卓玛年龄相仿。如今看他与卓玛如此情深意切,恰那一心想成全他们,索性便让他脱了贱籍。

  没有恰那,就没有未来的第二任萨迦本钦——贡嘎桑布。

  我手捧茶杯取暖,慢慢说道:“萨迦寺二百多年间都是依着本波日山而建,这与藏地大多数寺庙的建筑模式大抵相同。可八思巴要建的是未来藏地的行政中心,不能再以寺庙格局建造。”

  年轻人思考一番:“他是想要像吐蕃王朝在逻些建首邑那样,建城镇,而非寺庙?”

  “正是!”我点头,喝了一口暖茶继续说:“自吐蕃王朝瓦解后,各大教派割据林立,藏地普遍观念都是建寺庙来号召民众。可八思巴多年在汉地生活,甚至汉人建城而居,设立官署,这样管理起来更有效率。所以,对未来萨迦的首邑,八思巴是以城市的规模来建造的。”

  年轻人疑惑地看向我:“可我知道的是,八思巴后来并没有现今的日喀则建立萨迦首邑,这是怎么回事呢?”

  如万根尖针一下扎进五脏六腑,我不由佝偻起身子抵挡那阵阵痛楚。许久才挤出声音:“因为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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