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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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罗姨娘听到这个称呼,却不像呵斥陈清那般愠怒,而是丝毫没有在意,又一把将陈汐揽在了怀里,眼睛已是红了:“都是你爹造的孽,为什么偏偏碍着了你的路!”

不等陈汐再追问,她便用帕子使劲擦了擦眼睛,这才冷笑道:“你大舅舅当初把我许给你爹的时候,就曾经定下婚约,若是我先得了女儿,便许给你大表哥,若是我先得了儿子,他便把长女嫁过来。你二哥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只是记在我名下,只这家里也没别人知道,可你降生的时候,你大舅舅是亲口答应过的。可如今你大舅母竟是说,你大表哥先头连着定亲两位淑媛都是未及迎娶就过世,既有克妻的名声,不敢耽误了你……天知道这些天上威国公府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她分明是成心的!”

都说姑嫂之间是天敌,罗姨娘从小就在云南由伯父抚养长大,眼看着堂兄罗明远从一个小小千户通过平叛大功一步步爬升上来,因而对于并非名门世家出身的大嫂林氏自然有些看不上眼。后来罗明远封了世袭威国公,正妻嫡子便住在京师,她见林氏少了,自然而然就把人抛在了脑后。而嫁了陈瑛之后,为了丈夫的前途,她没少利用自己是威国公堂妹这一层关系,甚至还因为罗明远夜夜无女不欢,让陈瑛在战后把俘虏的各色美人送入中军大帐,于是叙功自然更是顺当。十几年间,陈瑛能从千户一路升迁到都指挥使,多有她指点的缘故。

可这会儿,罗姨娘哪里记得这些,她只知道是大嫂在刻意为难自己。直到忿忿不平说了好一阵子,她这才拉着女儿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你也不用操心,这事情她说了不算,只要你大舅舅点头就行了。你大舅舅身边全都是年轻貌美的新人,哪里会听她这个黄脸婆的话。赶明儿晋王府上赏梅,你表哥必定会去,到时候只要让他见着你,我就不愁了。”

陈家姊妹当中,陈汐素来自负容貌出众,也就是陈澜能和她相提并论,陈冰陈滟虽说重装饰,可终究要差一层。此时听母亲把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想起前年曾经在赏梅时远远见过威国公世子罗旭一面,容貌俊逸举止大方,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红晕。

“娘别说得那么容易,如今威国公不比从前,谁都想攀附上去,再说,宫中的贵妃娘娘兴许也会帮大表哥瞧瞧,咱们……”

“贵妃娘娘是我的堂妹,你说她是和我亲近,还是和你大舅母亲近?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好好把家里头的事情管好……陈滟那个丫头两面三刀,不用管她,只盯紧你三姐,那是个厉害人。只可惜她没了爹娘,只能依靠老太太,能做的事情有限。”

陈汐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的模样,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她自然知道父母在筹划什么,若是成了,那么在这大宅门中步步谨慎的局面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到了那时候,她便可以真正昂首挺胸地站在人前,不用像从前那般靠着冷脸才能维护自个。

“啊,是郑妈妈,您老来怎么也不使人通报一声?”

“老太太让我来给五小姐送东西,我瞧着五小姐不在屋里,就径直过来了。”

“五小姐正在姨娘屋里说话,奴婢这就带您进去。”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从那刻意提高的声音中听出是谁,罗姨娘忙拉着陈汐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就看到跨过门槛的郑妈妈。

郑妈妈进了屋子,随眼一瞟,见四处收拾得干干净净,摆设毫不奢华,又见罗姨娘只是家常装扮,又想起刚刚徐夫人那病恹恹的样子,心下不禁暗叹,但随即就露出了满脸笑意。

等到她走时,罗姨娘拉着陈汐一起将其送到门口,等回来之后,她便似笑非笑地到了炕前,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郑妈妈刚刚留下的那个雕漆匣子,这才侧头看了看陈汐。

“看到没有?如今就是老太太也心里着慌了。否则,二房才刚夺爵,她何必理会咱们?汐儿,你好生争气,你的婚事要成了,你爹的爵位便十拿九稳了!”

第034章 嫡庶(下)

锦绣阁正房东暖阁。

陈澜正带着芸儿在翻检箱子,由于昨天刚刚大换了一批人,锦绣阁中不似平日那般或是一个人影不见,或是丫头们全都在烤火偷懒。如今二等丫头是红螺沁芳芸儿三个,三等丫头是苏木胡椒瑞雪和新来的蔷薇,至于负责洒扫和杂役使唤的小丫头则是六个,外加两个粗使婆子。由于她的乳母早年就过世了,家里的妈妈暂时择不出来,因而也就搁下了。

也只有在整理东西的时候,陈澜才知道以往那位原主的日子过得有多窘迫。大冷天的,避雪的衣裳能穿的只有一件大红毛毡的旧衣,不但袖口和衣襟上的风毛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几个不显眼的地方还有界线缝补过的痕迹。至于四季衣裳看似不少,绸缎做的像样衣裳只有几身,其余的有粗布的,有细布的,有就着污渍绣花遮掩过的……总而言之,各式各样什么都有。相比此次过年时朱氏送来的两套质料上乘的冬衣,就好似云里泥里的差别。

因而,看着炕上那几件旧衣衫,她略一思忖便对一旁的芸儿说:“你不是羡慕我这针线吗?你和沁芳红螺各自挑一件去吧,剩余的还是收好放着。”

“小姐自己还要穿这些旧衣衫?除了老太太,还有王妃给的两件刻丝小袄呢,小姐过了年又大一岁了,怎么还能穿旧的!”

“以前又不是没穿过,衣裳新旧有什么打紧!那几件还能穿,留着以后兴许有用。”

陈澜正仔仔细细地把那一件件的襦衫湘裙叠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小姐到底是过日子的人,竟这么爱惜东西。”

听到这话,陈澜顿时一怔,回头一瞧方才看见是郑妈妈满脸笑容地进了屋来。想到刚刚外头分明留了人,郑妈妈却仍然能就这么登堂入室,她不禁心下一惊,随即就连忙站起身来:“郑妈妈来了,快请坐。”

郑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又半推半就地依着陈澜在炕上坐了,随即就从身旁那丫头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雕漆匣子,轻轻放在了炕桌上。

“是老太太让我来给三小姐送东西。再过三日便是王府的赏梅了,衣裳首饰都得齐备,这些头面首饰都是用得着的。”

尽管匣子盖得好好的,但陈澜从刚刚那沉甸甸的分量上,已经是觉察到了里头东西的贵重,连忙谢了。郑妈妈却是又轻轻打开了那盖子,又把东西往陈澜面前一推,因笑道:“老太太那儿原收着不少头面,可多半都是样式老旧的货色,所以前些天让我特意去德盛记那家老金银铺,订了好些新式花样的首饰。”

陈澜只是随眼一瞥,就看到里头金玉辉煌,自是知道这一匣子东西价值不菲,于是便露出了不安的表情。郑妈妈见跟进来的苏木胡椒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自是异常满意,又坐着略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而等到她人一走,苏木就连忙上得前去。

“小姐,郑妈妈来得突然,沁芳姐姐刚好带着瑞雪去厨房了,我原是想让胡椒进来通报的,结果跟着来的一个丫头却拦住了胡椒,所以就来不及了。”

陈澜本想问其余小丫头呢,可想着这些人都是新挑出来的,只怕看到郑妈妈怕都来不及,因而也就不为己甚,暗想等到红螺回来之后,总得好好教导一番。看着炕桌上那三层的雕漆匣子,她便带着芸儿和苏木胡椒一样样把东西摆了出来,不一会儿炕桌上就是满满当当,那琳琅满目的东西险些把三个丫头的眼睛晃花了,就是陈澜也有些目驰神摇。

虽说镶嵌做工兴许不如后世,可看看这些头面——嵌宝点翠的金项圈、缀着南珠和翠叶的牡丹珠钗、梅兰竹菊四色花样的金簪、用来压裙摆的精巧宫络和玉佩、猫眼丁香和络索各一对……林林总总十几样,全都是式样精巧。按照时常去外头闲逛的芸儿所说,就是德盛做老了公卿的生意,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打造出来的,必是很早就预备下了。

众人正清点收拾着这些贵重头面,红螺就从外头闪了进来。见着了这些,她连忙上前屈膝行礼,又低声说说:“我刚从蓼香院回来,听说,郑妈妈先去了翠柳居,也带去了这么一个雕漆匣子,然后才来的这儿。”

听到这话,陈澜顿时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看来,如今老太太被天子突如其来的雷霆举动震得有些慌了,于是已经起了笼络三房的意思。

她不急,旁边的芸儿却是急了,连忙说道:“小姐,老太太一向不喜欢三房,更不喜欢五小姐,这当口怎么突然派人去给五小姐送首饰头面了?五小姐平日看似不声不响,可这两天管家却是井井有条,藏得深着呢,您可千万小心。”

陈澜把这个雕漆首饰匣子交给红螺,让她去藏好了,却是没有开腔。一旁的苏木却好奇地问道:“姐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老太太怎会不喜欢三房?三夫人还是老太太亲自做主让三老爷迎娶的,平日咱们小姐有的东西,五小姐必有一份。咱们小姐没有的东西,五小姐那儿往往也有,听说就连四小姐房中的丫头也抱怨过,说是老太太偏心五小姐。”

“你懂什么?”芸儿一向自负消息灵通,听苏木反驳自己,顿时觉得丢了面子,当即冷笑道,“老太太偏心?要不是因为罗姨娘和威国公有亲,五小姐还不是和三房的其余几位庶出小姐一样,连翠柳居都难得出来一回!别看如今三夫人病着不管事,当初翠柳居中几个姨娘和庶出的小姐,可是被三夫人管得服服帖帖,可这么多年五小姐愣是从来没让三夫人抓着把柄,还能护着哥哥弟弟,要不是藏得深,怎么做得到?”

“好了,芸儿别只顾着逞能,苏木还小,哪有你知道得多?”

陈澜说了芸儿一句,见她一愣之后便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知道这句看似呵斥实是夸奖的话让这丫头很是熨帖,这才打发了她去厨房看看,沁芳和瑞雪为何这么久都没回来。带着苏木和胡椒重新收拾好了箱笼,她这才坐在了炕上,见红螺从梢间里头出来,便对她招了招手。

“你刚刚去蓼香院,还听说了什么?”

红螺见陈澜丝毫不在意那一匣子贵重的首饰,心里更确定这位小姐的目光并不单单在这些表面的荣华富贵上头,定了定神就细细答道:“我去了蓼香院,先是见了老太太说了会小姐身边的事,老太太问得仔细,却没有说别的。接着我又和绿萼姐姐玉芍姐姐说了一会话,听说她们有几件衣裳来不及做,我便自告奋勇接了下来,又问了元宵节王府赏梅的事,绿萼姐姐说如今这时节也不知道能去不能去,后来郑妈妈正好出来,说是见罪的毕竟是二老爷,几位小姐一起去自是不妨的。

从蓼香院穿堂出来的时候,又有个婆子求我捎东西给后门东边裙房住着的老妯娌,我寻思没事,就多跑了一趟,这才知道郑妈妈先去的翠柳居,而且,那个喝醉酒的老婆子还说了几句话。因为听着惊人,我没敢多呆,急急忙忙就赶了回来。”

陈澜知道红螺心细如发,顿时上了心,却没有立时开口发问。果然,红螺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轻声说:“那个老婆子喝醉了酒说醉话,是说老太太那辈人的事。她说,老侯爷身边人那么多,如今还有谁记得那几位艳冠群芳的老姨奶奶?可怜生了三老爷的那位秦姨娘,那会儿还真是好年纪,竟也一同活生生殉了,就这样也连个封号都没挣上!”

当红螺吐出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陈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一直觉得奇怪,就算朱氏会保养善调理,那时候老侯爷陈永的身边人,也没有一个都不见的道理,家下人更是都讳莫如深,想不到竟是如此下场。生殉……太祖林长辉留下的遗书上还说是早就废止了生殉,可如今事实又如何?她就不信,一个已经有了儿子的女人,情愿丢下儿子去殉葬!

想起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朱氏,陈澜尽管早有所觉,此时仍是感到心里冷得如同结冰似的。血缘亲疏终究有别,老太太为了晋王妃不惜把陈家这架马车彻底绑上去,三房和威国公府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她一定得带着陈衍抽身离开这趟浑水!

第035章 穷亲戚

阳宁街被阳宁侯府占去了大半地方,旁边还有两座官员府邸,一整条街自然是干干净净,并没有店铺亦或是其他宅子。而阳宁街东头直通宣武门大街,这是京师一条主干道,成日里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西边尽头则是与一条狭长的胡同相交。

那条胡同名叫脂粉胡同,听着香艳,顾名思义,其中却有好几家京师著名的香料铺,再加上因卖上等脂粉头油出名的雅诗兰黛馆,以卖杭州菜出名的张生记,卖泥人的泥人张,卖书画的朵云轩……总之都是太祖年间的老字号,平日采办什么最是方便。

这天上午,一辆骡车便晃晃悠悠地从脂粉胡同拐到了阳宁街上。拉车的骡子倒还壮实,毛色却是不太好,车厢也不是漆的本色清漆,而是用的栗壳色,外头罩了一层厚厚的蓝布车围子。骡车穿过了东边的节义坊,在侯府正门前停了下来。

车才一停下,正门口几个正在聊天说话的门房顿时注意到了,立时就有一个腰中束着蓝带子的一溜烟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对着车夫便呵斥道:“你懂不懂规矩?要找熟人往后门走,要拜客往西角门上通报,这正门是什么地方,那专是给贵人们来的时候走的!”

一通话说得那车夫一愣一愣,紧跟着,里头就传来了一个和气的声音:“张伯,别愣在那儿,人家既提醒了,咱们就去西角门吧。”

那车夫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恼怒地瞪了那门房一眼,随即便轻轻一甩鞭子,很快便掉转了方向往西角门那儿行去。那说话的门房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这才没好气地撇撇嘴往回走,口中却是低声嘟囔道:“又是哪儿来的穷亲戚,这般没眼色,这时候上门打秋风,谁有工夫理会,咱们府里也正乱着呢!”

侯府旧规,历来一般人等都是西角门进,东角门出,因而东西角门前素来是有小厮侍立着预备伺候主人们出门亦或是客人进门。这会儿骡车停下,又有小厮上来探问,车上车帘一卷,就有一个尚在总角的小丫头下了车来,递上帖子说:“我家老太太是老侯爷的族妹,今天是特意来探望侯府老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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