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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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

之情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视线左右漂移试图有人前来解救自己。

她的挣扎雷铮看在眼里,他伸手想要按住她,可是见她一脸慌乱的模样,伸出去的手终于僵住,慢慢地垂了下来。双手□裤袋里,又是一副懒洋洋没心没肺的样子,唇角轻勾,自嘲地笑。“之情,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不会放手,早在两年前就放不开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露齿笑笑,“跟岑安然说,我先回去了。”说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雷铮离开后很久很久之情才慢慢的抬起头,一脑子乱七八糟的,好像一团毛线被打乱了一样,到处都是绑得死死的死结,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经意地抬头,没想到竟然遥遥地对上了一双眼。

其实他们隔了很长很长的距离,可是她就是十分地确定他正在看自己。他双手优雅地撑在阳台的横栏上,稍稍低头,姿容俊雅得无懈可击。

之情感觉自己的心开始飞速地跳跃着,咚咚咚地,前所未有的急速。她微红着脸,下意识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阻止那脱轨的心跳。她觉得自己的视线好像被一种很强大的吸引力吸住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别开眼,可是她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他遥遥对望。

“之情!”

岑安然的大嗓门像是救命的锁链高高的抛了下来,之情在几乎沉溺的瞬间得到了救赎似地,匆忙地换上笑容,对着她微笑。

岑安然扫视一眼,又看了看林朗。“雷铮呢?”

“他说他先回家了。”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笑眯眯地。

林朗兄长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既然如此我也就先回去了,再见。”他摆了摆手,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

岑安然不耐烦地挥手,拉着之情就往屋子里走。“快滚快滚,我们两姐妹要说话,记得把门关好了。”

林朗抿唇,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刚进了岑安然的房间之情就被按坐在了床上,岑安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之情,双手叉腰呈茶壶状,撅着嘴,张嘴噼里啪啦地就说了一大通。

“叶之情,刚才雷铮是不对,不过他也不过就是吃醋而已,你就别放在心上了,雷铮那家伙虽然恶心人一点,毒蛇一点,骄傲了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也不算太坏……哎,怎么就搞成这样子呢,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那你怎么看?你喜欢他不?我告诉你,不许给我打哈哈,我可不想乱点鸳鸯谱。”

之情吃吃的笑,伸手戳了戳岑安然的脸。“小八卦。”

“什么小八卦,我可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棺材看见打开……”岑安然突然回过神来,一爪子拍下去,“叶之情!不许给我转移话题!”

“你想要我怎么说?”之情小声地叹息。“我总觉得我们还太小了,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我们这个年纪说的喜欢就是占有,无论是人还是物品,只要喜欢就会有强烈的占有欲,就跟雷铮一样。我知道他是喜欢我,可是喜欢也是有保质期的,我不想陷进去,我怕陷进去之后保质期就到了,你明白吗?”

被之情这一席话说得岑安然一愣一愣地,她们年纪虽小,可是因为生活的层次范围让她们比普通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岑安然平时疯疯癫癫的,其实心里清楚透彻得跟什么似地。她从父母亲的口中听说了太多太多他们朋友们的分分合合,所以一时间也很是感触。半响,才悄悄开口:“那……你对雷铮有陷进去的可能吗?”

之情低头想了想,没有回答。

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真的不清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谁会知道呢?连眼前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无所适从,未来的事就让未来再去烦恼罢。

第六章

是夜。之情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了很久,终于投降。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墙上的钟,原来已经两点了。她从来都不认床,只是当下心里绪乱无比,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许多熟悉的脸,不同的声音在她脑子里魔音似地绕。突然又想起了仅有几面之缘的岑纪川,他温和优雅的笑容顿时如流风一样荡入她的心里,暖暖地……

就在这宁静的空间中,她好像听见了钢琴的声音悠扬而来,那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天外传来,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太过安静想必她也不会听见。她赤着脚跑到窗口边细细地聆听,那旋律好像有些熟悉……突然她脑子一蒙,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澎湃地冲上了她的脑海,她竟然激动得有些颤抖。

是他!

此刻一时的恍惚与惊喜让她顾不得现在身在何方,心怦怦直跳,好像有什么谜题马上就要想新生的蝴蝶一样破茧而出。打开房门悄悄地溜了下楼,空荡荡的大屋里安静得听不见一丝杂音,她顺着刚才房间锁听见的方向去寻找,偌大的客厅里铺着大理石地砖,在这幽幽的夜中冉起丝丝凉意。

她摸黑的寻找着,来到一间紧闭着门的房间前。她大约地猜测过的方位就是这里,把耳朵贴在门上,好像听见了钢琴声,又好像不是从里面传来的。她紧紧地贴在门上试图确认,就在这时候,隐隐约约的钢琴声突然停了。

是幻觉吗?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倾巢而出,然后彻彻底底地改变她的一生。

就在这时候,她紧贴着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之情大吃一惊,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身子一晃就要倒过去,连忙伸手就要抓住什么——

一晃眼,她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抬头就对上了那双乌黑如墨的眼。

他似乎有些惊讶地注视着她,他很高,身材修长却不犀利,完全不会带给人压迫感。

“我……你……呃……”她有些结巴,支支吾吾地握住门框,脸微微地发热。

她听见了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你总是这么迷迷糊糊的吗。”他突然轻笑了起来,眉心舒展,明目如温玉。

她发现自己好像每一次看见他都蛮丢脸的,吐了吐舌。“不是的。我只是睡不着,然后听见了钢琴声……”

“抱歉,吵到你了?”

“不不不,不是。”她连连摇头,抬头回视他,眼前的高俊男子正在悄然地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合,“师兄,你……能不能弹一次刚才那首曲子给我听,完整的。”

他微微一愣,当下就侧开了身子把她拉进了琴房,关上了隔音门。

琴房布置得很简单,在门边摆着长沙发,贴着墙面的巨大书架上摆了许多琴谱,房间的正中心,一张纯黑色的钢琴在柔和的黄色灯光下晕出细腻的光芒。

他端坐在琴凳上,修长优美的十指一扬,在那黑白键上飞跃了起来,清脆干净的旋律从他指尖溢出,徐如流水,雅似青竹。

依旧是那首之情喊不出名字的曲子,带着淡淡的忧伤。在她的记忆中,学校琴房里的那个少年最长弹的就是这首曲子。她的心跳极快,快得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每一次的跳跃。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宽阔的背,优雅的动作,如此地熟悉,在她眼前逐渐地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合了起来……她确定,他就是自己偷偷暗恋了整整一个学年的少年。

她原以为再不可能相见,没想到,那个人如今竟近在眼前,心思的雀跃让她情不自禁地展开了笑意。

一曲毕,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缓缓回头,就好像之情期盼了许久的那个动作,对她浅浅一笑。

“师兄,能告诉我这首钢琴曲叫什么名字吗?”

“是Yiruma的《kisstherain》。”他的英语很标准,带着几分英式的口音。

之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眸的瞬间迎上他带笑的眸子,露齿笑了。她感觉今天晚上前所未有的满足,心里被这样的满足感填得满满的,没有小说中写的含羞惶恐,更多的只是安稳欣悦。

“你叫之情?”他示意她到沙发那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视线突然落在她的赤足上。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接过那杯温度适中的水。“嗯,我叫叶之情,初二开始就跟安然同一个班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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