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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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瞬间,桃花图被毁得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面对宁若这一疯狂的举动,沈昱并不惊讶。他平静地看着宁若涂抹完整张画,慢慢伸出手,想替她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渍。可是他的手指一触及她的肌肤,她猛然推开他,如受惊的小兽,拒绝任何人靠近。

“宁若…”沈昱开口唤她的名字。

宁若怔了怔,她迅速抹去眼泪,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一时失态,让公子见笑了。公子能跟我说说翩叶的事吗?此番去帝都,原本是想去看翩叶的,未曾料到…”

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解释实在太过苍白,甚至有些欲盖弥彰。她只是不想让沈昱认为,她是为了见他才去的帝都。蓦地,她想起了姐姐曾说过的一句话,澹台家的人骨子里流淌的是骄傲的血液。骄傲如她,是不希望让任何人看轻自己的吧,更何况是她所爱的公子沈昱。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初云公主嫁给黎国四皇子。但是翩叶宁死不从,你和公主相识已久,应该知道她的脾气。”沈昱说。

“是。”宁若明白,被宠坏的公主,傲慢而清高,她会一直高高抬着头不认输,直到她死。这,就是翩叶。

“但是结局已定。”

“什么叫结局已定?”宁若不屑地笑了笑,“难不成翩叶以死相逼,皇帝也会把她的尸首抬去黎国?在你们心中,排第一的永远是所谓的江山社稷,又岂会考虑翩叶的感受!”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宁若稍稍平复心情,继续道:“或许是异想天开了,自古以来,女人不都是这样被牺牲的么,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沈昱无从反驳,宁若说的确实也没错。

“你知道翩叶和谢玄的事吗?”宁若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谢玄他…知不知道翩叶的心思?”

沈昱把玩着桌案上的青铜小香炉,宁若没有发现,他有一刹那的失神,“那不重要,知不知道,结局都一样。谢玄和长乐郡主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

“我宁愿相信谢玄他知道,相信他心里是有翩叶的。”宁若固执地说,“可能你觉得我这样自欺欺人很可笑。”

比起相爱而不能相守,更加残忍的驻足心中的那个人并不爱你。宁若恍然意识到,她嘴里说的是翩叶,心里浮现的却是自己的影子。如今的她不也是这样吗。只可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连自欺欺人的勇气都没有。

宁若叹息一声。她究竟是怎么了,在遇见沈昱之前,她的生活平静而美好,每一天都是很开心的啊。然而一旦遇见了,想回到从前却只是奢望。那些平淡的岁月已经随着襄麟江的江水,一去不复返了。

良久,沈昱放下手中的香炉,看似不经意地问宁若:“你也有弄香的习惯。”

“这一点,公子不是早就知道么,何必多此一问。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沈昱也不生气,“以后晚上睡觉,别点香了。”

宁若一怔,心中不觉莞尔。他是想到了发生在谢绘翎身上的事,所以怕她也会被当成下手的目标吧。想了想,她开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沉香中混入了千魂引?我姐姐和绘翎姐每天晚上闻着沉香的味道入睡,她们都不曾发现。而且葛天行说了,千魂引几乎没有味道。”

谢绘翎房中的沉香,混入的千魂引很少很少,闻的时间短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这就是伺候谢绘翎的丫鬟没事,进出过她房间的其他人也没事,而只有她一个人夜夜做噩梦的原因,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点着沉香的房中入睡的。

沈昱能第一时间发现香炉中的猫腻,这一点宁若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去过南疆。”沈昱的回答出乎宁若的意料,然而真正令她大惊失色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他说:“四大家族联合惊鸿山庄灭青冥宫那一晚,我也在场。”

“什么?你是说…你亲眼见证了青冥宫之战?”

“是。我第一次跟着师父出门,去的就是南疆。也许师父是故意想让我见到当时的情形,在经历过那样一场血腥的战争之后,其他的事又算得了什么。”沈昱的眼神异常平静,一点都不像在回忆往事中的血腥。

相比青冥宫之战的惨烈,暗杀算得了什么,欺骗算得了什么,背叛又算得了什么!没有任何一场战争能够与之相比,人性的泯灭,在那一晚他全都见识到了。

鲜血染红的土路,不断堆积的尸体,烈烈燃烧的火焰,还有沾满鲜血的杜鹃花丛…

琳琅

镜中的女子双眉舒展,远山含黛,眼睛明亮带笑,神采奕奕。白皙的脸颊中透出些许红润,朱唇轻启,呵气如兰:“宁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啊。”宁若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安慰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大概只是不舍得离开云城,离开你爹吧。”

“也许吧,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谢绘翎回头看宁若一眼,二人相视而笑。

但宁若心里明白,这只是她安慰谢绘翎的话罢了。谢绘翎心里不安,她心里更加不安,她强烈地预感到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就连房中象征喜庆的红色,在她眼中也像被鲜血所染,透出莫名的诡异。今晚的惊鸿山庄,怕是没法平静了吧。宁若垂下眼睛,不想让谢绘翎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考虑到谢绘翎大病初愈,云城离齐州城路途遥远,谢晖答应让女儿直接留在齐州城办婚事,免去途中颠簸。

经过这十天的调理,谢绘翎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许是因为有喜事发生,此刻的她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宁若清楚地记得,就在十天前,谢绘翎的脸色枯黄得就像秋天即将凋谢的花朵,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千魂引竟然如此厉害。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那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酷刑。

千魂引便已经如此,那么‘罹忧’呢?

宁若惶惶不安。她记得葛天行说过,青冥宫最可怕的蛊叫做“罹忧”,没有人知道中了罹忧蛊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毒药都来得可怕。

“宁若?”

“啊?”手中的梳子啪啦落地。

谢绘翎正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事,”宁若弯腰捡起梳子,“大概是没睡好吧。”

“没睡好是假,和沈昱闹脾气才是真吧。”宁谧说着,笑盈盈走进门。

无论何时的宁谧,总是这样美,一出现就能带走所有人的视线。她走近宁若,笑嗔道:“你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沈昱对你好。可你呢?别告诉我你和沈昱之间没出事,我可不是瞎子。”

一番话把宁若说沉默了。恐怕整个惊鸿山庄的人都能看出她和沈昱之间的不对劲,可是她能怎么说?说沈昱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水绿?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说出来大家肯定都觉得她疯了。她也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疯。

“姐姐,你陪陪绘翎姐吧,我去看看堂哥。”她找了个借口走人。

看着镜中走远的身影,谢绘翎一脸担忧。宁谧朝她摇摇头,“随便她吧,小丫头总是要长大的。”

惊鸿山庄庄主和云城大小姐的婚事,声势浩大,席卷了整个邺国。

突然提前的婚期使得时间格外仓促,但这也不能阻止这场亲事的完美。澹台家族动用了很大的财力,整个惊鸿山庄被布置得奢华异常。在邺国几乎每一座城池的街头巷尾,百姓所津津乐道的无不是齐州与云城联姻之事,风头一时无两,甚至盖过了半个月后即将举行的骁骑将军谢玄和长乐郡主的婚事。

然而如此声势,在宁若眼中却并不是好事。就像开得最为绚烂的花,下一刻等待它的只是枯萎。

从早上开始,惊鸿山庄的喧闹就没停过。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宁谧比武招亲的时候还要多,全是从各地赶来贺喜的。其中不少是名门望族,高官权贵。那些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的道喜和吹捧,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尽是惹眼的红。

到了晚上,一盏盏灯笼渐渐亮起,将整个山庄照得如同白昼。红烛婚罗账,清风拂夜寒。夜的清冷,也不知是否真的能被这场喜事冲淡。

“新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宁若一愣,马上从不安的心境中回到现实。

一身红衣的澹台明宇和凤冠霞帔的谢绘翎,各执红绸的一端,在喜娘的牵引下走进大堂。原本就喧嚣不断的厅堂一下子人声沸腾。

澹台明宇和宁若的父母都在青冥宫之战死去了,因而坐在上席的是澹台明宇的堂叔澹台青,以及谢绘翎的养父谢晖。看着新人进门,二人皆眉开眼笑,满脸喜庆。

宁若不由得多打量了谢晖几眼。她以前也见过谢晖几次,已到中年的他风采不减,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英俊的男子。她倒是听说过,当年倾慕谢晖的女子数不胜数,谢晖也有过心爱之人,后来他娶了邵安城城主的表妹,也就是简宁枫的表姑姑。

然而不到一年,谢夫人就因病去世了。两年后他又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云城一位姓李的名门千金,据说那位李小姐还是前朝丞相的族人。不过一年后,那位李小姐也生病死了。因此有传言说,谢晖天煞孤星,嫁给他的女子都活不过一年。

那以后谢晖再没娶过妻子,膝下也无子女。直到十年前他从南疆带回来一个女童,收为义女。那个女童就是现在的谢绘翎。

宁若沉默着,周围的热闹好像与她无关。人群对面,姐姐和叶沧海并肩而立,耳鬓厮磨,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尽的幸福。所幸姐姐是幸福的,不像她。

她自然能感觉到沈昱落在她身上的似有似无的目光,只是她不愿去想。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就永远不要再拿起。因为下一次,她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如此决绝。

还有简宁枫,她曾倾心习惯过的男子,此刻与他对视,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她早就想到简宁枫会赶来参加堂哥的婚礼,也猜测过与他再见时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然而一切比她想得要简单。

她笑了笑,朝简宁枫点点头。简宁枫微诧,回以她一笑。

“一拜天地。”厅堂中的呼声越来越高。

就在这时,宁若闻到了一股熟悉奇怪的香味。她的心猛然颤了颤,一抬头,潜伏已久的不安终于开始浮了上来。

蓝白双色的蝴蝶悠闲地飞进来,在厅堂上空翩翩起舞。不过大家的心思全在正拜天地的新人身上,根本没人看见这只蝴蝶。即便看见了,也没人会当回事。

“二位喜结良缘,真是可喜可贺啊。”女子清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明明不大声,奇怪的是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新人的交拜也赫然被打断。

大厅门口,蒙面的白衣女子眼眸含笑,与她并排站在一起的黑衣女子娇俏美丽,她们身后还跟了十几个年纪稍大的黄衣女子。这群突然闯进的陌生人,给婚礼带来了极大的骚动。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澹台庄主和谢小姐的婚礼上撒野!”有好事者马上站了出来。

白衣女子笑而不语,目光在澹台明宇和谢绘翎脸色来回,然后又看了宁若一眼:“别来无恙啊,二小姐。”

“是你…”宁若嘴唇微动,声音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宁若不知道,此刻的谢绘翎比她更加害怕。她顾不得禁忌,一把扯下了盖头,那种莫名的恐惧上升到了一个极点。她紧紧盯着白衣女子,“你…你是谁?”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谢绘翎,反而看了一眼澹台明宇和上座的谢晖。这一眼,使得谢晖也不安起来,他腾的从位置上坐起,对着白衣女子来回打量。

“我是谁?呵呵…”白衣女子突然发笑,“也对,高高在上的谢小姐,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这声音…这眼神…

“你是…难道你是…”谢绘翎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绘翎…”澹台明宇担心地拉过谢绘翎的手,却被她推开。

从白衣女子进门的那一刻起,谢绘翎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由一开始的不安转为恐惧。那种感觉,和十年前那一晚是如此相似。

她愣愣的,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白衣女子走去,木偶般地伸手要去揭白衣女子的面纱。

白衣女子不说话,也不躲开,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她。

厅堂一片寂静,众人都屏住气息。然而等白衣女子的面纱滑落,惊呼声便如被拦截已久的大水,瞬间冲垮了堤岸。

白衣女子,红衣女子,面对面,就像在照镜子——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美丽,一样年轻。

在场宾客无不震惊。宁若顿时失了言语,她抬头看沈昱,见沈昱微微皱眉,一旁的简宁枫摸着下巴深思,宁谧紧紧挽着叶沧海的胳膊,花容失色。

谢绘翎脸色惨白惨白,声音颤得几乎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画…画…你是画…”

“画鸢!”谢晖扑通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衣女子的脸,泪流满面,“你是画鸢…你真的是画鸢?”

画鸢…

事已至此,宁若反而舒了一口气,徘徊在心中已久的答案终于被人道出。早在白月峡的船上她就猜到,白衣女子是谢绘翎的孪生妹妹——画鸢。

啼血

谢绘翎从南疆被带回云城的时候是一个人,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孪生妹妹。

宁若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谢绘翎脸上。她看见谢绘翎的眼神由惊诧变为疑惑,最后凝聚出深深的恐惧。她死死盯着画鸢的脸,浑身颤栗。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真难得。”画鸢走上前一步,话中带刺,“不过别叫我画鸢,画鸢已经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苏白。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另外一个名字,苏青姐姐?哦不,如今我应该和他们一样,称呼你一声谢大小姐。”

“画鸢…”

画鸢有些激动,脱口道:“都说了别叫我画鸢,这个名字是我的耻辱!别忘了当年你是怎样亲眼看着我死的,有因有果,所以你也别怨天尤人。”

恰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大声喊:“着火啦,着火啦…”

“什么,着…着火了?”宾客们开始蠢蠢欲动,由一开始的交头接耳到后来的肆意喧嚣。

“你究竟想怎样?”澹台明宇将谢绘翎揽到身后,“我说过,要报仇的话你完全可以找我。”

“哈哈哈哈哈哈!”画鸢哈哈大笑,眼中竟有一丝悲恸迅速闪过,“找你?澹台明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觉得你一个人足够偿还惊鸿山庄和四大家族欠青冥宫的血债?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当年你们怎么灭掉青冥宫的,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同样的滋味!”

有人马上尖叫:“青冥宫!你是青冥宫的妖女?”

“居然…居然是青冥宫的余孽!”

大堂里乱成一片。混乱中,画鸢的剑首先出鞘,径直朝谢绘翎而去。谢绘翎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幸亏澹台明宇谨慎,迅速把她推至一旁。

“公子,给你剑!”晨霜忙解下佩剑扔给澹台明宇。

二人刚交手,黑衣女子秋离寒利索地从腰间抽出银鞭,“白姐姐,我来帮你!”

黄衣女子们也几乎同时拔剑,蹭的一声格外整齐响亮。原本充满喜庆气氛的礼堂刀光剑影闪烁不断,厮杀一片。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木头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厅堂。

宁若的心也同样乱作一团,偏偏这时秋离寒如燕子般灵巧地闪到了她的身边,银鞭飞速游走,将心不在焉的她逼得步步后退。她忽然想到了沈昱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动武,急忙回头,见他被夜离护着尚安好,心刚放下,手臂上火辣辣地开始发疼。银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身上,她避之不及。

恍然间一道身影从宁若面前闪过,将她护在身后。她愣了愣,惊讶地发现那人居然是简宁枫。顿时,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泛起阵阵苦涩。

她在一旁仔细观察,目光从谢晖身上掠过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个疑问。可是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来,画鸢的剑从澹台明宇右肩划过,谢绘翎失声尖叫。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提了剑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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