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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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候李老国公和李大老爷都在,没多少这般不长眼睛的下人,如今方氏管家七八载,各处显要位置早换上了方氏的心腹,这些人想要给邱老太君下绊子,让方氏重新出面管家的可能也是有的。

这府里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能有新的女主人,她还是再多努把力,让老太太早点上手比较好。最多不过多换几个人上去。香云几个年纪也大了,等配了人,也可以当个管家娘子什么的。

只是这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像是伺候主子,倒像是养了个女儿!

罢了罢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回头她多受受累,连那些小丫头们一起都教了得了!

顾卿和花嬷嬷在内房里研究各种账目和支出。

李蒙昔日在京城里买了不少店铺,现在都租给了各家商人,今年雹灾,许多店家都来询问可不可以减几个月的租,因为损失实在太大,前几个月是做不了什么生意的,店铺还要重新休整一番才能用。

顾卿和花嬷嬷正在商议着到底怎么减,是统统都减还是按行业减,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方氏的娘家又来人了。

这方氏自从“报孕”以后封院休养以来,大理寺卿府上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人。每次顾卿都让人给挡了,甚至有几次还是亲自去的。

也不知道这方家的老太太是怎么搞的,一般人家多被拒绝几次,就肯定知道人家不欢迎自己,或者这段时间不方便接待。结果她隔三差五就派人来送个帖子,想要见女儿。

今儿甚至是亲自来了。

说起来,方家老太太也是诰命之身,虽没有顾卿品级高,可在家里也是被喊声“老太君”的,真把人凉在偏厅,别人就该戳着信国公府的脊梁骨骂了。

所以顾卿和花嬷嬷只得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账本,叫丫头去偏厅把亲家接到持云院来。

“去吧铭儿叫来。”顾卿吩咐一个嬷嬷。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说他外祖母来了,想要探望他娘。”

只希望李铭能劝得住吧。

偏厅里,方家老太太等的十分心焦,还有几分得意。

当初她女儿说她府里阴气太重,可能不利子嗣,她在后宅,又不能找和尚道士,托娘家帮忙找个灵验的神婆道姑之流的给她驱驱邪。

这事她不能跟丈夫说,但却可以托给两个儿子。她那两个孝子一听和妹妹有关,立刻就四处打探,总算找了一个听说在南边特别灵验的神婆来。

这不,还没两三个月,女儿果然又怀上了!

谢天谢地,出孝没多久就能再怀上,她家女儿和女婿果然是郎情妾意!

可从信国公府里的种种情况看来,这胎似乎是怀的不太安稳。先是女儿大过年的闭门谢客,连家里的亲戚也都不见了,后来又从公府的管家那里传出现在是邱老太君在处理家事的消息来。

不是她看不起邱老太君,就她那本事,在乡下当个地主奶奶还行,到了她都开始管家的地步,她女儿一定是一点操1劳都不能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想到这个,她连年都过不好了,一坐下来就担心自己的女儿,晚上觉也睡不安。女人生产,就是过一次鬼门关啊!

这不,前一阵子听说国公府在帮忙赈灾,家中乱七八糟的,她也不敢登门。现在好不容易熬到灾也赈完了,主子都在府里了,她连忙上门来走走这门亲戚。

若真是女儿胎像凶险,她还是天天来比较好!

方家老太太正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偏厅忽然有小丫头来请,也在门口备了软轿,就等着请她去持云院邱老太君那。

她正等着信国公府给她回个话,见老太太果真请她去,连忙上了轿。

待她到了持云院,两位老太太见了面,互相寒暄了几句后,方家老太太大大方方地提出了想去锦绣院探望女儿的要求。

方氏因为巫蛊之事被软禁在偏院里,这方家老太太正是送来那巫婆之人,顾卿怎么能信任她?

她当即和气地一笑,“不瞒亲家母,我这‘好’儿媳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有了孕,入宫大朝那天劳累了点,回来就不太好。我第二天亲自拿着牌子去宫里请了太医,说是胎息很弱,要好好休养,不能见风不能见强光,也不能劳累受气……”

“阿弥陀佛,多亏了太夫人您的面子大。换了哪家,大过年的入宫去请太医,怕是圣上和皇后娘娘都要不高兴。”方老太太一脸庆幸。

她是听说邱老太君曾经拿了牌子入宫了一趟,想不到是替她女儿请太医去的。

也是,这孩子可是整个国公府里两房等了十年才盼来的孩子,自然是非同一般!她那女婿要在家,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生孩子嘛,都凶险,我们当年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那女儿,在家里就娇生惯养,嫁了这么个好人家,一点苦都没吃过,就是太娇气了。”方家老太太说着好话,“既然这样,我更要去看看了,如果不看到婉儿,我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顾卿心里一阵烦躁。这老太太又磨人又痴缠,说的这么明显了还装听不懂。

这么自我中心,原来方氏的性格是来源于这儿!

“外祖母,您怎么自己来了!”李铭一听到丫头的通报就立刻赶过来了。他这外祖母可是最会哭闹的,别吓到了奶奶!

他扫视了一眼左右,“咦?舅妈和表妹们没来?”

方家老太太几个步子上前,就把李铭抱在了怀里,心肝宝贝的叫唤上一通,把他头发都揉乱了,才说道:“没有,你小舅妈也有了身孕,在家里安胎呢。家里年节事忙,你大舅妈在家管家也不能出门,我就自己来了。你娘怎么样?”

李铭已经被外祖母揉捏惯了,待听到后面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得知真相后,有些刻意回避自己去接近母亲,已经有两三天没去锦绣院外问过母亲的情况了。

这么一想,他有些内疚,就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太好?”方家老太太看见李铭低着头不说话,急的一跺脚,“是不是又吐又睡不着?头还痛?我的老天爷啊,我这女儿怎么和我一个毛病!我还以为她怀你时没什么反应,肯定是不像我了,还松了口气。搞半天原来是因为我们的铭儿是个乖的!”

李铭见外祖母自己找了个理由,只好顺着话说:“是,娘亲晚上睡不好,白天都在休息。也就靠白天休息来安安神了。外祖母就不要打扰娘亲休息了吧?哪天娘亲精神好,外孙子亲自去府里接您?”

李铭这话一点也没有撒谎。自从那吴太医来过后,方氏夜夜噩梦连连,日夜颠倒之下,方氏都是白天天亮了才睡着,晚上就睁大了眼睛特别精神。

李铭去了几次锦绣院,他娘亲都在睡着。他就在卧房外静静地站着看一会儿,并不打扰母亲休息,见母亲没什么事,就悄悄离开了。

这件事告诉他,人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连觉都没法睡了。若是一家真的十分和睦,娘亲怀了这个孩子,必定不会夜夜噩梦,全家也一定是高兴万分。

那该多好啊?

李铭和顾卿忽悠了方家老太太老半天,拿孩子和方氏的安危翻来覆去的说,方家老太太才半信半疑的离开。而且看起来还特别沮丧。

顾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若是她嫁了人,她妈妈听说她怀孕了来看望她,却被婆婆给打发回去了,她妈妈会有多失望多难受啊?

一下子,顾卿觉得实在对不住这个她先前还觉得有些烦人的老太太。

李铭和顾卿亲自送走了方家老太太。两人站在边门旁,一齐看着那方家老太太孤零零的青篷马车渐渐走远了。

她大概是怕叨扰到信国公府,所以连丫头都不敢多带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变得这般可怕呢?天底下的妈妈,怕都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又漂亮又能干,而且绝对是不会错的吧?

“奶奶,我好难受。”李铭咬了咬嘴唇,抬眼看了看顾卿。“一边是兄长和祖母,一边是母亲和外祖母……我……我……”

顾卿不知怎么就想到李锐喝醉酒后的那句“娘”。

李锐早年丧父丧母,现在都已经十四岁了,可还是会想念母亲。更别说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李铭了。

“奶奶也很难受。”顾卿蹲下身,抱住了李铭。“我们去锦绣院看望你娘亲好不好?”

李铭点了点头。

东园,从李茂袭了爵以后,就没有像这段时间这般寂静过。

若是往日,那些婆子、管家娘子、各房来问事的下人,一定是络绎不绝。信国公府虽然人丁少,可是家业却不小,每天方氏都要在东园的前厅处理家事,处理到午时才会回锦绣院歇息歇息。

若是遇见国公老爷休沐,家里还会有些官员客卿之类的走动,方氏少不得要安排筵席招待。碰到有些老爷属官的太太过来拜访,还要接待好这些太太们。

而如今,东园的游廊里早就不见了来往不绝的家人,偶尔有仆人走过,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卿一进了东园,就见到了这副样子,再一看,门口的婆子们居然还聚在一起赌博,浑然没注意到她和李铭已经到了东园口,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起来。

香云见顾卿脸色不好,就知道不妙。

她赶紧上前几步,把那些婆子们装着骰子的碗给摔了,又冷着一张脸大喝道:“你们这些偷奸耍滑的,把着这园门,竟然连主子来了都不知道!还敢大白天的赌钱?是觉得刑房空太久,想进去给刑房添添人气是不是?”

原先那管家的娘子自方氏不管家后消极怠工,老是拖延顾卿的命令,花嬷嬷一回来,直接把她给赶去管方氏的针线房了。

方氏现在怀孕,针线房都在做着小衣服,那管事的过去督办这块,名义上是主子看重,实际上人人都知道她想在主子面前耍耍威风,倒被主子给治了,背后不免笑话她。她一来觉得羞于见人,而是怕再出来碍了邱老太君的连被赶出去,干脆就在针线房一天到晚不出来了。

花嬷嬷在和顾卿商议过后,提了原本是那娘子副手的香云娘上来。香云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她老子娘起来了,她以后亲事也容易些。

就冲这个,香云一家对老太太感恩戴德,恨不得结草衔环以报。

香云的娘刚刚被提了管着下人俸禄和奖惩的管家娘子,她娘上任还没多久,这些婆子就这般在老太太面前给她家打脸,她怎么能有好心情?

她恨不得把那碗和骰子都给摔到她们脸上才好。

那几个看门的婆子也是一阵害怕,软倒在地上不敢起来。她们也是看这阵子都没人来东园,东园两个主子一个出去办差,一个怀孕安胎,她们实在闲的发慌,才玩一玩骰子,赌的也是铜板,并不大,只是图个打发时间。

怎么一下子就被抓到了呢!

老太太都大半个月没来过东园了!

顾卿不想和这些“阿姨”们横眉怒目的,扫了一眼就走开了。

此事既然已经被香云知道了,自然就会很快有惩罚下来。她又何必给自己拉仇恨?

最近她身上仇恨值都已经够高的了。

顾卿带着李铭直直往后院去。方氏管家已久,余威尚在,锦绣院虽然被一干武娘子把了二门许进不许出,但里面还是井井有条,地上没有余灰,走廊的柱子和栏杆也被擦的干干净净。

顾卿看见这院子里并没有弄的太不像话,一直板着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还好这里还像是个主子的院子。

顾卿自是不知道锦绣院里这些人的恐惧。顾卿深夜带着李锐来抄了夫人的偏院,把着人不准进屋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夫人就“养胎”了。而后健妇们看住了二门,她们进出都开始不容易,刘嬷嬷被带走就再也没回来,一干下人都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若不是她们知道国公和国公夫人感情好,说不定猜那方氏在偏院里藏了个男人,然后被两位主子抓住的都有。

在这种人心惶惶之下,院子里的老嬷嬷和大丫头们只能安排她们不停地干活,来转移她们注意,每天想些有的没的,不如省点力气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于是乎这些院子和走廊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花树也都被修剪的极好。

李铭来的那几次,这些下人还以为孙少爷回去一定会磨着老太太解了锦绣院的禁,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孙少爷来的也越来越少了。

顾卿和李铭来到方氏的屋子里时,方氏还在补觉。

待顾卿一看到方氏那副样子,吓了一大跳。

这方氏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古典美女,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桃腮,长得是端庄温柔,今年也才二十八岁,搁现代,也还是大把青年追求的年纪。

可现在一看,她那鹅蛋脸的两颊都凹了进去,眼皮下面也是一大片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连睡着了都是紧皱着眉头的。

这才多久啊?这要怎么糟蹋自己才能糟蹋成这样?

李铭捂着嘴,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前一阵子,还没这样的……”李铭看着睡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娘亲,“怎么会这样……”

“你们夫人最近怎么了?”顾卿问文绣和绢绣二人。“不是叫你们好好伺候的吗?你们夫人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这么轻忽!”

顾卿最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大了,她担心地看了床上的方氏一眼,担心自己会吵醒她,结果方氏只是动弹了几下眼皮,还在沉沉地睡着。

文绣和绢绣对看了一眼。

夫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老太太非要说夫人有了身孕,还夺了她管家的权,不让她出院子去?她们这些知情的丫头天天看着心里都酸涩不已。

“回老太太,夫人每夜都在做噩梦,一下子说铭少爷被恶婆娘打死了,一下子说锐少爷虐待铭少爷了。有时候还说……”文绣捏了捏拳头,豁出去了,“说府里有恶鬼!”

“荒唐!有恶鬼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就找她!”顾卿气的话都说不好了。“你们怎么不开解开解?吴太医开的那些药呢?你们夫人吃了没有?”

绢绣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看样子是一点也没吃?”顾卿咬了咬牙。这事怪她,她一看到方氏就想到她干的那些锉事,加上关进院子这令是她下的,她也就刻意遗忘了锦绣院。

“夫人说……说那些不是安胎药……是让人虚弱无力的慢性毒药……”绢绣一边哆嗦着一边说。“奴婢,奴婢甚至已经喝了一段时间给夫人看,和夫人证明那不是毒药,可夫人就是一口都不沾!”

顾卿知道方氏这次是真的完了。这种心因性的抗拒吃药,觉得所有人都在害她的心理,说明方氏的精神方面已经开始出现某种问题了。

李铭咬了咬牙,“不行我先喝,我喝了没事,娘总敢喝了吧!”

顾卿敲了李铭脑袋一个暴栗。

“喝个大头鬼!那里面全是女人喝的东西,你一个男孩儿喝了,谁知道出现什么副作用!”顾卿气的顾不得他听得懂听不懂了。她本来就觉得中医不靠谱,万一那些药孕妇吃得,小孩子吃不得怎么办?

要是李铭以后也出现问题,那才叫作孽呢!

“饭呢,饭有好好吃吗?”顾卿看了一眼方氏的肚子,现在才两个多月,这孩子这么折腾都没事,也不知道是方氏平日身体调养的好,身子骨健壮,还是这孩子确实生命力顽强。

那吴太医明明说胎息不稳的……

是了,说不定皇后不想要方氏要这个孩子,吴太医也知道什么意思,故意说得严重点,这样以后孩子要在,母亲没有了,她也不会那么意外。

“饭倒是有吃。只是夫人都是天亮才睡,有时候早上就不进餐了,一觉睡到下午……”文绣趴在地上,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一天就吃一顿。”

她都没敢说夫人只吃饭,所有的菜都不敢动。水也只喝清水,羊乳、汤水都不进。

“怎么不来持云院报?”顾卿看着正在抽抽涕涕的李铭,拍了拍他的小手。“已经多久了?”

“已经四五天了。奴婢想报,夫人说不准和持云院传递任何消息,不然就直接拖出去打死……”

文绣比谁都委屈。

夫人自晚上睡不好以后,脾气也变得特别古怪。上次有个小丫环就说了句“不知夫人肚子里的是公子还是小姐”,就被夫人唤人拖出去打了一百个耳光,现在脸还肿着。

听说话也说不了,饭也吃不了,纯靠喝点粥救命。

现在全院上下都在等这老爷回来。等老爷出完公差回来,想来夫人就能回复原样了。

要不是她们几个知道夫人才来过葵水,说不定真以为夫人是怀孕了。听说妇人一旦怀孕脾气就会大变,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孩子前几个月在肚子里需要的养分少,靠母体提供日常的饮食就能满足生长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妈妈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前几个月吐到什么都吃不进去,可临到生产,孩子生下来还是很胖很健壮的原因。

可是随着月份渐渐大了,营养又不跟上,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这时代流产有时候都能要人命,更别说生产了。万一孩子营养跟不上,发育不好或者变成了畸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在这个没有保温箱没有无菌室的地方,她能依靠的只是丰富的医学知识了。可西医是建立在一整套完整的系统和仪器上的。难道她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注射针头、青霉素、输液工具,保温箱等等全部折腾出来?

难道还要准备以后动剖腹产手术?她是小儿科医生不是妇产科医生啊!现代医学分科分的那么细,她只是在妇产科实习过半年而已!

别人会不会真的把她当成鬼上身给烧死啊!

她觉得一点都不靠谱!

第73章 李茂失踪

顾卿觉得自己重操旧业的事情一点都不靠谱,最好是能让个人劝劝方氏,让她自己解开心结。对于这种已经有些精神问题的人,只有让最亲近的人多开导才行。

她自认自己出现在方氏面前,神经错乱了的方氏怕是会把她当成恶鬼掐死,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时刻注意她院里的情况就好。

李铭决定以后每天除了读书,都到锦绣院陪他娘。他觉得如果自己留下来,他娘应该会听听他的劝。

他的娘亲德行有亏,就算父亲回来后要休了娘,他也认了,他以后会好好赡养娘亲的。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像是得了癔症一样的衰弱下去,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顾卿见李小呆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啰嗦。她会多想想如何救助方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可若方氏真的一直都振作不了,也只能等李茂回来再商议该怎么办了。

就在信国公府所有人都在翘首盼望李茂快点回府的时候……

紫宸殿内,接到来人汇报的楚睿,震惊的不小心跌落了手中正要批的奏折。

“你说什么?信国公一行人失踪了?”楚睿心内有一股惊涛骇浪在翻涌,“五天前不是才来的快报,说马上就要到汾州地界了吗?”

“启奏圣上,原本一却都正常,上折时候,过了吕梁往西就可以到汾州了。信国公带的一百多骁骑营人马各个都是军中的好手,有不少还是汾州出身的,既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又骁勇善战,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那探子觉得这件事简直太过奇怪了:“可没过几天,信国公府的人马在吕梁地界全部失踪了!”

“荒谬!荒谬!”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地上跪着的探子已经是死人了。

“那是一百多人啊,不是一个人十个人!怎么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全部失踪了?你当汾州有变戏法的能把这么多人都变没吗?”

“你们有没有仔细探查过?吕梁有没有强人?一路上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汾州马场的官员和差吏有没什么变动没有?”

“圣上,汾州这段时间还在陆陆续续的下雪,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吕梁并没有什么山贼强盗,而且那条路当地人经常走,安全的很。汾州马场并无异动,最近也不焚烧马尸了,看起来还在等候御使驾临。”

这些暗探是先皇培养的一支势力,在各地驿站都有隐藏人手,这人正是汾州某段路驿站里的暗探,上次那密折能顺利入京,也是靠汾州这些暗探的力量。

“这汾州马场,先陷进去朕的一个参议,现在又失踪了朕一队精锐之师!这汾州的水究竟有多深?”楚睿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布局、筹划都是个笑话,他自以为就算没有掌握局面,至少也不会落于下风。

现在一看,他连对方后面站着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敢对着御使,而且是国公的队伍下手,这是有多大的胆子?

“此事继续再探。务必要把信国公安然无恙的找回来。”楚睿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探子,“我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多查!”

“此事和谁都不能多说,泄露一句,提头来见!”

“是,圣上!”

那探子离开,楚睿跌坐在御座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茂要真的有个万一,别说他交给邱老太君的手书,更别说让李锐打入世族内部,让李铭重整勋贵势力的那些谋划……

若是信国公府这一代唯一的两个男丁李蒙和李茂都为国捐躯了,信国公府里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唯一能管家的主母还是个惯会残害侄子的……

楚睿觉得头已经开始疼了。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

如果是这样,以后还有谁敢给他办事!还谈什么集权!

汾州境内,土漠草原的某个游牧部落中。

右手和右腿都受了伤的李茂,正被一个年长的牧民抹着腥乎乎的草药,另外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妇人进进出出,不停的提着热水进来。

这些人都是高鼻深目,看起来很像是原来先帝赶回漠西的胡人,只有从小长在军营的李茂知道,这些人的眼珠子并没有带隐隐的蓝色和绿色,应该是其他种族的胡人。

几天前,李茂带着的人马,在吕梁地界遭受不明身份的军队攻击。

这些人各个都带着手弩,骑着骏马,身后背着长弓,显然是惯于骑射的轻骑兵一类。连发的不易,一般只配给军中的精锐,李茂平日里管着武备,一眼就看出这是前年才供给给边关骑兵的改良型手弩,一次可以携带五发弩箭,中途不需要装填,唯一的缺点就是射程非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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