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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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间的徐彦绍经过这一场惊魂,也觉得自己是累了,很没有精神地往床上一躺,催促妻子赶紧洗澡睡觉。华芳又往窗户处看了看,这回外头只看得见停了雪的冬夜,确实没再有幻觉。而且她知道警卫员在外头,这才放下了心,去浴室洗澡去了。

徐彦绍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水声,叹了口气,闭上眼,一副疲态。自出生起就顺遂的一生,从来没有过大起大落,今年却感觉什么都不顺。这不顺,完全是从徐天胤求婚开始,自从那女孩子被老爷子承认,家里就鸡飞狗跳,没一天安宁日子。

妻子原本在家里,话题的重心都在儿子身上,近来几个月可倒好,天天开批斗会似的,一天不说几句那女孩子配不上徐家就不算完。而她前段时间终于有所动作,换来的结果却是这么乱糟糟一团。

徐彦绍叹了口气,想起儿子国庆假期后回地方上任,临走前曾经提醒过,让他们夫妻若是不喜欢夏芍,眼不见为净相安无事就是,别去惹她。

他问儿子这话什么意思,儿子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提醒他们别惹夏芍——他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

徐彦绍睁开眼,眉头紧皱,满脸不解。

然而,就在这时候,浴室里连声尖叫,“啊!啊!啊——”

徐彦绍霍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声问:“怎么了?”

“咣!”地一声门被撞开,华芳从浴室里奔出,大叫,“蛇!蛇!”

“在哪儿?”徐彦绍迅速从床上下来,奔出卧室房门,见妻子裸着身子从浴室里奔出来,睡衣都来不及穿!老夫老妻的,徐彦绍也不介意,只是妻子向来注重仪表,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一点也不装扮自己就奔出来。她脸上全是惊恐,在客厅里惊恐的大叫,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是,她身后,什么也没有。

“在哪儿?在哪儿?你又眼花了?”话虽这么问,但是刚才亲眼看见过巨蟒,徐彦绍这话问得很没有底气。华芳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去跟丈夫争论,她吓得直跺脚,伸手就往浴室里一指!徐彦绍抄了拖把就往浴室走。走到浴室门口,徐彦绍探着头小心翼翼往里面看。

然而,正当他把头探进去,面前一条手臂粗的东西当面扑了过来!

那东西黑乎乎的,还能看见金色鳞片,迎面弹来的时候速度太快,徐彦绍只来得及看见一张张着的嘴,里面尖利的倒钩牙,更有黑气当面扑来!

徐彦绍也“啊”地一声大叫,霍地往后一仰,整个人仰倒在地!华芳一见金蟒窜出来,便也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卧室跑。金蟒的速度,岂是她的两条腿能比的,手臂粗的蟒蛇转身绕到她身前,华芳一声尖叫,又往回奔。一转身,绊到徐彦绍的脚,扑通一声栽倒,把想爬起来的徐彦绍给压到了下面。

这时候,警卫员已经听见屋里有尖叫声,在门口问:“徐委员,华副处长,什么情况!”

“有蛇!有蛇!”华芳此时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尖声里带着惊恐,惊恐中还有哭腔,已有些被吓得歇斯底里。

警卫员在外头一听,尽管心里不太相信,但是屋里华芳的尖叫太瘆人了,警卫员不敢不信,毕竟这关乎职责问题。几人冲到门口,大喊:“开门!”但不知这时候屋里徐彦绍和华芳是不是被吓得没有能力过来开门,于是喊归喊,几名警卫员喊出来的同时,便一脚踹在了门上!

徐彦绍一听要开门,下意识道:“等等!不能!”

但警卫团的人都是些什么身手?利索得迅雷一般,在徐彦绍还没喊出来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

“砰!”

房门大开,一名裸着的女人迎面奔来!

警卫员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呆滞状态,但他们反应仍然迅速,齐齐退去一旁,把脸坚定地往屋里望。

屋里,徐彦绍趴在地上,脸黑成锅底。

所谓的蛇,压根就不存在。

而屋外,冬夜的寒风吹过,奔出去的华芳被冻醒,呐呐回过神来,低头看一眼自己,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七十二章 华芳自残,徐天哲回京

这晚成为了华芳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晚,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警卫,人人都在院子外头停住,惊得不知眼往哪里看。只看见风雪里全裸的女子掩面尖叫奔回屋里,咣地一声把门扫上。

寒风呼啸,警卫员们立在门外,风中凌乱……

今晚徐彦绍和华芳的吵闹早就被两旁的邻居听见了,只不过已经太晚了,便没出来看。只是警卫员踹门那一声响实在太震人,在这红墙大院儿里,治安自不必说,这种事自住进来就没见发生过。被惊醒的人开窗探头出来看,也有人看见一道裸着奔回屋里的女人。

这女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卫员的口风很紧,但两边邻居又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出来。

这可不是外头的别墅,这红墙大院里的房子,除了女主人,还能有别的女人?

附近邻居也都是委员级别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徐彦绍和华芳夫妻这晚可算是把这辈子的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夫妻两人一夜没睡,徐彦绍的脸一晚都黑得锅底似的,华芳近来在家里一直都跟开批斗会似的停不下来,但是这晚她一句话也没说,自己把自己关去卧室。她也不怕蟒蛇了,也不怕幻觉了,她觉得被蟒蛇咬死也比今后被人一见面就想起她一丝不挂的样子要好。

实在是太丢人了!

由于觉得太没脸见人,徐彦绍和华芳夫妻天不亮就离开了住处,开车前往他们在外面的别墅居住。

结婚近三十年,华芳一直渴望着住进红墙大院里,她从未想过,她住进去了,还会有想搬出来的一天。而且这一天这么地快,她才住了不到一年。

第二天是元旦假期,不用上班。但徐彦绍和华芳却有圈子里的饭局,夫妻两人去吧,怕昨晚的事传出去没脸见人。不去吧,又怕昨晚的事传出去,两人不去,更成了印证流言的证据,以后岂不更成了笑柄?最终两人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但是事情确实已经传开了,因为不知道实情,所以流言版本甚多。有说听见昨晚华芳在家里喊有蛇的,但众人都一笑而过。有蛇?也不看看是哪里!正因为大家都不相信有蛇,而华芳又裸着奔到了外头,所以延伸出了一些香艳版本,比如说两夫妻对房事有些什么特殊的爱好之类的。

这些流言当然不会当着徐彦绍和华芳的面说,但两人一晚上总觉得对面见人在恭维的笑,背后就好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华芳的脸从宴会 开始红到结束,离开的时候像是在逃,回到家里之后就推了所有的聚会。尽管她也知道,避不见人的方式会让流言更甚,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出门了,那种感觉简直就 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脱光的感觉一般!她只要想想,脸上就发烫!

华芳躲在家里不出门,但她和徐彦绍的噩梦还没结束。

他们又见到了那条金色的蟒蛇。

这条金蟒只在晚上出现,神出鬼没,吓得徐彦绍和华芳不敢睡,整晚都睁着眼盯着房间,四处乱瞄,精神极度紧张。

华芳快要崩溃了!她不明白,这条阴魂不散的蟒蛇不是在那红墙大院里吗?怎么又跟着自己回到了别墅里?

她觉得这不是幻觉,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她和丈夫都能看见?可是如果不是幻觉,这条蟒蛇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昨晚在红墙大院的家里,看见这条蟒蛇她还可以觉得是近来倒霉碰巧了,但是现在她和丈夫搬回别墅暂住,这条蟒蛇又出现了!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条蟒蛇在后头跟踪着他们夫妻?这太可笑了!他们开着车回来的,一条蟒蛇跟在后头招摇过市地跟着他们回来吗?而且他们开门的时候根本后头就没有东西!

这太诡异了!而且更诡异的是,这条金蟒看起来不正常,它浑身散发着黑森森的气,绝对不是普通的蟒蛇!

正因为诡异,因为弄不懂,再加上这几天的连番受挫、惊吓和羞辱,华芳情绪极度紧张,处在崩溃边缘。她坐在床头,眼神四处瞄,眼底有血丝,看起来有些癫狂。

正当此时,她感到小腿一僵!一种冰冷到麻木的感觉袭上她,她顿时一惊,还没低头看,人就已经惊叫起来!她本能地跳起来,但一条腿已经麻了,身子便往旁边 一撞,跌倒在地。倒下的时候,华芳已经看清了腿上的情况——成人手臂粗的金蟒盘上的她的腿,张开嘴,嘴里黑气喷出,血红的信子。

“啊——”华芳一声大叫,手里一把早就握好的水果刀冲着腿上就刺了过去!

用尽全力的一刀,“噗!”

血的颜色染了眼,把华芳的眼神染得更加癫狂,仿佛觉得一刀不保险,她把刀抽出来,连连猛刺!血染了卧室的地板,徐彦绍站在一旁拿着拖把,却已经惊得忘了动作。等他反应过来,华芳刺向自己小腿的动作也已经停了下来。

她喘着气,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想看看那条蟒蛇死在自己手上的模样。然而,她盯着自己的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一条腿上,已经数不清多少刀,却刀刀都是翻着的皮肉,血从伤口里汩汩冒出来,身下的血流了一滩。

华芳眼底的癫狂渐渐散去,开始变得有些懵愣。当懵愣过去,她开始惊慌、惊恐,啊地一声大叫,“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腿!”

她的腿这时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有一种腿浸在冰水里的刺骨感,全然的麻木。如果华芳还有点理智,她会发现金蟒缠上她的腿时,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冰冷 滑溜的感觉。而且她刚才刺金蟒的时候也没有实体,更没有实实在在刺中的感觉。水果刀穿过金蟒的身体,最终扎进了她自己的腿。但过度的惊恐让华芳哪还有心情 想这些?她只知道神出鬼没的金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她的腿现在被自己扎成了重伤!

华芳大叫,而徐彦绍这时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刚才的诡异情况,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去找东西给妻子止血。

然而,就在徐彦绍转身的时候,华芳再次指着他身后大叫!徐彦绍一转身,金蟒已到了他眼前,眼看着就扑到他面前!徐彦绍也是怕的,他平时在工作的时候再威严,那都来自于权力。但此时,他的威严和他的权力,都不管用。

管用的,只有武力。

但是徐彦绍杀鸡杀鱼都不会,让他斗蟒蛇?他能躲开就不错了!

他往后一躲,摔了个跟头才险险躲过!手中的拖把顺势拿起来往上头一戳!华芳在旁边除了惊叫已经不会别的了。然而,正当徐彦绍的拖把往上一戳的时候,诡异恐怖的事发生了——金蟒的头颅,忽然跟身体分了开!

头身分离的蟒蛇竟然还活着,头飘在天花板上俯视他们夫妻,吐着信子,头颈断掉的部分黑森森的气里,还能看见血淋淋的血肉一般。

这样诡异的事谁都没遇见过,遇见了本身就是令人惊恐的。尤其当华芳直直盯着金蟒飞起的头颅时,看见它信子一吐,嘴巴一张,尖牙好像亮光一闪,华芳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仰!

“咚”地一声,晕了过去!

徐彦绍也被吓得不会动了,救护车来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他都没有反应。直到他的电话响起,直到金蟒在他眼前诡异得消失,他才两腿发软地去开门。

华芳被送去医院,伤势却不轻。她的腿上被自己刺了八刀,最重的一刀险些把腿上的大动脉割断,救护车晚来五分钟,她的命就没了。

尽管如此,被紧急输血和手术后,华芳还是昏迷了好几天。自从和王卓密谋陷害夏芍的案子失败后,华芳就没休息好,这几天更是经历了降级处分、徐天胤的威吓、自己裸奔的丑事和金蟒的惊吓,精神上她早已疲累透支,再加上失血过多,她这一昏迷便是好几天。

华芳自残的消息被封锁,对外只称她染病需要休息,单位里请了假。但禁止探望这点却引起了外界不少猜测。

先是被降级处分,再就是曝出裸奔事件,怎么现在又病了?还不许探望?

诸多的猜测和试探,昏迷中的华芳是不知道的,却苦了徐彦绍和徐天哲父子。那些风言风语全都进了徐彦绍耳朵里,可笑的是,竟然有联系了华芳裸奔的事情,有传言说他在房事上有特殊癖好的,惹得妻子受不了了要自残!

这不仅可笑,还让徐彦绍的脸丢大了!而且,还遭到了老爷子的警告和训斥!让他好好去跟华家解释!徐彦绍是有苦说不出,跟老爷子和华家人都解释说是华芳这段日子做错事、加上降级处分,太过精神紧张了。

这个说法自家人是相信的,但外界就不好解释了。难道要逢人便解释自己和妻子的房事?徐彦绍有苦难言,只好每天顶着一个“变态”的形象去上班。而正是这个时候,徐天哲回来了!

徐天哲本来被瞒着,但是外界因为猜测无果,便将试探的心思放到了徐天哲身上,徐天哲这才知道母亲出事了!

徐天哲虽然是在地方上任职,但是他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来源,母亲华芳联合王卓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当然知道了。只不过,从事发到元旦第二天目前住院,不过四天时间,他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他连夜坐飞机回来,在医院见到的只是昏迷的母亲和作风问题缠身的父亲。

官场上的人,最怕作风问题。不论是在外头有婚外情还是有家暴或者其他倾向,都是很容易被政敌借题攻击的。好在以徐家的地位,并不是这几件事可以撼动的,也没有人敢动徐家。但是一生平顺的徐家二房,这回真的焦头烂额。

当徐天哲从父亲口中问明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时,脸色便一沉!

徐彦绍面对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半辈子没吃过亏,哪想到这回遇到夏芍,竟然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不过想起夏芍,徐彦绍才又想起儿子的话,这回不得不认真问:“天哲,你老实跟爸说,你国庆那时候走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知徐天哲并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凝重地望向他,沉声问:“爸,大哥真的说,以后不认你和妈了?”

徐彦绍闻言脸色一青,没有回答,却答案再明白不过了,“这次的事,爸和你妈确实有错在先,你大哥开枪也确实是他不对。不过,爸相信他也只是在气头上,这不是没打到我们么。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去和你大哥闹,你知道,你爷爷……”

徐彦绍以为儿子在意的是这件事,所以便开口劝他。他是不希望让儿子介入这件事的。现在他和妻子已经焦头烂额了,不想让儿子年纪轻轻也面临他们这样的挫 败。他现在在地方上历练,积累政绩和执政经验,将来是要回来的。他不想让他们两兄弟闹得不和,这在老爷子眼里,对他不好。

哪知道徐天哲却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这样的脸色徐彦绍身为父亲,也是从来没见过。接着徐天哲转身就走,“爸,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你去哪儿?别去找你大哥闹事!”徐彦绍在后头急得喊道。

徐彦绍以为徐天哲会去找徐天胤,结果徐天哲到了医院门口,开上车,却直奔京城大学。

……

京城大学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近来正是考试的时间。夏芍虽然大一上学期请假比较多,但是她的主修专业跟商业有关,因此她在课业上并不担心。而几门选修课就更不用说了,尤其风水选修课,她是绝对过关的。

这天上午考的正是风水选修课,元泽、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跟夏芍都报了这门课,虽然几人不是全在一个考场,但是考场都是临着的,一考完几人便聚在一起,要去生物系的考场叫上衣妮,一起去吃午饭。

但是夏芍刚从考场出来,便听见走廊上一阵惊呼声!

夏芍一愣,转头望过去,轻轻挑眉——走廊上,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皮肤白皙,二十七八岁,看起来文质彬彬。男人的长相很英俊,让很多人惊呼的是,男人的眉宇看起来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他的眉宇和徐天胤有着五分相似。

徐天哲。

元泽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徐天哲,毕竟在华夏集团的拍卖舞会那晚上见过了。那晚的事并不愉快,因此今天看见徐天哲来学校找夏芍,元泽本能地认为没有好事。这时,柳仙仙和周铭旭从旁边考场出来,一边望着徐天哲一边走到夏芍身边,那架势,很有护住的意思。

徐天哲却好像没感觉到夏芍身边朋友们的不友善,他在走廊上京城大学学生们的注目下信步走过来,对夏芍点头微微一笑,“大嫂。”

“哗”地一声!走廊里气氛顿时炸了锅。

“咳咳!”柳仙仙当先咳了起来,转头看向夏芍,原本提防的眼神变得饶有兴致。夏芍现在都还没过门,就算前几天传出徐家承认她的消息,但是她真不认为徐家二房会接受夏芍。徐天哲这声大嫂叫得可真有意思。

而走廊上的学生们却表情古怪的古怪,羡慕的羡慕。古怪的是徐天哲的年纪明显比夏芍大很多,这声大嫂可不听着怪么?而羡慕,自不必说了。

元泽轻轻垂眼,苗妍和周铭旭都看向夏芍。只有夏芍的表现最淡定,似乎对徐天哲回京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问:“哲少回来了,有事么?我正要和我的朋友们去吃饭,下午还有考试。”

“我是来请大嫂去吃顿饭的。大哥在军区,年底了比较忙,怎么说我这个弟弟回来了,也该见见大嫂。”徐天哲表情自然谦和。

柳仙仙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往夏芍耳旁一凑,笑着咬耳朵,“叔嫂之间,避嫌啊。看这小子不像好东西,小心又是个坑。”说完,她就笑着抬眼看徐天哲,挑衅道,“可我们跟小芍已经事先约好了一起吃饭了,哲少来晚了,只请一个人是不是不厚道?”

徐天哲微怔,这才看向柳仙仙,见这女孩子柳眉狐眸,一脸妖媚气,直觉不太喜欢。但却没表现出来,依旧谦和点头,“说得有道理,不知道几位赏不赏光?”

周围的学生们顿时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向柳仙仙,尤其是有几名女学生,面色愤慨,望向元泽。近来流言虽然比前段时间少了,但是有些人还是相信元泽和柳仙仙是一对儿,没想到她这么浪,当着元少的面就勾引别的男人!

也许,是看着徐天哲的家世背景和成就现在都比元泽高一筹吧。

当有了这种推论,不少人看向柳仙仙的目光都变成了不屑和鄙夷。而柳仙仙在这些目光里眉眼飞扬,很是自得,一丁点也不在意。

这些人当然是不知道的,柳仙仙是怕徐天哲出什么阴招,再给夏芍带来险境。万一出个她还没过门就勾引小叔子这样的绯闻,也是不好的。所以大家一起去比单独让夏芍和徐天哲见面要好得多。

只是没想到,徐天哲会一口就答应了,而夏芍也没有异议,几人便一起跟着徐天哲走出了教学楼,半路上打了个电话给衣妮,让她来学园里的五星级酒店。

到了酒店里,夏芍选了酒店里一层开放的意大利餐厅,菜单由柳仙仙等人点,而夏芍则趁这时候和徐天哲坐去了前头的一张座位里。

两人一看就是有单独的话要谈,这回柳仙仙没阻止,反正是邻桌,就算被人看到,也可以说有他们陪着。菜大部分是柳仙仙点的,元泽则大部分时间都注意着前面夏芍和徐天哲的情况。

徐天哲背对着元泽等人,他们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对面夏芍笑容悠闲自得。

“哲少的意思我不懂,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夏芍淡淡一笑,眸却望着徐天哲,眼神不躲不避。

徐天哲却轻轻皱眉,“大嫂,怎么说日后都是一家人,难不成,大嫂真要把我父母往死路上逼?”

徐天哲今天来学校,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称呼夏芍大嫂,此时两人面对面,他的称呼仍然不改,表现的自然是他的诚意。他有夏芍的私人电话,但是却没有打电话约她出来,而是亲自来请,表现的也是诚意。他相信夏芍看得见,听得懂。

夏芍当然听得懂,但她却只是冷淡地一笑,“一家人?不见得吧?在你大哥眼里,只怕现在没有叔叔婶婶了。”

徐天哲的脸色果然一变,显然是想起了夏芍曾经说过的话。

“我曾说过,若有一天,他不爱你们,便是你们的死期。我也曾说过,他重视亲情。因为他重视你们,你们才安全到今日。只可惜,我的话没被听进去。”夏芍眼神微凉,笑容冷淡。

“我有提醒过我的父母。但是有一些事,大嫂应该也不希望我跟他们实话实说吧?我妈的性情我了解,要是她知道那件事是大嫂所为,只怕对大嫂更不利。我只能 隐瞒,但是隐瞒的结果就是说服力不够。”徐天哲苦笑,捏了捏眉心,才再次看向夏芍,“我真的没想到我妈会和王家合作,这次的事,我知道给大嫂带来了险境, 我替他们表达歉意,希望大嫂能看在爷爷的份儿上,就此罢手。”

徐天哲表情诚恳,从头到尾都望着夏芍的眼。

夏芍的眼神却冷了下来,脸色也一沉,沉得徐天哲一愣,“这个时候知道为老爷子考虑了?你也知道你的父母出事,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会难过。那你可曾想过,都是子孙后辈,难道你大哥伤心,老爷子就不难过吗?他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想过老爷子,想过罢手吗?”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还没有嫁进徐家,对你大哥来说,我不过就是个暂时迷恋的女人。没有了我,他会遇到出身更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或许他到时候一样会喜 欢。但是这一切有问过你大哥的意思吗?他们如此自私地就做了决定,一个人的感情在他们眼里,不如自己的利益来得重要。或许,他们有连带着考虑了你的利益。 但是他们连父辈老爷子的情感都没有考虑,更何况你大哥的。”

“我问你,徐天哲!你在徐家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联姻对你来说可能是早就接受的事。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也爱上一名女孩子,但在你的父母眼里她不合适你,你会接受你的父母趁着你不在,陷害她么?”

徐天哲一直不说话,听了这话似是一震,接着竟有些自嘲地一笑,“我没遇到过,无法回答。”

夏芍也嘲讽地一笑,“这次幸亏老爷子那天和我在一起,知道我是受冤的。否则你大哥回来,可能我已被陷害入狱。你可以说以我的本事,即便没有老爷子作证, 我也有办法脱身。但是你敢保证你日后爱上的那名女孩子会是奇门江湖中人,不惧你父母的手段?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呢?可能你回来的时候,她已人间蒸发,或者, 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徐天哲霍然抬眼,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心爱的女孩子,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但是夏芍的话还是让他心中莫名一震。

“想一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接受你的父母以利益和对你好为由,做出这些事吗?如果你不能,凭什么要求你大哥能?”夏芍站起身来,看向脸色发白,垂眸沉思的徐天哲,“最后一句,我要告诉你,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徐天哲抬眼,怔愣。

“这件事你没有参与,没有过错。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在我的观念里,没有父债子还这样的道理。谁做的事,谁来承担!就这么简单!”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七十三章 案件进展

夏芍和徐天哲谈话的时候,元泽等人都密切注意着两人,见夏芍脸色沉下来的时候,柳仙仙就停止了点菜,手里抓着菜单,大有徐天哲敢惹夏芍,她就把手里的菜单当暗器飞过去一击毙命的架势。

这时候,夏芍却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她坐下,在柳仙仙紧紧抓着的菜单上目光一落,问:“菜点好了?”

“点好了!”柳仙仙柳眉一挑,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往菜单上狠狠一划——好大一片!

她点的菜几人根本就吃不完,明显有痛宰徐天哲一顿的意思。徐天哲独自坐在后头的座位里,许久没起身,背影僵在那里。

衣妮等到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才来,坐下后听说徐家人在,离开脸一沉,低声凑过来问夏芍,“那个恶婆娘的儿子?可以下蛊吗?”

“不可以。”夏芍眼也没抬。徐天哲比他父母更识时务,而且为了父母他肯来求情,不管徐彦绍和华芳夫妻是怎样的人,都至少说明他还在乎一点亲情。既然这样,他就还没有不可救药。那天在徐家,她对师兄说,世上总会有不在乎他的人,他并没有失去什么。那话不过是安慰他,她总是希望,世上多一个在乎他的人,再多一个。

但这次,徐家人伤了师兄的感情,不把他们修理得乖乖的,她不会交还到师兄手上!

这时候,餐点都陆续上来,元泽等人也不知是默契还是怎样,这顿饭明明是徐天哲请,桌前还有位子,他们却坐得满满的,把最后一张席位挤去角落,几乎看不见。徐天哲起身走过来,没看那张席位,只是看向夏芍。他的眼底总觉得有些复杂神色,“大嫂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父母那边,我也会多劝劝他们。所以,我的请求还是希望大嫂也考虑一下。”

徐天哲语气诚恳,说完也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点头道:“不打扰大嫂和朋友们用餐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妈,先失陪。你们用餐愉快。”说完,他便去结了帐,离开了。

直到徐天哲的背影消失在餐厅,柳仙仙才眼里冒出八卦的光,问道:“这小子上回拍卖舞会上见,有这么乖么?你把他怎么了?”

夏芍哭笑不得,什么叫她把徐天哲怎么了!

衣妮这时也在旁边插问一句,“老妖婆住院了?是不是要死,我去送她一程!”

“都消停点,这事我会处置。”夏芍道。

“你做的?”元泽也问道。徐天哲不说,他都不知道华芳住院了。这件事消息必然是封锁了,如果是正常生病,没道理封锁消息的,只可能是住院有很大的内情,不能对外公开。

夏芍无奈,这些事其实不便太多人知道,但是这些朋友都虽然闹腾是闹腾了些,关键事情上却都不是大嘴巴,因此她才省略了重要部分,把大概说了一下。只说自己是用了些风水上的手段。

但朋友们却还是越听眼睁得越大,柳仙仙发出一声爆笑声!这个时候,餐厅里也有几桌学生,听了这笑声全都纷纷侧目。夏芍看了柳仙仙一眼,柳仙仙捂着嘴,仍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裸奔……裸奔!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套,口味真跟得上时代……”

衣妮却皱眉道:“为什么不直接宰了?换做我,要这老妖婆死得史上最难看!”

这话一出口,便让柳仙仙的笑停了下来,元泽等人一起望向衣妮。他们也感觉到了,这女生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夏芍摇了摇头,眸一垂,“她有不能死的理由。”

徐彦绍和华芳都不能死,这并不仅仅是夏芍在考虑老爷子的情感,而是他们若死了,徐家的权势会受到重创,到时候开心的只会是王家,是姜系。这对派系争斗和政局的影响太大,从夏芍心里来说,她还是希望秦系当政的。

徐彦绍和华芳,应该受的不是死罪,而是活罪。

等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

除了徐彦绍和华芳,还有王家!

……

这几天,除了徐彦绍和华芳夫妻在上层圈子里一直出洋相外,案子的调查也在继续。

高局长、冯队长和梁警员的案子很好审,尤其是高局长的。他的罪有当时的监控录像为证,是最先定罪的。冯队长和梁警员威逼证人的罪名由马老出来指证,而刑讯的事,也有当时审讯室里的监控。至于谢长海指控他们身上的伤是冯队长指使梁警员打的,这点也找到了当时看守所的人作证。这件案子现如今轰动京城,都知道惹了徐老爷子,没人敢包庇隐瞒,证人的寻找很顺利。

当刑讯逼供的真相大白的时候,周队长等人便被恢复了职务。

而王卓的罪名还在调查中,王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从案件开始就不停地走动各方关系,他们也知道这件案子是当权的那位所关注的,因而不敢太拉帮结派,便把心思放在了对儿子不利的证据上。

于德荣那天的供述里,曾说王卓答应他,如果他翻供,他就会跟地下钱庄的人打声招呼,于德荣的儿子在地下钱庄所欠的钱就可以一笔勾销。王卓在外经商,黑白两道的势力都有接触,以王家的能力,自然查出了那家地下钱庄。

王家想找到那家地下钱庄的老大,给其一笔钱,让其跑路,不要在京城等着警方上门来严打。但是凑巧的是,王家找到地下钱庄的时候,那家钱庄就关了门,老大不知所踪。

这本来对王家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让王家觉得五雷轰顶的是,两天之后的深夜,一名飞车党将一人和于德荣之子一起进入钱庄的监控和照片丢进了警局里,里面的资料还有于德荣之子赌博的场景,以及输钱的日期和数目细则。

警方的人按照照片找到了于德荣之子和那个与他一起进入钱庄的人,证实是王卓西品斋的员工。因为于德荣常给西品斋鉴定古玩,他的儿子跟西品斋的员工也认识,那天正是那人拉着他进了地下钱庄去赌钱,输了之后又怂恿他跟钱庄借钱,这才有了王卓以此事为条件要挟于德荣法庭上翻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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