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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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研形成的那朵“白花”被很多人驻足围观,甚至拍照留念。因为他在路面上维持了整整三天才缓缓收敛,而能恢复成唐研的形状回家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毫无疑问消灭这种霉菌对唐研没有益处,霉菌个体太小,要和它们争夺水分,唐研必须把自己异化成与霉菌相同大小的丝,或结成蜘蛛那样的网,而这种过程消耗的能量远远超过从霉菌那里获得的。

这一个星期里,关崎将费正和留下的那封信看了几遍,又将费家宝库的清单看了好几遍,愁眉不展。一直到一个电话打过来,电话那头的人微笑说:“关警官,晚上到萧安这里来吃饭。”

关崎大喜:“你活回来了?呃…对一下暗号吧!萧安‘仙侠江湖’的游戏密码?”

“‘我讨厌牛奶’的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大写。”电话那头的人回答。

“正品!”关崎大笑,“你好点了吗?我该谢谢你。”他的声音慢慢收敛了起来,非常真诚,“唐研,我该先说声对不起,再说声谢谢。一开始我怀疑你是那些命案的元凶,但到最后你挽救了很多人。”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他对这些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关崎难得矫情了一把没有得到回应,恼羞成怒:“晚上几点吃饭?”

“六点半。”

挂电话的时候,技术科的小马冲了进来:“老大,民强公寓的霉菌有线索了!在公寓306室,一个叫方佳的家里发现一个打开的西洋钟,我看那铜钟的风格和物证里那个铜鸟书挡差不多,怀疑也是从费家宝库流传出去的。刚才我…”

关崎蓦地转过身,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小马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说…我发现了线索。”

“不对不是这句。”

“我说…发现一个铜钟。”

“也不是这句。”

“发现一个铜钟,和铜鸟书挡的风格很像,我就…”

关崎重重一拍桌子,就是这句——铜鸟书挡!他真是太没眼光了,那对砖头大小的铜鸟雕塑,是一对书挡!铜鸟书挡算不上宝物,它为什么会在宝库里——因为宝库里有书!不但有书,还是数量不少的书,所以需要书挡!现在假珠宝在、书挡在,甚至钢笔都在——那些书呢?

他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沈小梦受人操纵,挖掘费家宝库,真的是因为他相信宝库里存在能把他变回宝库的秘方?还是有人指使他去盗宝?费婴会指使沈小梦挖掘自己家的宝库吗?应该不会。

那个“唐研”说沈小梦挖掘费家宝库是他认为获得了宝藏就获得了让自己变回正常人的力量,可关崎相信沈小梦并没有这么天真。

沈小梦找到了费家宝库,然后沈小梦变成了植物人,宝库里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少了几本书。这更像是有人指使沈小梦寻找费家宝库,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随后杀人灭口。

如果小马今天没有随口说出一句铜鸟书挡,恐怕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事情的关键不是那些假珠宝,而是几本书。

那到底是一些什么书?

小马看见关崎像中风一样两眼发直,想汇报的事说到嘴边只好吞了下去。刚刚想走,关崎突然回魂:“回来,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看了监控,那个西洋古董钟是从警局里流传出去的。”小马不敢再铺垫,说话只说重点,“有人把钟放在宿舍楼的垃圾箱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把它捡走,拿到夜市卖了。”

“买东西的人住在民强公寓?”关崎问。

小马点了点头:“事情的源头还在警局。”

也就是说有人不但拿走了书,还将装着霉菌的古董钟放进了垃圾箱,好让它流传出去。

关崎越想越心惊胆战,这一步一步,都是阴谋。

七点钟,萧安家。

餐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饮料是牛奶。

“…费家的事你想了一个星期,还没有想明白?”唐研夹起一块猪脚,奇怪地看向关崎,“费正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什么?”萧安和关崎都茫然看着唐研,“什么很清楚了?”

“费正和的绝笔信。”唐研一边吃猪脚,一边指着关崎带来的绝笔信。

那封信是关崎在“瑞祥宝记”的牌匾里找到的。

“费正和写得很清楚,费轻楼知道他做的不是正当生意,既然他知道那些宝石有问题,说明早已发现‘唐研’的身份。而不仅是费轻楼,连费正和也没有在临死遗言里提到费家曾经的这位‘好友’,只不断地提到不许进入老宅和宝库。这难道不是说明对费轻楼和费正和来说,‘唐研’早已不是威胁,他们可能使用了某种方法‘解决’了那个居心叵测的朋友。”唐研说,“而我的繁衍者也从这个时间开始销声匿迹。”

“他们拿走了他的‘遗传之核’。”萧安突然说,“那个人没有遗传之核。”

唐研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微微一顿,他说,“我的繁衍者也是一个残疾,失去遗传之核会让记忆更加出问题,就算他能运用别的方法延续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流逝,记忆残缺越来越严重却是不可逆的。”

说到这里,萧安情不自禁地看了唐研一眼,唐研装作没看见,继续往下说:“他有记录‘研究笔记’的习惯,那些笔记里或者有他生命的历程,或者有延续生命的方法,总而言之,对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没有什么比得到自己的笔记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笔记更可靠。何况他对异种研究有超乎常理的热情,那些笔记本身也有很高的价值。”

说到这里,关崎恍然大悟:“那些失踪的‘书’就是他的笔记。”

“在我的繁衍者‘死’后,他的笔记可能有一部分被收进了老宅和宝库。”唐研说,“老宅已经全空,里面的东西早已被取走。但宝库是费轻楼建造的,我的繁衍者并不知道它在哪里。虽然他并不知道它在哪里,却早就复制了宝库的钥匙。他让那把钥匙流传出去,没过多久就有费家人经受不住宝库的诱惑,从中盗取了一箱珠宝。有人能盗取珠宝就表示盗宝人知道宝库在哪里——但也许是身受重伤,当年我的繁衍者居然没能顺利找到宝库。”

“而销声匿迹几十年后,不知道为什么,你爸…哦,你的繁衍者又活跃起来,为了追查‘费家宝库’,拿回所有的笔记,他盯上了被费婴放了‘缩头人虱’的沈小梦。”关崎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沈小梦帮他追查到了‘宝库’所在,并按照他的要求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带了出来。然后他拿走了笔记,把事情推在沈小梦头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萧安点了点头,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清晰。

这是一个老谋深算、行踪诡异的对手。

他得回了自己当年的“研究笔记”,谁也不知道其中记载了多少残忍恐怖的实验和血腥可怕的怪物。他还惦记着萧安的脊索液,放任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角色在人群中走动,将是对所有生物的重大威胁。

他不仅仅是杀人凶手,上至远古怪兽,下至蚂蚁霉菌,这世上繁复多样的物种特性都掌握在他手里。

掌握在那些笔记本里。

那是撒旦之书。

7

对何山路民强公寓的清理还在继续,关崎工作的重点已经从枉死的方佳转移到了富春路模特公司宿舍楼。这栋宿舍楼一共三层,原本住了十六个人,现在实际入住包括费婴在内共有八个,而这栋本应该人来人往的宿舍楼里结着的蛹不多不少,也是八个。

费婴为什么要把年轻漂亮的模特们弄成了这副样子?关崎先是带着防毒面具进去转了一圈,后来发现这些形成茧的丝没有毒,胆子也就略大了起来,给白茧既画地图又上编号,又录入电脑。一圈折腾下来,居然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而萧安一直在思考,那位恶魔没有细胞核,又能液化,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杀死他?唐研却显得很是怡然自得,天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日子仿佛很平静,但每个人都知道平静只是假象。那个人需要萧安的脊索液,不可能就此放弃,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就是守着萧安。

守株待兔,绝对不会错。

针对一个可以液化的怪物,萧安自己想出来一个方法——把他骗入一个密封的地方,放下大量干冰让他窒息,然后烧死他。这些步骤是根据他常年和唐研住在一起的经验设计出来的。液化的怪物只要有一个微小的缝隙就能逃走,而这种生物不耐低氧。

这种生物身体里的黏液能射出各种强度的丝来,比刀锋还利,所以不能和他真刀真枪地搏斗,就像面对着几万把凌空飞舞的刀似的,被细丝刺入身体的记忆还在,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萧安甚至怀疑唐研这种生物也是有毒的。

至于火烧的部分,他记得关崎就是靠一个打火机把他从恶魔手里救下来的,也许这种生物怕火。但究竟需要多高温度的火才能彻底杀死它,这是一个巨大问号。他可没有忘记,在费婴墓下那个深邃的山洞里,那么猛烈的大火下唐研安然无恙。

到底要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陷阱才能困得住“唐研”?普通材料难以抵抗“唐研”的丝。这个问题,萧安一直没想出方法来。

关崎在萧安家附近安排了三组警员二十四小时观察那位“唐研”的踪迹,然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富春园。毕竟那里有实实在在的八个大蛹,一旦破蛹而出,天知道会出来一些什么样的怪物。

特殊生物部门这次派出了大量人手,围着那些白茧不停做记录,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有一个蛹裂开一道口子,爬出来一只似蝉非蝉、似人非人的怪物。特警和生物技术人员围着那只蝉好一阵猛攻,动用了许多军用武器才把那只东西弄死,特警也伤了七八个。

如果这蛹里都是这些东西,一旦一起爬出,芸城市的警员和部队根本对付不了。关崎只能又忙着往上汇报,要调动更多部队来围守富春园。

就在富春园形势紧张的时候,这天早上,萧安家的公寓楼下微妙地多了一些蜘蛛。大家如往常一样出出入入,谁也没注意楼道里、防盗窗上那些常见的蜘蛛网。

萧安将消灭恶魔的计划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坐在窗口,观察出入小区的人们,如果那个恶魔隐藏在里面,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而光天化日之下,恶魔不可能化成一摊液体在地上蠕动。

他没有注意到窗边纤细的小丝,正缓慢地沾上他的衣袖。

一条细丝缠住了萧安的衣袖。

有几条细丝悄悄缠上了坐在院子里打牌的几个老人的裤脚。

也有几条轻轻爬上了警车车轮。

五分钟之后,随着“砰”的一声微响,萧安的小区里像魔术舞台那样腾起一片白霜,仿佛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打牌的老人们、警车、院子里的花草…包括坐在窗口的萧安,都瞬间变成了白色。

他们被瞬间爆发的细丝缠成了白茧,然后就像雕塑一样,维持着最后的动作。

喝茶的仍然端着茶杯,警车依然半开着窗户,坐在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有人探头去看,车里的警员也是白色的。

歇斯底里的尖叫顿时响彻云霄,没有被细丝抓住的人纷纷逃出小区。

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的唐研走到了书房,看着已经变成一尊白色雕像的萧安,笑了笑,对窗外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只有半个细胞核有活力的晚辈,能做到百米范围内的极端异化,你应该是我所有孩子里最出色的…”一个和唐研一模一样的人缓缓出现在窗口,他附着在外墙上那些雪白的细丝上,随着细丝爬高慢慢地上来,就如一只蜘蛛。

唐研打量着窗口出现的“繁衍者”,对于记忆力残缺的个体而言,即使是繁衍者和子个体,彼此之间也都是陌生人。

“你也应该是我所有孩子里最残缺的,甚至不能繁衍后代。”窗口出现的“繁衍者”很遗憾地说,“只有半个细胞核有活力的个体,你知道怎样才能修复那一半受损的细胞核吗?”他从窗口进来,轻轻抚摸着被缠成一个白茧的萧安的头,“变形人的脊索液,注射变形人的脊索液有机会诱导我们的细胞质发生突变,形成新的细胞核。异变的概率并不高,所以我们需要很多脊索液…是很多很多…”

唐研很认真地听着,在“繁衍者”面前他仿若一个好学的学生,也并不反驳。

“像这一个个体,体重不过65公斤,提供1500毫升左右的脊索液就会死亡。”唐研的繁衍者微笑着说,拍着萧安的头顶,语气仿佛十分亲切,“1500毫升脊索液可以完成300次注射,我算过概率,即使你和我一起使用,也足够重生了。”

“你这是向我提供机会?”唐研扬起眉毛。

“半个细胞核不能完成我们的全部代谢和循环,”他的繁衍者凝视着他,“失去细胞核是失去意识然后消亡,半个细胞核是清醒着看自己消亡,你看你快要化水的皮肤,感觉一下那些正在相互渗透的器官,你正在化水…”

唐研并不否认,上下打量着他的繁衍者,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说:“原来你是这样活下来的…你一直在——猎杀同类。”

失去细胞核的唐研应该很快失去意识,细胞质坏死,内部器官无法维持正常的渗透值,全身化水而死,可他这位繁衍者却多活了近百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谁也没有想过还有这样一条路——猎杀同类,夺取他们健康的细胞质,只因唐研是分裂繁殖的生物,遗传基因一模一样,就存在可行性。唐研之所以能从那个起火的山洞里起死回生,也正是因为费婴把他扔到地上的时候,他的细胞核还没有完全死亡,浸泡在同类的细胞质里,保存了复苏的可能性。

他的繁衍者微笑了起来,“你看,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找到了脊索液。”他立刻将要求抛了出来,“取出萧安的脊索液,他如果知道你快要死了,一定不会拒绝你抽取他的脊索液。”

唐研摇了摇头。

他的繁衍者微微愣了一下,几乎无法相信他居然拒绝:“你不肯?”

“我和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物一样,很讨厌你。”唐研说,“生活需要趣味和安全感,有你在,既没有趣味,也没有安全感。”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一片白茫茫——窗口的“繁衍者”瞬间化作了千千万万透明的细丝——和萧安的猜测相同,“繁衍者”的细丝拥有和水母刺细胞一样的构造,刺入皮肤的同时能注入毒素,刺激敌人的神经。屋里的唐研也同时异化,两团相似的透明细丝纵横交织在一起,只是“繁衍者”的细胞质取自同类,用之不竭,唐研的细胞质已经濒临崩溃,而且在消除霉菌的过程中消耗了大量能量,“繁衍者”的细丝显然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细密到人眼都看不清楚的小丝交错在一起,唐研这个物种的激烈交战是人类无法想象的,但就在屋里的空间都被白茫茫的小丝占据的时候,“啪”的一声,窗户上的双层玻璃不知道被哪几条细丝缠上了。

“繁衍者”没有发现,萧安的家门窗紧闭,除了萧安刚才往外望的那个窗口,所有的窗户都反锁了。在一片白茫茫的战斗中,一层冰凉的薄雾在地板上涌动,也不知道哪里喷出来的,等细丝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繁衍者”才发现房间里充满了二氧化碳。

这是一个陷阱!以萧安为诱饵,唐研为纠缠,想用缺氧这招对付他的陷阱!房间里藏匿了干冰,开关在唐研的控制下,当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大量的二氧化碳充入空气,造成低氧环境。

唐研的确是一种高耗氧的生物,过低的氧气会让他们失去行动力,但“繁衍者”冷笑一声——就凭这么点小伎俩也能奈何得了他?几道飞丝射向窗户,玻璃的炸裂声响起,双层玻璃应声破裂,数不尽的透明细丝收缩起来,很快就能穿过玻璃上的洞,离开这个低氧环境。

但当那一团柔软黏液钻过玻璃上的洞的时候,窗外突然喷过来一串长长的火焰,将它烧了个正着。“繁衍者”就像受了重击,那黏液快速后退,又回到了屋里。

窗外出现了一大片阴影,有个男人手持一个重机枪模样的武器正对着窗户。他那个武器喷出来的烈焰熔化了玻璃,在墙面上开了一个大洞,可见温度之高。

而这个凭空出现在高楼窗外的男人背后打开了两对透明的翅膀,用武器的火焰对着地上急退的黏液狂喷!这个人竟然是费婴!

费婴没有在富春园结蛹,而是埋伏在萧安家附近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偷袭“繁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费婴竟和唐研联手,设下了消灭“繁衍者”的局。

烈焰卷入屋内,烧掉了萧安身上的部分细丝,剩下的细丝如遭遇蛇咬,飞快退入黏液里。地上爬行的黏液受到烈焰偷袭,瞬间起火,体积缩小了五分之一。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燃烧散发出的恶臭,只可惜屋内的低氧环境抑制了火焰枪的威力,无法对“繁衍者”造成致命打击。

地上缩小的黏液快速凝结成人,而唐研所化成的细丝仍然像一团巨大的蒲公英盘踞了房间的一半。“繁衍者”飞快冲向另一扇窗户——费婴在这里,死而复生的费婴身上有他还没有研究清楚的力量,而萧安就要醒了!

就在这时萧安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繁衍者”射出去的丝线像刀一样冲向了另一扇窗户的玻璃,却见眼前一只五爪如钩的手掌晃了过来,直接扯断他射出去的丝线。他注入萧安身体里的毒素失效了,萧安生长利爪,断绝了他破墙而出的可能。

这是一个彻底的阴谋!“繁衍者”想明白了——让萧安坐在唯一的窗口引诱他下手,在屋里放了干冰控制他的行动,再联合费婴意图直接除掉他——想得真好!显然费婴已经知道了他才是费家人伦惨剧的元凶,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杀机。

这陷阱一步一步安排得如此不动声色,给予致命一击的援兵身份如此奇怪,富春园的蛹似乎只是声东击西的幌子…“繁衍者”几乎忍不住要笑了,这真是个漂亮的局,只可惜…

只可惜——螳螂捕蝉,而费婴却不是最后的黄雀。

那管火焰枪最高温度可以达到一千多摄氏度,费婴脸色有些凝重——一千多摄氏度的高温能彻底消灭“繁衍者”吗?面对着让自己家破人亡的怪物,费婴不断向“繁衍者”喷射火焰,将他压制在房间的角落里。萧安松了口气,至少在这么高的温度下,“繁衍者”暂时没法再打他脊索液的主意。

二氧化碳从打破的墙面上缓缓飘走,萧安对着费婴大叫:“举高点!高处可以喷火!高过头顶就可以喷火!”二氧化碳比空气重,所以只要让枪口和枪管离开密布二氧化碳的缺氧地带,火焰枪就能恢复威力。

费婴不停地喷火,那管火焰枪是特制的,喷出的火焰基本是浅蓝色的,已经到了很高的温度。

“繁衍者”在烈火和低氧的怪异环境里痛苦挣扎,不断发出奇怪可怕的惨叫声,他在慢慢缩水,身体里的水分被烤干,这样下去不需要谁去动手,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会衰弱而死。

“砰”的一声巨响。

手持火焰枪的费婴倏然回头。

熔化的墙洞外,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正悬停在空中。

他的背后和费婴一模一样,有两对透明的蝉翼。

他的眼睛黑得毫无瑕疵,但那么漂亮的一对眼睛里没有眼白,是一对完全漆黑的眼睛。

他双手握着一把枪,那把枪几乎有他身体三分之一那么大,他却牢牢地拿着,定定地看着费婴。

费婴的胸腹部被子弹炸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满身,他看着空中的孩子,嘴唇嚅动了一下,仿佛很惊愕。

“哈哈哈…可怜的小虫子…看你那翅膀——你是被‘蝉月季’吞噬以后唯一融合成功的人吧?”“繁衍者”沙哑地笑了,“哈哈哈…蝉的宿命就是在出土之后交配,你找了个人类生下这孩子,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早在你接触蒋云深的时候,被蒋云深肚子里的水氏脑蛭侵入了。哈哈哈,那种喜欢寄生在人的眼睛、大脑里的黑色怪物…”

“蒋云深离开鹰馆特地去接触费婴,水氏脑蛭寄生到婴孩身上——那不是蒋云深自己的意愿吧?控制水氏脑蛭,‘唐研’这个亲水的物种比‘蝉人’更有优势。”大厅里传来唐研平静的声音,“费婴以为他操纵着蒋云深,事实上操纵着蒋云深的人是你,你不但操纵了蒋云深,连费婴——他的复仇行动都或多或少地在你的控制之下。”

费婴倒下了,他胸腹部在短期内受到两次重创,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就算他是异种也难以承受。

成年蝉的生命周期很短。

他的表情很空茫,除了已渐褪去的惊愕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情。

他的人生早已被变异和复仇透支殆尽,死亡的不过是他作为“人”的最后一层空壳。

火焰枪跌落在地,摆脱火焰的“繁衍者”一弹而起,闪电般冲向大开的墙洞。他已受到重创,没有细胞核的“唐研”无法自行恢复,必须吞噬同类的细胞质作为补充,修复身体。

但千千万万的透明细丝早已在墙洞上结了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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