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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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的脸色蓦然一沉:“四郎,你胡说什么! ”

他在孩子们跟前极少发火,待三个小的尤其耐心,这还是头一回跟延休拉下脸来。延休的小脸不由变了颜色,却倔强地梗着脖子不作声。

裴行俭缓了缓脸色,声音却依然严肃:“男儿在世,原该为国效力,建功立业。能领兵平叛,是我等的本分,也是我等的幸事,难不成还要计较朝廷赏没赏,赏得多不多?你这么说话,到底是在羞辱朝廷,还是在羞辱为父?

四郞,你平日便爱从坏处来揣测人意,从无半点敬畏之心,我原想着你年纪还小,大些自然能好,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 须知天地之间,自有伦常,像你这般胸怀不敬,信口雌黄,往小里说,是我裴行俭教子无方,往大里说,便是我裴家心怀怨望 。你也不是三岁小儿了,这京城里有多少人因出言不慎而惹祸上身,甚至家破人亡,你难道就不曾听说过?”

延休脸都白了,眼里泪光闪动,却强忍着没让它流下来。琉璃一阵心疼,不由轻轻叹气。其实几个孩子里,因庆远幼时体弱多病,她分身乏术,对延休的照料就没那么周全,大约因此他的性子才会有些古怪。这几年她难免存了补偿之心,何况延休说话虽刻薄,却往往一针见血,所以她也没有太过约束,却忘了这年头有些话,就算是孩子也是绝对不能说的。

裴行俭看着延休,也叹了口气:“四郎,你原是比旁人都聪明些,是我平日没有好好教你,才叫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堂堂男儿。当胸襟豁达,轻狂算什么本事? 从今往后,你若不想成为无君无父的狂徒,害了自己,也害了父母兄弟,不但此类的话再不许说,便是此类的念头也绝不许有!记住了么?”

延休微微点了点头,随着这动作,大滴的眼泪终于順着脸颊流了下来。琉璃再也忍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为他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四郎,阿爷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一天天大了,这口无遮拦的习性,可要改改了。”

延休低下头,用力抑制着肩头的颤动,眼泪却还是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 。

裴行俭嘴唇微微一动,又紧紧地闭上了,半响才道:“这话不光四郎要记住,你们也要记住。你们都一日比一日大了,为父不求你们闻达于世,却总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要照顾好母亲和幼弟,莫给家里惹祸,真令裴氏蒙羞!” 参玄原是一脸的不自在,闻言用力点头:“阿爷放心,以前是我没约束好四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阿弟们。”庆远也小声表决心:“孩儿一定听阿娘的话,听阿兄的话。”

裴行俭起身走到三个儿子跟前,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还是落在了延休身上:“四郎,你阿兄性子冲动,阿弟又太过热心,你也要帮我多看顾着他们点。”

延休猛地抬起头来,待见到裴行俭带着期待的温和目光,原本已擦干的双眼又是一湿,忙低下了头,闷闷地应了“是” 。

裴行俭拍了拍他的肩头,眼神复杂感慨。

琉璃也是万般感慨,待几个孩子都出去之后才轻声道:“守约,你莫怪四郎,都是我不好,平日里胡说八道惯了,又没好好约束过他,才让他……”

裴行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我不是怪四郎,你把几个孩子都教得极好。三郎直爽,四郎聪敏,五郎豁达,他们都是心性纯正的好孩子。四郎说话凉薄,却是性情中人,我只担心他这性子日后会吃亏 ,又没时间再慢慢教他书法,磨他的脾气,只能下此重药。 你和四郎不怪我就好,我又怎会怪你们?” 琉璃松了口气:“四郎原是个明白孩子,我看他也体会到你的苦心了, 你放心,日后我自会多多留心,好好教他。”

裴行俭沉吟着缓缓点头,“我这几日还有些闲暇,自会多跟他们说说道理,也会给他们再挑几个稳重可靠的人跟着。待我走后,你还是尽量多约東他们一些,千万莫要让他们在外头惹出祸来。”

琉璃道:“这是自然,要不咱们再请两个经史上的先生? 我看他们族学里似乎有些太松,在家里多学些,也省得闲极生事。”

裴行俭揺头:“那倒不必,外头原是要万事留心,在家里还是让他们松快些的好,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功课上差不离也就是了。”

琉璃惊讶地看着他,他对孩子们要求怎么变得这么低了?

裴行俭笑了笑,缓声道:“这次去北疆,我或许会多驻守一段时日,家里的这些事都要辛苦你了。如今皇后和太子已是势同水火,宫里朝里都不大消停,你自己也要万事当心。”

他的话语其实都寻常,神色也没什么异样,烛火照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泽。但不知怎地,琉璃却清晰地感觉到一缕寒风从窗缝里透了出来,吹得她背上一阵发凉。

第十六章 百口莫辩 大智若愚

清明节的洛阳城看不见一缕轻烟,天空显得格外清明,连那满天的浅灰色阴云仿佛都比平日清透。到了午后,洛水河边,天津桥畔,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欢笑呼喝,却是扫墓踏青归来的人们在趁着这闲暇春日尽情游乐。市井男女拔河看戏,锦衣少年走马斗鸡,装束明艳的少女在烟柳深处荡起了秋千,就连刚刚换上崭新春衣的小儿们也在三五一堆地比试着自家精心雕画的彩蛋。

裴光庭坐在牛车之中,小小的身子跪坐得端端正正,只是听着车窗外那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叫声,乌溜溜的眼睛里却几乎像是要长出一只手来。

琉璃忍住笑意,伸手整了整他身上的袍子,轻声道:“放心吧,咱们家的花蛋都给你留着呢,你乖乖的,回家后阿兄们一定会陪你好好玩。”

光庭眼里的小手“嗖”地缩了回去,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六郎一定乖乖的。”

琉璃摸了摸他的头,长长地出了口气。都说三岁看老,光庭眼下虚岁已过了五岁,却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代名将的端倪来,若论天资聪颖、样貌出众,比三个兄长似乎还略有不如,也就是格外乖巧听话些。不知他这是大器晩成,还是天生福运。不然,寒食取火这种被视为最有福气的巧宗儿,今年皇帝怎么偏偏点中了裴家?延休和庆远又都过了十岁,也只有他年纪合适了……在车轮的悠悠滚动中,窗外的笑闹之声渐渐远去,又过了一盏多茶的工夫,牛车“吱扭”一响,终于停了下来。

在午后的清润天色里,眼前的上阳宫似乎愈发巍峨壮丽,琉璃仰头看了看宫门上的高大楼观,微微有点眼晕。

自打三个月前送走裴行俭,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对外只说是受了风寒,迎来送往的事都交给了前来“侍疾”的赵幺娘。武后倒是派阿凌来瞧过她一回,当时琉璃还颇有些忐忑,就怕是来召她进宫的,谁知阿凌把过脉后却只笑着让她好好将养这“谨慎病”,琉璃的一颗心也就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肚里。

不过眼下情形又是不同,这几天里,北疆已陆续有捷报传来,她再“病”下去就不是太过谨慎,而是太过拿大了,何况光庭进宫,家里只有她有资格相陪,权衡之下,她也只好“一喜之下,百病全消”了。

取火的仪典照例安排在上阳宫的东苑里。琉璃到时,各色物件都已准备妥当,北边殿上高设御座,庭院当中依次摆放着用来取火的几段榆木和用来赐火的若干长烛。光庭和另外三个幼童一道换上了宫里准备的衣裳,那领头的孩子大约七八岁年纪,打扮与众不同,正是眼下大唐最有福气的童子:皇长孙李光顺。

所谓寒食取火,指的是每年的寒食前后,天下都要禁烟火三日,只吃冷饭冷粥,待到最后一天,也就是清明这天的日落之前,大伙儿再钻木取火,以新火种点灶煮水,除旧布新。不过宫里的仪式自然又不同,此时庭院里人来人往,忙而不乱,自有一种肃穆的气氛,几个“福童”也站得老老实实, 光庭是个子最小的一个,小脸却板得最紧,从头到脚仿佛都写着“庄严肃穆”四个大字。

琉璃站在廊庑下瞧着光庭,心里又是好笑又有些骄傲,耳中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地惊叹了一声:“太子妃也来了!”抬头一看,却见庭院东北角假山旁的一座凉亭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位盛装丽人,宫婢环绕,端坐无言,正是太子妃房氏。 又过了一会儿,礼乐声悠然响起,一个欣长的身影在仪扇护卫下来到御座跟前,却不是天子李治,而是一身绦纱袍的太子李贤 。

琉璃多少有些意外。李贤是去年五月初七,也就是明崇俨死后的第三天,正式开始监国的,此后的表现倒也可圏可点,就是跟武后不和的传闻愈发甚嚣尘上。李治对此似乎也很头疼,一个月前还带着母子俩一道去泡了温泉、访了高人。这家庭和谐建设的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但李贤今日能站在这里代天子主持仪典,皇帝的决心倒是可见一斑,可惜……琉璃忍不住抬头悄悄打量了几眼。几年不见,李贤的身量似乎更高了,皮肤也更黑了些,却丝毫无损那勃勃英气,此时头戴远游冠、足蹬复底履,在御座前背手一站,绝对当得起器宇轩昂四个字 。

仿佛感受到了琉璃的目光,李贤蓦然转头看了过来。琉璃早已低眉敛目地混入了人群,却没看到,李贤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停,俊朗的眉宇间多了一丝阴霾。

太子既到,仪典便正式开始。这钻木取火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加上各种仪式,就更是漫长。几个孩子年纪还小,虽有人帮衬,可一遍遍地这么折腾着,那一张张烟熏火燎的小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疲惫。好容易皇长孙的愉木孔洞里终于冒出了一缕青烟,他忙点着了火引,高高举了起来 。

在响亮的称颂声中,李贤挥挥衣袖,象征性地赐下彩娟玉碗,转身离开。宫人和侍卫们举着用新火种点燃的长烛鱼贯而出,“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这带着天家福泽的新火,自然是要在天黑前送到各位王公大臣府上的 。

几个孩子被领下去梳洗更衣,众人也纷纷散去,琉璃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敢多走一步,只和另外两名福童的母亲一道在廊下等候。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一位女官突然走上前来,弯腰行礼:“华阳夫人,太子妃有请。”

太子妃? 琉璃吃了一惊,正想开口,那位女官脸上已露出了最标准的宫延式微笑:“夫人放心,太子妃久闻夫人大名,只想跟夫人说几句话,不敢耽搁夫人的时辰。”

话已说到这份上,琉璃心头再是不愿,也只能含笑应是,向两位眼神有些复杂的官眷点了点头,跟着女官穿过庭院走进凉亭,向房氏行礼参拜。 房氏一身端庄打扮,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神色不知为何却有些飘忽。琉璃已脆下说完话,她才醒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夫人不必多礼。夫人或许不知,北疆那边又有捷报传来,开春之后 我军节节胜利,如今已逼近单于府,破敌指日可待。裴尚书用兵如神,实乃裴氏之荣,社稽之福。”

这么篇高屋建瓴的表扬,被房氏语气寡淡地说了出来,琉璃听得心里不禁也直发沉。她若记得不错,这位太子妃一直是宫里的透明人,无子无宠,也从不插手任何事务,今日叫自己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篇废话?她有心想表现的激动一点,可瞧着对方梦游般的神色,到底也只是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房氏心不在焉地发了一会儿呆,开口时语气更淡:“烦劳夫人略等片刻,其余的事,还是让赵内侍与夫人细说吧。”说完悠然起身,竟是转头便走出了亭子。她身边的宫人也呼呼啦啦地跟了上去,一群人转入假山后面,那后头大概有扇角门,顷刻间竟是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琉璃愕然回头一看,才发现庭院里的那些待卫、官眷不知何时也已悄然离开,整个院子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影。

她心头一凛,退后两步,四下看了几眼,却见一位绯衣少年从假山后转了出来,冷冷地向琉璃点了点头:“华阳夫人。”

琉璃不由怔住了: 好个冰雪美人! 这少年身量不高,虽是内待打扮, 那身绯色衣袍的色调却格外饱满,衬得一身冰雪般的肌肤愈发如美玉、如凝霜,白得几欲透明,整个人看去也有种皎皎无尘的清冷韵味,加上精致如画的眉目,弱不胜衣的身形,当真是雌雄莫辨、男女通杀!

官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琉璃猛然想起,太子妃刚才说的是“赵内侍”,难道这位就是最受太子宠爱的赵道生? 想到那些“盛宠”的传闻,她心里愈发警惕,点头还礼:“赵内待。”

赵道生抬眼看着琉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寒气逼人:“夫人是明白人, 奴婢不敢跟夫人拐弯抹角,今日只想请教夫人一声,夫人可知韩国夫人是如何过世的?”

啊?琉璃惊讶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武夫人对外宣称是因病过世,实际上却是自杀身亡。这事别人也就罢了,宫里的头面人物心里都是有数的,他这么问…她猛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头顿时狂眺起来。

大约见她发愣,赵道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声音愈发清冷:“什么风寒而亡之类的话夫人就不必再说了,听闻夫人在离开法常尼寺前曾与韩国夫人闭门长谈,奴婢想请教夫人,韩国夫人当时可有什么异状? 可曾担心什么人对她不利?” 琉璃此时已可以确定,赵道生要问的到底是什么。这几年武后权柄日重,流言也更多,毒杀韩国夫人就是其中之一。这说法原是荒谬之极,听这话的人也不想想,如果武后是因为嫉炉要杀姊姊,为什么非要等到她年老色衰了才动手? 如果是因为魏国夫人,她为什么会杀了韩国夫人,却一心提拔贺兰敏之? 这么离谱的谣言,外人嚼嚼舌头也就罢了,李贤怎么也会信以为真? 难道他真的认为自己是韩国夫人所生,所以要调査生母的死因? 那他想的岂不是……她的背上不知不觉已满是冷汗,定了定神,缓声答道:“内侍既然发问,我也不敢隐瞒。 当日韩国夫人自称罪孽深重,又提到日后若是贺兰庶人犯下大罪,她又不能进宫,让我帮她向两位圣人转述一句求情,此外便再没说过什么特别的 。”

赵道生满脸都是不耐烦:“今日这里没有外人,夫人就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了! 此话奴婢自然也听说过,敢问夫人一句,韩国夫人当时既知贺兰敏之已犯下大罪,就算想以命抵罪,她好好活着,日后若有万一之时再去抵命,岂不是比让夫人转为求情有用得多? 却为何会暗示届时她多半已不在人世? 到底是谁不想让她再活着了?”

这个问题……难道自己要把韩国夫人、魏国夫人以及皇帝之间那狗血无比的爱恨情仇都说出来? 不行,她还想多活两年呢!琉璃也只能委婉道:“内侍有所不知,因伤心魏国夫人之死,韩国夫人那两年日夜伤怀,对红尘早无眷恋,又不愿因此连累更多性命,才宁可以身相抵,也好为儿子积些福报。”

赵道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琉璃心里刚刚一松,却见那张清丽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容:“果然与魏国夫人有关!看来韩国夫人早就知晓魏国夫人因何而死,也难怪会日夜伤怀,不敢进宫了!”

琉璃吓了一大跳:“并非如此! 韩国夫人身子好了之后,还是常去宫中的。”

赵道生冷冷地一挑眉:“因此不出半年好端端的就突然死了?”

琉璃不由瞠目不知所对——自己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可他这么一说,却是让人连反驳都不知该从哪里反驳起。她念头急转,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内待误会了。韩国夫人最是慈悲怜下,当日在法常尼寺就曾跟我感叹,先前伺候她的几个婢女都没个好结果,她每每想起都十分难过。释教中历来有舍身成佛之说,夫人笃信释教,难免有了舍身之念,这是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更是一片大慈大悲之心,内侍还是莫要曲解才好。”

想到李贤来日的结果,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内侍也是明白人,岂不知流言止于智者。这宫里从来就不缺居心叵测之人,若信了他们的挑拨离间,伤了骨肉亲情,最后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又是何苦来?”

又是亲者痛,仇者快! 赵道生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眸子里的寒意一时竟如霜刀般冰凉刻骨,冷笑着点头:“这宫里的确是不缺居心叵测之人、挑拨离间之辈,夫人果然最明白了!”

琉璃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讽刺他? 她忙道: “内侍……”

赵道生冷冷地打断了她:“说到以前伺候韩国夫人的婢子,我倒要再请教夫人一句,她们因何没个好结果,夫人难道想说你也不知缘由? 还是夫人觉得既然她们都已被灭口,这天下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听说夫人也是信佛的,岂不知善恶有报,因果无欺,这世上自有报应二字!我劝夫人如今还是识相些,千万莫以为事到如今还可以耍那两面讨好的花样,当日夫人又不是没这么做过,结果如何? 夫人的那番出尔反尔,还不是叫大家看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夫人不想着如何亡羊补牢,难道还想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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