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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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这人要是倒霉了呀，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就给塞着了。
一大清早，倒霉巴拉的给班主任拎到办公室里训话。主要内容无非是些个快要高考了，要抓紧学习啦，不要想东想西谈恋爱之类的。絮絮叨叨一大堆。直把我郁闷的想骂娘。摆明了是说的昨天木易对我“告白”的事儿嘛！这能怪我啊？又不是我让他说的。你怎么不去教育他？就因为他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太没天理啦！
但我还是很很冷静的。只斩钉截铁的告诉老班：“我高三了，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老头子捋了捋满头白发，很欣慰的笑了。他说：“木易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喜欢你但更会好好学习。”
我的脸“刷”的红了，老头又笑：“老师老是老了，但还不古板。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我却在心里把木易骂了N百遍——木易你个鸡蛋炒鸭蛋你混账王八蛋~~~
回到教室，带了一脸的愤愤然坐回位子，然后远远的瞪了木易一眼。他不以为然的笑笑，一脸奸计得逞的臭屁相。却不经意的瞥见谢婷婷小心翼翼又幸灾乐祸的眼光。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她。我说老班怎么信息如此灵通，木易再傻也不至于自己去和老班说——原来是有心人告了密呀！看来，昨天小白说的话都是真的了。这位谢大小姐确实是对木易另眼相看感觉不一样。但是，这关我什么事儿呀！想到这里，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时就几乎张口骂出声来，谢婷婷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阴毒的害我！
女人，真是怨毒阴险的动物。哼哼~~~我决定不能这样沉默。老虎不发威，你会当我真个是只病猫呢！
回过身去，我叫木易道：“木易，128页的第5题你会不？”
他一脸的惊诧，但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哦。我解给你。”我拿起书，径自坐到木易身边。目光斜扫过去，只见谢婷婷迅速的低下头去。眼中，满是伤痛。轻轻冲她笑了笑——是那种胜利的微笑，而且很挑衅。
你不任，我不义。我难受，美女你也别想好过喽！哼~~~我柳祺也不是好欺负的！
从那天开始，我和木易的同桌换了座位，我们“明目张胆”的坐一块儿。说也怪，再没人乱传八卦和流言了。就连老师也不再找我。只是，每天在画室里画画的时候，看到阿超都会觉得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尴尬。
谢婷婷变得很沉默，每天就只是埋头苦啃课本，我想她有时候或许会想掐死我的吧？有时我也在想，要是她知道我其实并不想她想的那样喜欢木易，会怎样？
当然，我不能说我不喜欢木易。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喜欢……是有一点的吧，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好男孩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觉得不太对劲儿。想不清楚，我对自己说：那就不想了。
我放弃了美术，决定不以特长生的身份参加高考。阿超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我发现自己热爱的并不是美术。我难以想象自己在美术学院里对着一堆画笔草纸的样子。阿超愣了下，然后有点调侃的笑：你不考美院，是想和木易一起去K大吧？
木易不止一次说过，他想考K大，去到遥远而温暖的南方。我知道，他想叫我和他一起。我无法拒绝。但心里，向往的却是梦想已久的B大，于是嘴上淡淡的说：考完了再说吧！
四
昏天黑地里，挣扎着熬到了最后一个学期。高三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情人节，疯狂的红玫瑰铺满了天。大家都不知怎的，一个个勇气十足，纷纷找到自己暗恋的或是喜欢的人，告白出心中久藏的情愫。我想，或者，只是不想把遗憾带到最后吧！
坐在教室冰冷的角落里，不停的想：木易会不会是因为这，才说喜欢我的呢？
我想去问他，但又不知怎么，怕面对那个不可知的答案。
午后的阳光让人觉得浑身无力。难以抑制的困乏。而且教室里也太冷了。我从抽屉里拿了包咖啡出来，想到水房去接点热水——顺便寻找一点温暖的痕迹。
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撞见那么一幕。
楼梯拐角的角落里，谢婷婷拉了木易的手，含了泪的告白。然后问：“木易，难道你就从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对不起。”木易声音低低的。然后就只听见谢婷婷的抽泣声。
我想我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这样偷看，实在是有点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没等我转身。就听见她又问：“那你喜欢柳祺吗？”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跟谢婷婷一起，等待着木易的答案。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他说“是的。虽然，她并不真的喜欢我，虽然，我们注定了会分开。”
我傻了，连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眼前晃动的，只是谢婷婷哭倒在木易怀里的情景。
教室里一片狼籍，这最后的告白，真的是哀伤而疯狂啊！
之后的日子，就那样淡然而匆忙的滑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
谢婷婷放出话来，说模拟考试她要拿下木易，稳坐年级第一。木易却跟我说，第一是他的，谁也夺不走。我不做声，想想自己尴尴尬尬的年级第三，心说，你们爱争争去吧！
考试那天天空飘着小雪。
远远的看到木易扯着谢婷婷站在雪地里，两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走近一看，才知道因为路太滑，谢婷婷摔了一跤，腿一直在流血。说送她去医院，她死也不肯，说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考试去。木易拗不过她，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着。
我跟木易一起劝，但谢婷婷还是不听。最后，我听见木易嗷嗷叫着大声呵斥谢婷婷：“你自己的腿一直在流血你知不知道？一个破烂模拟考试对你难道就那么重要么？！”
那是记忆中，唯一一次听到温文的木易骂了脏话。
我们最终还是去了医院。还好，她的腿没事。但我们却集体缺了考，所以那场考试的年级第一，最终不是我们三人的任何一个。而我和谢婷婷，也因此而结束了我们的“冷战”。
五
作为特长生，阿超被提前录取了。临走，在我的同学录上留了很长的一段话。
他说：祺祺，当你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在K大所在的那个城市等你了。知道么？之所以会去学画，只因你一个不经意的玩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也就高一吧？我老缠着你问画画的事儿。你大概不知道，我根本不懂那些，那样做只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有一天你不耐烦了，说：你自己去学学不就知道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我想，我也去学画，不就可以每天和你坐在一起了，那样我的机会就多了，不是么？就那样，没基础没底子的我就硬是挤进了特长生的行列…….没想到的是你会选择木易，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我并不死心的哦！所以我考到了K大所在的城市，或许，某天，我们会在那个城市里的某个地方，相遇……
还没看完，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了一地。阿超，傻傻的沉默的阿超，竟然就那样爱着我，那么久……
可是他不知道，我并没有跟木易选择同一所学校，我们在同一天的同一个站台上，乘了两趟不同的火车，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坐在大学的校园里，我用的却还是高三那年的旧笔盒。只是内里，衬了张淡蓝色的格子纸。偶然想起他们的时候，就用蜡笔在上面涂上细碎的花朵——这是阿超在留言本上告诉我的，也是我和木易他们的约定——那涂在淡蓝格子上的，不是碎花，而是青春、往事，还有我对他们绵绵的思念……
红砖墙逢里的初恋情书
女生们之间传言说，音乐楼和实验楼的夹道里，红色砖墙的缝隙里，是可以许愿的地方，把自己对喜欢的人的表白写下放到那里的某个角落，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砖墙逢里的初恋情书
作者：萧天若
那天，伟凡来的很早。一进教室，就看见林小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翻着书。见他进来，小若稍稍有点拘谨不安，怯怯的和他打招呼：“嗨！萧伟凡。”
“嗯。你来的这么早啊？”伟凡温和的笑，从来不知道还有女孩子会是这样，安静单纯如水，偶尔泛起的微笑，仿佛就是水面上的层层波纹。
“我……家比较远，中午就不会去了。”不知为什么，小若的脸微微的红了。好像说的是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伟凡调侃的想。但脸上还是招牌式的笑，“哦。但愿我没打扰你！”
“没，没有的。”她的脸更红了，看上去像个熟透的苹果。伟凡又笑了下，然后再不说话，各自看书去了。
那天起，伟凡每天都提早到教室。和小若的话很少，但不知道为什么，静坐在那里，知道林小若就在自己身后的感觉，竟是莫名的满足。
可能有点不一样吧？他想。但不敢说出来，他不知道这个羞涩的甚至有点自闭的女孩子，知道自己的心事后，会不会被吓坏。
所以日子就水样般从指尖上滑过去。
那天的课间，小若在后面轻轻的叫他，回过头来，看见的是一张涨红的带了许多忐忑的脸。
“怎么了？”他问，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吓到这个胆子细小的像蚊子般的女生。
“萧伟凡，你可以，给我补习?幌率穑俊狈路鸸钠鹆巳康挠缕蛔忠欢俚奈实馈?
伟凡“扑哧”一下笑了。小若吃了一惊，“怎么，不行啊？”说着，声音就又细了下去。
“林小若。”
“嗯？”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把这种小事情说的像天塌下来了似的啊？会吓到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捧着心口，作了个“吓坏我了”的夸张动作。
小若很不好意思的笑笑，“哦。”停了一下又问，“那，可以吗？”
“当然。”伟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每天放学后，我给你讲。有不会的，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嗯！谢谢你。”
“但是，我有个条件。”伟凡怀坏的笑，存心要逗逗这个胆小如鼠的羞涩小丫头。
果然，吓到她了。一连迷茫的望着他，“什么条件？”
“你，以后，不可以，这么，胆小。”伟凡学她的口气，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问：“可以吗？”
“哦。”小若低下头，脸更红了。
“那就说定了。”他笑的很得意，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害羞。
林小若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有些问题，伟凡要给她讲上两三遍，但弄懂之后，相同或者类似的错误以后就再不会出现。为此，伟凡对自己这个“学生”很是满意。
更让他觉得得意和满足的是，林小若已经渐渐开始变得不再那么自闭兮兮的了，虽然还是羞涩过分，但已经可以很完整流利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伟凡开玩笑说小若你以后要好好感激我这个“师傅”啊。小若红了脸，但还是接上了他的话，好，毕业考试之后请你吃大餐！
伟凡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轻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知道吗？明天下午咱们班和隔壁班篮球赛。”
“我知道。”
“能来吗？”他问。“我看你一直都不怎么参加班里的活动，这样可不好。再说，我可是咱班的主力呀！给个面子？”
“好，我去。”
第二天下午，伟凡发挥出乎意料的好。落花流水般，把隔壁班输的是无可奈何。啦啦队的女生们尖叫着大喊：萧伟凡，你最棒！他却充耳不闻，目光偶尔扫过球场，看到夹在她们中间的小若，嘴角就浮上一丝笑意。
结束的以后，他擦着满脸的汗水走出球场，然后就迅速的被扑上来的人群淹没。小若不声不响的挤进来，递过一瓶矿泉水，然后又悄悄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太渴了关系，矿泉水喝起来竟是甜的。
快要毕业了，最后一个学期一开始，班里就弥漫着一种伤感的味道。
女生们之间传言说，音乐楼和实验楼的夹道里，红色砖墙的缝隙里，是可以许愿的地方，把自己对喜欢的人的表白写下放到那里的某个角落，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据说，上届的上届的上届，有两个学长学姐就么“成了”的……
伟凡对这嗤之以鼻，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什么音乐楼红砖墙的，无聊女生的无聊把戏而已。
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考到最让自己满意的好成绩。他想，我的目标可是省重点呢！那天有意无意的和小若说起，她一脸的钦佩，“你真棒！”她说。
伟凡想说小若你和我考一个学校吧，到时候我接着改造你。但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有些事情，或许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学校还是很给毕业班面子的，大概是这级学生普遍的优秀打动了校长的心吧？竟然一改过去多届毕业班不许春游的不成文规定，允许他们出去“远足”一天。
说是远足，其实也没远到哪儿去。就去了市郊的桃花山。虽说近了些，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太多的人工雕琢和改造，除了大片的桃林，还可以看到水里嬉戏的鸭子和白鹅，把这些城里关久了的孩子乐得不知所以。
山势还是很陡峭的，尤其又没有人工制造的台阶和护栏，全是蜿蜒的小路，看上去有些吓人。
小若不敢爬。一个人磨磨蹭蹭走在人群的后面，一副想要当逃兵的可怜模样。
伟凡一把拉过她，“不许逃跑！”
“我……”
“相信我，山顶上的风景是最好的！”说完，不容小若说半个“不”字，拉了她就走。
一路上，伟凡不停的给她打着气，等到了山顶，他喘着粗气，望着快要虚脱掉的小若，问：“感觉怎么样？”
她回过头来，给了他一句不搭界的话：“伟凡，谢谢你。”
伟凡一愣，小若接着说下去，“你没说错，山顶的风景真的很美。而要是没有你，我肯定看不到这美丽的景色。”
下山之后，小若兴奋的拉着同学们在桃林里合影。一张又一张。几乎照遍了全班的同学。伟凡不知该欣慰还是难过，小若变了，不再是那个羞涩到不敢和身边的人讲话的笨丫头了，但也再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小若了。想到这，心里忍不住的有一点点失落。
小若跑过来拉他去照像，激动的脸庞红的像树上的夕阳里的桃花般美丽，伟凡想起自己刚和小若开始说话的时候，那时她的笑容，清淡的像水面上的涟漪……
顾不了那么多了，很快就要面对分离。眼前的一切，尽可能的珍稀吧！
小若说，胶卷不多了，就都照出来吧！换了几个不同的姿势，咔嚓咔嚓的，就在胶片上印下了许多他们的影子。
之后就是日渐变长的白天和越来越忙碌的生活。考试在即，实在没时间再去想太多了。
照毕业照的那一天，小若站在了伟凡的前排，相机闪光灯亮过之后，她塞给他一长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伟凡，快要毕业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赶紧把握吧！去音乐楼那儿许个愿，把心事写进砖缝里，没准就真能实现呢？呵呵~~~
伟凡回过头，只见小若走远的身影。他笑了，第一次，小若跟他开玩笑……
考试前一天，伟凡让大家写毕业纪念册的时候，小若只留了不多的几句话，倒是结尾，很莫名的，写下了一串让人看不明白的话，“左边看起，眼睛平视到的第三块砖，挥手说再见。”伟凡想到了音乐楼的砖墙，他决定考完试去看看。
按着小若提到的地方，伟凡找到了一张赛在红砖缝隙里的信纸，打开，上面是一篇文章：
挥手说再见
那天，我翻字典，很偶然的，看到了一个词---暗恋。意思，是默默的，但又说不出口的喜欢。
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视他那宽宽的脊背的了。只是，每一次，看到他的身影，心跳都会突然加速，不管他是伏案读书还是活跃在球场上。只是，莫名的，看到他，就会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幸福感觉。然后，便熏红了脸。
大概还是去年了，有一阵子，我每天中午都不回家。每天草草打发过了午饭，看一小会儿书，就会见他来。他每天都早早到教室，读书，或者干些别的。于是，这短短的午间，就成了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偶尔聊一聊天，或者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各看各的书。那时，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只是我想，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身边这个女孩子，心里，是喜欢着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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