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约会男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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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江的夜风十分温煦，叶小荼独自坐在浦江畔的一个露天餐厅内，有些局促不安地喝着柠檬水，柔和的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发梢，仲夏的天气越来越炎热，她隐隐觉得额头和面颊有些发烧。
这是叶小荼第一次在工作时间以外主动打电话约见英国up公司的男同事，约见的对象是江尚。
今天她将盖有“上海宏光集团华光公司”鲜红大印的合同订单拿回公司给江尚签字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同于往日。叶小荼曾经听说过江尚与史迪文之间的密切关系，史迪文进英国up公司本是追随他而来，现在弄成这样，料想他此刻心里也不痛快。也许是因为史迪文离职的消息太过震撼，也许是有太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也许是被麦克道尔训斥过，江尚看起来的确没有往日那么意气风发，脸色带着一些疲倦和劳累，史迪文突然离职这件事对他的情绪影响似乎很大。
下班回家的路上，叶小荼一直心神不定，很想找他聊聊，又下不了决心。大约半小时之前，当她乘坐的公交车路过浦江站时，她遥遥看见“近水楼台”那座建筑，想起在她进入英国up公司之初，孤立无援的时候江尚无私帮助过她，现在他心情不好，无论作为同事，还是作为朋友，她似乎都不应该采取漠然视之的态度。
因此，她果断地在浦江东路下了车，鼓起勇气拨通了江尚的电话，告诉他，为庆祝自己再次获得一笔订单请他吃晚餐。
江尚很爽快地答应了，承诺说半小时之内一定赶到。
叶小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在低头看手表的时候，江尚已经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用他惯有的温和声音说：“我没迟到吧？”
她抬头看着他说：“当然没有，现在是半小时差三分钟，你预先估计的时间很精确哦！”
江尚神情自如中夹杂着几分黯淡，一语双关地说：“可惜不是每件事都能这样精确预计到，总有一些事情是超出我们计划范围之外的。”
叶小荼以为他所说的仅仅只是史迪文的离职事件，今晚她邀约他一起晚餐，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开导开导他，让他不要再为史迪文离职事件而不高兴。于是对他说：“我们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问题多，公司有很多人都擅长营销，这一季度上海公司的情况也很好，你不用太担心啊！”
江尚目光直视着她的脸，喝了一口咖啡说：“假如每个区域的销售经理都像你这么回答，我确实不用担心。可惜除了华东区之外，其他几个大区这一季度的情况都不理想，连华南区的销售状况都有一些下滑。”
叶小荼只知道华东区的销售情况良好，业绩一直处于上升趋势，没想到其他大区销售情况竟然如此糟糕，难怪江尚最近总在外地奔波视察市场。在这种情况下，硕果仅存的华东区又遇上“主帅跳槽”事件，可谓雪上加霜，她本想劝解他不要丧失信心，自己却因为听见这样的消息先沮丧起来，怏怏地问：“那么这一季度的总目标任务还能完成吗？”
江尚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对走近身边的服务员说：“我们点餐。”
叶小荼想起今晚约他的“主题”，赶紧说：“对了，今天说好是我请客啊，你不能再和我抢着买单了！”
江尚对服务员说完菜谱，他微笑着看向叶小荼，眉目之间散发出异常的神采，对她说：“让你买单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谈工作，行吗？”
叶小荼觉得这个条件很有趣，顽皮地问他：“不谈工作，那我们谈什么呢？”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谈谈你自己吧，例如你的家庭，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业余生活、兴趣爱好，诸如此类的都可以。说完之后，还可以根据对方的遗漏，再询问一个问题。”
叶小荼觉得好玩，“那你先举例看看。”
他很爽快地说：“比如我，中文名字江尚，英文名字johnson，任职于英国up公司。”
“这些我都知道啦，说些有价值的好不好！”
他笑着喝下一口茉莉花茶，接着说：“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之后，你就按照我的格式来说？”
“不行，因为我是女士你是男士，我们的秘密比你们多。”
他并不介意她“讨价还价”，他认真地看着她说：“这样吧，我们随便说什么，内容不限，但是你可以多问我一个问题，公平吧？”
叶小荼坏坏地笑，然后对他说：“不公平。”
“不公平？”
“我问你两个问题，你问我一个，ok？”
他开心地笑了：“你玩个游戏都和我谈判，拿我当客户？”
“条件是你提出来的，所以你是甲方我是乙方，我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啊！
”
他爽快应道：“可以。”
叶小荼想想也公平，说：“那么成交！”
江尚的眼底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微笑，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一个弟弟，父母都在法国，目前单身无家、无女朋友。谈过两次恋爱，第一次是在法国巴黎，第二次在中国上海。朋友很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统一的标准是志趣相投，喜欢运动和阅读，业余时间基本都放在这两项上面。”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说：“下面该你说了。”
叶小荼听他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讲完，心里有一点上当的感觉，没想到他竟然毫不避讳，连谈恋爱的次数都说了出来，如果按照他的“格式”说，岂不是将所有秘密都告诉他了？究竟是遵守规矩还是耍赖呢？
江尚假装没看见她的犹豫不决，反而目光真诚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开口。
叶小荼被他的目光逼视得没办法，只好说：“我的基本情况你都知道啦。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叶小蘼，她在德国上学，我爸爸妈妈都在t市当老师，”她发现江尚似乎在笑，补充解释说，“因为我们的生日在春天，晚春时节荼蘼花开，所以爸爸给我们取了这个名字。”
江尚将一个香芒果冻放到她面前的餐盘上，说道：“不错的名字，继续。”
叶小荼咬了一口布丁，吞吞吐吐地接着说：“我谈过一次恋爱，是大二的时候开始的，现在已经分手了……最好的朋友是施莉莉，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业余时间呢，我喜欢逛街睡懒觉……that′s all，我说完啦。下面该我问你问题了！”
江尚点头示意她可以问。
叶小荼抬头就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她的好奇心早已被他刚才所陈述的一切吊了起来，这位在英国up公司堪称神秘人物的年轻营销总监，背后会隐藏着怎样的一些故事呢？例如他和那位“蓓儿”的关系，是否被他列入“恋爱”的范畴？在蓓儿之前他的“巴黎女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确定这一切的前提是，江尚没有说假话。
江尚的神情因这句话而变得严肃起来：“绝对属实。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还剩下一个问题可以问，想好再说。”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什么情况下认识蓓儿的？”
这个问题十分刁钻难答，问的是当时的具体事件情景，如果江尚不说实话，立刻就会露出破绽来。一个人可以说一句假话，但是不可能说n句假话甚至编造细节，叶小荼对自己的“高明提问法”很是得意，施施然等待他作答。
对于这个问题，江尚的反应远远出乎她意料之外。假如他回答的详尽程度达到叶小荼的预期答案，她可以给他打九十九分的话，那么事实上江尚的回答足足可以打到一百二十分。他不但很诚恳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甚至说了更多，他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将他与法国女友以及蓓儿结识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叶小荼。
江尚的初恋女友lily，是一个法籍华裔女孩，两人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就在他离开法国之后不久，lily嫁给了一个法国人。自从在法国留学时与lily分手之后，他其实没有交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直到去年，他之前所在的公司与电信部门合办一个大型合作项目，在那次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他遇见了电信新近聘用的一位平面广告代言人袁蓓儿。这个有着一双精灵般的大眼和乌黑如云的秀发的女孩，是s大艺术系的学生，她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个剧团的二线演员，因此收入并不高，她却一直固执地希望将惟一的女儿培养成为着名的钢琴大师，为此不惜省吃俭用耗费巨资供她学习。上大学的时候，袁蓓儿母亲患上了一种慢性病，她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除了利用自己的天生丽质课余时间兼职做平面model接些广告之外，晚间还在“碧海”夜总会当钢琴师。
袁蓓儿每天的上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二点，换好金色礼服、化上浓妆之后的美艳钢琴师“蓓儿”，是“碧海”夜总会里最令众人瞩目的夜莺鸟。一个过于美丽的女孩长期在是非之地逗留，难免会经常遇到一些纠缠不清的男人和莫名奇妙的麻烦事，自从袁蓓儿认识江尚、两人开始交往之后，她经常以哀恳的语气请求他每天到夜总会充当“护花使者”，顺便接自己下班。至于为什么喜欢上袁蓓儿？
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清。也许是因为袁蓓儿的相貌酷似lily，一切只源于对lily的怀念；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也许是因为有时候一个人呆着实在太过于寂寞。
这段感情维持了半年左右之后的一天，江尚亲眼目睹到袁蓓儿与另外一个男人在夜总会门外十分暧昧地拥抱亲吻。一直以来，对于袁蓓儿在夜总会做兼职的事情，他始终本着尊重理解的态度，尽管两人之间已经是恋爱关系，他却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生活，对这样一个看似孝顺又乖巧的女孩子，他心里更多的是怜惜和爱护。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发觉自己对她这种行为竟然毫无感觉，甚至连一丝丝的妒忌之心都没有。
这件事在两人之间掀起了一场巨大波澜，江尚主动要求分手结束这场“恋爱”，袁蓓儿在眼泪和哀求解释都无效的情况下，只好坦然承认，她起初到夜总会赚钱确实是为了给身患绝症的母亲治病，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可以轻而易举地赚来大把大把金钱、随意挥霍使用的感觉。那些经常前来夜总会为她捧场献花、一掷千金的人，都是她不能得罪的人。
临分手之际，江尚还给了袁蓓儿一笔钱让她交学费，袁蓓儿很识趣地没有再纠缠他，两人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分开了。
江尚淡定地说完这些之后，特地观察了一下叶小荼的表情，才说：“蓓儿的身份是不是曾经让你对我有一些误会？我以前的确经常去‘碧海’，但是并不仅仅是客户和业务的关系。”
叶小荼在听他的故事的时候，想起了那一次在梅南路看见袁蓓儿和另一个男人牵手逛街的情景，心里的一个疑团终于得以破解。看来，在那时候袁蓓儿和江尚已经不再是情侣关系了，自由的她当然可以和别人在一起，那个外籍男人或许是她新交往的男朋友。
但是，这个疑团破解之后，新的疑团又延绵不绝地诞生出来。
江尚对于他的第一次恋爱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留恋，但是，对于袁蓓儿，他几乎是无动于衷的。这决不是一个正常失恋的人应有的表现。例如她自己，想起或谈起章南飞的时候，无论如何克制自己，都难以掩盖心底的波动，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段感情过于深刻，深刻到让他不敢深入触及？还是因为这段感情过于浅薄，浅薄得让他能够无动于衷？施莉莉常看的时尚杂志上正流行一个词“爱无能”，难道江尚就是这种人吗？是不是因为他受过lily的初恋伤害，所以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与袁蓓儿“玩游戏”，如此洒脱地与她迅速分手？袁蓓儿固然有错，但是江尚对她似乎也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这样看来，错的未必是袁蓓儿一个人。而且，江尚自己所提出的问题也正是她疑惑的另一个焦点所在，一个好男人当然不应该常常留恋光顾“碧海”那种地方。
她假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不会啊，你是公司的营销中心总监，经常去那些地方谈业务也很正常，我们怎么会因此对你有什么误会呢？”
江尚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不再叫她“yolanda”了，直呼她的中文名字，声音低沉下来说：“叶小荼，如果我此时此刻还将自己当成你的上司，那么今晚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应该对你说，也不应该来赴你的晚餐之约。”
叶小荼发觉他有点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是我说错了，去‘碧海’也没什么大不了，施莉莉的未婚夫也经常去捧场，还带着我们一起去，上次我就是在那里碰见你和蓓儿的！”
江尚听她说完，眼底掠过一丝难解的光影，徐徐开口道：“你所看见的本来就是事实，你是公司里最有前途的营销人才，也最懂得分析问题背后隐藏的本质。那么，现在我可以问你问题了吗？”
叶小荼点点头。
他平静开口问：“你上次问我，是否愿意离开英国up公司，是谁家猎头公司委托你来说的？”
叶小荼仿佛瞬间被刺中了一般，咬了一口的布丁几乎从嘴里掉出来，她抬头看着他，发觉他的目光中分明带着质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好怔怔地看着他。
他收回了带着神采的目光，淡淡地笑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今天linda告诉我，她怀疑你和史迪文离职事件有些关联。我恰好想起来，之前你曾经这么问过我，如果不是我联想力过于丰富，这两件事应该会有一点关系吧？”
叶小荼不是傻瓜，她自然懂得他话中的含义。沈若琳为什么会怀疑她与史迪文离职有关呢？她与钟未然之间的联系并不多，能够让英国up公司发现的，恐怕也只有前几天那一个突然来电。
来电？难道是nancy？那天她在接听钟未然电话的时候，nacny迎面而来，还很热情地与她打招呼。
叶小荼心头豁然开朗起来，一切不过是沈若琳的猜测，仅仅凭借nancy对那只言片语的捕风捉影，江尚不可能有真凭实据断定她与此事有关。况且，即使她曾经略有试探地询问过他对跳槽的态度，那也不能证明她就受过猎头公司的委托。
此时，恰好服务员陆续送上主食和餐点，她明朗地对他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关系，那就太高估我啦，我如果有这个本事，还不如直接去猎头公司做营销，离我的hr专业也近一些，何必在up做销售啊？”她发觉江尚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于是招呼他吃东西，殷勤地说：“今天既然是我做东，你一定不要客气哦！”
江尚不愧是绅士，立刻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资上面，例如最近的天气、上海的美食、明星的八卦等等，他的心情似乎已经从史迪文离职的郁闷中释放出来。叶小荼只觉得两人进餐十分愉快，因此非常开心，丝毫没有感觉到刚才那一点不和谐的气氛。
用餐完毕之后，江尚照例将叶小荼送回家。他回到“浦江天下”家中，顺手脱下西服扔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
屏幕上有四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一个来自“蓓儿”，有三个来自“孙凯平”，时间大约是半小时到十分钟之前，他毫不犹豫，迅速拨通了英国up公司华南区大区经理孙凯平的号码。
那边孙凯平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有些急促地说：“老大，你刚才跟谁在一起呢？打了n次你的电话都没人接，玩失踪也不该这时候玩儿嘛！”
江尚没来得及细想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立刻表示歉意说：“对不起，刚才手机丢在车里，没听见铃声在响，下不为例！”
通常情况下，他的手机是随身携带而且从不关机的，也很少出现这种来电不接的情况，他刚才赴晚餐约之前，下意识地将手机调整成“静音模式”。其实这早已犯了营销人员之大忌，倘若打来电话的不是孙凯平而是下午谈判的那一家大客户，足以影响别人对英国up公司和他的好印象。
孙凯平在电话那边呵呵笑了两声，说：“不要是在忙别的‘重要’事情才没空接我电话哦？反正我们是自己人，没事！”
江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松开领结，将身体斜靠在沙发上，避重就轻地问：“你现在急着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了？”
孙凯平不再开玩笑，将话转入正题说：“我打听过史迪文的行踪，他现在人在广州。如果我的消息准确的话，他应该已经是美国doom公司的华南区销售总经理了。”
原来如此！江尚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沉着声音问：“美国doom公司？你确信是他们？”
“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怀疑有猎头公司从中操作，就像上次××离职事件一样。你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许多客户都想改变主意与美国doom公司合作，如果史迪文在这边做销售总经理，他一定会设法将公司各大区的客户资料库拷贝走，然后有目标地逐个击破，我们完成这一季度的任务铁定会有麻烦！”
江尚沉默了，孙凯平的担忧与猜测不无道理，这一次史迪文离职事件与前不久发生的美国doom公司跳槽事件有惊人的相似性，难道美国doom公司吃一堑长一智，也学会了这招“挖人墙脚”的把戏？假如事实果真如此，史迪文早已“留了一手”，转眼与英国up公司华南区对掐起来，他的营销手段原本与孙凯平不相上下，加上知己知彼，也就不难解释一向红火的华南区这一季度销售情况在走下坡路的原因了。
孙凯平补充说：“johnson，史迪文是有野心的人，如果到了美国doom公司之后他的职位依然是大区经理，他根本没有必要跳槽，他会利用自己的资源换取下一次升职的机会，因为他瞄准的是中国区营销总监的位置，”他隔了片刻，才接着说，“也就是你的位置。但是，只要有你在，英国up公司是永远都不可能给他这个位置的！”
江尚拧了拧眉心，简短地说：“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真的遇上最坏的情况，你有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孙凯平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被动确实会挨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过几天麦克先生会来上海，公司总部会立刻采取措施处理。你那边尽可能地让销售业务员多跑一跑，争取将老客户稳定住，先不要想计划任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