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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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回到屋内,看到屋内未动一物,微微拧了拧眉,心中赫然一惊,拂袖起身便朝密室里去,看到那一室破阵之后的狼藉,面色骤然冷沉如冰,想到那个从屋内出来的神殿中人,顿起一身杀气,深冷而凌厉,步出密室,一掌便将木桌击了粉碎。

“娘娘,奴婢失职,让神殿中人趁机进了密室。”如意半跪在地道。

安陵容气得浑身发抖,敛目沉思,他们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来打镇魂珠的主意造成内乱,那个从屋内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娘娘,要去找莫长老查人吗?”如意出声询问道,但愿能拖延时间让凤浅歌早点离开神殿。

安陵容深深吸了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拂袖转身出门,直奔神殿外的山下而去,当初元清皇后,镇魂珠,凤浅歌,他们三方定下各自掌握以便制衡苍砻王,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会他们的人动手,要想出神殿必要过飞云堂,她倒要看看那个人是谁?

如意见她直朝山下追去,心再度揪紧,不敢再有片刻耽误亦随后追了出去。

凤浅歌借着天色暗,混在神殿中人之中一时也并未被人认出,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路下了山便朝奔飞云堂而去,只有过了那个地方才是真正脱离神殿,一路搜查的人太多让她无法使用轻松快行。

眼看飞云堂近在不远,她借口抽身离去,借着夜色疾驰过了飞云堂的关口,谁知刚步出不远,但看到吊桥之处素衣飞扬的身影,一身杀气凛然,不是安陵容是谁?

凤浅歌心不由沉了下去,若不是一路下山不能施展轻功,这会她就已经离开了这里,本以为能骗过了安陵容,但到底宫廷争斗的老手,心思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追到了这里。

安陵容冷眼望着渐行渐近的人影,袍袖一扬,身形一转便一掌直击对方面门而去,凤浅歌疾步闪身避过,面上的面具被人一把撕了去。

“果然是你!”安陵容冷冷地望着她,手中的面具倾刻在她手中化为粉末。慕容雪海还没有那个本事,而进入神殿的人中,打着镇魂珠主意的,且有这个本事的,就只有她了。

凤浅歌漠然望着挡住去路的人,袍袖内的手指根根绷紧,她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耽误,一旦引得更多人来此,她便再难脱身,思量片刻后道:“我答应一个人不会要你的命,不想跟你动手。”虽然她是曾想过杀这个人,可是如意毕竟帮过她,她不是食言的人。

“你不会要我的命,我却要你的命。”安陵容凤眸冷沉,字字如冰,这个人她早就想杀了,却一直让她险中求生,今日正好她自己动手。

当初那个女人出卖燕王府,害死了她所有的亲人,今时今日她就要她最疼爱的女儿来偿命,让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凤浅歌抿了抿唇,手不不由抚上腰际的软剑:“我的命,又岂是你想取就取的。”素手一扬,寒光破空,软剑发出细碎的声响已然握于她手。

安陵容凤眸一凌,袍袖一挥幽蓝的剑光流出,直刺而去。凤浅歌手中软剑如银蛇般疾舞,发出刺耳的剑啸之声,在这肃杀的夜色中更显慑人。

凤浅歌虽仗身手矫健,但安陵容二十年的勤于修习武功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之间两人难分高低,以命相搏,招招杀机尽现,在交手之中,她不断朝山下退去,为自己争取时间,安陵容却是紧追不舍,誓取其命。

如意一路追来看到两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在一旁焦急不已,两人都是拼了命的出招,根本没有她插手的半分机会,一旦她出手,一方分心便必有所伤,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让一对母子要走到这样你死我活的地步。

见二人一时难分高低,唯恐会引来百罗人她折回山下将搜查的人引了开去,以免有人助阵让凤浅歌落于下风,一切计划白费了心机。

一个多时辰的交手,两人各有所伤,亦各不相让,黎明破晓,朝阳初升照耀在百罗神殿所在的山上,凤浅歌急于早些离去,安陵容急于尽快了结,因为要不了多久,苍砻王就会来到这里,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再难取她性命。

思及此,两人出手更是凌厉,凤浅歌的近身搏斗术,让安陵容一时应对不及,在她眼中这种毫无章法的招式却是招招致命。如意见状拔剑分开两人冲她道:“凤姑娘,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我是答应了,但她再不罢手,我也不会客气。”凤浅歌眸光冷锐死死盯着安陵容的方向,她本不欲与她交手,但对方非得要她的命,她岂能坐以待毙。

安陵容闻言不可置信地望向如意:“答应?”忆起在凤浅歌从屋内出来前如意的紧张神情,心中顿时了然“如意,连你也背叛本宫?”

如意惊觉失言,慌忙解释道:“娘娘,我没有,我只是……”

“是你放她进密室的,是你帮她盗走镇魂珠的,是不是?”安陵容逼视着她问道,她的身边除了她有谁对密室是那么了解,可以让凤浅歌在那么短的时间盗走镇魂珠,事后她故意曲解,意图让她以为盗珠的是莫长老的人,原来……原来是为了不让她怀疑到凤浅歌的身上。

“我……”如意有口难辩,她能怎么说,她只是不想他们母女为敌,到头来终究还是没能改变这一切。

“是不是?”安陵容声音冷厉了几分。

如意深深吸了吸气,回道:“是。”

话音一落,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如意面上。

“你跟了本宫二十年,竟然在这个时候帮着外人,你还是燕王府的人吗?”安陵容厉声喝道,这么多年来,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信任的就是如意了,是她一路从燕王府跟她出来,亦是她帮着她潜伏在夜昙的身边,无论面对什么,她都未曾背弃过她。

“如意没有背叛你,更没有背叛燕王府,只是……凤姑娘你不能杀,她是……”如意抬眸望她,正欲解释却被安陵容怒声打断。

“不能杀?凤家的人,我非杀不可。”那个女人最疼爱的女儿,她更要杀。

话间一落,手中剑锋一转再度刺向凤浅歌的方向,她一时反应不及,逼得步步后退,两度再度缠斗一起,招招狠厉无情,摧魂夺命。凤浅歌一手制住对方的剑,右手剑锋一转便刺向安陵容的咽喉处。

如意满脸惊骇扑上前来阻止,惊声呼道:“不要杀她,她是……”凤浅歌闻言手上的动作微一滞,但仅是这片刻功夫,就在这如意还未来得及说完话的片刻,安陵容手中长剑直直刺穿她的身体,那剑,极快!极狠!极准!让她来不及应对。

如意惊恐望着面前的一幕,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安陵容的腿,声音哽咽:“她是……你的女儿啊!”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在相对而立的两人头上炸响,安陵容怔愣地望着面前的人,她手中的剑刺在她的身体,她身体的血顺着剑身染在她的手上,她面上勾起一抹颤抖的笑,低眉望向身旁泣不成声的如意:“你胡说,她是凤家的女儿,是那个人的女儿。”

凤浅歌喘息着望向如意,面上笑意薄凉,微微摇着头,她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女儿?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是你的女儿……是你和燕王的女儿。”如意泣声说道,这个压在她心头二十年秘密,终于说了出来,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你胡说,我的女儿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她不是!她不是!”安陵容嘶哑着吼出声,怎么可能呢?二十年前她亲手杀了她,亲手触到她再没有了生息。

“娘娘,她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如意泪流满面地望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坚定无比“她没有死,她一直活着,她就站在你的面前。”

“不可能,我亲手杀了她,她怎么会活着,怎么会……”她颤抖地摇着头,满口否决,眼底却不由自主蕴了泪,她可怜的女儿,早就死了!

“我没有骗你,她身上有二十年的芙蓉醉,她小手指的内侧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是我亲自将她送到凤夫人那里的,凤夫人的女儿……二十年前就死了,她养育的……是你的女儿。”如意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坚定而认真。

安陵容怔怔地转头,低眉望向近在咫尺那握剑的手,那手中的剑还架在她的脖颈上,小手指上那一点朱红映入眼帘那样的清晰而夺目,她的目光顺着那握剑的手望着对面那张苍白失血的面容。

那是她的女儿吗?

她一心要追杀的仇人之女,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一心算计的,伤害的竟然是自己女儿,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人生……

手上的阵阵温热让她回过手,她怔怔地望向自己握着剑顶的手,温热的血浸在她的手心,缓缓变凉,她神色茫然的喃着手中的剑望向对面的人,那是她的血,她亲生骨肉的血……

她做了什么?

凤浅歌漠然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悲伤,没有哭泣,没有愤怒,面上泛着薄凉而苍白的笑,眼前这个与自己拼得你死我活的人,这个曾经利用她,一次又一次要取她性命的人,是她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

“二十年前,芙蓉醉没有毒死我,今天……你终于如愿了!”她望着她,眉眼沉静,语气平静而冷漠。

二十年了,那个曾在无数夜里萦绕她的恶梦,那个初生之时将她扼杀的女人事隔二十年再度站在她的面前,这是她的母亲,给予她生命的母亲,她的剑正刺穿了她的身体,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一对母女。

二十年了,她从未想过去找她,也从未想过要认她,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她,但这难以置信的一切发生,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不是这样,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那个风华一世的容贵太妃刹那之间苍老了许多,痛苦地望着面前的女儿,呼吸颤抖不止。

凤浅歌骤一使力一掌推开她,安陵容的剑抽出她的体内,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对面的人身上,晕开点点血红,如那开满忘川彼岸之花,在朝阳之下那样鲜艳夺目,她踉跄着上前想要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形,却无力去靠近她。

她想开口叫她,却生生哽咽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生了她,却又杀了她,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是世上又有哪个母亲像她这般……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结局(十一)

寒风冷冽,寒不过她们手中的剑,冷不过她们此刻悲凉的心。

安陵容怔怔地望着数步之外一身血衣的女子,那是她的女儿啊,二十年来她魂牵梦萦的亲生骨肉就在自己眼前,她却无力唤她一声女儿,二十年前,生下她还未来得及取名,甚至抱都来不及抱,她就将她送上了黄泉路,那个时候有太多人要她们母子的命,她要报仇,就不能让她再跟着她受苦。即便是死,也好过生活在皇宫那个吃人般的地狱,她以为她是给了她最好的归宿,到头来却是将她推下了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是她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的骨肉,可是刚一出生她就不得不将她杀死,那是她下定决心复仇的第一步,剧毒蚀骨的芙蓉醉在她身上,竟然还让她活到了今天,这就是天意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的惩罚于她,让她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害到如此地步。她只是报了燕王府和安王府的血海深仇,纵然一身杀孽,也是她自己的罪孽,为何要累及在她的孩子身上。夜家萧家罪孽何其深重,为何还让他们坐拥江山。走到这一步,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疯了,她发疯一样要将所有的仇人赶尽杀绝,结果杀得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冷风呼啸,随着呼吸灌入胸腔之内,如冰刃一般凌迟着她的心,她目光沉痛的地望着对面的人,二十年来,她曾在多少次的梦中看到她,看到她成长,看到她走远,亲手毒害她的那一幕,这许多年来无时不刻不揪着她的心,几近要将她逼得疯狂,所以她更加恨,恨将燕王府和安王府谋害的人,是他们害的,是他们逼得她不得不弑杀亲女,是他们逼得她们母子走投无路,这样的疯狂的恨火,烧尽了他们每一个人,她要他们每个人死,每个人为她的女儿陪葬,天意弄人,竟是让她们母子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意姑姑擦了擦面上的泪痕,望向几步之外的凤浅歌,又望了望顿步不前的安陵容,一个在她心中死了二十年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这无论如何也是很难让她相信的事,当年她也没想到那稚小的女婴竟然还能在芙蓉醉的剧毒之下活了下来,可是当那日在昌和宫看到她,她不得不信了,这个世上真的会有奇迹的发生。所幸这二十年来,凤夫人对她极好,待她甚至胜过自己的亲生骨肉,本以为能让她安然生活下去,到头来却仍旧免不了卷入这场滔天的恨火之中,一次次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加害,算计,不管她是不是曾经的元清皇后,但站在这里确实实是燕王府唯的血脉。

如意起身朝凤浅歌走去,走得极缓极慢,似是怕惊吓了她,轻声说道:“凤姑娘,娘娘,她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只是当年形势所逼,我才将你送到了凤夫人那里,又怕夜家知晓会加害于你,才一直隐瞒了你的身世。”

凤浅歌神情冷漠之极,似是在看两个无比陌生的人,不悲不喜,不怨不恨,语气平静地说道:“她是生了我,二十年前她就已经将我杀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女儿,亦也燕王府无一丝关系。她的女儿……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凤姑娘,你不知道娘娘她也是……”如意上前解释,凤浅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惨然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得清清楚,她是如何冲到屋内,将冰凉剧毒的芙蓉醉灌给我喝,那样的迫不及待将我送上死路。”那一幕,曾在多少个夜里成为她的梦魇,让她难以安生“我也一直知道我不是凤家的人,我亦知道那个人一定在这汴京城的某个地方,但二十年来,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去找她。”

安陵容闻言面上瞬间血色褪尽,袍袖内颤抖的手指根根绷紧,是的,在她的心中二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可是今时今日,她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活着站在她的面前,她魂牵梦萦了二十年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上,还站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激动不痛心。

她是多么想好好做一个母亲,好好疼爱她,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看着她出嫁,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可是她的幸福,却被她这个母亲亲手毁掉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

凤浅歌漠然望着几步之外那一身素袍的女子风华尽去,瞬间苍老。恍然只是看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血,任由伤口处鲜血潺潺而流染红了她的白衣。

如意望着相立而立的两人,心缓缓沉了下去,要她们母女相认,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如今……她朝凤浅歌道:“凤姑娘,你的伤要赶紧医治,我这就送你下山。”说话间朝安陵容望了一眼,见她并未反对,但朝凤浅歌伸出手欲扶她离去。

凤浅歌冷冷地挡开了她的手,踉踉跄跄地朝吊桥处走,身形摇摇欲坠,脚下一个不稳欲跌下桥去,安陵容心中一急,身形一转掠至身前,一把扶住她,痛苦地望着她的眼睛,万言千言皆是无言。

触手的一片冰凉,仿如尖锐的冰凌沿着她的手刺入她的心头,那是因为芙蓉醉而有的阴寒体质,那是她毒害于她的罪证。

四目相对,一个暗潮汹涌,沉痛万分。一个云淡风轻,漠然平静。她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苍白的失血的唇勾起冷酷的笑容:“如果你还想动手,就早作了断,不要再这里浪费你的好心,我不会领你的半分情。”

安陵容颓然松开了手,别开头,泪水蓦然从眼底滑落,压在心头多年的恨,此刻也变得那样苍白而无力,她的仇恨,全是报复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这就是作恶多端的报应吗?

凤浅歌转过身去扶着吊桥的绳索朝断崖的另一侧走去,崖底卷来的冷风吹得她衣袂纷飞,恍若是要飘然而去的仙。

“啊——”

背后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声声断肠,震慑人心。

安陵容仰面悲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们母女子承受这样的痛楚。她是多么想做一个好的母亲,她是多么想听她叫自己一声娘亲,当二十年前她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她再也不敢奢望,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骨肉,纵然她再冷血无情,可是那个人到底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是每每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女儿,她是多么想念她,到头来害她最深的也是她。

楼暗尘在屋中久不见她回房,心中便忍不住的忧心起来,那女人肯定拿了东西就跑,哪还会乖乖回来,心中略一思量,便起身出门,一打听连安陵容也下山了,心微一沉,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会发现。

追下山去,便看到断崖边失魂落魄的安陵容目光呆滞的望着吊桥的方向,再一看一旁染血的剑,安陵容并未负有外伤,那这剑上的血……

楼暗尘望向安陵容,妖娆的面上顿时升腾起阴冷骇人的气息,举步便朝吊桥那方追去,安陵容身形一转拦住去路:“放过她。”

放过她?

楼暗尘恍似听到极好笑的事,冷笑着转过身望向安陵容:“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放过她。”安陵容抬眸望着他,一脸决绝之色。那是她的女儿,只要有她还活着一天,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欺负于她。

“容贵太妃,理由呢?”让一个曾经将她恨之入骨的人,转瞬之后来为她求情说话,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大的理由。

“她是我的女儿,欺负我的女儿,就是欺负我。”安陵容一脸坚定地望着笑容阴冷的妖娆男子,她不奢求她的原谅,但是从此刻起,她不会再让人打她的主意。

“你的女儿?”楼暗尘笑声满是嘲弄之意“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利用伤害,朕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无情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无情,这般大义灭亲的事,连朕都敬佩三分哪!”

安陵容袍袖内的手紧握成拳,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深深吸了吸气:“那是以前,从此刻起,我不会容许有人再打她的主意,即便是你。”

楼暗尘蓦然失笑,道:“她的命,我可宝贝着呢。要她命的是你,不是我。”说话间目光瞥向那血迹犹存的寒剑。

安陵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泛着幽蓝光茫的寒剑落在地上,剑上的血迹正悄然变了色泽,楼暗尘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你在剑上下了剧毒,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不放过她的人是你吧!”

安陵容望着那带血的剑,颓然坐在地上,恍然之间有什么在她心中轰然倒塌。

她杀了她!她又一次亲手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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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火车没赶得及更文,坐了一天多的车,感冒又晕车,好累,我眯一会再码一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结局(十二)

山风冷寒刺骨,凤浅歌过了吊桥便一路疾奔下山,伤口的血渐渐转为暗红,她知道安陵容剑上的毒已经引发了芙蓉醉,二十年前她没有毒死她,今时今日她终于让她再一次死在她的剑下,或许注定了她这一辈子的命要了结在那个所谓的母亲手中。

这样也好吧!

与其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不如陪他一道,同生共死,大致就是如此吧。曾经是芙蓉醉将他们二人牵扯在了一起,如今也是它让他们一道共赴黄泉。

如果不是他亦中了芙蓉醉前去夺取血菩提,他们又如何会相遇,也许这一生就将这般擦肩而过,从相识走到如今,虽然痛多过于喜悦,但还能执手今生,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此时此刻,她是如此渴望着他怀抱的平静与安定。

据山路崎岖难行,长时间的奔行让毒素运行的更加快速。她想她离开朝歌前来这里,他是明白她的,她亏欠了修涯太多,穷尽这一生也无法偿还,她总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什么也好。

修涯一行人离开朝歌,奔行数日赶到百罗神殿的山下,远远看到山路上疾奔而行的人影,他勒马眺望片刻,瞳孔微缩,翻身下马。

身后越来越近的楼暗尘让她不得不更加迅速的赶下山,安陵容也许会心有愧疚的放过她,但她不会奢望楼暗尘也会,一提气,纵身自山坡处跃下,刚一落地一截青色的衣摆映入眼帘,顺着衣摆朝上望去,依旧那张俊美如玉的面容,神色之间难掩的担忧之色。

鲍看到她一身的血迹,修涯面色微沉,微微躬身朝她伸出手:“起来吧!”一如继往,润似清风般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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