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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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磬就开始讲,讲工作中碰到的趣事,讲平日里做的闲事,讲走过的那些地方,还讲秦小鱼……她不停的讲,讲得很慢,虽然外婆不一定全听的明白,但是她知道外婆喜欢听她讲,听得乐呵呵的,笑容从眼角的鱼尾纹弥漫开来。

刚回去的两天,苏磬就呆在镇上外婆的老屋里,帮外婆做饭,洗衣服,偶尔陪邻居的阿公阿婆们下下棋,聊聊天。

外婆找不见她,就会在门口喊“阿磬”“阿磬”。

她就笑着跑回去,钻在外婆怀里撒娇:“外婆,阿磬在呢。”

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程石打过几个电话。他们的对话很简单。他问她就答,他说她就听着。偶尔她会说两句让他跳脚的话,他一点都不恼,反而对她这样小小的顽皮有些上瘾。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沉默着,也不觉得尴尬,手机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有两次,这么呆着呆着,她竟睡着了。

第三天的时候,母亲来了电话,让她回城里去。她答应了,却多磨蹭了一天。

清晨,她蹲在河边帮外婆洗床单。等她洗完了,站起来转过身。有个人站在她面前,似乎是站了很久的样子,那人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恍惚,好像不知身在何处。

两人呆站了许久,那人打破了寂静:“阿姨叫我来接你回去。”

她缓过神来,端着洗衣盆越过他,说:“好。你要等我一会儿。”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身后的人叹了口气,叫道:“磬磬。”

她身形一顿,停下来,转过身,浅浅的笑容浮上嘴角:“怎么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过了几秒钟,他说:“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第 11 章

江唯,是他回来了。

苏磬站到他面前,再平淡不过的说:“走吧。”

他点头,接过她的包。她没有拒绝。两个人并肩走在来时的青石板路上,只有脚步声悄悄的回荡在古老的巷子里。

他开口:“是我让阿姨不要告诉你我回来了。”

苏磬双手插在衣服的大口袋里,头低低的垂着。还是记忆里的声音,熟识,却陌生。她漫不经心的接话:“哦。是嘛?”

“是。怕你知道了不肯回来。”

这么多年,只要江唯回来,苏磬就不回来,总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苏磬的唇边浮上若有若无的笑,是的,她不想见他。

江唯。她的哥哥。不同父不同母的哥哥。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十二岁,他十五岁。

她被母亲领进一道陌生的门,告诉她:“这是江唯,以后他就是你哥哥。”哥哥?她抬起眼眸冷冷的直视面前的少年,触到的是同样冰冷的目光。

他看了她一会儿,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我没有妹妹。”

直到他的房门“砰”的关上,苏磬才把眼光移开去看母亲,“妈,我们以后要住这里是不是?”

“是,小磬和妈妈以后就住这里。”回答她的,不是母亲,而是她的继父,江唯的父亲。

“那我的房间在哪里?”她直截了当的问。

江唯在房间里听得真切,也是“砰”的一声,是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

水火不容,就是他们当时的状态。慢慢的,江唯发现,苏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她从不吝啬回击。他犯她多少,她不多不少的犯过来,绝不吃亏。那个时候的江唯,真是年少轻狂,她越是那样,他就越想招惹她。

印象最深的一回。

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看到她被两个男生敲诈,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一口咬定身上没钱。他就是想看她的好戏,看准了那两个男生也只是纯要钱,没什么别的意图。他走上前去说:“她有钱,就在她书包里。”其中一个男生问:“你怎么知道?”他说:“我是她哥。我爸早上给她的。”看江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两个男生胆大起来,伸手去拿她的书包,苏磬一甩手避开,嫌恶的说:“别动,要钱是吧,我拿给你们。”钱递了出去,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拔腿就走。

事情过去几天。江唯和同班的两个女同学一起在路上走。苏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盯着那两个女生看了一会儿,笑嘻嘻的指指江唯对其中一个说道:“他其实喜欢你很久了,一直不敢对你说。”另外一个女生大约对江唯是有点意思的,愤愤的问:“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苏磬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回答:“我是他妹。他自己告诉我的。”于是,江唯喜欢某某,传得纷纷扬扬,他甚至还被班主任找去思想教育,班主任语重心长的给他分析了一下午早恋的弊端。

年少的岁月。已不在。

现在的她,他甚至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听他讲话。

他继续说:“磬磬,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哦。是嘛?”

江唯的眉头皱起,他停下脚步,叹气说:“磬磬,你是连句话也不愿意跟我讲吗?”

不是不讲,是无话可讲。她也停下来,回头望他,笑容在阳光下闪耀,却不见温暖,她说:“我们不是要赶十点半的车么?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他无奈的摇头苦笑,追上她的脚步。她是变了,变得让他无所适从,他要怎样才能重新认识她?

一路无话。

回到家。母亲见到她第一句话就不冷不热的:“你总算也知道要回来了。”

苏磬知道母亲是有些生气的。她叫道:“爸,妈。”

江父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嗯。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也很多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小磬来,坐吧。”

重组家庭的关系很微妙。尤其像他们这样的。最早的一段时间里,母亲忙于讨好江唯,江父都将热心寄予到她的身上。就比如江唯与她不和,母亲通常是责怪她不懂事,而江唯也时常被江父训斥。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是苏磬还是能分辨谁是真正对她好,所以她很早就改口叫了江父爸爸。江唯却从未改口叫过母亲。

爸爸的概念,苏磬从不计较的仔细。她亲眼看着她的亲身父亲丢下她们母女,有了别的孩子,跟别的女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她要怎么说母亲,迅速的改嫁,快到她无法反应,后来无意中知道,原来母亲和江父是早就认识的。她父母的婚姻,竟是这般是非难辩。

原来,诺言容易许,也容易破。许了,又破,何必?

餐桌上很丰盛。看得出来,母亲是精心准备的。

八年,他们四个人,有八年没有这么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都坐下了,江父一直微笑着,母亲的眼睛竟有些湿润。江唯,她知道,江唯一直在观察着她。刻意的忽略很多东西,她安静的吃饭,还是很怀念的,母亲的手艺。

仿佛谁也不愿意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和谐,没有人说话,只有筷子碰触碗盘的响声。打破沉默的,是她的手机。

江唯看着她,这点她倒是没变,包里塞的杂七杂八,找一个东西要找很久。电话那头的人仿佛很有耐心,她一直翻,手机也一直响。

“喂,你好。”她坐了下来。

“在做什么?”是程石,他的声音清清爽爽的传过来。她一恍惚,怎么竟有好久没见的感觉。

“吃饭呢。你呢?”

“我没饭吃。”他有时候耍起赖来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她笑起来,但不理他,“我在家了。”

“回去了?嗯,也好。那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七号吧。”两个星期休假,七天假期,她也是应该回去上班了。

“我到时去接你。”

“好。那我挂了,饭吃了一半。”事实上她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一桌子人都盯着她打电话,她飞快的说:“到时候再见。”

才挂了手机,母亲就问她:“谁呀?这个时候打电话。”

她重新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顺口答道:“一个朋友。”

母亲没再问下去。大家接着吃饭。过了一会儿,母亲才又说:“小唯也七号去S市,你们到时候可以一起走。”

苏磬心不在焉的回答:“我还没买票,到时候再说。”

江唯迅速的接口:“我帮你买过了,这种时候票都难买,所以干脆一起买了。”

苏磬抬眼看他,淡淡的说:“也好。谢谢哥。”

江唯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不止他,江父,母亲都停下来,看着她。

她坦然的扫视,笑着问:“怎么了?”

江父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打岔:“没怎么,没怎么,”给她夹了块排骨,“小磬,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她笑笑,点头。母亲也自顾自开始吃饭。

只有江唯,心里五味掺杂。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叫过他,哥。

一开始,她总叫他:喂!喂!他郁闷的想改正她:“我又不是没有名字,不要老喂喂喂的。”她“咯咯”的笑:“反正你的名字叫起来也差不多,唯,唯,听起来像打电话,还不如喂喂。”后来,她怎么叫他,他都不理她,佯装生气,她只好说:“好吧,那就叫阿唯吧。”

他一直都还能想起,她在他耳边叫:阿唯,阿唯。

第 12 章

剩下的几天里,苏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旧物。这些年,她回来的次数极少,但这几乎是她每次回来都一定会做的事情。她总是不辞辛苦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从床底,从抽屉中拖出来,杂乱无章的摆满了整个房间,一样一样的拂去灰尘,翻看。最后再一样一样放好。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请进,”她头也未抬。

江唯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她。她盘腿坐在地上,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围在中间,垂着头,正在翻看一大叠发了黄的旧报纸。他知道她有轻微的恋物癖,用过的东西从不丢弃,喜欢保留很多看起来无用的东西。

他以前总嘲笑她是个捡破烂的,他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她就会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笑眯眯的说,“我就是捡破烂的,我捡的最大的破烂就是你。”那时候,她的笑脸,阳光般灿烂夺目,直直的透到他心底,又从心底泛滥开来,散了他一身的暖。

想起往事,他微微的叹气,惊动了她。她从报纸堆里抬起头,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怔忡,然后对他浅浅的微笑。他的心里突然充满了难言的苦涩。从在老镇上再见,直到现在,她对他,要么无话,要么就是这样无关痛痒的笑。

他和她,还能回到从前么?八年前,他离开时,她对他讲的最后一句话,至今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江唯,你可以就这么走了,只是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直到苏磬站到他面前,江唯才回过神来,她低眉垂眼,看也不看他,只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说了两个字:“你的。”

他接过,不知所以的呆站着,然后听见她的声音传来:“妈,我出去走走。”

江唯回到房间,打开那个信封,开始翻看,看着看着,竟有些哭笑不得,都是他学生时代别人写给他的小纸条,情书,和卡片。大部分竟连拆都没有拆开过。

她上中学开始就一直跟他在一个学校,那些女生自然不会放过她,谁让她是江唯的妹妹,妹妹通常都是最便捷的传递工具。她很称职,称职的过分,她往他们教室门口一站,清脆响亮的叫:“江唯,”不等他站起来,她又叫:“情书!”全班哄堂大笑,让他不得不觉得她就是故意要让他出丑。

有一回他火了,当着全班的面对她吼:“苏磬,你烦不烦?”在整个班级的注视下,她居然能面不改色,走过去,把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在他课桌上,然后对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烦死了,以后我让她们自己来。”

之后,她就真的不来了,来的是一个怯怯的小女生,答他话的时候有些害羞:“苏磬说这样我就可以经常看到你了。”江唯气结,从那时起,他发现自己竟可耻的怀念苏磬清脆的嗓音,因为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她才会叫他的名字。

放学后,他去她的教室门口等她。她一见他,笑道:“这么心急,都改自己来拿了?”说着真的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他不接,铁青着脸说:“以后都别拿给我。你爱留就留着,要么就都扔了。”她笑的更厉害了,“原来是戒荤吃斋了。”后来就真的没再拿给过他。

江唯翻着那些卡片和信,笑得无奈,她居然真的都留着,还留了这么多年。

苏磬慢吞吞的在路上走,这个是她故乡的城市变化很大,马路宽了,楼房高了,人呢,早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走着走着,余光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物是人非中,学校,她和江唯的中学,倒一点儿都没变。

她轻轻推开铁门,走了进去。花圃,教学楼,图书馆,操场,都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篮球场上有几个学生在打篮球,她在架子下面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心思竟有些恍惚。

学校的篮球赛,江唯是必不可少的人物。每次,他都不可一世的对她说:“又到了我驰骋沙场,叱诧风云的时候了。”

她就笑,讽刺他:“是招蜂引蝶的时候吧。”

他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怎么?你不乐意啊?”

她白他一眼,不想理他,只坐在那里看他比赛。

身后有一个女生问她:“苏磬,江唯是你哥哥,为什么你们不同姓?”

她头也不回,张嘴就说:“他跟爸姓,我跟妈姓。”

“可是江唯不是这么说的哦……”

她没好气的打断:“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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