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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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士兵们一听有人跑了,这还得了。今日这事,任谁都知道是抄家灭族的大事,若是太子殿下回宫,全都死无葬身之地。登时一阵慌乱。

青夏这一招打得就是心理战。这些反贼现在本身就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大惊失色,所以这样的噩耗更加可以动摇他们的军心。再加上若是太子这边的人,定会小心翼翼的想要偷偷潜出宫去,定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从正门出宫。自己这般明目张胆,反而可以让他们卸下防备之心,就算他们还不信,自己还有后招,不怕这群傻蛋不上当。

“来人止步!请出示王爷手谕,不得靠近城门!”显然只是几句话并不能糊弄过这群警惕十足的禁卫军。

一阵风一样奔到两百多名禁卫军的面前,青夏眉梢一挑,怒声道:“还不快去备马,一个个的都想死吗?管事的人在哪里,出来吭个气!”

一名轻甲将领疑惑的走上前来,看青夏两人的确穿着禁军服饰,疑惑的扬了扬眉,沉声说道:“这位兄弟是那位将军麾下的,我怎么瞧着眼生?”

“蠢货!”青夏怒骂一声,凤目一寒,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上面刻了个大大的成字,沉声说道:“这个时候还执着于这个,回去我定向成将军告你一状。动作快点!挑一百人跟我出宫拿人,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守卫,除了十三王爷和成将军,任何人来说任何话都不要相信!”

“可是….”

话音未落,一道长鞭登时挥出,“唰”的一声重重的抽在那将领的脸上,长长的血痕蜿蜒上面,皮肉翻滚,十分吓人。青夏登时闪身上前,腰间长刀一把抽出,眨眼间就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青夏沉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大家都害死?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婆婆妈妈,一会军机大营的大军压上来,我看谁能给你收尸!”

“其他士兵给我听着,有人私出南华门,现在情况危急,要命的,就赶快备马,跟我出宫拿人,在稍迟片刻,就黄泉路上相见吧!”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林史官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夏站在空地上,高举着手中的长刀,一众原本虎视眈眈的士兵闻言立时轰然应诺,齐齐牵马蜂拥上前。

青夏身手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剩下守卫的侍卫说道:“不管什么人,只要没有十三王爷和成将军的手谕,一律格杀勿论!今日若是事成,我定会报与王爷,给在场的每个兄弟加官进爵!”

说罢,一扬马鞭,轰然扬踢奔出皇宫!

林史官跟在青夏的后面,只觉得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青夏暗暗道,此刻外面兵荒马乱,十三王爷定然在禁宫之中控制老皇帝,至于成将军,就要到地府寻觅了。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盛都的寂静,万家灯火随之亮起,紧迫的气氛充溢了整座盛都城。

“小林,王爷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妥善完成。太子楚离阴谋篡位,罪不容赦。天下的性命全部系于此处,若是稍有差错,生灵涂炭不可避免,你自己好自为之。”

林史官一愣,心下了然,随即正色,双眼透出感激的神色,对着青夏点了点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沉声说道:“放心吧,我定会完成任务的。”

“大人!”一旁的侍卫头领打马上前,眼中精芒一闪,对着青夏说道:“既然林大人的任务这样要紧,要不要我派几个人随他一同去?”

“王爷交代的事情,是什么人都能办的吗?”青夏斜眼淡淡看了眼侍卫头领,寒声说道。声音阴寒,透着股难言的森冷之意,那人连忙点头哈腰,连忙应是。

“其他人跟我来,分成二十个小组,各自去搜索,一旦看到可疑人物,全部抓起来!”

众人轰然应是,青夏带着五名侍卫向着北边的大路驾马而去。

林史官看着青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调转马头,向着军机大营的方向跑去。

一会,盛都的长街之上,就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之声,跟随青夏出来的皇城禁卫,满大街的去抓他们心目中的可疑人物去了。

青夏从一条小巷里走出来,目光森寒,一身青色戎装铠甲,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和锐利。轻松解决了那五个毫无戒心的大兵,看着这自己一手策划的混乱局面。这样一来,就算林书呆子那白痴没通知到楚离,楚离也会看出情况不对,定然不会贸然进宫。只要他有所戒备,这皇城之中,就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事情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青夏眉头微微牵起,翻身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初临南楚:第027章:烈火问情

出宫困难进宫易,青夏从西华门轻而易举的进了宫,只是一句上报外面情况就足以敷衍了事。这群心乱如麻的禁军侍卫,听着皇城外面轰乱的局面,早就已经乱了方寸,见到青夏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齐齐拥上前来,询问情况。

迅速穿过西苑直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巡逻的皇城禁卫,青夏身手矫健了一路小心潜行,不露丝毫痕迹的向关押兰亭殿一众人的宫殿跑去。刚走到华丽喧嚣的莺歌别院,白丽湖那边的正华门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嚣之声。青夏霎时停下了脚步,半蹲在地上,按住靴子里嗜血的匕首,透过重重花丛神色警惕的向外望去。

原本留守的莺歌别院的皇城禁卫也发现了异样,一阵惊慌,齐齐手足无措的向东边眺望。

只见天际之上,无数明黄灯火冲天而起,巨大的喊声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轻而易举的听入耳内。军人特有的低沉喊声像是一只只咆哮的雄狮般,散发着强大摄人的气势,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很快包围了整座皇城,骤然间,所有人都清晰的知道,继承了上祖帝皇之血九死一生他国归来的南楚的皇太子楚离,对今晚的叛乱奋起反击了。

任何阴谋诡计,冷箭暗伤,在铁血的军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青夏看着那些颤抖的禁卫军,突然明白,楚离这一仗,不用打,已经胜了。

东宫方向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青夏愕然扬头望去,只见被灯火照射的灯火通明的东宫上空,一团黑色的烟雾直冲天际,惨烈的叫声刺耳的回荡在楚国皇宫的内院之中,人声鼎沸之处,无数人从东宫飞奔而来,衣衫之上,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味。

东宫着火了!

青夏双目登时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霎时间升上脑海。虽然震惊,可是手上却不停歇,几下脱下了一身的侍卫军装,穿着香橘宽大的侍女服。青夏顿时从花丛中跳起,再也顾不上隐藏身形,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向着东宫飞奔而去。“太子殿下!”乐松脸孔漆黑,一身铠甲也被烟熏的乌黑一片。他踉跄的跑到楚离面前,沉声说道:“火势太大,根本进不去。”

年轻的皇子一身戎装,再也没有在兰亭殿被青夏欺负时的模样,一身银白的铠甲熨帖的穿在身上,肩后是宽大的藏青披风,森寒的头盔罩在头上,流苏的青色缨子垂在脑后,竖起的白色衣领上绣着暗白色的暗底龙纹,紧紧的包裹着他修长的脖子。楚离一脸寒霜,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只是一张嘴却抿成了一条直线,鼻梁英挺,双目冰冷,紧紧的盯着那座破败的被火舌包围着的宫殿,垂在身侧的双拳,却不由得紧紧的握了起来!

“报!”一声短促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青色铠甲的士兵身手矫健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沉重的铠甲锵的一声落在地上。士兵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李将军已经将正阳宫团团包围,燕王萧妃被擒,我皇无恙!”

话音刚落,一众低沉的欢呼声就从军队中响起,人人脸上一阵放松之色,只是却无人敢表现出来。楚离目不斜视,仍旧牢牢的看着着火的宫殿,充耳不闻般不发一言。

那名侍卫颇有些疑惑的看向楚离,沉默半晌,接着说道:“各处的动乱已经被我军平息下来,现在全都压在较武场等待殿下处置。”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有清冷的风缓缓吹过。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楚离的指示。可是这个带领着他们冲进皇宫的太子殿下,此刻却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双目阴狠,怒火渐渐升腾,突然他一把扒开挡在前面的乐松,大步就向失火的宫殿走去。

“殿下!”巨大的惊呼声同时响起,乐松反应最快,一把扑上前来,抱住楚离的肩膀,大声叫道:“殿下,使不得!”

“让开!”低沉的声音从楚离的口中发出,乐松不由得浑身一僵,抬眼小心的看了过去,只见楚离的双眼黑若深潭,仿佛有着巨大的风暴在他的眼中缓缓凝聚。一双剑眉微微扬起,丹凤眼半眯着,冷冷的看着乐松的眼睛,寒声说道:“不要让我最说第二遍!”

“不行!”军人固执的回了一声,沉声说道:“火势太大,里面的人怕早已烧死,殿下就算进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况且殿下万金之躯,贸然涉险……”

“轰!”的一声,乐松的身体登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踢飞出去,猛然摔在地上,扬起大片的尘土。隐约中只见楚离的身影好似豹子一般冲向了火场。顾不上揉一揉摔成两半的屁股,乐松厉声高叫:“拦住殿下!”

几名近卫军冲上前去,却被楚离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楚离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熊熊的火场!

“快!救殿下!”乐松魂飞天外,厉声高呼!

“轰”的一声,一根巨大的横梁突然下落,千钧之势猛烈的阻挡了众人的脚步。几名士兵惨叫一声,霎时被压在了横梁之下,其他士兵身手利落的奔上前去,将被压住的几人救出,可是在看宫殿之时,又一轮火舌掀起,宽大的圆木挡住了通道,让人无从进入。

“搬开圆木,快浇水!”乐松目次欲裂,厉声叫道。

就在众人忙的一团乱麻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闪入人群。乐松眉梢一挑,警惕的叫道:“来者何人?给我拿下!“几名靠近的士兵闻言架起长枪横冲而上,谁知来人只是单手一挡,就将几只长枪轻松夺下,回头一掷,正好插在将要奔上前来的几人的身前,这一手漂亮的反击行云流水,即便是敌友难分,这些质朴的大兵们仍旧仍不住喝了一声彩。

乐松惊疑不定,刚要上前擒住神秘人。就见眼前一花,那人突然闪到水桶旁边,一把抓住一名士兵的衣领,也不知他怎样动作,转眼间就将士兵的披风扯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拿起木桶当头浇下,犹如落汤鸡一般,就地一滚,躲过两名士兵的夹击,一个起落就冲进了火场之中!

乐松大梦初醒,大吼一声,叫众人迅速去灭火,众多侍卫提起水桶,迅速活动了起来。

“青夏!”一声破碎的嗓音突然响起,楚离身上已多处着火,可是他全然不顾,一路磕磕绊绊的冲进正厅,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尸首焦黑的宫女,只觉得一股寒气登时袭上头脑。手中长刀一挥,一刀砍断挡在前面的木头,向着里面奔去。

“青夏!“楚离厉声大呼,四周只有熊熊的火声回应着他的声音。他面色通红,大汗淋漓,双目圆瞪,一身戎装也被扯下,矫健的奔进内室,看着房门紧闭的东厢,楚离飞起一脚,轰的一声,将门板踢碎,用手肘挡住脸面冲过漫天火舌,登时跳了进去。

这里的火势比外面更加猛烈,楚离紧紧皱眉,待双眼能够适应时,还目看去,只见入目之处,无处不是尸首焦黑的尸体,遍地狰狞的尸身无不在提醒着楚离此刻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

里面的人只怕早已烧死!里面的人只怕早已烧死!

乐松的话突然仿佛是魔咒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楚离双目霎时间好似能喷出血来,一脚踢开一个焦黑的尸体,厉吼一声,扬声长叫!

“恩……”

一声轻微的低呼霎时间好似惊雷一般重重敲击在楚离的心头,即便在这样喧嚣的场合里,那个声音还是让楚离魂归身处。“青夏,你在哪?”楚离矫捷的挥舞长剑,扫开掉落下来的拦路灰尘,向前奔去。

淡蓝色的妃子宫装霎时映入了他的眼睛,一只已经赤红如血的水缸立在屋子的角落处,楚离知道那是给殿内的人洗漱所用的储水处,心中登时升起巨大的狂喜。难道青夏躲在那里?疯虎般的冲上前去,急不可待的探头一看。

只见缸内的水早已干涸,一名女子昏迷在内,长发披散,多处已经烧的见了头皮,面部更是一片红肿溃烂,十分狰狞可怕。可是她的衣服却赫然是青夏日常所穿的淡蓝色宫装,头上更有前几日自己赏给兰亭殿的宝石璎珞。

再也顾不得那已经裂开的炙热水缸,一把将里面的女子抱了出来,楚离面色惊恐,紧紧的抱着女子的腰身,紧张的睁大双眼,猛烈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厉声叫道:“青夏!青夏!”

女子全没有半点反应,被大火烧的狰狞的脸孔看起来好似魔鬼一般。楚离双眼霎时间好似魔鬼一般,透出强大的仇恨,他紧紧的抓住女子的肩膀,对着她的脸孔厉声叫道:“庄青夏,我命令你醒过来!你若是敢抗旨,我杀了你全家!”

“混蛋!”一声清脆的怒骂突然传来。楚离面色一惊,随即大喜,抱住女子的身体大声叫道:“青夏,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还不快走!留在这想死吗?”一声娇姹登时传来,楚离一愣,才发觉声音是来自身后,猛烈的一个转身,只见青夏一身白色宫女棉袍,背上背着一名明黄色锦袍的女子,一脚踹开斜放着的门板,冲了进来,拉住楚离的手大声叫着说着什么。

她此刻近在咫尺,可是楚离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安然无恙的脸孔,一颗心霎时间盛满了巨大的欢喜。

“你还活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楚离突然只觉得浑身酸软,猿臂一伸,一把将青夏拦进怀里,声音有着如释重负的狂喜,全都化作了这一声低沉的叹息:“你还活着。”

青夏娇躯一愣,双目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痕迹,随即还是短促的说道:“快走!此处不可久留!”将身上的披风登时罩在楚离的肩上,湿淋淋的披风霎时盖灭了楚离身上的烈火,拉住楚离粗壮的手臂,青夏沉着的说道:“没有活着的人了,我们出去。”

“轰!”巨大的宫殿终于在大火之中轰然倒塌,青夏和楚离在最后一刻,纵身一跃,跳出了倒塌的宫殿,趴在炙热的土地之上。

明亮的星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一切,恍若隔世。

[初临南楚:第028章:前尘若梦

“娘娘,香橘姑娘是惊吓过度,急火攻心,才会胡言乱语、词不达意。她脸上和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若想回复容貌,却是千难万难了。”

太医院的院判孙太医沉声说道,一张脸孔看起来十分的沉重。青夏一身淡青色锦云纹长袍,站在空旷的兰亭大殿里,显得有几分落寞的凄凉,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有劳孙太医了。”

“娘娘言重了,倒是娘娘的身体,需要多加调理修养才好。”

“我知道了。”

年迈的长者微微叹了口气,将药箱交给一旁的学徒,对着青夏施了一礼,转身就走出了兰亭大殿。夕阳将老人的影子照的很长,别有一番萧条败落的景象,就像这兰亭大殿一般,笼罩着一层没落哀愁的痕迹。

“娘娘,去歇着吧,你昨晚一夜没有睡,今天又忙了整天。”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乖巧了走上前来,扶住青夏的手臂,温柔的劝着。

青夏摇了摇头,沉声问道:“香橘睡了吗?”

“孙太医给施了针,这会已经睡下了。”少女乖巧的答道,看着青夏面色深沉,又续道:“奴婢们的命都是娘娘的,香橘姐姐为娘娘受难,那是福气。”

青夏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暗道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可以说是福气,真的事情临头,谁又愿意去替别人受难?这个世上,谁的命就天生是别人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空旷的大殿之上,此刻是剩下几名楚离临时调来伺候她的丫鬟。

昨夜的一场动乱,楚宫大伤元气,无数人惨死不说,老皇帝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楚离连夜带军机大营的两万兵马进宫平乱,又抽调城外的绿营军进城担起守卫职责。盛都皇城一夜间鸡飞狗跳,人心不稳,到处都充溢着一股兵荒马乱的味道。老百姓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殃及池鱼。到了今天,局势越发动乱不堪。青夏知道,凭楚离现在的军力,稳定局面易如反掌,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将局势弄的越发混乱,似乎有意将水搅浑。这里面的深意,青夏明白,满朝的文武百官更是明白的。

所以,借着十三王爷的这把火,以往不依从楚离的朝廷开始了一场大清洗。从今以后,南楚的权利格局,就需要重新洗牌了。

苦心孤诣的一个局,可是不到最后,谁又能判定,哪一个才是躲在黑暗里的黄雀?青夏微微闭上双眼,靠在寝宫的美人靠上,黄昏的夕阳将血红的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幻化出一道诡异凄美的华彩。

楚离靠在门框上,臂弯抱着头盔,一日一夜没合过眼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可是这一刻,他却不想去打扰她,很多前尘往事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而过,当初大齐皇宫里,那个年幼的孩子,又回荡在他的眼前。

九岁那年,他就被父亲送到了大齐的都城为质。没有人知道那一段日子他是怎样渡过的,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事事看人脸色,处处受人歧视。长达十多年的时间,在齐国君臣眼里,他一直是一个胆小怯懦、一无是处的弱国皇子。他隐忍着所有的耻辱和所有的蔑视,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高处,俯视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将他们狠狠的踩在脚底。

认识青夏,就是在那一年。

虽然在齐都没有任何依靠,但是作为人质,他还是可以得到进入太学学习的机会。而庄典儒,就是太学里的坐席先生。

那时候的青夏,还只有六岁,天真幼小,有着暖暖的笑容和娇嫩的容颜。青夏无母,所以经常扮作书童,跟着庄先生来到学堂之上。齐国的皇子们上课的时候,她就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托着腮等着庄先生下课。他至今还记着,那门槛很高,几乎有青夏的一半。她往往要努力的抬起双腿,才能跨过那道门槛。质子的座位当然不会太靠近先生,齐国人丁兴旺,皇子众多,他总是在最后一个位置上,望着前面各家王子后脑帽冠上的璎珞,暗暗发呆。

“呀!你怎么啦?”

到了现在,楚离还是能清清楚楚记得他们第一次说话的场面,那一天,阳光照射的齐国荣华宫好像要融化了一样,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太阳。夏蝉在树上吱吱的叫着,让人心厌烦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一个人行走在绵长的甬道上,衣衫破碎,满脸的血痕。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挂在嘴边,显得很脏。可是他却没有去擦,他的心里被慢慢的愤怒填满了,有着委屈,却也有着害怕。

从楚国跟来的奶妈刚刚变卖首饰才换来的新衣裳,被齐国的三皇子齐雨,和他手下的伴读们撕破,那个时侯,他才刚刚到达齐国,还不懂得韬光养晦,隐藏实力。他气不过跟人家打了一架,一个人被十多个人围在一起打,鼻子破了,流着长长的血道,那群人围着他叫嚣着,模样嚣张的撕破了他的衣服,然后将他从花园子里踢了出去。

就在最狼狈的时候,他遇见了坐在甬道走廊上的青夏。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小褂子,小小的脑袋上盘着高高的发髻,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有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看到自己过来,女孩子突然跳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道:“呀!你怎么啦?”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还是个落魄的异国皇子,而她,还是个不懂忧愁的幼小孩童。

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他在偌大的荣华宫里唯一的一个朋友。楚国羸弱,作为质子的他自然不会受到礼待,时间渐渐的积淀下来,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开始隐藏自己,不再多说话,不再反驳别人,不再出风头,他甚至可以对着齐国的众多皇子们谄媚的笑,甚至可以亲自去贿赂那些宫廷里老的掉渣的太监,他的懦弱成功的迷惑了整个荣华宫的贵族权贵,就连齐王都讥讽的嘲笑他“麋鹿之子,怎可搏狼?”

只除了太学的庄先生,他在所有人的冷眼蔑视中,清醒的看到了这个才不过十岁的孩子深不可测的心机。终于,在齐国施压之下,使得还在齐国为质的楚离登上了楚国太子的宝座。那天晚上,庄先生来到了他小小的寝宫里,在空旷无人的大殿上一字一顿的问他:“你蒙蔽了所有的人,可开心吗?”

可开心吗?可开心吗?不!他从来都没有开心过。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一把。他知道齐国需要掌握一个傀儡太子,来完成对楚国的控制,于是他就千方百计的让自己符合这个标准,为了就是将来回楚之后,可以继续和朝堂之上的那些哥哥弟弟们争权夺位。他太了解权势的重要性,他要牢牢的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总会有这么一天,总会有的。

一年之后,他的花名就已经在外,齐王送了大量的美女,来给他这个还未满十一岁的孩子。于是,他就顺应他们的意思,完美的扮演起这个淫邪无耻、荒淫无道的浪荡皇子。

那一天,是青夏的九岁生日。在荣华宫西边的兮羽海子边上,齐雨和齐扬齐霄几名皇子,来到了亭子里,要用两名歌姬来换楚离身后的小伴读。

两年的尾随,让整座皇宫的人都把青夏当成了楚离的伴读。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仅仅九岁的青夏就已显露出惊人美丽。到现在,他甚至还能够感觉的到青夏那双小小的手,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袖,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大靠山。她甚至还从自己的身后探出头来,对着齐雨等人做着鬼脸,因为她相信,自己总是会保护她的。她是那样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她对着齐雨等人调皮的吐着舌头,倔强的说道:“我长大了,保证比你的歌姬漂亮。”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才十一岁,在齐国,没有任何的朋友、亲人、权利、地位,他孤立的就像大海中的一棵树一样,根本没有可以扎根的地方。就这样,他满不在乎的对着齐雨笑着摆摆手,“殿下喜欢,就让给你。”

永远无法忘记那时的眼神,无法忘记孩子死死抓着自己的小手,无法忘记那天的天气是怎样的酷热。他在长长明亮的甬道上飞速的奔跑着,好似一只绝望的豹子。他跟自己说,我总会把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我总会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踩在脚下,我总会让青夏再回到我的身边,我总会……

可是,他毕竟不会了。时间就那样过去了,他也曾试着跑回亭子里,可是面对齐雨等人的时候,他却只能说一句:“别忘了把歌姬送到我宫里。”

他跟自己说,不过是一些孩子,不过是一些恶作剧罢了。

可是他却也知道,那并不仅仅是一个孩子的无聊把戏,在那一天里,他失去的,是一份最珍贵的信任。

那一天,青夏的眼神是那样的明亮,她满脸都是男孩子们恶作剧抹上的漆黑的泥巴,被紧紧的绑在大树上,长大了嘴,大声的哭着。一边哭还一边对着自己喊,她说离哥哥,离哥哥帮帮夏儿……

到底,去帮她的人不是他,齐安那时候已经是大齐的太子,他取代了他的位置,将小小的女孩扯进怀里,对着一众抱头鼠窜的弟弟们喝道:“以后谁也不许再欺负她!”

那天之后,庄先生开始真正决定帮助他逃离齐国,回到楚国即位。为了筹备这一个决定,他们用了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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