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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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同意,就推了门要跑,刚开门走出来,就看见三姐妹的养母苏妈妈在门外,挽着翠绿的袖子在两条胳膊上,手上拿盘子端着几碗银耳莲子羹,满脸堆笑地对众人说:“怎么刚来就要走?银耳莲子羹刚好呢。”

顾晓前见她忽然不见了,又忽然出现在这门口,有些发呆,偷偷去看身边的朋友,却见他们都若无其事的样子,带他来的那位更是笑着跟苏妈妈说:“见你去了这么久,我们都有些发闷,就出来透透气。”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顾晓前见他们这样,更是不明所以,见他们将苏妈妈又迎进了屋里,这才反应过来,自以为明白了他们的苦心:他们这是知道这里太过古怪,怕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敢一下子跟苏妈妈撕破脸皮,所以要虚与委蛇。这么想着,心底愈加发凉。

顾晓前他们要将苏妈妈迎进房间,回过头才发现刚刚拉亮了灯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又暗了。苏妈妈先走进去,一边嘴里还说着:“这几个孩子太不像话,怎么几位先生刚出去就把灯给拉了,几位先生快进来坐,等我把灯拉亮了吃银耳莲子羹。”

顾晓前心想,趁着黑灯瞎火,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有心要跑,却不想后面的人挤着他就往里走,他也就身不由己地往里面走了。苏妈妈这时也把灯拉亮了,光线一亮,顿时又叫人大吃一惊:他们又回到刚才的那间屋里了,麻将桌上那一把未打完的牌还原样摆着,苏姗姐妹也坐在原来的地方,正百无聊赖地吃着瓜子和陈皮糖!

苏妈妈招呼他们:“吃完银耳莲子羹再接着打吧。顾先生手气正旺,可不能太轻饶了他们,顾先生是第一次来,他们是老熟人了,可好久都不来看我了,顾先生替我惩罚他们。”

顾晓前唯唯诺诺,也和其他人一样接过碗,一碗羹吃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吃完了羹接着打麻将,顾晓前哪儿还有心思打麻将,摸牌的手都还有点抖,就这么三几把,就把之前赢的输了精光,有心要走,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也就不敢开口。

正心里叫苦的时候,忽然苏姗“扑哧”一声笑出来,先是捂着嘴,像谁不小心撞着了个小银铃,然后就笑得直不起身——这就是银铃乱晃了。大姐和二姐见她笑,先是还怪她,然后自己也忍不住,也笑了个花枝乱颤。带顾晓前来的那人见她们笑,连叫可惜,说:“说好不许笑的,怎么又笑出声来了?可惜了,原是想趁着他吓得胆破的时候狠赢他一笔的,全叫你们搅黄了。”

顾晓前听得一头雾水,就看见苏姗站起来,一手叉腰,一边还嗑着瓜子,嘴里说:“我就看不惯你们欺负老实人!”

大家都笑她:“三妹这是看上小顾了,苏妈妈,女大不中留,我劝你趁早打发她嫁人,还能落一笔聘礼在袋里,省得小妮子情热的时候,卷了你家里的细软跟人跑了!”

这时顾晓前再笨也明白过来是被他们耍了,惊笑道:“好啊,你们全都合起来蒙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灯黑了灯亮了,再看时会是两个房间呢?”

二姐一本正经地说:“这有什么难的,用个五鬼搬运法,轻轻易易就做到了。”

顾晓前笑道:“你们的话我都不信,我只信三妹的,三妹你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苏姗嗑完瓜子,拍拍手,对牌桌上的其他人说:“可对不住你们啦,人家信我,我可不能骗他。”

大家都点头:“看看,这就好上了。”

苏姗也不理会他们,就把真相告诉了顾晓前。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这一排屋是长长的一个通间,苏妈妈为了不浪费空间,就找人在房子中间做了两扇可以拉动的屏风,将它隔成了三间。

这屏风是做成了墙的样子的,刚才第一次灯黑下来的时候,苏妈妈她们就拉开后面的屏风,然后离开坐的地方,躲在了房间后面。找的人故意说没找到她们,顺势就把顾晓前带到屏风后面,然后苏妈妈在后面又把屏风给拉上了,所以灯亮的时候顾晓前就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第二次灯黑也是一样的道理,是为了不让他看见那扇拉开的屏风,等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最后走的那人再把屏风拉过去,于是顾晓前就发现,自己又回到原来的那间屋子里了。

这情况常来清吟小班的人都知道,只有顾晓前这样的生客会上当,带他来的那位朋友存心开他的玩笑,就和众人串通好了演这一出戏。

顾晓前听得恍然大悟,也有些哭笑不得。苏妈妈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打圆场,叫苏姗唱一曲《苏三起解》来给他赔罪,苏姗嗑完瓜子正忙着剥陈皮糖吃,听见苏妈妈的话,忙舔舔嘴唇把陈皮糖咽下,就站起来说:“那我唱啦,你们可别不爱听。”

顾晓前见这姑娘一刻不停地忙着吃东西,两眼滴溜溜的,也大感有趣,就笑着说:“从你的样子看,可唱不出《苏三起解》的味儿来。”

苏姗眼神轻飘飘地飞了他一下,也不答话,就唱了起来,一阵银铃响过,她唱着《苏三起解》把顾晓前给俘虏了,从此顾晓前就成了她的“客人”。

清吟小班里说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客人,那时候的清吟小班也是有很多规矩的,一群人一起进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客人”,其他人则只能称为“朋友”,一个姑娘挑中一个人成为她的“客人”后,以后便不能再接待这些一起来的“朋友”,否则就是坏了“道义”,给人瞧不起的。

顾晓前成了苏姗的“客人”,就带着她出席各种场所。他交游广阔,跟什么人都称兄道弟,朋友们就叫她“顾太太”,她也应得清脆。他是一个人住的,单身的男人是在窝里打滚的猫,什么都是乱糟糟的,她就去给他收拾,于是,衬衫是平整的了,手帕是干净的了,连袜子也不臭了。

他们真像两口子了。

所以他提出让她跟他走的时候,她也是漫不经心地答一句:“好呀。”他说他已经托人向督军活动过了,督军答应让他回到军中去官复原职,所以这一趟她就跟着他回军中去,不必操心的是,说是军中,其实也是在城里居住,和一般人家无二,只是换个城市罢了。

她“嗯”了一声,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不管怎样,她总是愿意跟他去的,她不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因为“愁是离人心上秋”呢。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他让她先别跟苏妈妈说这事,怕苏妈妈舍不得放走她这棵摇钱树。苏姗不担心妈妈不放她走,因为妈妈早就说过了,委屈她们吃了这几年青春饭,权当是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了,再往后就该为她们自己着想了,所以,她们三姐妹什么时候遇上愿意跟着走的人,尽管走就是。但是她还是听他的,没有把这事告诉苏妈妈和两位姐姐。她愿意听他的。

接下来就是要做出城的准备了,首先就是要拿到出城的许可。那年代的城市,戒严不是什么稀罕事,三天两头就来一次,谁叫各省都不安分呢,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连带着寻常人都不安生,入城要严查,出城要许可。顾晓前带着苏姗拜会了一个大人物,说就是要带她一起走的,听那口气是之前就提起过的。

苏姗见他肯到处跟人说要带自己走,心里有一股偷来的甜蜜。她不认识那大人物,只看见他有两撇又尖又翘的胡子挂在上嘴唇,活像仁丹广告里的人物,神气中又带些滑稽,倒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姨太太真好看,骨肉如水做的一般灵动,顾盼生姿。苏姗就看着她出神,人家也不怪她,还朝她微微一笑,她这才羞涩起来。

这个大人物见过了她之后,就给他们发了出城的许可,后来苏姗才知道,他就是执掌本省大权的督军。拿到了出城许可之后,顾晓前跟她说,再在城里采办一些东西后,就可以动身了,让她也回去偷偷收拾一下行李,不用太多,拿些离不开身的东西就行,其他的到了地方再买就是。他还说,时间到了会来接她,到时候再跟苏妈妈道别,总不会叫她无名无分就跟他走的。

苏姗回到清吟小班,心里装着一半的欢喜,一半的感伤。想着自己就要离开的事,她就给妈妈还有大姐二姐唱《苏三起解》,搞得苏妈妈一脸的嗔怪:“这孩子,怎么总是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以后有人要没有。”苏姗就笑,大姐、二姐也取笑她:“怎么没人要,现在就是顾太太了!”听她们这么说,苏姗一下子就不感伤了,只剩下了欢喜,掐着手指头等顾晓前来接她。

可是等一巴掌的手指头都掐算完了,顾晓前也没有来接她,所有的人都说没见过他。这个人就像忽然出现那样,忽然消失了。

苏姗慌了,她以为他变卦了,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直到她再次听说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并没有自己走——他因为拐带和杀害妇女,被枪决了!

那段时间城里纷纷扬扬传的都是他的事:他将督军的一位姨太太拐带走,并在城外将她杀害,被追赶的督军警卫队当场枪决了。

大家在说他胆大包天的同时也都感到大惑不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会做出这样昏了头的事来?后来传来传去,事情的真相才传了出来:原来那个姨太太并不是被他拐带的,她之前就是他的女人,却在一次督军巡查军中的时候被督军看上,随即就转投了督军的怀抱。

顾晓前之前以为她是被督军强行带走的,在军中大闹,这才被解了职。等到他知道是她自愿跟督军走的时候,这才安静了下来,并且携重金进城,想活动一番后重新回到军中。督军知道他的来意后,不置可否,叫他先在城里玩一段时间再说,他去清吟小班,其实是督军安排人带他去的。

后来他跟苏姗好上了,大家都以为他将那个女人忘在脑后了,这才为他说话,让督军恢复了他在军中的职位,而他也宣称要带苏姗走,并把她带去给督军看了,督军这才放下心来,为他们发放了出城的许可。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暗度陈仓,又跟那姨太太联系上,并且说服她跟他一起走的。或许是那女人虽然攀上了高枝,却从未忘记过他,所以,顾晓前就用苏姗的那张出城许可带走了她。

而那张出城许可,其实根本就是他借苏姗的名义为她申请的,他要带走的人一直都是她,而不是苏姗。只是让人大惑不解的是,他费尽心思要将她带走,为什么却在明明已经成功带走她之后,又在城外将她杀害了呢?此事一时间众说纷纭,后来才有人猜测:顾晓前带她走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杀害她。他爱她入骨,所以恨起来也分外惨烈,这是对她之前背叛的惩罚!

于是大家就又纷纷传扬他是个敢爱敢恨的好男儿了,风月场里甚至有姑娘传出话来,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倒贴钱也值得!

只是,一直没人想到的是,他对这个背叛的惩罚,其实是通过另一个背叛来完成的。

这个消息传到清吟小班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吃惊,不过吃惊过了也就过了,一个“客人”而已,门口那对红灯笼照过多少这样的客人是不必提的,迎来送往的事嘛,谁还当个真了?也许三五年后说起来还带一些伤感,说一句:“这人倒是不错的。”也仅此而已了。

苏姗听了这个消息,倒是和大家没什么不同的反应,一直很安静,旁人见她身为“顾太太”,也这样无动于衷,难免心里腹诽一句:这姑娘待人情分是薄了些。不过清吟小班里的姑娘,你还能要她怎样呢?于是麻将照打,陈皮糖照吃着,一切都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麻将打到一半的时候,无缘无故的,苏姗忽然开口唱了一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别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去看她时,她也不理睬,只是自顾自地唱着:“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不是两块青玉碰撞的声音,而是空了的皮囊挤压出的空气声。

大姐打了个寒噤,对她说:“三妹,别唱了吧,听着怪瘆得慌的。”于是苏姗就不唱了。

再后来的故事就是,苏姗再也唱不出六月天冰镇酸梅汤一般的《苏三起解》了,再后来,三姐妹的年纪都大了,苏妈妈还算厚道,把清吟小班解散了,给大姐二姐都拣了小康之家的老实人嫁了。

至于苏姗,没听说她的消息,也许是给哪一个有钱人当了第几房姨太太,有着荣华富贵却独守空房的生活;也许是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不管怎样,写这故事的人都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谁知道?或者说,谁在乎呢?那一炉点起的檀香屑,在氤氲的迷醉中,总有高跟鞋踩着年少的岁月,一步一个窟窿。

传奇故事

访翠记:绿萼

文/米兰Lady

海面上微风吹,碧波在荡漾。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

唐琪在意大利旅行七天,第一次说华语,是在翡冷翠。

小岑是她一路遇见的第一个中国人,当时他在圣母百花大教堂前和人打架,打得衣衫不整,眼镜坠地。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岁,穿着西式服装,像留洋的学生,身材颀长,貌似清瘦,但力道颇不小,揪住一个留小胡子的意大利男人拳落如雨,揍得那人直以手掩面,连连退败。

巡警赶来拉开他们,严厉地用意大利语问他为何打人。他置若罔闻,仍怒气冲冲地盯着那状甚猥琐的小胡子,白净的脸颊亦被怒火烧红。

巡警要他去警局做笔录,他无任何反应。围观者众,有人尝试用英语和法语向他讲解巡警的要求,他还是没说话。

唐琪从他的相貌装扮上看出他是华人,猜测他大概不懂这些语言,有些同情他的境地,便用华语跟他说:“警察想知道你打人的原因。”

她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姑娘,家教和性格都令她不习惯主动与陌生人说话,声音听起来怯怯的,很细弱,但他还是听见了,侧首看她,目光亮了一下。

“这人一路跟着我,先对我吹口哨,我没理他,他就上来动手动脚。”他对她说。

唐琪一愣,颇感尴尬,但巡警转而问她他说了什么,她也只好尽量翻译,红着脸把“动手动脚”译为“无礼”。

巡警恍然大悟,回过头对小胡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意大利语,大意是斥责他老毛病发作,怪不得别人。看来那猥亵男是有前科的,也不辩驳,灰溜溜地转身走人。

巡警稍做记录,便挥手示意事件解决,让众人散去。那男孩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头发,然后朝唐琪欠身微笑致谢。

他其实是个很俊美的男子,眼神清澈干净,薄薄的嘴唇翘出美好的弧度,一笑便阳光灿烂。

唐琪略略退后,低首说不用谢,脸没来由地红了红。

他拾起眼镜看了看,唐琪注意到那镜架是近年时兴的黑色圆形框架,镜片很薄,似乎没什么度数,应该是装饰用的。

他见镜片已摔出裂痕,便将眼镜抛进了附近的垃圾桶中,又快步回来,提起搁在路边的一个包。

唐琪哑然失笑——那是一个粉色的女式手袋,从敞开的口中可看出里面有几个首饰盒模样的锦缎或绒面小盒。此刻被这容颜秀美的男孩提着,景象颇为怪异,唐琪也迅速明白为何那小胡子会对他无礼了。

男孩见她看着粉色手袋浅笑,不由得恼火,一边切齿咒骂一边低声解释道:“妈的,这是我老姐的包!她买了东西就欢喜地跟人玩去了,把包扔给我让我带回去……”

唐琪依然微笑不语。他又道:“她脾气坏透了,如果说什么我不做,她就向我摆臭脸。”

唐琪点点头。两人相对沉默数秒,然后她说了声“再会”,便移步走开。

走了一段,见迎面而来的路人都朝她身后看,且指指点点,窃笑不已。她便回首看,只见那男孩仍跟在她身后,正瞪着眼睛向笑他粉色包包的人还以白眼。

见她回首,他迅速朝她呈出笑容,却没有走近。唐琪继续向前走,走了数步再回头,见他还在跟着走。

这次他顿了顿,终于跟了上来,微笑道:“我姓岑,从北平来……小姐怎么称呼?”

唐琪犹豫,但还是告诉了他:“我姓唐。”

“唐小姐,谢谢你。”他再次道谢。

“不必客气。”唐琪再打量了一下他,问,“岑先生要去哪里?”

“哦,随便走走,然后回酒店。”小岑说。

唐琪颔首:“那么,失陪了。”

她加快步伐,这次他驻足原地,许久不见跟来。

唐琪走到珠宝店密集的维奇奥老桥上,一家家地细看店中的首饰,询问每个店主是否有翡翠手镯。翡冷翠的珠宝店多的是纯金银、马赛克和彩色宝石镶嵌的饰品,东方式的翡翠手镯是极少的。看了半晌,才在一家找到一对半圈翡翠半圈银鎏金的中国外销镯子,其中翡翠是白色冰种,飘指甲大的一片淡淡的绿,唐琪怔怔地看了许久。店主喋喋不休地说这镯子的好处,劝她买下。

“这样的镯子不值得买。”小岑忽然出现在她身边,轻声道,“这是用断了的翡翠镯子加工做成的,虽然可戴,但翠镯有裂痕便不聚气了,只能外销到这里卖给洋人。”

他旋即拈起两只镯子卡扣处的银链,让镯子的翡翠部分轻轻相碰,翡翠发出的声音略显沙哑。

“声音也不对。”他说,“完整无裂痕的天然翠镯,声音会很清亮,轻轻撞击,发出的声音宛如乐音,很好听。”

唐琪不语,盯着那镯子上的绿痕,意甚怅惘。

“唐小姐喜欢冰种飘绿的镯子?”小岑又道,“小姐家在何处?若在北平,待回国后我可带你去寻觅如意翠镯。”

唐琪摇摇头:“我家在伦敦。”目光不慎触及小岑足下的粉色手袋,不禁又笑了,问小岑道,“你对首饰这样了解,又带这样的包,难怪人家会误会。”

“身边人都喜欢,所以熟悉。”小岑耸耸肩,笑道,“我是有被人‘误会’的一切条件,唯独没有那颗心。”

唐琪笑起来,对他的戒备之心也减了几分。

从首饰店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走到桥中央,见那里有一位流浪艺人,在弹着曼陀铃唱一首意大利民歌。

歌声悠扬悦耳,两人同时止步,静静聆听。待一曲歌罢,小岑问唐琪:“这歌词是何意?”

唐琪想了想,译道:“看晚星多明亮,闪耀着金光。海面上微风吹,碧波在荡漾。在银河下面,暮色苍茫。甜蜜的歌声,飘荡在远方。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小岑沉吟着,唐琪话音刚落,他便扬声唱了起来,曲调是艺人唱的民歌调子,歌词则是唐琪适才翻译的:“看晚星多明亮,闪耀着金光。海面上微风吹,碧波在荡漾……”

他的嗓音清亮,又不失圆润柔和,歌声乍起,令人惊艳。而无论是曲还是词,他都仅仅听过一遍,竟能迅速唱出来。唐琪有些讶异。

那位流浪艺人也愣了,待他唱完,在他微笑示意下才继续唱第二段,唐琪依旧翻译给小岑听:“看小船多美丽,漂浮在海上。随微波起伏,随清风荡漾。万籁的静寂,大地入梦乡。幽静的深夜里,明月照四方。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在这黎明之前,快离开这岸边。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小岑重又款款唱来,仍然曲调准确,一字不差,唱得比那艺人还好。停下来听他歌唱的路人越来越多,且应着节拍为他鼓掌。那艺人也满面笑容地弹着曼陀铃为他伴奏,仿若遇见知音,十分欣喜。

一曲既终,艺人又唱起了另一支歌,唐琪再次翻译:“翡冷翠其实并不大,两人的空间刚好可容纳。如果你曾为爱走天涯,来到这里必可找到他。”

译完静待小岑演绎中文版,艺人和围观的路人也在殷切地盯着他,满含期待。小岑却吐了吐舌头,拉着唐琪,拨开人群,迅速跑开。

他拉着她穿过老桥,沿着亚诺河一路狂奔,越过一片金色麦田,直奔到小城东南部的山丘上。唐琪好不容易才甩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在山丘上的树下坐下。

本来想质问他为何拉她来此,但举目一看面前的景象,唐琪倒说不出话了。

翡冷翠的房屋的顶部均为红色调,夕阳覆于其上,使唐琪面前的这座城呈现出一种璀璨的玫瑰金色,亚诺河静静流淌,闪耀着莹色光芒,满城晚钟悠然和鸣,远处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宛若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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