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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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慢慢知道,斐卜律早就参与到倒戈阵营中,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为了给公侯一脉致命的一击。

就连新婚之夜写下的那句情话,也不过是为了笼络她罢了。

她没了公侯府作倚仗,没了父亲的疼宠,才知世态炎凉,她挨过饿,受过冻,上过当,还险些被拐卖失身。那些年她颠沛流离,不得不学会样样自己动手,不得不处处依靠自己。最苦最累的时候,她都咬牙忍了下来,只因心中有恨,对斐卜律的恨,对老天的恨,对世道不公的恨。

她靠着恨挨到现在,可直至今日才发现,那恨也是浮萍一样无根无据的,斐卜律并没她想得那样好过,她也没自己想得那般无辜。

那还恨什么呢?公侯府早已破败,老公侯也已化作黄土,前尘往事俱如云烟。

泪眼中,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父亲抓着她的手,指着那一片翠绿屋顶,教她道:“丫头,见着了吗?那是琉璃瓦。父亲为你烧制的兰醑瓦,好看吗?”

真好看,她想说,她慢慢地于泪眼中绽开一个微笑,伸手入怀,摸出那块锋利的琉璃瓦残片,猛地向自己的喉咙刺下去。

“住手!”刘将军眼疾手快攥紧她的手腕,厉声道,“我尚未处置你,你胆敢自寻短见!”

莫林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我死我的,与你何干?”

刘将军使劲儿掰开她的手,将那片瓦夺过去远远丢开,却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摸着她的背脊道:“我不许。”

“你凭什么?”她哭得打嗝,泪水湿透他的胸襟,却犹自问,“你凭什么?”

“就凭,我为你烧过琉璃瓦,我望过你住高楼,我眼见你上花轿。”

“你……”

“我们家,原是公侯府请的烧瓦匠人。”刘将军轻声道,“很久以前,我便见过你了。”

莫林愣住了,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刘将军,再一次确认此前从未见过此人。

“你自然是不认得我的,那时候,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小郡主啊!”

莫林咬唇道:“休再提郡主二字。”

“好,不提。”

“我的瓦片……”莫林看着远处地面上被刘将军丢开的瓦,就如看着她的过往,她经历过的一切。

“不要那个了,我再给你烧。”刘将军看着她,郑重其事地道,“烧新的琉璃瓦。”

奇幻物语

隐言

文/艾拉乌尤兔

她是个善舞的女子,一曲红绡不知数,却无人见过她轻纱后的面庞。

他是众多被她的舞姿折服的男人之一,他猜,她的曼妙——对于她的容颜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衬托而已。

他便每晚驻足曼舞阁,陶醉在她的秋波里,沉浸于她的柔美中,无法自拔。

她亦注意到这个飒爽俊秀的男子,每一曲终后,都偷偷欣赏他凝视的眼眸。

他想,我要做第一个摘下她面纱的男人,或丑或美,我都要与她在一起。

他的执着,他的情意,终换来了女子的相随与共。

那晚,他并没有摘下她的面纱。他说,我们隐居起来好吗?你的舞只我一人赏,你的美只为我一人绽。

数日后打点好行李,他偶然看见她百般欢喜地放在妆奁里的,是一只上上签。

清晨出发,他们定居在青竹树影间。

他诧异,那面纱后掩着的,竟是这般惊艳的容颜。

相爱三载,他说,我想带你回去看看。

准备就绪,她想拢起多年前的轻纱。他拦下,他说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

翌日,他们回到了曼舞阁。

新人迭出,客不常换。他向朋友介绍,他的妻,便是当年的蒙纱女子。

可别人嫌弃的眼光却抑制住了他骄傲的语气。

“竟然是如此面目,啧啧。”他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难看死了,难怪当年蒙纱呢。”

“小少爷好眼光啊,哈哈。”几个人跟着哄笑起来。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妻,依旧惊艳绝伦,亦没有慌张的神色。

不出两日,全镇都知道,他的妻奇丑无比而他浑然不知。

各种流言传入他的耳中,有人说他眼睛害过病,有人说她施了妖法,迷了他的心智。

他想起她收藏于妆奁中的上上签。也许让他把她当作天仙,就是她的愿。

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夜里悄悄起了身,凝视她最后一眼,走得不知不觉。

多年后,他出现在异地舞阁,脸上的胡茬却让他更俊朗了几分。

轻歌淡出,妍态撩人,转身之际,他竟看到她惊艳依旧的容颜。

台下絮絮的称赞加重了他的不解。

舞未终,她看见他灼热的目光里夹杂着强烈的疑惑。

曲已尽,她嫣然一笑,像是对他,又像是对所有人。

场内沸腾起来,称赞声不绝于耳。

她轻盈地舞下了台,没有再留恋他一眼。

她想,佛啊,我那年的愿,已然随他对我的情一起破灭了吧。

那年,她对佛说:“请让我的美,为他一人绽。”

只不过,她不知道,多年前离开她的那晚,他只身去了寺院。

“请还她真实的样子。情若真切,定再续缘。”

驱风油

文/First

郝太太生得一双葱白玉手,十指雪白,入府以来几乎没沾过任何油腻污秽。皓玉般的手腕上套了两三个水色十足的翠玉镯子。行路之时,玉镯之间发出微不可闻的碰撞声,配起锦绣裙摆边微微摇晃的玉手,见者都会忍不住叹一句:郝老爷福气不浅,竟娶得如此美妇人。

美人总多病,郝太太也是。天气稍微转凉,或者闷热过了头,再怎么烧火炉暖身子,或开窗通风也无济于事,唯有摆在郝太太床头的驱风油能暂时为她解忧。那么一小瓶方方正正的透明东西,玲珑剔透得倒有几分像郝太太。放在雍容美丽的卧房里,哪怕身旁有昂贵的胭脂粉盒、金贵的发钗玉镯在无声较量,也无半点局促之感。

入夏以来,郝太太擦驱风油的频率越来越高。用得多了,她就将郝老爷送的带银链子的鼻烟壶改了改,将驱风油仔细地倒进去,随身带着。

新来的贴身丫鬟以为卧房里太闷,才让郝太太有此一举,忙不迭地去开窗透气。窗子才打开不过一刻,刚刚醒来的郝太太便要她关掉。讨不到主子赞赏的丫鬟闷闷地去关窗,嗬,刚好见到对面的人来开窗,此时桃花开得正好,花瓣美艳如人面,却艳不过窗边二八年华的美人儿。

还能是谁呢,正是刚进府的四姨太。美人儿选的卧房不偏不倚,就在郝太太卧房正对面。丫鬟赶紧关窗,讷讷地等郝太太擦完驱风油,才敢将水盆捧到跟前,好生伺候主子洗脸更衣。郝太太脸上不见起伏,依旧画眉擦粉,最后选了盒顶红的胭脂,风轻云淡地在双颊上掀起两片纷飞的红云。

大少爷回家那日,郝太太告病在卧房里休息。外面正在摆台唱戏,锣鼓喧哗,好生热闹。她放走了眼巴巴想凑热闹的丫鬟,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床头上慢条斯理地读,陪伴左右的自然还是那瓶驱风油。大概是味道从打开的窗子飘了出去,经过后院子的大少爷再三踌躇,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敲门。

“先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隔着一扇门问房里的郝太太。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在空气里掀起一股陈年老香,唤醒了郝太太搁置已久的回忆。当年她和大少爷尚是学堂里的一对师生,他小不了她几岁,却爱听她的课,无论刮风下雨,天天雷打不动。当时的郝太太,身上并无任何贵重首饰,但眼神流转间的神采却是顶好的珠宝都媲美不上的。她和他隔着那么一整个学堂的学生,眼神常常不经意地撞到一起,又像是被火烧了般急急挪开。

再后来,她被请进郝府里教他读书。她是想成为郝太太,到最后她也确实成了郝太太,只是这郝太太是郝老爷的三姨太。自那以后,对方的灼热眼神便成了衣橱里残余的香气,虽然味道还在那里,但馨香的原物却早已不知遗失在何地。

时隔数年,他回家探亲时终于肯叫郝太太一声“先生”,郝太太又怎敢怠慢。

待她走到窗前,礼貌地回应大少爷的问候,两人就着手里的书闲聊了两句,好死不死刚好撞见正房太太来寻不见踪影的亲生独子。

稍晚时候,丫鬟们躲在院子后面,边晒着少爷太太们的床被,边小声说着府里听来的闲话,东拉西扯说到了郝太太爱擦驱风油。郝太太的贴身丫鬟掩嘴笑了一下,神色里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几个丫鬟赶紧凑到一起,听她低声说道,太太哪里是头痛,分明是心病。

话音刚落,晾满床单衣裳的后院里,便传出一阵心领神会的暧昧低笑。

是啊,郝太太再貌若天仙,也不过是个三房的姨太太。除非久病在床的正房太太死了,不然,郝太太这驱风油怕是要擦一辈子。

然而,正房太太后来是真的死了。

四姨太入门的那年冬天,正房太太就在自己常年散发着中药味道的卧房里上吊自杀了,用的是大少爷回校前忘在家里的领带。

一纸薄薄的遗言,也不知道郝老爷捺得下性子看完没有,便丢到一边不闻不问。死者已矣,取而代之的是研究葬礼名单上到底该请什么样的官场角色,该上什么样的仪式排场。郝老爷点着终日不离手的水烟。四姨太脸上擦再厚的粉,也遮不住满脸的暗喜神色。

待郝太太入得内院,瞥见厅堂里家仆在连夜拆下正房太太的画像,还没进厢房,便瞧见四姨太指使着丫鬟在窗前晾开画好不久的新画像。

天寒地冻,只怕晾干画像是其次,炫耀才是头等大事。

“画得真好哪,日后给我的宝宝也画一张,老爷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四姨太依旧面如桃花,挺着大肚子,卧房里飘出一股顶好的安胎神香,是四姨太最爱的桃花香气,像是要较劲般在这院子里拼个你死我活。

郝太太不羞不恼,轻轻拿起那瓶挂在细白颈上的驱风油,浅浅地往太阳穴上涂了涂。一阵药油特有的芬芳随即渗进院子略显凝滞的空气里,弥漫出一片雷打不动的月朗风清。

正房太太葬礼那日,大少爷没能赶回家见亡母最后一面,据说在坐船途中出了事故,为救落水孩童溺毙在海里,连尸身也没捞到。郝老爷闻信当场晕倒在灵堂上,剩得四姨太一人六神无主,胭脂再红也遮不住煞白的脸色。

府里乱哄哄的,管事的正房太太死了,郝老爷大病如山倒。四姨太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不慎便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据闻胎儿不稳,娘家的父母兄弟和城里最好的大夫连夜上门,大张旗鼓地帮四姨太安胎。

郝太太只管让他们闹去,自己在长廊角落里点起一个火盆,想给客死异乡的大少爷烧点儿送行的纸钱。怎料得对门突然冲出四姨太凶神恶煞的父母兄弟,似要将满腹怨气一股脑儿发到郝太太头上,一脚踹翻了火盆,伸手去扯她的头发。

“你这女人好生歹毒,竟挑这时候来烧劳什子纸钱,存心要咒死我女儿和孙儿吗?”

一时间纸钱纷飞,余烬飘在寥落的后院里。郝太太颈间的银链子被扯断,幸得背后有人扶了一把,只有那瓶驱风油代替她,猝不及防地磕碎在长廊的青砖上。

“将这班无赖家伙拖出去打一顿板子,赶出府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对赶来的家仆发号施令,郝太太回头,刚好对上大少爷着急关切的眼神,空气里是一缕缕打碎的驱风油味道,熏得人眼角发红。

四姨太在卧房里忽地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失势,还是因为胎死腹中的宝贝儿子。最可惜的是郝老爷,两个儿子都还没见到,便在病榻上抢先一步咽了气。

待到丧事办完,将疯掉的四姨太送回乡下,郝太太才发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一次,有人细心代劳,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手指上都是淡淡的驱风油气味。

令人灰心丧气之事都已尘埃落定,新当家的大少爷便正式向郝太太求婚。地点是在一幢宽敞的公寓里,他们俩站在窗前,能隐约看见昔日二人邂逅时的学堂。

“你当年一直说想住在街口学堂旁边的公寓里,现在我送给你,你可喜欢?”

意气风发的大少爷回过头,对爱慕多年的郝太太微笑,还没等郝太太柔声细气地说谢谢,大少爷便趁机将一个时髦的水晶玻璃小瓶放到她柔白的手里。

“用这瓶子装你用惯的驱风油吧,我第一眼瞧见,便觉得适合你。”

他打了个呵欠,方才饮过几杯郝太太亲手煮的新茶,竟有些困了,趴在新居的书桌上糊里糊涂便合上眼。梦中郝太太的脸庞愈发模糊,亡母的脸突兀浮现,苍白的脖子上缠了根领带,朝他伸出手来。空气里有一股子古怪的气味,他拼了命想睁开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郝太太轻轻拧紧他手里的驱风油瓶盖,陈年的中药味和庸俗的桃花香总算不再折磨她的嗅觉。大太太和四姨太生前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死后炼成的油却实在令人生腻。

如今,郝太太终于可以给自己炼一瓶更好的。

人嘛,争来争去,为了钱,为了爱,为了争那么一口气。可惜郝太太不是人,自然什么都不在意。她只在意手上这一小瓶驱风油,能让她舒舒服服、漂漂亮亮地活着。

什么时候动手好呢?

她望了一眼窗外空荡荡的庭院,回过头深情款款地端详熟睡中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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