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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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乔喝了一口咖啡,盯着苗谨看,越看越觉得心理学真是一门再正确不过的科学。这种童年受创身世坎坷经历复杂的人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心理构造,她要是哪天爱得发狂了把鲜长安杀了再搂着尸体相濡以沫,她都不会吃惊。之前自己怎么会觉得这小姑娘可怜呢?

“我怎么对他,跟你有关系吗?”池乔淡淡地回了一句,心里想,看吧看吧,旁人还以为我在欺负她呢。

苗谨从桌面上递过一张卡,“这是我从研究生开始存下的所有积蓄,我的画从大三开始在画廊寄卖,所有的收入都在这里。我知道,这跟你对鲜老师狮子大开口的那些钱比起来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是你要恨就恨我吧,我宁愿身无分文,也好过看着你让鲜老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池乔拿起那张卡,左右翻了翻,又放下,“难道你们鲜老师还会看着你饿死?你给我这张卡,转身鲜老师就可以还十倍给你。小苗谨,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吗?”

“既然这些算不了什么,那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鲜老师,我就离开他。我保证!”苗谨已经双眼含泪了,眼泪水在眼角处将滴欲滴,任谁看都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旁边又有人把视线投过来,池乔心里暗想,真羡慕这些说哭就哭的女人,她们身体里的水源怎么那么丰富?

“我是嘴角上长了颗痣还是头上戴着金冠,让你觉得我就是那棒打鸳鸯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王母?苗谨,你跟鲜长安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我现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们结婚了,你也别给我送喜帖,如果你们哪天分手了,也不用告知我,但不管你们俩是分还是合,有一点你得给我记住了,都跟我池乔,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明白了吗?”

“池乔,我知道你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也没缺过,一生顺风顺水,现在你离婚了,鲜老师不要你了,让你受不了了,离婚这事儿是你毕生以来受到的最大耻辱和挫折,所以你不甘心,你就是死了也要拖着鲜长安跟你陪葬是吧?”

池乔听不下去了,“苗谨,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给我说清楚,我今天之所以同意跟你见面不是来听你对我的心理分析的,更不是来陪你来演这些莫名其妙的苦情戏码的。别以为你在我面前装得跟鲜长安情深似海我就真信了,鲜长安动过你哪怕一根手指头没有?他拒绝你多少次了,你数的过来吗?你是不是已经心痒痒地恨不得要给他下春药了?你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着他打转,他有没有拿正眼瞧过你?在以往那是我不想跟你计较,不忍心戳穿你那些粉红色的小泡泡,一口一句我恨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恨的?用你那些臆想出来的情深深雨蒙蒙的情节吗?电视剧都不带你这么演的,我见过真小三儿的,还没见过有人痴心妄想把自己当小三儿的。”

池乔的一席话直接就让苗谨白了脸色,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创,任谁被拆穿了心理都不好过,更何况池乔的话她没办法反驳,是的,她就是痴心妄想当三儿可是都没有机会和资格。做梦的人都不愿意醒,更讨厌那个把他们从梦里叫醒的人,苗谨大声吼道:“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爱他吗?你根本就不爱他,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就你这样自私自利骄傲自大的女人凭什么要让鲜长安把画廊卖了,把院子卖了,倾家荡产给你补偿?!”

周围投过来的视线更多了,池乔被苗谨突然的爆发惊到了,回神之后她立即买单走人。走出咖啡厅,她回想着苗谨的话,鲜长安把画廊卖了?为什么?不至于吧?

第七章

转眼就到了过年,池乔从日本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家里,一是怕单凭她妈的力量搞不定她爸在得知池乔离婚后的各种无法预料的反应,第二还是因为只有长期在两老面前晃着做出一副“离婚了但我依然OK”的样子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池乔爸爸在得知噩耗之后,一没有去找鲜长安算账,二没有在家唉声叹气,三更没有对着池乔大呼小叫,唉声叹气。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全家人都演上了戏,彼此都要努力在对方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将中国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传统智慧发挥到了极致。

今年过年,家里就少了一个成员。原本定于今年要回青海探亲的老两口也临时决定就在西市过年,虽然不热闹,但好在这几年年味越来越淡,贴上春联,搬回来一盆金桔,院子里挂上小红灯笼,也算多多少少有了点喜气。

“铁怡今年回家过年吗?要是不回家就让她到咱们家来嘛。”池乔的妈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跟池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要回老家,回老家办事儿。”

“什么事儿?”

“结婚呗,还有什么事儿。”池乔懒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就没停过。

“结婚?她跟谁结?”不得不说,如果早在几十年前,池乔妈妈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她可把池乔的交友圈摸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对方的感情状况也是一手尽在掌握。

“嗐,妈,我不是说你,你真是瞎操心。人家都那么大了,肯定是要结婚的嘛。”

“哎,你说这人呀,真是看不准儿,有些人吧,看着像个小姑独处的模样,一声不吭就要结婚了,有些人吧,哎,算了不说了。”

“您老是想说有些人吧,看着小日子过得和和气气的,一声不吭就离婚了,是这句吧?”

“乔乔,妈可没有说你的意思。”池乔妈不干了,嘴一快就把心事说溜了,“前阵不在追那电视剧嘛,我也是有感而发。”

“妈,你现在是不是担心我给你丢份儿了呀?你看着大过年的都不回老家探亲了,怕亲戚朋友问起伤面子吧?”

“面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池乔,你别在那挤兑你妈,你让她不痛快了,难道自己就痛快了?”池乔爸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虽然还拿着葱,但丝毫不影响他义正言辞的模样。

“我这不是怕你不痛快嘛,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呀,啊,对吧?妈。”池乔拍着她妈后背。

池乔妈一手拍掉池乔的手,“少跟我在这逗闷子,要看电视就好好看,别换来换去看得我头晕。”

池乔扔下遥控器,“我上楼歇会儿,饭好了叫我。”

刚走到楼梯,电话响了。池乔脸色一变,看了看父母的神色没有异样,才踱出去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儿?”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显得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池乔,新年快乐。”鲜长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遥远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

池乔沉默了一会,“嗯。新年快乐。”

“爸妈,咳咳,你爸妈他们都还好吧?”

“还行。”

“打这个电话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过年的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记得跟他们两老说一声,初一打扫卫生的时候,别搭着板凳清洗灯具了,太危险,要不就请人打扫好了。”鲜长安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每年过年的时候鲜长安都是家里的劳动力,负责换灯泡,取窗帘,擦玻璃。往年的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池乔在沙发上躺着,鲜长安被她妈指挥得爬上爬下,顺带再指责一下递灯泡打下手的池乔爸不如鲜长安好用等诸如此类的唠叨。

“我知道。”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想起了这些过往里的琐事,语气不再像刚刚那么生硬,“他们今年本来是要回青海的,所以年前就请人到家里大扫除了。”

“那就好,还有本来我是给爸爸准备了点礼物的,是他一直很喜欢的紫砂壶,这几年不容易遇见旧货儿,前段时间淘到了个嘉庆年的,想着过年的时候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我想着,他现在应该不太愿意见着我,你看这东西是我先给你拿过来你随便找个理由给你爸,还是我托朋友想办法转给他?”

池乔就算不懂这行,耳濡目染之下也大概知道所谓的嘉庆年间的紫砂壶是个什么价儿,“别,别,别,就家里那些壶他都没养好,你把好东西给他也糟蹋了。”

“你爸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他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鲜长安的口气里带着点笑意,真奇怪,这两个人非要在这样的关系下才懂得好好说话一样。

“你在西市吗?”池乔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想起问鲜长安的出处,万一他说就在她家附近呢?她难道还要接下一句说要不就进来坐坐?

“我,现在不在西市。”池乔听了这句,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提口气,紧接着鲜长安的话又把她定在了原地。“过段时间,我准备去加拿大。”

池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几年好像移民都挺流行的,没想到你一个淘古董的也要出去了。”池乔说得轻佻,不过是根本没消化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现在还没决定。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去哪里或者在哪里,都没什么分别。”

池乔不知道鲜长安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只能没话找话地说,“那你把画廊和那间院子都卖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鲜长安沉默了一会,“算是吧。”

“也好,加拿大那边华人挺多,在那边继续做你的老本行也还行。”池乔也没说苗谨找她大闹一场的事情,这事儿轻描淡写地就被两个人一笔带过了。

“乔乔,我想过几天跟你见个面,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池乔不知道鲜长安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想着这个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说走也就走了,心里百感交集,当下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过,那种抑郁的心情就跟西市的冬天一样,阴冷,灰霾,云层厚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覃珏宇这个年过得异常繁忙。从日本回来之后,先是被他母亲甩了几个白眼,而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在项目即将上马的紧要关头自己还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己私念跑去日本晃荡了好几天,虽说不是一无所获,但也足以让性格严谨的他深觉懊恼了。懊恼之后,就是变本加厉地奋发图强。其实也不算是图强,只是杂事太多,一要熟悉环境和团队,除了他自己找的设计院派的设计团队之后,营销团队依旧还是恒威的那套班子,磨合和熟悉都需要一个过程,天天大会小会的开,图纸一张张地过,营销方案一次次地审核,甚至是他提出的要重新跟传媒集团签订一份项目运营的股份协议,都让恒威的财务和法务部忙得脚不沾地。临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归心似箭,他还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太子爷是个拼命三郎的传说就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成为了恒威内部最新的八卦。然而,紧接着就是过年,别人家过年最多就是走走亲戚,覃婉宁今年是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出去多见见世面,生意场上的朋友,合作伙伴,见天轮下来,就没有一天在家好好吃过一顿饭,杯来酒往,叔叔阿姨地叫着,应酬着,还要想着这项目要是启动,招商也是一件大事儿,还不能对覃婉宁这一招赶鸭子上架抱有怨念和贰心,真心实意地喝酒,谁知道哪天就能用着了呢,总好过自己单枪匹马地上阵。

覃婉宁对这一切都是乐见其成的,在旁边轻声提点两句,这孩子也能听得进去了,在饭桌上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心不在焉,真正算是进入角色了,这让覃婉宁老怀欣慰,这儿子还真是长大了呀。

日子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哀愁地过着,等到年快过完了,情人节也就到了。这真真是个俗套的日子,在以往鲜长安最反感地就是中国人对于洋节的盲目热衷,当然这期间少不了商家的推波助澜。尴尬就在于,鲜长安约好了跟池乔见面,就是在情人节这一天。

池乔等上了街才发现不对劲。满坑满谷的玫瑰花,还有各种应景的广告,想想也真有趣,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从来没过过情人节,反而是在离婚之后莫名其妙地赶了这么一个趟儿。

“先生,今天是情人节,餐桌上时我们为情侣准备的玫瑰花,用餐结束后,您们可以带走。这是我们餐厅特推出了情人节套餐的菜单,请您过目,套餐里有我们餐厅特地为您们准备的情人节礼物,用餐完毕后我们还会有抽奖,幸运大奖是我们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晚。”

鲜长安和池乔都有些尴尬,侍应生介绍得有些口舌生燥了,眼前这两位都还没个准儿信,是不是来吃饭的呀?

鲜长安原本不是想定这个地方,主要是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自己在西市的房产变卖了,从北京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间酒店,因为是后天的飞机,才定了今天跟池乔见面吃饭。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池乔把菜单还给侍应生。

池乔环顾一周,原本是想转移视线脱离这种尴尬的氛围,结果看了一周之后,更尴尬了。

“我的确不知道……”鲜长安开口,试图解释自己是无心之举,不过看着他比池乔还尴尬难受的样子,“难怪今天人这么多。”

“没关系。”池乔喝了口水,“说吧,什么事。”

鲜长安咳了两声,拿出一个文件袋。“之前我跟妈说过财产分割的事情,你先别急着打岔,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向不在意这些,但既然婚姻是受法律约束和保护的,那么我们就按照法律的程序来。法律上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鲜长安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东西,“市区里的两套房子我已经转到你名下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浓园那个院子,所以我就把它卖了,没人住的话打理起来也麻烦,你又是个特别嫌麻烦的人。你也知道,我手上的那些东西不好估价,我就不跟你算得太清楚了,这份是股权书,是你爸那个厂的,当年他把股份转让给了台湾人,自己只占了15%,这个厂是你爸半辈子的心血,我怕他吃亏,之前就从台湾人手里回购了一部分股权,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也算是投资,本来在国内做光学仪器的私营企业就少,而且对技术的要求也很高,我也很看好这个厂的发展前景才决定回购的,现在这份股权转让书你签也行,你爸签也行,加上他原本手上的股份,总之不会吃亏就是了。剩下的钱我分成了两部分,这是用你的名义开的理财户口,账面上有5000万,这是投资经理的名片,怎么规划你也不用操心,他会帮你打理这笔资金,他会跟你联系,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跟他打电话,如果需要把钱提出来也行。然后这张卡,里面有两百万,密码跟原来的密码一样,有什么急用就用这张卡上的钱,没什么大事儿的话也就够了。这张卡是你的自己的工资卡,一直放在我那,具体多少钱我也没个数儿,但我把这张卡跟你的信用卡挂在一起了,到还款时间了银行直接过账,你也懒得麻烦了。我知道只是这些对你来说也不公平,总之以后有什么需要用钱的事儿,你就给我说一声,我来想办法。你呢,这辈子就没个心眼儿,对钱的事也从没放在心上,以后没人帮你打理这些,你自己也要学着成熟起来。这些卡,都收好,别都放在钱包里跟身份证放一块,成天丢东忘西的,办挂失手续也挺麻烦的。你手上那张副卡也带着,用习惯了换来换去也麻烦。家里那些东西,我都搬到你自己的那套房子里了,这几天那里没住人,我顺便收拾了一下。如果你嫌东西太多,就搬点到大房子里……”

“鲜长安,你说够了没有?”池乔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鲜长安停止了絮絮叨叨,看着池乔,眼眶红红的,他真的是很少看见池乔落泪,好像上一次看见她哭还是两个人去蹦极的时候,那是被吓的。

“我说,你能别这样吗?”池乔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想控制自己发酸的喉头和即将决堤的眼眶。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一场。有些话,如果不说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鲜长安看着池乔,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又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说实话,答应离婚的时候,我的确是一时冲动。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真的跟你离婚。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我们两个过得怎样,好还是坏,我们都不会分开的。这种念头,又或者这种偏执的想法让我看不清自己在这场婚姻里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你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非要跟我离婚。我只是很气恼,气恼你连离婚都要让你妈来跟我说,我更气恼为什么你总是要把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外人,苗谨也好,你妈也好,好像没有这些人,你就不能理直气壮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离婚了。我笃定了你是心虚,而这种心虚又让我更加觉得悲伤,越发觉得像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地要把日子继续过下去一样。”

“当然,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除了处理手头上的一些事情,我也在反省自己。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不够爱你吗?都不是,婚姻,不是单靠爱情就能维系下去的。以前你崇拜我,而我也享受你对我的这种崇拜。可是,婚姻不是偶像和粉丝的结合,而是平等的男女关系。我一味地想要在你面前维持着引导者的形象,拒绝看到你的成熟和成长,我所谓的包容也好,宠溺也好,都是建立在我自认为自己比你强大的基础上的。这样的基础很可笑,至少不足以维持一段天长地久的婚姻关系。我总是拒绝跟你讨论我们之间出现的任何矛盾和问题,你说的对,从本质上讲,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把你彻底看成我的一个附属品而不是平等交往的对象。因为是附属品,所以我不屑于向你解释让你产生苦恼的那些问题,包括我的婚姻观,我对生小孩的看法,甚至是对待苗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抱着乐观其成的念头,所以我们才渐行渐远。陡然换一个角度想想,才能感受到你的委曲求全。我总是让你来迁就我,我会因为一时兴起就在郊区买了个院子,也是因为一时兴起就住在了那边,而我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样会不会对你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不便。我从来不关心你的工作,你的朋友,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这种轻慢是潜意识的,但却正是因为如此,才说明我到底错得有多离谱。”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鲜长安,至少对池乔来讲,她没有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鲜长安,这样平和里带点着谦逊的鲜长安。以前的鲜长安,说好听点叫谦谦君子,可这谦谦里是一股引而不发的傲慢,人家会说鲜教授如何得平易近人,可平易近人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落差,隔阂和傲慢。他当然有骄傲的本钱,可是婚姻里恰恰不需要的就是这种骨子里的骄傲。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挽回什么。像你以往说的我这人跟这个时代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做的事情,说的话,脑子里想的,好像都跟这个时代节节相错,曾经我以为做出结婚这个决定已经是个人对自己的一种莫大的妥协和牺牲,现在想来,这个想法就是我们婚姻失败最大的伏笔。”

“长安,我……”

“乔乔,你是一个好女人,聪明,骄傲,大气,脱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给你最大的保护和幸福,但其实一直都在伤害你的人反而是自以为是的我。”

“你诚心要把我弄哭才开心,是吧?”池乔的眼泪早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婚姻是笔糊涂账,谈不上谁对谁错。唯一不能否认的是,没有鲜长安就不会有今天的池乔。他们俩不是《伤逝》里的涓生和子君,消磨掉爱情的不是生活,不是磨难,而是太过锋利的自我。他有长者的睿智,家长的权威,绅士的优雅,君子的谦和,唯一不会的是扮演爱人这样的角色。爱是一种比婚姻制度更束缚自由的东西,它会让你变得残缺,只有在伴侣身边才能感觉到完整,它会让你变得慎重,因为你关于生活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从另一半的角度考量,它还会让你变得不再是自己,因为思维的融合,性格的磨合,会把两个人彼此交汇成为一个综合思维的个体,你会不由自主地用他(她)的角度思考问题。而这些,都是鲜长安和池乔都没有做到的。他们用五年的时间验证了彼此都不是合格的爱人这条道理。不争不吵,不喜不怒,在死水微澜的平静下,是两个人渐渐收起触角,放弃试探,放弃磨合,放弃交融。因为害怕,怕自由的领地被占领,怕自我的思维被异化,怕痛,怕伤,也怕爱。

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婚姻是死于非命,又有多少貌合神离的夫妻还在维持着天下大同的和谐假象,婚姻,它是一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也让人刻骨铭心。

走出餐厅的时候,池乔问鲜长安,“这次去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如果待得不习惯或许会改变想法。你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在纷扰的酒店门口拥抱,然后告别,粉红色情人节的霓虹招牌还在不远处闪烁,人来人往,成双成对,大家都在赶赴着欲望与爱情的花期,只是有些已经谢了,有些还来不及绽放。

覃珏宇在情人节这天接到了娜娜的电话,直到娜娜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他,他才意识到今天原来是情人节。

“那个啥,娜娜呀,我真不知道今天原来是个这样一个日子……”

“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跟我出来吃饭了吧?”娜娜翻看着菜单,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覃珏宇有些局促的样子。

“你说这日子出来吃饭多尴尬啊,咱俩不是好哥们儿么。”

一个男人想要拒绝一个女人,说对方是好哥们儿,跟女人要拒绝一个男人夸对方是好人都是一个道理。娜娜知道漫漫长路需上下而求索,反而冲着覃珏宇笑了,“不是好哥们儿能叫你一起出来?我都快要被那些电话烦死了,拉你出来吃顿饭顺便打发掉那些苍蝇,都说是哥们儿了,这点忙你不会不帮吧?还是你有什么动向了?”

“什么呀,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准备在办公室凑合着吃盒饭了。”

“你最近怎么那么忙?打十个电话接一个都算不错了。还以为你不打算搭理我们这些小人物了呢。”

“娜娜,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哈。我这不是项目刚接手么,不瞒你说,我这年过得可够呛,别人都还在放假呢,我这都已经上班了。过年那几天也没闲着,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踏实过。”覃珏宇说的都是实话,很久没出来放松过了,要不他也不会想着跟娜娜出来吃饭顺便换换脑子,轻松一下。

“再忙不也得吃饭嘛,对了,咱们点双拼鹅肝吧,听说是这里的招牌菜。”

“你做主就成。”覃珏宇环顾了一下餐厅周围,突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托尼?”

娜娜抬起头,顺着覃珏宇的视线看过去,不是托尼又是谁呢?覃珏宇还来不及阻止,娜娜已经兴奋地朝托尼挥手了,“托尼哥!”

托尼转过头,正好看见娜娜和覃珏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连忙走过来,拍了拍覃珏宇的肩膀,“好啊,你这小子看不出来呀,这么快就把我们杂志社的社花追到手了?”

“托尼哥,你说什么呢,我在追他呢。”娜娜大咧咧地说,恰好也给覃珏宇解了围,要不他还真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

“谁追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情人节快乐啊。”托尼笑得一脸暧昧,显然没把娜娜的话当真。

“喂,托尼哥,那小孩儿是谁呀?”娜娜眼尖早看见托尼那桌坐着一个男孩子,眉清目秀的。

托尼凑到娜娜耳边嘀咕了几句,娜娜笑得含义不明,“情人节快乐哟!”

打趣了几句,托尼又回到原来的桌子,临走的时候两个人还走过来跟覃珏宇他们打了声招呼。

“托尼……他……”覃珏宇就算再迟钝也算悟出点什么了。

“怎么,你不知道?”娜娜吃惊了,但很快又释然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到处说的,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变GAY了。像托尼哥这么极品的男人,哎……”娜娜叹息了一声,又抬起头盯着覃珏宇,“我说你不会也是吧?”

“吃你的饭吧!”覃珏宇埋头吃饭,心里五味杂陈,敢情托尼跟池乔……

“那上次你在那吼着他跟池乔有奸情,是在开玩笑?”覃珏宇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这不都是玩笑么?刚才托尼不也还以为我们俩有奸情呢!当然,我也一直盼着这一天呢。”娜娜半开玩笑地试探道,“要不咱们把这奸情给落实了?”

“那你还是跟托尼落实奸情去吧,那还靠谱些。”

娜娜也不介意,仿佛这是意料中的答案,虽然小心肝儿有点小受伤,但来日方长不是么?

池乔是在半夜接到盛鉄怡的电话的,“乔乔……我不结婚了!”盛鉄怡在电话里哭得惊天动地,直接把池乔的瞌睡惊走了,慌忙套上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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