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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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丛林中某处的炮手终于有了准星。一发炮弹正好炸在几个美军中间,他们的武器和身体碎片四处乱飞,他们的血把沙石滩染得鲜红鲜红。

查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屠戮的惨景。这时,军舰上空传来飞机的呼啸声。他抬起头,看见一架日本的零式轰炸机沿着海岸线低空飞行。看见机翼上的红色太阳,查克平添了几分恐惧。上一次,他看见类似的红色太阳是在中途岛战场上。

零式轰炸机对海滩进行了扫射。刚从登陆艇上跳下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正好被抓个正着。一些人平躺在浅水里,一些人躲在了登陆艇的艇身后面,还有一些人朝丛林跑了过去。陆战队员纷纷倒下,海滩上血肉横飞。

轰炸机很快就飞走了,在海滩上留下了一堆尸体。

很快,查克又从另一片海滩听到了轰炸机的扫射声。

轰炸机还会回来的。

美军应该会派战斗机参战,但查克一架都没看到。美国空军的空中支援就是这样,需要时他们永远都无法及时赶到。

等所有海军陆战队员都不顾一切地上岸以后,登陆艇把医务兵和担架员也送到了岸上。接着,他们开始运送给养:弹药、饮用水、食物、药品,以及各种军备。回程时,登陆艇再把伤员送回到船上。

查克和埃迪作为非军事人员和给养一起被送上了岸。

划登陆艇的人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海浪。他们把艇身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方位,把斜坡的一头放在沙地,任凭波浪拍打着船舷。装着给养的盒子从斜坡滑到海岸上,查克和埃迪则跳进海水,淌水向海岸走去。

查克和埃迪一起上了岸。

刚一上岸,一挺机关枪开火了。

开火的机关枪手似乎藏在离岸四百码远的丛林里。他是一直潜伏在那里,还是从另一个开火点转移过来的呢?埃迪和查克猫着腰,向海岸上的树丛处奔去。

一个扛着一箱子弹的水手惨叫一声,跌倒了。箱子同时掉到了地上。

查克身旁的埃迪突然惨叫一声。

等反应过来时,查克已经往前跑了好几步。他转过身,看见埃迪抱着腿在沙滩上打滚:“妈呀,我的膝盖!”

查克跑回去,跪在埃迪身边。“没事的,我在这儿!”他朝埃迪大喊。埃迪虽然双眼紧闭,但是他还活着。除了膝盖,查克没有在他身上看见任何伤口。

他回过头,看见送他们来的登陆艇还没卸完给养,仍然停在岸边。他可以很快把埃迪背回登陆艇,但机关枪在持续开火。

他蹲伏在地。“可能会有点疼,”他说,“要喊你就尽管喊出来吧。”

他把右臂放在埃迪的胳膊下面,用左臂撑住埃迪的大腿。承受了埃迪的全身重量以后,他挺身站了起来。埃迪随着伤腿的摆动而尖叫起来。“亲爱的,挂在我身上就好。”说完,查克转身走向登陆艇。

突然,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从他的大腿、后背一直延伸到他头上。这一秒,他只想着不能把埃迪丢下。但下一秒,他就明白自己快不行了。这时,查克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让他完全睁不开眼睛。

终于,查克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轮到休息日,卡拉就会到犹太医院帮忙。

是洛特曼医生请她来帮忙的。洛特曼从集中营里被放了出来——除了纳粹,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被放出来,纳粹也没有把放他出来的原因说出来。他瞎了一只眼睛,腿一瘸一拐的,但至少他还活着,至少还能给犹太人和贫苦人看病。

医院在柏林北部工人阶级聚集的维丁区,但那里的建筑没有一丁点儿工人阶级的特征。维丁区的建筑都修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那时正是柏林的犹太人繁荣兴旺之时。洛特曼医生的医院有七幢精美的建筑和一个大花园,这七幢建筑由楼间的通道相连,病人和医院的员工可以在建筑间畅通无阻地通行,不用担心会被坏天气影响。

犹太人医院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柏林剩下的犹太人非常少。他们成百上千地被聚集起来,随特别列车离开柏林。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等待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据说他们被送进了大肆杀戮的灭绝集中营,但很多人不愿意去相信这类流言。

留在柏林的少数犹太人生病后不能被雅利安医生和护士看诊。归因于纳粹种族主义紊乱的逻辑,这家医院得以保留。这家医院的职员是犹太人和那些算不上雅利安人的家伙:东欧来的斯拉夫人、先辈来自不同种族的人,以及那些和犹太人结婚的人。但医院没有足够的护士,因此洛特曼医生请卡拉过来帮忙。

医院经常被盖世太保骚扰,缺少装备,尤其是病人的用药。另外医院人手不够,几乎没有可用的资金。

给空袭中断腿的一个十一岁小男孩量体温时,卡拉就已经犯了罪。从她本人的医院偷出药品拿过来用更是个不得了的罪名。可她却想证明,不是每个人都在纳粹面前屈服,哪怕是向自己证明也好。

巡视完负责的病房以后,卡拉看见沃纳穿着空军的军装站在病区门外。

沃纳和卡拉一连好几天生活在恐慌之中,生怕有人从被炸的学校里生还,指控沃纳是个间谍。不过现在她们知道那些人已经全死了,没有别人知道马赫的猜疑。他们又一次逃过了一劫。

沃纳很快便从枪伤中恢复过来。

他们成了恋人。沃纳搬进了乌尔里希家大而空旷的宅子里,每天晚上和卡拉一起睡觉。双方的长辈都没反对:每个人都可能没几天好活了,人们应该从艰辛和磨难中享受一点点快乐。

但这天隔着病区的玻璃门向卡拉挥手的时候,沃纳的表情严肃了很多。卡拉挥手让他进来,和他接了吻。“我爱你。”这句话卡拉总是说不够。

他总是愉快地予以回应:“我也爱你。”今天也是同样。

“你来这干什么?”卡拉问,“仅仅是和我接吻的吗?”

“我带来了坏消息,我被调到了东部前线。”

“哦,不。”卡拉哭了。

“能捱到现在才上前线已经是个奇迹了。多恩将军不可能一直罩着我。军队里的半数人是老人和学生,我是个二十四岁的适龄军官,我自然应该去了。”

卡拉小声说:“请你千万别死。”

“我会尽力的。”

卡拉仍旧保持着很轻的声音:“但我们的谍报网怎么办?一切都是你在操办,你走了以后谁来负责?”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卡拉意识到沃纳在想什么。“不——不能是我啊!”

“你是最佳人选。弗里达是个跟随者,而不是一个领袖。你已经在招募和指挥新人上展示了自己的才干。你从来没有被抓过,也没有参加政治活动的记录。没人知道你在阻止T4行动中所扮演的角色。对当局而言,你只是个无可指摘的护士。”

“沃纳,我害怕极了。”

“你可以不接受这项工作,但你不做就没人做了。”

这时他们听见一阵吵嚷声。

隔壁病房住的都是些精神病患者,平时很少有叫嚷或尖叫的声音,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有人正在隔壁病房厉声争辩着,声音很大,而且似乎有理有据。这时又出现了第二个声音,说话的人是柏林口音,语气霸道,显然是医院以外的人。

卡拉走到走廊里,沃纳跟在后面。

外套上绣着一颗黄色星星的洛特曼医生正在和一个穿着党卫军制服的家伙争辩着什么。平时紧闭的通向精神病区的双开门,此时正向外敞开着。病人们正在离开病房。两个警察和几个党卫队队员正驱赶着一列患有精神病的男女走下楼梯。这些精神病患者大多穿着睡衣。有的抬头挺胸,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有的则走路歪歪扭扭,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卡拉立刻想到了艾达的儿子库尔特和沃纳的弟弟阿克谢尔,以及阿克尔堡的那个所谓的医院。她不知道这些病人会被送到哪里去,但知道他们将会被杀害。

洛特曼医生气愤地说:“他们是病人,他们需要得到治疗!”

党卫军军官答道:“他们不是病人,是疯子,他们应该到疯子应该待的地方去。”

“去另一家医院吗?”

“你会按程序得到通知的。”

“这个答案不能令我满意。”

卡拉知道自己不能插手这件事。如果党卫军发现卡拉不是犹太人,那她的麻烦就大了。她长着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不太像雅利安人。如果她保持沉默,他们多半不会找她的麻烦。但如果对党卫军的行径提出抗议,那她就会遭到逮捕,受到审讯,最终被党卫军发现是违法到这儿来帮忙的。因此她只能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

军官说话更大声了:“赶紧——把这些白痴送到车上去!”

洛特曼继续据理力争。“你必须告诉我,他们要被送到哪里。他们是我的病人。”

他们算不上洛特曼医生的病人——洛特曼不是精神病医生。

党卫军军官说:“如果你这么关心他们,你完全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洛特曼医生的脸变得刷白。一起去就意味着死亡。

卡拉想到了他的妻子汉尼洛尔、他的儿子鲁迪,以及他在英国的女儿伊娃,心里不禁一阵恐惧。

党卫军军官笑得狰狞:“突然就不那么关心了吗?”

洛特曼挺起了胸。“正相反,”他说,“我接受你的邀请。多年前,我曾经发誓要尽我的一切去帮助那些患病的人。我不打算违背我的誓言。我希望带着我的良知平静地死去,”说完,他一瘸一拐地走下了楼梯。

一个敞开着睡袍露出裸体的老妇从卡拉身旁经过。

卡拉无法再沉默下去了。“已经十一月了!”她嚷道,“她连件出门穿的外套都没有!”

党卫军军官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上汽车就热了。”

“我去拿件厚衣服,”卡拉转身对沃纳说,“跟我走,再找些毯子过来。”

卡拉和沃纳在精神病病房内穿梭,从病床和壁橱里拿出毯子。两人各抱着一摞毯子,匆匆奔下了楼梯。

医院的花园天寒地冻。医院门外停着辆灰色的大巴,发动机空转着,司机在方向盘后面吸烟。司机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和手套,车上显然没有装暖气。

几个盖世太保和党卫军聚在车上,冷眼看着上车的病人。

最后,几个病人都上了车。卡拉和沃纳跳上大巴,开始给病员分发毯子。

洛特曼医生站在大巴的最后面。“卡拉,”他说,“你……请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汉尼洛尔。我必须和病人们一起去。我别无选择。”

“当然。”卡拉的声音哽咽了。

“也许我能保护这些人。”

尽管不相信,卡拉还是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抛弃他们。”

“我会告诉她的。”

“告诉她我爱她。”

卡拉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洛特曼说:“告诉她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爱她。”

卡拉点了点头。

沃纳拽起她的胳膊。“我们走吧。”

他们下了大巴。

一个党卫队队员对沃纳说:“穿空军制服的那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沃纳非常生气,卡拉生怕他会挑起一场争斗。好在沃纳很镇定,他对那个党卫军士兵说:“给受冻的人分发毯子,这违犯了哪条法律?”

“你应该在东线战场和红军作战才对。”

“我明天就去,你呢?”

“小心你说的话。”

“如果好心在出征前逮捕我,你也许能救我一命呢!”

党卫军士兵转过脸去。

发动机轰鸣,大巴起动了。卡拉和沃纳把目光投向大巴,看见每扇窗后面显现出一张脸。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胡言乱语,流口水,歇斯底里地大笑,心神不宁,或因痛苦而表情扭曲——全都很不正常。精神病病人都被党卫军带走了。疯子把疯子领走了!

大巴开走了。

“如果能让我看看这里的景色,也许我会喜欢上苏联的。”伍迪对父亲说。

“我也是这样想。”

“我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拍到。”

他们坐在地铁站入口旁莫斯卡瓦酒店的大堂里。他们已经打好包,正准备回美国。

伍迪说:“尽管沃洛佳不是那么开心,但我会把遇见他的事告诉格雷格·别斯科夫的。我想应该不会错,他们姓氏相同,长相又……”

“应该不会错。”

“无论如何,我们达成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这才是最重要的。盟国都决定要加入新成立的联合国了。”

“是的,”格斯满意地说,“说服斯大林颇费了一番功夫,好在最后他同意了。我想,你和别斯科夫开诚布公的交流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爸爸,你为此奉献了一生!”

“我承认,签订协议的时候确实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瞬。”

伍迪突然产生了一个令人忧虑的想法。“你不准备就此退休吧?”

格斯笑了。“当然不。我们的确达成了协议,但这项事业才刚刚开始呢!”

科德尔·赫尔已经离开了莫斯科,但他的一些助理还留在这,这时赫尔的一位助理走近了杜瓦父子。伍迪认识这个叫雷伊·贝克尔的年轻人。“参议员,我这儿有个消息要向您通报。”他看上去非常紧张。

“你正好赶上——再过会儿,我可就要走了,”格斯说,“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有关您儿子查尔斯——查克的消息。”

格斯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他问:“雷伊,到底是什么消息?”

年轻人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先生,是坏消息。他参加了所罗门群岛的一场战役。”

“他受伤了吗?”

“不,先生,比这更糟。”

“哦,我的上帝!”格斯哭了起来。

伍迪从来没看见父亲在他面前哭过。

“先生,很抱歉,”雷伊说,“我得到的消息是,他牺牲了。”

* * *

科德尔·赫尔(Cordell Hull,1871—1955),1933年初,罗斯福总统上台,赫尔被任命为国务卿,此后全力支持“新政”。赫尔是美国历史上在任时间最长的国务卿,也是1945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安东尼·艾登(Robert Anthony Eden,1897—1977),英国政治家、外交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作为首相丘吉尔的副手担任外交大臣,由于他相貌英俊,强烈反绥靖主张,因而在英国深得民心。?NKVD,指内务人民委员部,也指其下属的苏联内卫军——苏联内务部内卫部队。作为苏联武装力量的一部分,其使命是保卫国家设施和完成苏联内务部担负的其他战勤任务。?卢比扬卡广场,位于红场东北900米。初建于1480年,在苏联时期,是情报机构的所在地,先后是契卡、内务人民委员部、克格勃的总部。?布干维尔岛(Bougainville),是西南太平洋上所罗门群岛中的最大岛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被日本侵占,战后转为澳大利亚托管地。?

|流血的季节|第十八章

1944年,华盛顿

在华盛顿的父母家里,伍迪站在卧室的镜子前。他穿着美军第五百一十伞兵团的少尉制服。

制服是请华盛顿知名裁缝定制的,但穿在他身上并不好看。卡其布使他形容消瘦,大衣上的军徽和肩章使制服看上去非常不整洁。

他完全可以不服兵役,但他决定参军。他也盘算过继续帮助父亲,格斯正在为罗斯福总统计划避免更多战争的世界新秩序。他们似乎在莫斯科赢了一城,但斯大林很善变,似乎正在制造新的麻烦。前年,十二月的德黑兰峰会上,苏联领导人又拿出世界议会这个不伦不类的旧方案,罗斯福必须劝他放弃这个念头。联合国组织的成立显然需要付出更多不懈的努力。

但格斯完全不用伍迪的帮忙。伍迪对眼看着别人参战越来越不安,他不能在家里坐享其成。

他觉得自己看上去很不错,于是到客厅展示给母亲看。

罗莎正在接待一个穿着海军白色制服的年轻人。过了一会儿,伍迪才认出这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是埃迪·帕里。埃迪在沙发上和罗莎坐在一起,拿着根手杖,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伸手和伍迪握手。

罗莎表情悲戚,她说:“埃迪正在跟我说查克死那天的情况。”

埃迪坐回到沙发上,伍迪坐在他的对面。“我也想听听。”伍迪说。

“很快就能说完,”埃迪说,“我们刚在布干维尔岛登陆,一个藏在沼泽地里的机枪手便开火了。我们跑向树林寻求掩护,但我的膝盖中了几颗子弹。查克本应该跑到树下面去的。战场上的法则是——伤员留在原地让医务兵处理。查克违背了这条原则。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帮我。”

埃迪停下来不说话了。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有杯咖啡,他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把我撑了起来,”埃迪说,“真是够傻的,把自己变成了活靶子。但我想他多半是要把我送上登陆艇。船舷很高,而且是铁制的。如果能顺利爬上登陆艇的话,我们就安全了,而且我还能在登陆艇上得到及时的医治。但他没能回到登陆艇。他刚一站直,身体就被一连串子弹击中了——腿部、背部和头部都中了弹。我想,他在倒地前应该就已经死了。事实上,我抬头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

伍迪看见母亲正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觉得母亲一旦哭了,自己一定也会跟着一起哭。

“我和他的尸体在海滩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埃迪说,“我一直握着他的手。之后医务兵拿了副担架来抬我。我不想跟他们走,我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说着,他低下头,双手掩面,“我这么爱他,他却走了。”埃迪说。

罗莎抱住埃迪宽阔的肩膀,拥抱了他。埃迪把头靠在罗莎胸前,孩子般地哭泣着。罗莎抚摸着埃迪的头发,“好了,没事了,”她说,“好了,没事了。”

伍迪意识到母亲应该知道查克和埃迪的伴侣关系。

过了一阵,埃迪慢慢恢复过来。他看着伍迪说:“你应该知道这种感觉。”

他是说乔安妮的死。“是的,我知道,”伍迪说,“这是世上最糟糕的感觉——但留下的伤害每天都在减少。”

“希望如此。”

“你仍然在夏威夷吗?”

“是的,我和查克在对敌情报中心工作,曾经。”说到这儿,埃迪又哽咽了,“查克觉得我们应该体验一下我们画的地图在行动中所起到的作用。这就是我们和海军陆战队一起上布干维尔岛的原因。”

“你们一定完成得非常好,”伍迪说,“我们似乎在太平洋战场上击败了日本人。”

“一步步把他们逼退了。”说着,埃迪看了看伍迪的制服,“你这是要驻扎到哪啊?”

“我一直在佐治亚州的本宁堡做伞兵的培训工作,”伍迪说,“现在我就要去伦敦了,我明天走。”

伍迪注意到母亲正在看他。罗莎似乎突然变老了,脸一下子显得非常消瘦。她的五十岁生日已经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伍迪猜想,谈论查克的死讯时,又让她看到他穿着军服,母亲一定非常不好受。

埃迪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人说我们今年要进入法国,打击那里的德国占领军。”他说。

“我想,这就是伞兵训练提速的原因。”伍迪说。

“你应该到战场上亲自去看一看。”

罗莎低声哭泣着。

伍迪说:“我希望能像查克一样勇敢。”

埃迪说:“希望你永远没有面对敌人枪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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