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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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初遇叶子时的心情。我一定要帮助这个人。即便一厢情愿,我也要让她幸福。这么做也是为了已无此资格的我自己。

  告别式的两天后,加藤和我再度去难波家。连同由起夫,我们三人分工确认参加告别式的名单,整理奠仪。叶子表面上显得很冷静。起初,在这个老师走后而空荡荡的家中,她似乎找不到安身之处,但很快恢复往常的步调。据说,达也那天也去了橡木园。下午,由起夫和我一起搭加藤的宾士车去银行存奠仪的钱,并办理老师死亡的诸多手续。

  开下城山时,一只蛾从后座下面跑出来,在车子里四处乱飞。加藤喷了一声,停车并摇下车窗,但全身褐色,仅有翅膀前端是黑色的蛾横冲直撞,飞1^93去。坐在后座的由起夫用手指抓住蛾的翅膀,看了它片刻,放它出去。蛾挥动触角,拍翅消失于树林中。加藤关上车窗,开车。

  当天夜晚,由起夫打电话来。每次都是我打过去,他几乎不打来,令人吃惊。他罕见地用激动口气对我说:

  “是那家伙,加藤。是那家伙杀了我爸。”

   V

  “喂,你知道吗?”加贺放下备前烧茶杯,将身体探向我这边,“听说渡部研究所念的是生物学。”

  “喔〇”

  我拿起咖啡杯。由于没表现出太多惊讶,加贺状似不满。

  “所以啊,他到世界各地去从事自然保护活动。你看,现在热带雨林和珊瑚礁不是消失得很快吗?原因就出在人类的生产活动,砍伐森林、填海造地之类的。对了对了,地球暖化也是,听说北极的冰山融化,海平面上升……”

  “你听渡部说的?”

  “不是,才不是。”

  加贺举手向里见示意。里见拿着茶壶过来,在加贺的茶杯里注入热煎茶。

  “喂,你说是吧?渡部之前的工作很厉害,对吧?”

  “就是啊!”看来消息来源是里见。“起初他隶屣于大学的研究室,从事环境破坏的调查工作,后来看到各地状况非常凄惨,于是离开不自由的大学研究室,四处为自然保护运动奔走。”

  “当然啦,保护活动的经费并不充足,所以他就这样靠自己的力量打工赚钱。”

  加贺补充说明。仿佛忘了之前还把渡部当成近乎流浪汉的背包客般瞧不起,现在倒是挺他了。

  “是这样的。活动的目的不单是为了保留美丽的大自然喔。他说,保护好自然环境,让栖息在那里的生物不至于绝种,这件事对人类来说也很有意义。还说,亚马逊雨林啦、太平洋的珊瑚礁、无人居住的高山这类地方,还有很多尚未发现的生物,但相关研究没什么在进行,他无法忍受这些微生物悄悄灭绝下去。”

  “哇,你什么时候打听到这些的?看来你被渡部迷住喽。”

  加贺将自己的事放一边,瞪大了眼睛。

  “你不觉得他很酷吗?他是为了保护地球环境而工作耶。一想到他在这里工作也是为了保护地球,我就想助他一臂之力。”

  “里见,听你说得好像你要跟着渡部去亚马逊呢。”

  我开玩笑说,但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没错,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已经跟他告白了,说我喜欢他,想跟他一起存钱,然后从事自然保护工作,要他下次去哪里时要带我去。”

  加贺差点把茶喷出来。原来里见说想结婚,是因为渡部的关系?

  “你是认真的?”

  终于把茶吞下去的加贺傻眼地问。

  “是啊,我的告白是真心的,可是……”

  “被拒绝了?”

  里见爽快地点点头。

  “他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是在自然保护活动上认识的加拿大人。好像下个月就要一起在加拿大生活了。”

  “哎呀哎呀。”

  “渡部不在,我会很寂寞呢。”

  里见满不在乎地笑着,毫无被甩的样子。

  “真是的,看来临时工的素质真是越来越低落了。”

  里见一走,加贺又恢复毒舌。虽曾对渡部刮目相看,但听到他马上就要辞职的消息,又开始批评起年轻人没定性。

  “是啊,在我们想像不到的地方,世界已经动起来了吧。”

  面对我的鸡同鸭讲,加贺的嘴角不满地下垂。我无意识地搓着左大腿。越来越痛,镇痛剂不太有效了。还能忍耐到何时呢?

  森林的方向传来乌鸦的叫声。

  

  由起夫一口咬定是加藤杀死老师,理由是在宾士车中飞来飞去的褐色蛾。

  “那是野桑蚕的成虫。现在我家庭院那片桑叶园就有很多这种蛾在飞来飞去。这一带桑叶园很少见,更何况间岛先生说,有野桑蚕的地方只有我家而已。”

  “所以?”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加藤的车里会有那种蛾?终于找到答案了。那家伙在我爸过世那晚来过我家。”

  由起夫说,当时加藤把宾士车停在桑树园,在他开车门进出时,黏在桑树上的野桑蚕茧掉到车里面。由起夫当天在宾士车后座下面捡到枯掉的桑叶和成虫钻出后的绿色蚕茧。我尽可能故作平静,咀嚼似地说:

  “那表示什么?凭这件事……”

  “宾士车停在桑树园旁边,故意掩人耳目,让人从门那边看不到。听我说,我也检查过了,地上有宾士的轮胎痕迹。因为前一天下雨,地面松软的关系吧?前一天的傍晚以前绝对没有轮胎痕迹。”

  我沉默了。加藤的宾士换了特别的轮胎。连我都知道轮胎的样子很特别。他很讲究,

  每次换轮胎都会指定同一品牌。

  “家里虽然上锁,但多打一把钥匙这种事对那家伙来说很容易。我爸会把自己的钥匙放在家中某个地方,然后到处找来找去,不是吗?也丢掉几次了。再说,他有好几次窗户打开没关就睡觉。”

  由起夫越说越起劲。我脑筋疯狂运转。老师过世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因为叶子和达也去参加夏令营,半夜我把由起夫叫出来了。为何老师会在独自一人的夜晚死掉,这件事一直让我放不下。如果是加藤搞的鬼?只要极尽凌辱我,我就会受不了而打电话找由起夫。那家伙知道这件事。因此那一晚,叶子和达也不在的夜晚,为了让由起夫也离开家,他故意以前所未有的残忍方式凌辱我。我轻轻抚摸自己的头。那是他第一次剪我头发。

  我全身寒毛倒竖。只要老师不在,非法情事就不会曝光。当初应该是老师提案的难波科技新监查方法目前中断了。由起夫是冒充者这件事,拟定该计划的人是深获信赖的顾问律师这件事,都不会被人知道了。

  “那他要怎么杀人?就算能闯进家里,要怎么杀死老师呢?”我对自己的话感到一震,“老师确定是狭心症发作而过世的啊,警察和医生不是都查过了吗?”

  电话那头仿佛深吸了一口气。

  “我认为他是利用我爸的幽闭恐惧症。上次我爸在树林里发作后,我们跟加藤说过,他知道这件事。”

  叶子将达也丢在树林里。我们聊这件事时,由起夫不小心告诉加藤,老师要是被关在狭窄的地方就会发作。即使如此,我仍否决他的想法。

  “老师是仰睡时死掉的,这点不会错,他没有被关在狭窄的空间里。”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我开始同意由起夫的怀疑了。

  “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杀我爸这种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加藤在前几天说的“他那时候干麻不心脏病发作死掉!”这句话一直在我脑中打转。

  “否则他为什么挑我爸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来?而且还是深夜,怎么想都不对劲。对那家伙来说,对他的野心来说,我爸只会是一个障碍。”

  接到我的电话后,由起夫于暗夜中出门。加藤在门外远处看到这一幕,然后悄悄发动宾士,缓缓开进宅邸,但不是停在停车场,而是停在更里面的桑树园旁边,让住车子。加藤轻轻打开车门下车,车门夹住下垂的桑树枝。加藤用手拨开树枝,一片叶子掉下来飞进后座,那是一片卷着野桑蚕茧的叶子。加藤偷偷潜入家中。

  老师应在熟睡中。不太可能不吵醒睡在棉被上的老师而将他关在狭窄的地方。被移动的话,老师也会自己醒来吧。让他吃安眠药?吃药的话,不知道他何时才会醒来,太不可靠了。电话那头和这边,我们双双沉默。不过本能告诉我,由起夫的推论没错。那头怪默总是三两下就排除障碍,一如过去竹丈像杀死蚂蚁般将投诉劳动状况太血汗的矿工杀掉那

  “我相信……”我低声说。宾士车那只野桑蚕破茧羽化,告发了加藤的恐怖罪行。“我相信你的推理是正确的。加藤正将目标锁定叶子。他提议把达也送人领养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要叶子像我……”我一时语塞。“要她像我一样慢慢受他凌辱。那家伙开始玩新的游戏了。”

  由起夫无言了。我们夹着幽深的暗夜,互相听着对方的气息。叶子为老师死掉那天自己不在家而自责,我安慰她说:“不能怪你,因为待在同一屋檐下的由起夫也没发现。”

  我不敢说出我把由起夫叫出来,让老师独自在家的事。杀害老师的凶手或许是加藤,但助长这件事的人是我。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还要犯下多少罪行才能停止?我们究竟要被命运带到哪里?我动了好多次美容整型手术,但此刻的我一定是最丑陋的。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漫长的沉默后,由起夫说了这句便挂断电话。

  叶子似乎下定决心送走达也了。加藤的计划一步一步顺利进行着。真急死人了。要怎样才能救下叶子?

  我对由起夫说,叶子爱你,你就跟她结婚吧,当达也的父亲,这应该也是你的期望。由起夫和叶子成为夫妻的话,再怎样加藤也出不了手才对。

  我第一次看到由起夫表情如此痛苦。我想他也真心爱着叶子,可是他无法和女人做爱。这项身体缺陷让他远离理所当然的幸福。

  “那件事应该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叶子会谅解的,夫妻间不是只有那个而已。”

  我边说边懂了。由起夫在惩罚自己。对着竹丈猛刺时,让我父亲断气时,决定和我逃亡时,他便决定永不饶过自己了。身体听从决定而停止机能。想起我们唯一一次身体交合时挂在天上的白色满月,我泫然而泣。

  “别说了,我有更好的方法,我想到确实可行的方法了。”

  由起夫说完,不再听我的意见了。据叶子说,由起夫已明确表示他不能结婚,而且强烈反对把达也送人领养,最后说:“我来想办法。”

  由起夫在想什么?他想展开可怕的行动吧?叶子要送走达也,离开难波家。感觉一切正往同一方向急流而下。若迟早都要毁灭,就速战速决吧。

  但是非得让叶子幸福不可。就是为此,那天我才会在职业介绍所叫住她的,不是吗?结果事实相反,反而是她帮了我。

  因此,我不能把我唯一的挚友交给加藤。

  我们都被畏畏缩缩的紧张感包围。加藤不可能不注意到。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那家伙来我的住处质问我。老师持有的股票全部由由起夫继承,于是加藤故态复萌,由起夫和我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当时我能做的,就是成为盾牌保护叶子。

  我承受加藤连番的语言暴力。那晚,他执拗地用话摧残我。

  “你抛弃了故乡,抛弃了弟妹,这么做就是为了获得今天的生活吧?他们会怎么想?能不恨你吗?”

  “你妹长得不错,但我听说那是因为她长得像妈妈。你动整型手术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你以为长得漂亮你妈就会疼你吗?”

  “就算改变外表,你还是你,一个杀人犯兼窃盗犯。看,你就是一个可怕的小孩长大而已。”

  “竹丈那家伙好可怜,身体被弯成那样埋在一个窄不隆咚的洞里,还有,我想你爸也死不瞑目啊。”

  为何这个人如此擅于攻击别人的痛处?明明没被他动到一根汗毛,我却宛如一条破破烂烂的抹布。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妆花了的我映照在漆黑的窗户上。

  “你看你,这张跟怪物一样的脸,到底花了我多少钱啊。”

  加藤抓住我的下巴,取笑我,然后说我十多岁时有多丑,说我那时的表情多像虎姑婆,甚至说中我内心深处对律子的嫉妒。以在对方伤口撒盐为乐的这个人,花了好几小时这般嘲弄我直到天亮,然后意气昂扬地回家。我瘫倒在床。

  那家伙说的完全正确。我杀死父亲。虽然我合理化成杀他是骨肉至亲最后的情分,但我想父亲还是恨我的。

  难波老师什么都说对了’除了一件事。离开筑丰时,从远贺川涌现的光球并非摇蚊。当时已经十一月了,摇蚊早就死光了。那的的确确是父亲的幽灵。我是在父亲怨念的追逐下离开筑丰的。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我的业障太重了。

  脆弱的我又拿起话筒。由起夫的房间里电话铃响。我拿着话筒泪流不止。话筒被轻轻拿起。我畏缩的体力整个松懈。呼唤由起夫。不断不断呼唤这个对我而言别具意义的名字。

  “由起夫……拜托你来,拜托……”

  由起夫没回答。感觉对方因为我的呼唤而惊愕得倒抽一口气。换我发出不成声音的声音,不是由起夫。此刻拿着话筒的是——叶子。我头昏脑胀。该说些什么才行吧?但我该说什么?

  不知何时,话筒只传来“嘟——嘟——”的声因。

  下次再和叶子碰面好难熬。不过没想到那天竟是最后一天。

  没什么特别的一天。由起夫说想整理老师的遗物,于是加藤和我去深大寺。从叶子的表情上读不出任何讯息,于是我也佯装平静,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叶子一定觉得被我背叛了,因为我知道她的心思,而且说了鼓励她的话,却在半夜把由起夫叫出去。之前叶子问我知不知道把由起夫叫出去的人是谁时,我还装蒜。我如何也说不出口。由起夫和我之间长达二十年的关系,外人恐怕怎么也无法理解吧。

  我一直在意这件事,于是没注意到由起夫的不对劲,没发觉他要行动了。不,那天其实由起夫特别淡然、平静。如今想来,肯定对加藤下手的心意已决。

  所有作业大致完毕后,加藤先回家。由起夫留我下来,说有话要我一起去跟叶子说。我马上明白他的用意是:“或许我们三人可以开诚布公谈谈接下来的事。”这是不让我坐上宾士车的原因。加藤的宾士已被由起夫动过手脚,让刹车失灵,而且为了隐瞒这项确实害人致死的行为,还让汽车于车祸后起火燃烧。这对汽车整修专家由起夫来说,轻而易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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