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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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莫从未见过这样精致,又这样漂亮的铃铛,在光线下璀璨得仿佛是琉璃做的。待要再看得仔细些,那书生却一转身朝里屋内走了进去。

独立铘一人在榻上坐着,长长的发丝遮着半张脸,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见状严小莫不敢再继续窥望,便缩了缩头朝窗下的角落内钻进去,一边不由又颇有些得意,毕竟连这两人都未曾料想到,他刚才分明是走远了,实则绕了个圈,又以最快的速度走了捷径,由后头绕回了这间屋外。

毕竟是外人,怎有他住了十多年的人对这地方了解得透彻。

便想再继续留一阵,去看看这两人还会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谁知之后屋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直至天色昏黄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做完了时回屋,那间房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无趣,严小莫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便想要离开,却随即发现走不成了,因为那书生不知几时出了房门,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同那些婆子丫鬟们攀谈了起来。

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却不知一个大男人怎能和那些婆婆妈妈聊上那么久,久到后来聊天声在严小莫的耳朵里变成了嗡嗡声,再后来,他干脆蜷缩在那爿角落里朦朦胧胧地打起了盹来。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当一丝冷风穿透严小莫的衣服把他猛地从好梦里冻醒时,周围的天已经黑了,四下无灯,只有头顶处那扇窗被风吹动时,偶尔忽闪出一点点细微的幽光。

他不由哆嗦了一下。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单衣,到了夜里着实有些冷,心下不由暗骂自己,谁让自己管闲事要在别人窗户下偷看偷听,这下倒好,一个瞌睡醒来,天就已经黑透了,头顶上连点月光也没,黑漆漆的着实吓人。却又不敢发出动静吵醒别人,生怕被人耻笑了去,只能四下匆匆一阵环顾,随后夹紧了衣服轻手轻脚匐下身,便想从这一片草丛中悄悄地爬离身后那栋房子。

却不料身子刚贴着地,忽听身后窗户内叮的一声轻响。

随后就在离他鼻尖半步远的地方,一双踮得笔直的猩红色绣花鞋无声无息移了过去,所过之处原本浓密的草嘶的声便枯了,发出浓浓一阵焦臭,刺得严小莫几乎要落下泪来。

梵天异事录之一 白骨桥15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严小莫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用力屏着呼吸捏着两只瑟瑟发抖的手,一动不动看着那两只脚从他面前慢慢走过,慢慢移向了他身后那道长窗处。这时窗里又响起叮的声轻响,细微而突兀,好像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一点光,那两只脚于是一下子便停了下来,好死不死,偏就停在严小莫的左手边。

随之一阵风卷过,他几乎能清楚感觉到那脚上一席裙摆冷冷地晃了下,便如同蛇皮一样贴着他皮肤边轻轻滑了过去,这让他无法控制住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叮…

窗内第三声轻响飘出,那两只脚忽地升起半尺来高,似是朝那窗户处一下子荡了过去。

见状严小莫立刻像捞到了根救命稻草般从地上猛地跳起,张嘴大吸一口气撒腿就朝前逃,逃得连鞋子都跑丢了也顾不上了。那样踉踉跄跄一阵急奔,也不知道究竟跑出多少步,正准备放开声呼救,可一抬头,却赫然发现自己竟仍旧站在刚才离开的那个地方。

只是面前多了道桥,红艳艳,仿佛无数支枯藤扭结而成的老旧的桥。

它在半空里吱吱嘎嘎摇荡着,从前方模糊不清的夜色里探身而出,又从严小莫头顶上跨过,笔直延伸向他身后。桥上倚着一道人影,同桥一样红艳艳的一道人影,长长的喜帕遮着她的脸,她低垂着头似是透过桥上的缝隙在望着他。

娘啊!见状严小莫不由心里一声哀嚎。

急急转过身想换个方向逃,不期然,那桥身竟已又横在了他的面前,上头斜倚着那个新娘子,弯腰咯咯一声笑,少顷,自那桥栏上倾下半个身子来。

惊得严小莫急急后退,却听环佩叮呤一阵响,那新娘子伸出皓白如玉的手将那层喜帕从头上揭了开来。喜帕坠落,打着转落在严小莫脸上,同她裙摆一样冰冷而柔软,随即严小莫见到了那张从喜帕内露出的脸,那瞬间,严小莫一下子动不得了,他呆看着那张脸朝他笑,细长的眉,丹凤的目…娇笑间仿佛天和地都一瞬凝固了,严小莫只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而同之前不同的是,刚才是吓得一个劲急跳,这会儿,却是神魂颠倒得一阵乱跳。

半晌,几乎忘了如何呼吸,只觉得自己出生至今何曾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却又依稀觉得眉宇间有些似曾相识。

兴许是在他少爷的哪幅画里?因为严小莫觉得,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断不可能是世俗里的人,她是只能画里才有的,神仙一样的人…那样呆呆看着呆呆想着,不知不觉嘴角边已是口水一片,连魂儿也不知飞去了哪里,此时忽见那新娘子扬手朝他招了招,他便傻呵呵笑着,傻呵呵地朝那桥身处走了过去。

径直走到那新娘子裙摆的下边,她弯腰用她那双美得跟画儿似的眼睛望着她,一边垂下她长长的袖子,在严小莫的面前轻轻荡着。随后那袖子慢慢朝他脖子上缠了上去,冰冷而又柔软,让严小莫打从心里头生出一层舒服来。

舒服得连那袖子在他喉头上猛打了个转一下子抽紧了都没感觉到,只一瞬间开心得直想笑,直想让那冰冷柔软的衣袖将自己绕得更紧些,再紧些…紧到能将自己完全包裹进去,那就好了…

“小莫!!”

却在这时一声厉喝兀地打破了他这美好的感觉。

一下子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剧痛,想呼吸,可嘴张开却只发出一阵杀鸡似的咯咯声。随即严小莫透过自己被勒得朝外鼓胀起来的眼一下子看到那桥上的女人,那个他曾以为是美若天仙般的女人,此刻一张脸哪里还有半分天仙的样子!灰败得仿佛石灰粉糊的一张脸上两只似笑非笑的眼朝上倒吊着,直勾勾望着严小莫,薄削的嘴唇里一团黑气若隐若现,竟是朝着严小莫的嘴巴处缓缓移动了过来!

“小莫!!”

第二声厉喝伴着一道银光,自严小莫边上那扇窗内疾射了出来。银光所过之处那条紧缠着严小莫的长袖一下子便断了,一大口空气亦立即朝着他大张着的嘴里灌了进去,他脱离束缚蹬蹬朝后倒退数步,没等把脚站稳,就见那扇原本虚掩着的后窗嘭的声敞开了,里头有什么东西明晃晃一闪照得严小莫几乎花了眼。

随即发现原来是白天时被自己安置在屋内的那几面镜子,镜子便站着书生同那银发的男子,见他一个劲的只知道发愣,书生一拍桌子朝他用力招了下手:

“快进来!”

严小莫当即回过神朝着窗户处撒腿冲了过去,因为就在这个当口,他眼角瞥见那桥朝下蓦地一沉,带着桥上斜倚着的那道猩红的身影径直朝他移了过来,吓得他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就朝窗内跳了进去。

脚刚着地,身后突然一阵风起,飒的声吹得严小莫后背冰得刺骨。

“公子救我!”当即他大喊着朝书生扑了过去,谁想还没挨近,书生身形蓦地一转伸手朝他背后轻轻一拍,随即嘶的声自他衣服上扯下张黄纸来一把朝他面前那道镜子上贴了过去。

登时身后的风更猛了,却并非是冲着严小莫,而是倏地一转,朝着镜子处吹了过去。

吹得镜子上那张黄纸喀拉拉一阵颤动,这当口严小莫脑子里一下子清楚了,敢情这书生并非是刚巧救了自己,而是一早就将那黄纸贴在了自己的背后,将自己当作了诱那新娘子来到此地的诱饵啊…

明白到这点心里不由腾的一股怒火油然而起。

真是又惊恐又愤怒,只觉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那书生正要开骂,却不料一眼望见面前那面镜子里所映出的东西,那骂声咕的下被吞回了喉咙,只觉得脑子里嗡的声一片空白,随即一声不吭跌坐到了地上。

梵天异事录之一 白骨桥16

镜子里赫然映着一张烂得满是窟窿的脸。

如果说之前那新娘子看上去好歹还是个人的样子的话,这会儿那张脸已然连人形都没有了,腐败的皮肉包裹着一颗蜡黄的骷髅头,她半个身体附在严小莫的肩膀上,另半个则仍倚靠在桥上。

那座鲜红的由无数枯藤扭结而成的桥,但此时透过镜子看起来,它哪里还是座桥?

它分明是被用一根根森森人骨堆砌而成的白骨堆啊!

长长的腿骨和臂骨交织成了桥梁和桥身,肋骨同其余各种碎骨是桥上的点缀,原先摇晃在桥头那些灯笼则根本就是一颗颗尚未烂透的骷髅头,它们被自己的头发高悬在‘桥’头上,无风而动,仿佛想极力从那上面挣脱开来,奈何每一次挣扎便令‘桥’身上骤地腾起一股黑烟,于是打着转又重新坠落,绕在那一身华丽嫁衣的粉骷髅身边,唧唧地发出一些几乎细不可闻的哀叫声。

桥上这女人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就那样安静地立在这么一堆白骨上,拉长了脖子在朝镜子面一口一口吹着气。嘴里吹出的黑气转眼间就让镜子上那道黄纸缩了起来,好像咸菜干似的,片刻咔的声轻响,黄纸背后那片镜面上突然间裂出了一道细缝。

严小莫只觉得那道细缝就像在自己头顶上开了道口子似的。

正下意识朝自己脑袋上摸了把,不期然瞧见镜内那新娘子一双烂得只剩下眼球的眼睛慢慢一转,从那黄纸上朝着他的方向直直看了过来。

“咿——!”随即她突地发出声奇特的尖啸。

没等严小莫反应过来,便见她身子朝上一挺如同条蛇般一扭头,径直朝着他冲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小莫根本就吓懵了,只一个劲傻坐在原地抬头朝她看,眼睁睁见她嘴一张哈地朝自己吐出口黑气,随后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冲得他脑门心一阵剧痛。

“走开!”这当口突然面前身形一闪,那书生一下挡住了他,抖开手里纸扇朝那新娘子脸上掷了过去。

眼见扇面在离她半分距离处轰地声烧成一团烈焰,严小莫妈呀一声大叫连滚带爬就朝着一旁的房门处冲,谁知没爬两步脚突然被什么给卡住了,匆匆回头一开,不由吓得魂飞魄散,那卡着他脚的东西原是桥上挂着的一颗骷髅头。

它两只眼洞被桥上新娘的手指紧扣着,迫使它一口咬在了严小莫的脚踝上,随后沿着他的腿一路就朝他身体上爬了过来,直把个小孩吓得手脚一阵乱蹬,随后一把抓住前面的书生哇哇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书生原本正转身欲向镜子上悬挂着的一枚铃铛伸出手。

被他这一抓,一下子便失去重心朝后一个踉跄,这当口那新娘同她身下那座桥忽地拔地而起倏地朝窗户外退了出去。

此时悬在镜子上那个铃铛一瞬间如骤雨般急急地响了起来,叮铃铃一阵尖锐得几乎有些刺人耳膜,这令严小莫不由自主松手用力把自己耳朵捂上。

随即见书生朝前急跨一步一把抓住那铃铛朝前一扯,便见铃铛上被他扯出无数跟细如蛛丝又亮如银针般的线来,在他指尖飞速扣动中,如闪电般折出团元宝般的结,随后回头一望,见那新娘半个身体已退出窗外,便将那结头朝指尖上用力一挑,扬手啪地便朝那新娘头上掷了过去!

刚落到新娘的头上,她头顶立刻轰的声燃气团金红色的火。

随后,一切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

仿佛电光火石之际,这新娘子便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般用力一扯,于是那副原本已在窗外的身体倏地脱离那座桥笔直朝屋内飞了进来,正落在那书生的面前,被他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她欲待张口就咬的那张嘴,随后一转身狠狠一推,便将她一下子按向了身后那面镜子。

那瞬间严小莫真是看呆了。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镜子就好象一波水面一样,在书生把那新娘子按向它的一瞬,一下子就将把她给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发现原来书生当时要他把那几面镜子这样摆那样摆,摆弄了好半天,却原来是为了让这些镜子都归到一个角度。那角度令这些镜子在彼此的镜面中影像叠加了起来,镜子叠镜子,镜子再叠镜子…因而那新娘一入内,就好似被吸入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漩涡,饶是她在里头如何尖叫着奋力挣扎,根本无法朝外爬出半分。

最后只留一只尖细的手徒劳地在外头抓探了一把,便被书生将周围全部镜子一瞬间合拢起来,将她咔的声彻底封闭在那些层叠的镜像中。随后抽出早就预备在边上的一块黄缎布迅速将这些镜子包紧扎牢,又用笔在嘴里沾了口水迅速朝那布上画了两笔。

随后将笔一扔,望向他,笑嘻嘻道:“小莫,你又尿裤子了。”

严小莫这才发现自己裤裆间又湿热了一大片。

哭丧着脸坐在地上哼哼了两声,见那书生已拖了张椅子坐下,一边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不由提了提裤子站起来,小心翼翼望着他手边那团黄布包,凑到他边上问道:“公子爷,您刚才…是不是已经将那新娘子制住了?”

书生看了他一眼,又朝边上那一直无动于衷地静站着的铘望了望,随后摇头道:“算制住,也不算制住。”

“…公子,小的不懂了,什么叫算制住,也不算制住?”

“因为眼下虽然我用这万影捆魂镜将她摄在了镜子里头,但区区寻常人家的镜子,至多也只能将她困住两三个时辰,时间一到,镜子必然无法承受她身上的戾气而分裂开来,那时,她便就自由了。”

“啊?!”一听他这么说,严小莫原本满怀希望一张脸瞬时又垮了下来:“那可怎么办,难道日日要找镜子去摄她么?”

他的话令书生噗地一声笑,随后摇摇头,敛了神色抖平了衣摆,正经对他道:“小莫,你道我俩为什么来你庄子里么?”

严小莫闻言不由朝这两人仔细看了两眼:“公子难道不是因为看出李道长会遭到不测,所以特意赶来的么?”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书生朝黄布包裹的镜子指了指:“为了她。”

“她?”这话不禁叫严小莫好生奇怪:“这么说公子是因为听小莫说了庄中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所以才来的?”

书生再次摇头:“也不是。在你之前,我早已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此番路经乱葬岗,逗留罗口镇,也是为了探知这东西的下落。但在到你家庄子之前,我倒并未想过你庄子里这东西,便就是我要寻的那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寻她?”小莫不由脱口问。

“因为有个人家中里连番遭遇不幸,死了不少人。而一切祸事皆因由一个凶物所为,所以此番出了大价钱要找人前去降伏,原本想去请李老道,但因为他同你家熟络,为了避嫌所以找到了我…”

“…那家人是…”

见着严小莫眼里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书生笑了笑,道:“严家庄,严大官人。”

“果真是他?!”

料到严小莫会激动,书生伸出手指朝他点了点,制止了他的发作,随后道:“但现下看来,他对我并未知无不言,必是隐瞒了不少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会令我无法彻底将这东西治住。所以小莫,趁着时间还来得及,不如你赶紧备马同我去楚家庄走一遭,我要当面问问那位楚大官人,究竟他对我隐瞒了些什么,会让我看到这原本寻寻常常一介阴魂,却竟能驾驭得了那摄阴夺魄的白骨桥。”

“啊?跟你一起去楚家庄…”书生的话让严小莫脸上一阵为难。

书生料到他会这样,便站起身,一边将从镜子上摘下的那枚铃铛系上腰带,一边把那黄布包提到手里轻轻掂了掂:“我知你们两家早就断了往来,此次跟我去楚家庄,你家庄主知晓后必然会怪罪。虽然不想因此便为难你,但此番你有你的用处,所以不请你随同恐怕不行,除非,你日后还想再见这新娘子。”

“好好好,我去,我去。”听书生最后那句话,严小莫一瞬便想起了之前在镜中所见的那张脸。不由一阵恶寒,当即应承了下来,便要跟着书生要朝外走,不料几步过后边上人影一闪,那始终如影子般安静站在一旁的铘忽然站在了书生的面前,冷声道:“你一人去楚家庄?”

“嗯,一人便可。”

“我同你一起去。”

“不必。”边说边伸手一指将他阻在原地。也不知道怎的,这书生说不,那男人倒也真的就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望着书生同严小莫两人走出房门。

但眼内有微光闪烁,明明似有话要讲,却并不再继续开口。

见状书生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他道:“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去去就回,待我得了那东西,以后自有使唤你之处,免得此时跟去反碍了我的手脚。”说罢,朝严小莫肩膀一拍便径直朝着庄外方向走去。那严小莫正还犹豫着朝后瞥,便见那银发男人正用他那双幽光闪烁的眼睛朝自个儿看着,不由一个激灵,当即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匆匆跟在书生后面朝前跑去。

梵天异事录之一 白骨桥17

十三.

从严家庄骑马到楚家庄,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严小莫一路上盯着书生背后那只黄布包,愁眉苦脸,生怕它被颠得太厉害了一不小心里头的镜子就都碎了,到时如果那新娘子从里头跑出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逃。

那样一路提心吊胆着,总算见到楚家庄的地界就在前头出现,正暗自松了口气,却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由拉长了脖子朝前头仔细一阵看,一边皱了皱眉脱口道:“咦?这地方有些不对啊,公子…”

“怎么个不对?”书生回头看向他问。

但严小莫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觉得过去来这庄里时,无论白天黑夜总是一派繁华富贵的景象,尤其是庄外那一片芒果林,一到六月可是浓浓绿绿又金灿灿的一片,看着都喜气,哪像现在,纵然说是深夜,也不该这样一副凄凄惨惨,萧条落寞的情形啊…“真奇了怪了,那些芒果树,怎么竟没有一株是活的…”

书生闻言没有搭腔,只继续催马朝前走,眼见楚家庄大门就在眼前,他也不叫马放慢步子,只一头朝敞开着的大门内闯了进去,仿入无人之境。

“公子!”严小莫不由在后头急道:“要先通禀一声的,不然会被打出来!”

“通禀?”书生扭头朝他笑道:“向谁通禀?”

说话间严小莫也已到了门前,这才发现门口两盏黄澄澄的纸灯所照着的那间门房内,黑压压空落落,不但不见了里头那个看门的老头,就连门窗也都歪斜着,好似不知多久都没人在里头待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小莫不解。

他知道两年前楚家少爷楚岸天突然过世后,楚家庄不知怎的就开始没落了下来。

先是生意出了问题,后来庄里的牲口死了一片,据说是染了瘟疫。但也有好事者说,那是严家庄为报复而有意投毒,关于这点,当时严宋本是严阵以待放着楚家庄的人再来闹事的,但楚家庄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也就不了了之。再后来,便听说楚家老太爷急病身亡,似乎是食用了那些死去牲口的关系,而楚家几位夫人也都因此而先后染病…总之,有那么约莫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庄里一直都不太平。

但那时自家庄主看得紧,所以对楚家庄的事所知也就那么一星半点,况且之后自家庄子里一直都喜事连连,所以根本也就没闲心去管楚家庄后来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直到最近才又得了楚家庄的消息,却是比之前更加糟糕,因为听说楚家庄出了命案。

似乎死了不少人,不过也有人说,有的人不是死,只是失踪不见了。而究竟到底是怎样一回事,由于不久之后严家庄紧跟着也开始出事,严小莫便没再有心思去跟人打听,只知官府一直都在查办,但一直也没多少进展。

此时一见到楚家庄眼前这副仿若隔世般的景象,才让严小莫将那一切再度想了起来,但没能来得及多问,眼见那书生已径直朝庄主的住处驰去,便急忙蹬了蹬马肚子,匆匆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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